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唐悠竹笑嘻嘻地看周太後,“六嬸子就陪皇祖母住着呗,正好和您一道兒養病。” 周太後正待挑眉挑刺兒,卻聽他又接一句,“弟弟們要請安也方便。”看看兩個傻乎乎跟在太子屁股後頭的好孫子,到底是點了頭。
于是兩個小王子歡天喜地地歇午晌兒去了,都不帶等他們娘真進宮的。
而唐悠竹也自笑嘻嘻拉着崇王又說了好一些話兒,連周太後的臉色都好了不少。
皇帝看到這兒,笑開的嘴巴真是怎麽都合不攏。
晚間兒雨化田聽說了,卻毫不留情砸了唐悠竹一句,“蠢材,”
唐悠竹還挺得意顯擺自己的輝煌戰績來着,不妨給兜頭蓋臉來這麽一句,胖臉兒上的笑頓時僵了。他倒也不是惱,只是不明白:“哪兒蠢了?”這妻兒都留宮裏頭,崇王不就和個大鳌都給綁死了的螃蟹似的,有手有腳也無計可施麽?
雨化田嗤笑:“不過是一個女人兩個孩子,你以為就能綁住崇王啦?崇王府的女人有多少你知道麽?而孩子——崇王不過弱冠,想要孩子,多少個生不出來?你之前不還在讓姚贊善給你講三國演義?劉備怒摔劉阿鬥時都将近知天命的人了,對獨子不也是說摔就摔、毫不留情?還好意思問我哪兒蠢呢!從頭到腳就沒有不蠢的!”
唐悠竹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兩腳互蹬了好幾下,把靴子給蹬掉了,而後兩腳盤起來,胖爪子左右一抓,襪子也給抓沒了。
雨化田早嫌棄得捂住鼻子連連後退,唐悠竹卻嘿嘿笑着把自己的一只胖腳丫子捧起來,放到鼻子下聞了聞,吧唧一口親上去:“果然那新弄出來的香皂味兒就是好,香香甜甜和奶油卷似的,真讓人恨不得啃一口~”說着,他還真在自己大腳趾上啃了一口,然後呸呸皺眉:“讨厭,聞着味道那麽好,吃起來除了點兒鹹味就是皮草味兒!”
雨化田看得胃裏一陣翻湧,剛吃的晚飯險些兒給催出來,雖強忍住了,卻也一時無法開口說話,臉上就越發扭曲得厲害。
唐悠竹見了,也不知道是真誤會還是假誤會,趕忙和他解釋:“主要是鹹味不好。酥酥親手獵的狐貍、親自吩咐人硝制的皮子,味兒肯定不會不好的。”
雨化田扭曲臉:再怎麽不好的皮草,也肯定比你那臭腳丫子的味兒好!
唐悠竹繼續嘿嘿着,一只手摟着右腿,把胖腳丫子擱到臉頰邊,另一只手搭在光腦門兒上,先是拍了腦門兒、又拿大腳趾蹭蹭臉頰:“從頭、到腳!”然後又先拿大腳趾蹭蹭臉頰,再拍拍腦門兒:“從腳,到頭!”
如此重複三遍之後,才擡頭看雨化田:“我覺得我從頭到腳哪兒都是聰明絕頂!”
雨化田終于勉強将胃中翻湧之意壓住,冷笑:“是啊,真是‘絕頂’了!放陽光下簡直能閃瞎人眼了!”
唐悠竹摸摸自己光溜溜的大腦袋,得意一笑:“可不是?正好省了剃頭的功夫!”
雨化田翻了個白眼:“等到了留頭的年紀,看你怎麽說。”
唐悠竹對着自己的大腳趾頭嘿嘿笑:“啊拉,酥酥給我們想得可真遠,連好幾年後的事情都惦記着啦!你也覺得酥酥最好了是不是?”大腳趾頭輕輕點了點,他就高興得吧唧一下又給親上去,親完還捧着自己的腳丫子說悄悄話:“就是有時候和阿嬷似的啰嗦愛操心——糖糖大人怎麽可能到該留頭的時候,還會繼續光頭呢?如此聰明絕頂的我,到時候肯定懂得要長出些頭發好低調啊!酥酥真是傻透——嗯,不,是關心則亂了,對吧?”
于是大腳趾又點了點,非常用力的,唐悠竹也又吧唧了一下,也是非常用力的。
雨化田無力轉頭,再繼續下去他不是給這髒娃娃催吐了、就是忍不住又捏着他去浴池裏頭涮——但這兩件事雨化田都不想做。
在确定他之前離京的那些時候,醜娃娃也能很好完成個人衛生問題之後,雨化田就再也不信他那什麽“沒有酥酥在身邊,糖糖下水好怕怕”的鬼話兒,再也不肯陪涮了。
任憑唐悠竹一天換上十七八種法子折騰,雨化田說不涮就不涮,惡心死也不涮!
