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甚至在雨化田跪地請罪時,皇帝還感嘆,“罷了,你也是擔心他——若非真的心急如焚,以你的玲珑心思,哪會這般落人口舌,糖糖這次也确實玩過頭了,合該教訓。”
一邊說,一邊終究是心疼,要抱過唐悠竹察看傷勢,可唐悠竹給雨化田打屁股也罷了,如何會肯給便宜爹并庶母一道兒看了光屁股去,反正他的補天心法越發長進了,當然離原先那只風靡基三的雅蠛蝶還遠得很,卻也足夠他把一身火藥爆炸裏頭的傷恢複得差不多——雖然實在想不到如此還要挨一頓巴掌!但挨完之後趕緊恢複什麽的,也不是很難。
只是可惜了,原本要留着紅腫,回頭沐浴時好和酥酥撒嬌讨饒來着,但皇帝一副你不脫衣服可以、屁股卻必須過來給我摸摸的鹹濕猥瑣大叔樣,唐悠竹就算想留着紅腫施展苦肉計都不成——否則蛋蛋酥絕對要給他爹記一筆,別看他說什麽“合該教訓”,那心眼兒可小了!小教訓也罷了,真敢大教訓……
但唐悠竹絕對沒想到,他為了雨化田別給皇帝記恨,特特給自己刷了幾個治療的結果居然是:沒有苦肉計加持,就算地雷水雷的成果頗為可觀,蛋蛋酥也不搭理他了!除了必要場合的對話,其他時候,一起洗澡絕對別想,連一起睡覺的福利都給剝奪了啊!
——混蛋!爺這都是為誰呢?都不計較你下狠手把爺的龍臀給紅燒了,你居然還敢拿喬!
唐悠竹花了足足一百天,都沒有把雨化田哄回轉,心裏早掀翻不知道多少張桌子了,但想着有蛋蛋酥抱着睡時的香甜,又自己低估了火藥的威力險些兒作死了的行徑确實有不妥之處,方才強自忍耐着,不想這天他軟磨硬泡得了和蛋蛋酥獨處的機會,都抛開下限跳着大象舞哄他了,卻只得到雨化田十分不屑的一瞥,外加一句:“那麽一根小豆芽,也好意思說是大象?當本王沒看過大象是什麽樣的麽?”
掀——
唐悠竹又在心裏掀翻一張桌子,泥煤的居然敢嫌棄糖糖大人的小糖糖,真以為你這兩年不再服侍糖糖大人沐浴,本大人就不記得你那根真.豆芽麽?還是連上頭的黃豆粒都沒有了的小東西……
好吧,看在蛋蛋酥據說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沒了蛋的份兒上,糖糖大人就不計較他嫉妒小糖糖的發展潛力好了!
唐悠竹心裏的小人扶好桌子,給自己握拳打氣,又舔着臉讪笑着湊過去:“酥酥,別生氣麽~”
雨化田不理他:“本王為什麽要生氣?你是玩火藥炸死了還是怎麽死的,和我有什麽關系?”
唐悠竹嘿嘿笑,蛋蛋酥就是愛口是心非~不過不生氣最好了:“既然不生氣了,那我們一起歇個午晌呗?你看,糖糖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的,眼睛周圍都黑一圈兒啦!”
雨化田終于正眼看了他一回,但很遺憾的是,那張胖臉兒上白胖依舊,什麽黑眼圈,根本沒影兒。這下雨化田真怒了——居然真搭理這死孩子、聽他說了那麽多廢話!
雨郡王是絕對不承認自己那麽一瞬間,真的在擔心着醜娃娃這麽小就睡不好的!當即利落轉身、拔腿就走!
唐悠竹傻眼了,他情急之下直接從榻上撲下去,理所當然人沒撲到,可非常不應該的是,他都故意沒用手撐着、直接摔出好大一聲了,蛋蛋酥居然還能頭也不回地走掉?
混蛋的!嫉妒糖糖大人的發展潛力也不用這麽無情吧?掀桌~
——糖糖大人這次是真的把個八仙桌給掀翻了,同時憤憤決定:等小糖糖長成大糖糖的時候,糖糖大人非得壓着混蛋蛋蛋酥看完整場大象舞,讓他羨慕嫉妒恨去吧!
