第60章 雪夜頭七你也是我最大的心事
所有人在廚房裏熱火朝天, 茹願熟記自己的任務是和面,眼睛掃了一圈廚房終于在角落裏看到了獨自忙活的津戈撩。
她走上前去:“我來幫你吧。”
津戈撩微微回首,平淡的目光掠過她的面容之上, 沒說什麽但是卻往旁邊錯開了一下讓出一條道來。
茹願也知道他不善多言的樣子, 也沒跟他多做計較,走過去端起另一個盆來。裏面的面團活了一半, 還有些稀噠。她手伸進去揉搓了幾下,讓盆上的面粉都粘和起來。
她從來下過廚房, 唯一的一次就是為了給津戈撩做點吃的還不小心讓煤氣洩漏, 差點炸死自己。
津戈撩看她笨手笨腳的用手在裏面亂攪着, 衣袖上面都沾上了一些白色的面粉。
“小心一點。”他說。
茹願擡手拂了一下臉上的垂發, 又讓自己的臉頰染上了面粉看起來十分诙諧:“咋啦?”
津戈撩垂眸把自己的手往旁邊的毛巾上擦了擦,伸手幫她把兩手的袖子往上扯了一下省得讓整個手袖都弄髒。擡眸的時候又瞧見她右臉側有一道白色的面-粉。
“你臉上……”
“啊?”茹願愣了一下, 伸手又想摸一下自己的臉但是被他攔住。
津戈撩伸手朝着她臉上有面粉的位置輕輕搓了一下。
他的指尖冰涼,還帶着一股奇異的薄荷清香,落在茹願的臉上時猶如一條火舌撩蹿着她悸動的心間。
男人俊俏的面容在滿屋的水蒸氣內逐漸清晰, 清晰的就像是兩年前他在離開前站在武術館門口的樣子,帶着某種牽挂和惆悵。
“沒有了。”他說。
茹願眨巴眨巴眼, 總覺得面前這個男人這次事件很奇怪, 忽遠忽近的态度讓人捉摸不透。
本來上次事件二人之間的關系都緩和了一些, 但是這次事件一開始又開始拽起來了。
難道是因為想起自己在劇本裏面曾經放過他鴿子嗎?
可是兩年前津戈撩不是也放了她鴿子嘛。
所以說, 天道好輪回, 蒼天饒過誰。
茹願身邊的光芒忽然被人遮住, 金品品橫空出現在二人之間, 硬生生把和面區域擠得更加窄小了起來:“活好了嗎?我要拿去包餃子了。”
金品品瞥了一眼茹願和津戈撩的手裏,發現一個如稀泥一般根本不成型,而另一個卻白花花的看起來非常軟和。
不用問, 前者是茹願揉的,後者是津戈撩揉得。
她端走了津戈撩手裏的面盆,笑着誇了兩句津戈撩。
津戈撩微微颔首,不作表态仿佛對這誇獎絲毫不在意。
金品品走了之後,茹願看着自己像稀泥一樣的面團十分不甘,一把抓起旁邊的面粉就要往裏面塞。
“等等。”津戈撩伸手攔了一下,好笑的拍打着茹願手裏的面粉,抖掉一半才點頭示意茹願可以繼續往裏面放了。“太多了,一點就行。”
茹願“喔”了一聲,灑在盆裏兩只手飛速的揉捏着,面粉和水稀釋之後逐漸沒有那麽粘手了。
她興高采烈道:“誰能想,時隔這麽多年,我居然還有幸再來一次廚房。”
津戈撩頓時了然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你還是別進廚房了。”
對廚房也好、對她也好。
茹願不服氣,捏了一小團面粉朝津戈撩輕輕撒過去。
面粉落在他的手背上,将他蔥白修長的指尖變得更加白皙,女孩笑容燦爛:“我咋了,我就是不愛學,我要是愛學……”
她話說了一半,對方嘴角微微揚起,也捏着一小團面粉朝茹願砸過來。
白花花的面粉彌漫在茹願面前,她嗆了兩聲不甘示弱地又抓起一團朝津戈撩砸去。
津戈撩靈巧一躲,不小心砸了站在不遠處的小馬一臉。
“呸呸呸!牙姐!你幹什麽!”
津戈撩瞧他白-面土臉的樣子,情不自禁的也跟着笑了起來,随手抓了一把也朝小馬扔了過去。
小馬剛把面粉從臉上拍下來,又蒙了一臉,整個人就像日本藝伎一樣只有一雙眼紅撲撲的看着二人:“金神,你也欺負我!”
難得的歡樂時光讓彈幕外面的觀衆們也跟着稍稍放松了許多。
——“我可太喜歡看這種日常了!再給我續八個小時的!”
——“小馬內心os:爸爸媽媽都欺負我嗚嗚嗚。”
——“怎麽還沒有開始游戲啊。”
——“盲猜這輪死者是劉黍。”
——“肯定是劉黍啊,他都引起所有人的仇恨值了。”
——“這次一共就六個人啊,再死一個的話,玩家豈不是就剩五個了?”