唐悠竹也發現這個目的暫時又無法實現,只好悻悻撇嘴,轉而胖腦袋和大腳趾一起沖着雨化田歪頭:“酥酥還沒說糖糖還有哪兒蠢,怎麽就至于從頭蠢到腳了?”
雨化田原是要賣賣關子逗逗這醜娃娃的,沒想到先給他逗得胃裏幾番翻騰,無奈之下也只得順勢轉移話題,正好趁勢多罵幾句:“還不明白?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還好意思說你沒有從頭蠢到腳?真是——
你想想,這後宮裏頭住的都是什麽人?雖說清寧宮偏殿裏頭也住了些無子的太妃……但年輕無子的太妃哪個是真留在清寧宮的?就是沒殉葬也都送到佛堂裏頭關着!
這後宮裏頭的年輕女人,哪個不是陛下的人?
你現在巴巴兒弄個崇王妃住進來,陛下又是每五日必往清寧宮請安的,若是陰差陽錯出個什麽事,又或者崇王更狠一點、周太後更偏愛他一些,根本都不需要陛下有什麽疏忽,只要算好了時間讓崇王妃‘憤而自殺’,回頭外面能傳什麽話……
你還不懂?”
唐悠竹在心裏默默汗顏,也确實,他來這兒之後沒怎麽接觸女人,偶爾見着萬貴妃和便宜爹相處時又從未弱勢過,一時倒忘了此處遠不同于現代……面上卻眨着眼睛十分無辜地反問:“我要懂什麽?殉葬的太妃那是先帝們喜愛過甚要帶去服侍,佛堂裏那些不也是自己樂意給先帝們祈福的麽?六嬸子又不是太妃,酥酥想要我懂什麽?”
困惑地撓了撓腦袋,仿佛真想不明白這年輕太妃除了殉葬就是關佛堂的事情,和崇王妃住進宮會出問題之間,到底有什麽關系,兩道終于濃密些兒的小眉毛絞得死緊:“而且周太後偏愛崇王是一定的,崇王為了更大的利益能狠心舍棄妻兒的可能性你,剛才也拿劉先主類比過了……可為什麽崇王妃要憤而自盡?她在清寧宮憤而自盡,又為什麽壞名聲的不是周太後而是父皇?”
十分不解地歪了歪腦袋,歪得自己都直接側摔在炕上了,大腳趾險些兒戳到眼珠子,他卻渾然不覺,只拿一雙懵懵懂懂滿是疑惑的眼睛看雨化田。
雨化田給他看得一滞,方後知後覺想起來,這臭小子雖然聰慧得不像是個孩子,但也還是個不足三周歲的小小孩,連對堕胎的理解都依然停留在“讓小娃娃們重新回去排隊投胎”——當然這種理解也不算錯,但要一個這麽想的傻娃娃理解那啥為什麽六嬸子不能住到他爹後宮的深沉層次問題……
雨化田忽然發現解釋這個,也挺不容易。
好在他及時想起這臭小子當初面對萬貴妃時的口頭禪:“男女授受不親!”
唐悠竹繼續做懵懵懂懂狀,伸出兩根胖胖短短的食指對戳了幾下:“父皇又沒住到清寧宮,怎麽就和六嬸兒有啥授受了?糖糖想不明白哩!他五日去一回,也就是見見皇祖母,哪兒會有皇祖母不在、卻和六嬸子相授受的時候?呃——好吧,如果崇王真有心,太後就是在場也能賴說不在場——那怎麽辦?把崇王妃送出去?我怕弟弟們哭鬧呢!總是要讓他們心甘情願留宮裏頭說着才好聽點。”
雨化田似笑非笑瞥他一眼:“和我說話就不用故意裝幼稚了,反正一不小心就露陷。”就算不是很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真實含義,他可不信這醜娃娃能幼稚到戳自己的手指頭玩兒的地步。
唐悠竹捂住嘴,卻很快放下眨眨眼:“我沒擔心在酥酥面前露餡兒啊!”他早先還用這事和他得意來着。只是時常告誡自己在外頭別太惹眼——這常在外頭裝小孩,裝久了偶爾會連私底下說話也顯得很傻很天真了。
雨化田冷笑,你當你的很傻很天真都是裝出來的呢?你當你在外頭裝得有多好?正常小孩能知道什麽嫡庶妃妾倭寇鞑靼?能說得禦史掩面退避?能氣得周太後當場暈厥?