唐悠竹趴在地上、鼓着腮幫子沉思,到底是要也翻臉一回讓蛋蛋酥意識到自己過分傲嬌的大錯特錯呢,還是繼續撕掉臉皮主動修好?
但還不等唐悠竹做出決定,雨化田就接連夜不歸宿了!
據說是忙,可這些年忙的時候還少了麽?除了前兩年那次出京之外,雨化田就是再忙都會回家給唐悠竹做抱枕,偶爾生氣了不願和他一床睡,那也是一個床上一個榻上的,好歹一屋子睡的啊!
現在居然學會夜不歸宿了!
混蛋!
把糖糖大人關在東宮裏,除了去請安之外,連禦花園都不許多待……可蛋蛋酥自己,居然連着十四五天的不回家!
大年夜都不乖乖兒回來陪他守夜了啊!眼看着上元節都繼續鬧別扭——曾經答應的以後都陪我看星星看月亮吃張老頭的芝麻糊,全是謊言不成?
雖然東宮前年就砌了地龍火牆,糖糖大人也是個能勇敢面對一切的男子漢,可誰說男子漢少了抱枕就不會空虛寂寞冷了?之前一個床上一個榻上的,抱不着好歹能看着也罷了,這麽着連看的福利都給剝奪了算怎麽回事?真當糖糖大人是糖畫兒不會咬人是不是?
蔫蔫地從賞燈會上回來,撥拉着桌子上一個穗子陳舊的兔子燈,唐悠竹猛地直起身,混蛋的真以為沒有隐身技能我大五聖的漢子就沒法玩失蹤是不是?偌大一個皇宮,想找一個人或許不容易,想自己玩兒一下消失,你以為會很難嗎?
當然自從毒蛇事件之後身邊多了很多人,明裏暗裏的,平日看着還能得意是蛋蛋酥的愛護之意,現在看着簡直神煩——尼瑪的在爺身邊安了這麽多人,老子卻連你的毛都摸不着!看爺以後大發神威在你身上拍一打神行定位符,看你還敢玩兒夜不歸宿不!
唐悠竹憤憤打開地圖——這玩意兒大概是火藥爆炸事件裏頭唯一的好處了,身邊有誰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如原先的禦馬監掌印府之類他在地圖亮起來之前就踩過的地方,現在也能見得着,可恨蛋蛋酥卻偏偏不在他踩過的地圖上活動。若不是姚璧十分肯定,他都要疑心蛋蛋酥是不是趁着和他賭氣的借口又跑出京去了呢。
狠狠一甩頭,糖糖大人才沒有因蛋蛋酥的名字都連不給看到而賭氣!這地圖能看得清周圍埋伏了多少人就很好,唐悠竹這兩年雖還是冬瓜肚,身手卻有當年大毒哥的一二分敏捷,仗着熟知地圖,又正好是上元節熱鬧的時候,雖耗了些時間,還真給他躲到東宮和清寧宮之間的小花園裏頭躲起來了。
雨化田接到太子殿下離宮出走的消息時,還以為又是那臭小孩哄自己回去的花招,還想着皇帝也真不是一般的寵孩子,就是上元時宵禁放松,也沒有這樣大半夜都開了宮門給他送消息的……也虧得這孩子還有自己經常教訓着,不然還不知道給寵出來個什麽呢!