餃子下好了。
金品品把白花花的水餃從鍋裏撈出來,滾滾熱浪充盈着整個廚房,所有人都大呼好香。
雖然茹願聞不到味道,但是她看着所有人饞兮兮的樣子也知道有多香。
劉黍一直坐在桌子邊的角落,和中午的善談不同,他此時此刻寡言少語甚至一直低着頭拒絕和別人的正面對視。
他嘴角處的一道青痕襯得他整個人十分狼狽,身邊的氣壓也和其他人的歡樂不同。
院子裏的煙花好像快停了,劉黍起身說了一聲:“我去把煙花續上。”
但是屋子裏沒有人理他。
他就像是一個幽靈般飄然然的走出去,又飄然然的走回來。
在劉黍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位置早早地被小馬占用。
小小的圓桌本來就很擁擠,中午吃飯的時候都是肩挨着肩,劉黍就像是一個透明人似的被所有人排擠在外,桌子上面有沒有他的位置都無所謂。
茹願聞到了一股異常苦澀的氣味,苦的讓人心裏發酸。
雖然不知道劉黍和其他人發生了什麽,但是劉黍和她之間是沒有什麽苦大仇深的,她有些于心不忍往旁邊裂開了一條小道:“劉黍,你來我這裏坐吧。”
劉黍看了一眼她,目光之中多了幾分感激,但是又瞧了瞧桌子上的其他人最後苦笑搖頭:“不用了,我沒什麽胃口,你們吃吧。”
“……”
茹願看着他走上樓梯的落寞背影,有些啞然。
在劉黍離開之後,茹願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放下碗筷:“給劉黍盛點吧,大過年的不好讓他餓肚子。”
“你好像很關心他啊。”津戈撩聲音不冷不淡的飄過來。
“……”茹願,這不是關不關心的問題吧。正常情況下看到這種情景,難免不想聖母一下。
因為……劉黍剛才的那個氣息真的感覺好委屈、好難過。
如果真的做了什麽虧心事的人,會流露出這種氣息嗎?
茹願不知道,至少在她看來,她還沒有碰到過。
似乎是因為劉黍,所有人都沒有吃的心情了。
小馬不知道從哪兒端來了一箱子啤酒,自己一個人咕嘟咕嘟喝了好幾瓶,面前擺放的水餃一口沒動。
禾小荷想勸兩句,但是卻被金品品攔住:“讓他喝吧,按照陰歷來算,今天是丢丢的生日。”
“……”茹願嘆了口氣。
小馬已憑借這一瓶,喝得暈頭轉向,但是說話不知道為什麽卻很清楚:“丢丢本來可以不用死的,怪我、都怪我,我當時就該拉住他,嗚嗚嗚……”
禾小荷安慰他,各種遞紙巾:“別哭了,這……也不是你的錯。”
小馬“嘩啦”從桌子上站起來,跌跌撞撞的上了樓,嘴裏還嘟囔着:“上頭了,我上樓趴一會兒。”
“我扶着你啊。”禾小荷跟着起身,但是卻被小馬推了回來。
“不用,我就有點頭暈。”小馬自顧自上了樓,人影消失在樓梯間。
院子裏的煙花好像又快要放完了,茹願走出去續上。
身後有人跟了過來,她剛要回頭卻被另一個人摁住腦袋,迫使她只能往前面看。
看着漫空的絢爛煙花和耀眼的星辰。
“好看嗎?”身後的聲音帶着淡雅如塵的輕飄。
茹願點點頭,回答津戈撩:“好看。”
煙花爛漫,只在剎那之間。
轉身即逝,只留下薄霧彌漫。
但是縱使只是那一瞬間,也足以照亮整個天空。
美則美矣,卻讓人觸不可及。
“師父并不是對你很失望,只是怕你走上歪路。”津戈撩站在她身後,看着她目光所在的地方。
“嗖——”
又是一簇煙花沖天,藍色的煙火像水波紋一樣好看,在空中向四周飛濺。
皎潔明月也灼染上了一點薄藍,很是好看。
雪下的越來越大了,在煙花盒上面堆積出了少許積雪。
茹願蹲在旁邊,伸手拂去那些雪花,笑着回頭看向津戈撩:“你要放哪個?”
“都行。”他說。
“那就這個叫‘鳳凰于飛’的吧,聽名字就有一種浴火重生的感覺,兆頭很不錯。”
津戈撩點點頭,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來。
茹願捏出信子,“啪嗒”按下開關點燃繩信。
“哄——”
煙花席卷着一團黃光沖天,在空中綻放出刺眼的金光。
天空裏面形成一團鳥類的雛形和絢爛的寓意,就像是鳳凰一樣在空中飛動着。風一吹,鳳凰的雙翼好似在煽動一般。
看着這漫天的璀璨鳳凰飛舞,茹願的身份卡裏忽然亮了一下,傳來了新的“回憶”片段記錄。
10年前,茹願參與的最後一場新春彙報演出。
在演出結局的時候,公主和獵人換上了婚紗和西裝,在衆人的掌聲中相擁在一起。
那個時候。
津戈撩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你也是我最大的心事。”
“你也是我最大的心事。”他的聲音在煙花聲中變得十分低弱。
茹願耳朵裏面所有的聲音都被塞滿,只看到津戈撩的嘴唇微微張合好像說了什麽,她扯着嗓子喊:“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