唐悠竹瞪大眼睛,是喽,每次給纏煩了自己好像都會爆發得很厲害捏?那以後咋辦?繼續裝還是幹脆暴露出自己天才兒童的本質、早早兒開始自己征服海陸空、走向大宇宙的節奏呢?
雨化田終于沒忍住在那光腦袋上拍了個巴掌:“什麽征服海陸空——你若是能徹底把鞑子的威脅消除掉,再将福船繼續發揚光大、震懾東倭,我就謝天謝地了——還想着飛天呢!你以為你是鹞子還是雀兒啊?”
唐悠竹嘿嘿一笑,精神大振:“若是我能帶酥酥飛上天,你就……”很想說随我每天想吃多少奶油雞蛋就吃多少奶油雞蛋,但為了真.霸氣側漏的宏偉目标,唐悠竹還是忍痛改口:“你就随我想要讓人制作什麽,都必須給我安排地方召集人手……如何?”
雨化田摸摸自己那自從有了肥皂之後,果然越發幹淨清爽的衣裳,再算算這醜娃娃這些日子折騰出來的費用——除了風力水車稻床時鬧出來的那一場,引得自己出京料理、又給各地的監察員加派了些相關任務,消費算是大了點之外,其他林林總總加起來,哪怕是連着給肥皂制造者的賞賜一起,也不過區區八百餘兩……
如果以每年八百餘兩的代價,換到天上飛一回,也挺便宜的。
但雨化田清楚這醜娃娃得寸進尺的折騰能力,絕對比相信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方子能如肥皂一般被制造出來更甚,因此十分謹慎地加一句:“只能在東宮每年用度餘額內。”
唐悠竹忙不疊點頭:“沒問題!我肯定不會敗家餓着酥酥的!”
雨化田這次連白眼都不屑于翻了,但那再次拍向唐悠竹光腦門兒的巴掌也确實輕了不少,讓殿外默默裝柱子順帶看門兒的蔣琮心中十分感嘆自家小主子的本事。
蔣琮相信,哪怕什麽去天上飛飛只是小主子随便說說兒的,最終忠義郡王也會一步步退到只是給風筝牽着在地上跑幾步、就讓步認下自己已經飛上天、然後由着小主子肆意制作更多稀奇古怪玩意兒的地步。
蔣琮很相信自家小主子的本事。
——但就算是已經對唐悠竹近乎盲目信任的蔣琮,都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做得出載人飛天的東西來!
唐悠竹一開始挑戰的是三角滑翔翼,他的動力學果然也還挺不錯,做出來的滑翔翼大概也是能飛天的,可惜材料上頭卻不行。銅鐵做支架未免重了些,精細焊接上頭也不太好克服,竹竿做支架倒是能做得很精細,卻承受不住壓力,飛到半空就散開——
虧得嘗試飛天的是西廠某個輕功不錯的家夥,身上又背着唐悠竹給做的降落傘,只一開始因為滑翔翼忽然散架、那高度又比練習降落傘的使用時要高上許多,手忙腳亂了一小會,好歹還是在空中順利打開了降落傘,便是沒算好落腳點撲到水裏頭狼狽了些兒,也算毫發無傷。
此後再給散架兩三回,都能挺鎮定地降落了。
可這麽着,別說雨化田絕對不會讓唐悠竹上去嘗試,就是他自己想上去,都要偷偷摸摸避開了唐悠竹——唐悠竹可真不舍得他,不說這位好歹護了他幾年,就是那鍋已經累積到二十七樣材料的什錦火鍋湯底,若是沒有這個主菜下去涮一回,可該多麽寂寞呀!
所以雨化田難得偷偷摸摸一回,就為了飛上天。
不得不說,那飛天的感覺真是好極了!就是半路上翅膀總是散架麻煩了點兒,不然未必不能籍此組織出一隊奇兵。
——也正因是親身體驗過其中妙處,在唐悠竹表示要制造出一個能載人的孔明燈時,雨化田才表現得格外配合。
唐悠竹卻沒想到一貫兒霸氣側漏的便宜舅舅,也有這樣藏頭露尾偷偷摸摸的時候,看雨化田格外爽快,還只當他是認可了那半途散架的瑕疵品滑翔翼就算是飛天了,雖然不至于傻乎乎去推翻這個認知,卻暗暗下了決心,熱氣球必須要成功,而滑翔翼,終有一天也要做出合格品,甚至制造出飛機——讓這個土雞蛋酥酥知道什麽才是真的翺翔于天!
至于現在,就先讓他享受一下熱氣球的神奇吧!