雨督主越發覺得自己責任重大,若非手頭要安排的事務不少,他真就立馬飛馳回宮,再招呼某個臭小孩一頓竹筍炒那啥了。
可陳準送來的消息可以不信,韋興送來的消息都可能是那個沒骨頭的家夥在與太子獻媚,但當馬進良也氣急敗壞地進來請罪,而随後更是連皇帝的聖旨都下達的時候……
雨化田終于相信了那張薛濤箋上的狗爬字,真的給那狗爪子的主人付諸行動了。
幽藍的夜空中,有七彩的煙花接連炸開。
雨化田只覺得那煙花也仿佛炸在自己腦子裏。
當日那毒蛇襲擊的主使人還沒挖出來,宮裏頭的釘子雖然拔掉很多,但就算是雨化田,也不敢說宮中再無危險人物。何況宮門之外,京師之中,又正逢宵禁松懈的時候……
雨化田騰地起身,一連串的命令發出去,整個皇宮都動了起來,宮門封鎖,宮人除了被點出來搜索的那些,餘者都不許走動;城門是最先鎖住的,城內不至于如宮中戒嚴,但各種換下飛魚服的錦衣衛、褪下盔甲的黑甲軍在其中來來回回……
如此過了七天,城門除了幾隊黑甲軍錦衣衛出去之外,嚴厲執行只許進、不許出的旨意,那股肅殺之意連傻子都能感覺得出來,那晚正在宮中飲宴的朝臣宗室更是直接被皇帝邀請住下,除了第一天送了個消息回各家之後,什麽消息都傳不出來。
正好因坐月子不曾入宮的重慶長公主聽說了崇王府外多出來的軍士——雖只說是幫忙護衛的,可連崇王府裏頭兩個有身孕的妾室都給接進宮裏頭去了,這節奏……
重慶長公主是個娴淑性子,輕易連夫家的外事都不過問的,可腦子卻比周太後長進許多,這兩年看下來,多少也察覺出些兒什麽,此時如何不心驚?英宗複位時她也曉得些事了,這天家兄弟間需要争奪才能擁有的東西不多,但真争搶起來,卻也是不死不休的。況且她的夫婿公婆并兩個兒子,可都還陷在宮裏面……
面對奉旨來查看宅邸的西廠人,重慶長公主勉強撐着笑招呼,好在那些人雖不知道找的什麽,連她正房都不放過地連看兩回,卻還算客氣,重慶長公主問了自家孩子在宮裏頭可給陛下添麻煩,沒得到回答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只在人走之後,戰戰兢兢拘着幼子緊閉門戶,其他各家就不必說了。
這七天裏頭,京中幾乎每寸土地都給搜尋過一回,宮裏頭更是掘地三尺,但就這麽着,還是沒有絲毫蹤跡。
分成六路出京的人也不曾得到什麽消息,皇帝愁得連萬貴妃親自下廚做的飯都吃不下,短短七天腰帶都寬出小半個指節了,雨化田的臉色更是陰雲密布,連對着皇帝時都沒能溫和得下來,紀淑妃更是日夜啼哭不止,連周太後,念着幼子是因為這個大孫子才得以進京享福的、兩個小孫子每每來清寧宮請安也是太子哥哥長、太子哥哥短,到底老年人心軟,也往後頭佛堂念着些經文,不十分期望那太子回來,但也願拐走他的人別太狠心,只将他賣得遠遠的、不妨礙小孫子過繼便可,卻莫傷了他性命去。
皇帝不知道周太後都禱告了些啥,只偶然聽得一句“菩薩保佑太子性命無憂”,心裏還真有些兒感動,只覺得這麽一家人平平安安生活,誰也不折騰、也不需惦記着過往的不愉快,也沒什麽不好的——只要太子回來,只要太子失蹤一事與崇王無關……
可眼看着上元節都過了,太子還是沒回來。
這七天八夜以來睡不足十個時辰的雨化田,瞪着那張歪歪扭扭寫着“酥酥大壞蛋,那麽久不回家,糖糖也是會離家出走的”的紙條,不知道想到什麽,左手緊握成拳,狠狠在自己心口砸了兩下,左手卻依然抓緊了那張紙條不松開……
小花園裏頭一座假山上,忽然有一塊石頭動了幾下,然後裏頭忽然冒出來一個光溜溜的小腦袋,崇王在宮裏頭住了七八天,也有些心煩氣躁,好在皇帝雖禁止他出清寧宮,卻沒禁止他在清寧宮範圍內活動,今兒用過午膳,他本該歇晌兒,卻怎麽都睡不着,就忍不住出來走兩圈,卻不想才走了不及一刻鐘,就看到山頂上冒出來一個光腦袋!
崇王倒吸一口氣,眼睛猛地大睜,那光腦袋卻沖他嘻嘻一笑:“矮油真巧,六叔你也是來摘迎春花的麽?”
崇王嘴角抽動兩下,仿佛是想笑,臉上卻有些僵硬,他索性拿手揉搓了幾下臉頰,而後若無其事地放開,笑得如沐春風:“可不是,我正想摘兩朵花給母後插瓶……沒想到太子也這般兒有孝心,真是巧得很。”
唐悠竹嘿嘿笑:“巧,真是巧極了。”說着把那山頂開着的一株迎春花呼嚕幹淨了,連蹦帶跳着下來,一共十四五朵花,他十分大方地分了崇王四朵:“六叔幫我給皇祖母啊!願她四季平安青春常在哦!”
說着大力揮揮手,仿佛真沒看到崇王身後的宮人一臉見了鬼的傻樣兒似的,繼續蹦蹦跳跳着走了。
——只是還沒蹦跶進東宮,就被聞訊而來的雨化田捉了個正着,而後當着匆匆趕來的皇帝貴妃驸馬公主們,撸下褲子啪啪啪!
唐悠竹羞憤欲死,尼瑪的這私底下“加菜”和當衆吃“獨食”能一樣嗎?竹筍炒臀尖兒什麽的,雖然爺覺得下限那種包袱随時可以扔掉減負,可絕對不包括現在這樣啊!
仰頭、張嘴,毫不猶豫“哇啊——”一聲嚎哭,趕得近的一些人,諸如皇帝萬貴妃等,都給震得一個趔趄,雨化田卻越發肯定了膝頭這小混蛋的身份——這種招牌嚎哭,簡直比那後臀上的古怪胎記更具識別性,更別提那無賴的幹嚎內容:“哇啊啊,酥酥家暴了!酥酥不要糖糖了!酥酥自己夜不歸宿始亂終棄還要打糖糖啊!糖糖大人我不活了、不活了哇啊啊——”
那邊,崇王正扶着周太後過來,雖不至于如皇帝那般趔趄,卻遠遠的都忍不住在唇角勾出一抹笑,哪怕是在雨化田手底下吃了幾回癟的周太後呢,也覺得這小太監實不失為一個妙人兒——只要不把槍口對準自己。
更明白自己在太子手下吃了什麽虧的崇王殿下,更是對這位“義弟”欽佩萬分,能把那小妖怪收拾得這般服帖的人,他還真就只見過這麽一個!
皇帝腳下一個踉跄之後,原是要上前勸着雨化田的——就算要打,也要先給禦醫看看不是?還不知道這幾天這臭小子都吃了多少苦頭呢!卻剛走到跟前就聽到那麽聲若洪鐘的一句“不活了”,當下腦子一熱,沖着那給雨化田打紅了的肥屁股上啪啪啪的又是幾下,邊打還邊怒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玩玩鬧鬧的也罷了,卻這般胡作非為胡言亂語胡說八道胡天胡地……”
皇帝的文學素養一般般,胡來胡去胡得自己都糊塗了,雨化田平時其實挺會察言觀色的一個人,此時卻在皇帝揮下第三個之後就放開了唐悠竹,自己跪倒在臺階上不說話,唐悠竹更是嘟着嘴抽抽噎噎的:“酥酥不理我,父皇也不幫忙——嗚嗚嗚,還聯合起來打我——”
還是萬貴妃眼尖,看到崇王扶着周太後漸漸近前了,恐怕傳出什麽不好的來,趕緊地插一句:“皇帝也是性急,王弟也是關心則亂——太子殿下還小呢!便是要教導也該先緩緩,這小小一個人兒,在這偌大宮裏頭迷了路,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眼看着這小臉都瘦一圈兒了——也虧得你們下得去手!”
說着,一疊聲地讓人傳禦醫、熬補湯,仿佛唐悠竹臉上紅撲撲的血色都是雪色,而方才那震撼了好些人的哭嚎都是大家夥兒的幻聽似的,周太後更是連東宮都沒有進就被勸了回去——當然被勸回去的不只一個周太後,王皇後紀淑妃崇王妃長公主們,甚至包括萬貴妃自己,都以女眷不見外男的理由一起回避了。
周太後眼神兒不好,直到回了清寧宮還十分狐疑:“太子真瘦了?真是在宮裏頭迷的路?”桂嬷嬷也看不清,但自有看清楚的宮人告訴她,只是萬貴妃的态度擺在那兒,就是桂嬷嬷也不敢和她說實話,周太後便十分想不明白,這什麽人能在那樣的大搜尋下迷路七八天不給找着啊?皇宮是不小,可有那麽大麽?又是什麽樣的小妖怪才能迷路七八天沒遇上一個人還餓不死啊?一時相當糾結,佛祖聽到她的祈禱,讓太子還活着自然是好的,哪怕是小妖怪,也是親兒子生下來的小妖怪;可這讓人賣得遠遠的怎麽就沒聽到呢?她的小六兒,可要如何才能當上皇帝?
崇王也想不明白太子是怎麽躲過這七八天的,可要說是皇帝為了剪除兄弟演的一出戲,又實在不像……思來想去,崇王給太子貼上了一張深不可測的标簽,同時那登頂的野心也幾乎都給澆滅了,他現在只希望才崇王府能平平安安傳下去便是萬幸了。
皇帝也正瞪着唐悠竹,他第一次對胖兒子發火,火力卻居然不小:“你說你這鬧的什麽事兒?你王叔之前會和你生氣,不就是因為氣你不注重自己的安危嗎?”
唐悠竹卻不怕他難得爆發一回的皇威,撅着個胖了一圈的屁股趴在榻上,嘟着嘴:“那也不能夜不歸宿始亂終棄!都好多天了,我都派人去請了他那麽多回,他居然還不回來睡覺!”
皇帝恨鐵不成鋼,欲要再拍打他幾下,那紅光油滑的小屁股卻又十分可憐,只得在那光腦門上彈兩指:“始亂終棄是這麽用的嗎?小時候看你還挺聰明的,怎麽越大越笨?”
唐悠竹捂着額頭,眼中含淚:“疼疼疼!”又兀自辯駁:“始亂終棄就是這麽用的!他讓我習慣了他在身邊,又忽然不理我,就是始亂終棄罪大惡極!”
皇帝撫額,得,又多一個罪大惡極,這傻孩子亂用詞還用上瘾了!
雨化田卻啪的又跪下去:“臣沒保護好太子殿下,方才更是以下犯上,确實罪大惡極,還請陛下懲治。”
皇帝揉了揉眉心:“行了,你添什麽亂?留你在東宮是教養太子,這保護之責,自有專人承擔——何況那夜你忙得根本沒回宮,如何能怨你?至于方才……這小子實在氣人,連朕都忍不住,你又何罪之有?”
雨化田木着一張臉:“太子殿下親口定罪,臣罪大惡極……”
皇帝扶一下沒扶動,瞪了瞪眼,再次使力,雨化田總算沒和他拗着,順勢站了起來,卻仍是面無表情:“請陛下責罰。”
皇帝左看看右看看,直接退回到炕上:“行了!說你有罪的是太子——太子,你說怎麽罰?”
唐悠竹抽抽噎噎着擡頭:“以後都要陪我習字、陪我讀書、陪我起碼、陪我射箭、陪我吃飯、陪我睡覺、陪我……”一口氣說了十七八個“陪我如何如何”,想想又補充道:“而且不許和我生氣,尤其不許夜不歸宿,更不許對糖糖大人始亂終棄!”
唐悠竹對雨化田的黏人勁兒原讓皇帝心裏有些酸,再聽得後頭一句,又忍不住笑:“行了,你自請責罰,太子也罰了,此事就這麽揭過,可不許再鬧騰了啊!”
說完暗暗摸摸肚皮,吸吸口水,真是的,阿萬近年越發懶怠下廚了,自己中午怎麽就沒有多吃點兒了?也不知道永寧宮小廚房裏頭的湯可還煲着……
皇帝毫不遲疑地走了,留下不知不覺間又給自己挖了個坑的忠義郡王雨督主,默默看着坑上頭得意洋洋看着他的小混蛋,暗自下了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