唐悠竹用簡單的麻布糊紙做了一個直徑三丈有餘的大號孔明燈,內中用澆濕的稻草劣質炭等燃料制造煙氣——然後十分神奇的,這個極其樸素不起眼、制造起來也相當簡易的東西,就真的和那造一個起碼耗時十天的滑翔翼一般飛了起來,而且飛得更穩,也沒有發生任何于中間散毀之類的意外。
這一點自然讓全神戒備着墜毀時可能引發火災的西廠錦衣衛們十分欣慰,但雨化田的評價卻是:“受風速影響太大,目标也太大,飛翔速度慢、上下速度慢——雞肋!”
唐悠竹扁嘴,糖糖大人是可以單獨拆解組裝一架飛機的男人好嗎?會做出雞肋是因為硬件條件的極其不給力啊親!純手工制作能有這樣兒的真的很不錯了好嗎?你以為誰都能用劣質鐵具配合竹木之類的東西,做出這麽合理的燃氣設施啊?別真把爺的熱氣球當大號孔明燈啊!以現有條件做出安全度這麽高的燃氣瓶也是個大工程的好麽!
至于滑翔翼更是非戰之罪,糖糖大人的動力學設計絕對是專家級別的,奈何沒有合适的材料做支架,能怪誰去?
滿以為能用熱氣球震撼蛋蛋酥一把,順便在和他一起升空的時候,抱住第一次飛天的土包子安慰,并用淡定自若指點江山的氣勢,去讓他明白豆丁也可以是大男子漢的唐悠竹,被雨化田毫不留情地一句:“連方向和升降速度都不能把握的飛天,有何可試?本座從來不做不在掌控之中的事情!”給深深刺激到了。
唐悠竹極其懊惱自己一個全能現代高手重生都震撼不了一個數百年前的土包子,同時也發了狠,總有一天爺要做出讓你哭着喊着求爺讓你試一試的絕頂飛行器!還有不做不在掌控中的事情神馬的……
哼哼哼!等糖糖大人的技能欄重新滿級,有你“控制”的時候!
——涮什錦火鍋湯底的時候,歡飲自行踢水劃動掌控方向速度哦親!
飽受打擊的糖糖大人揮揮拳頭,再次雄赳赳氣昂昂地邁步——
且逛街尋找張老頭的芝麻糊、李老太的糖火燒、一品齋的奶油雞蛋酥去也!
糖糖大人出宮一趟不容易,都耗費在懊惱氣憤或對未來的展望裏頭,那可是大大的不值得呢!
覺得自己必須做點兒值得之事的糖糖大人一手芝麻糊、一手奶油雞蛋酥,吃得嘴邊多了一圈兒白胡須,兀自樂呵呵的。
也虧得雨化田臨時有事先回了,又忘了多叮囑一句關于只能吃幾塊的甜點之具體大小,蔣琮又是個已經被小主子的絕頂聰慧徹底折服了的,因此唐悠竹特意要了那種一個就有他自己一個半巴掌大的奶油雞蛋酥,芝麻糊又是現去買的大海碗裝的……蔣琮也只當看不到。
也因此,本該入宮為太子殿下講故事,卻被皇帝輕描淡寫一句“太子近來上侍祖母、下友兄弟,又還要照看病弱的叔叔們,也累壞了,今兒且休息一日”,給忽悠得以為那個好像總是精力充沛的小殿下真的給累蔫了,就算格外得了一天假也自郁郁不得勁的姚贊善,正懊惱完自己不該只看表面,而忘了太子殿下那至今寸草不生的頭頂之由來(誰知道那些該死的堕胎藥除了讓殿下成了個可愛的小光頭,還會不會有其他副作用),改而琢磨到底該帶什麽小玩意,才又能解悶兒、又不會讓本就累壞的殿下更累了的時候,忽然驚見街那頭拐角處走出來一個好眼熟的小光頭!
若不是多年來的教養禮儀已經刻到骨子裏,姚璧幾乎要舉起手揉揉眼睛了!
尼瑪為什麽陛下金口玉牙說是在休息的太子殿下會忽然出現在大街上?而且還是這麽平民化的穿着、平民化的排場!
幾乎是眨眼之間,進士傳胪出身的姚璧就拟好了好幾個勸谏陛下的中心思想,從為人君者一言九鼎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深沉含義只有一個:皇上啊!就算您心疼小殿下給清寧宮的老巫婆,咳咳,不,是老太後,和崇王家的兩個小混……嗯,小王子折騰,有心幫他作弊歇息一天,好歹也給配齊了侍衛随從啊!
只帶着一個內官就這麽大咧咧的走在街上算怎麽回事?京城的安全度雖然還不錯,可您忘了也有過那神秘莫測的所謂妖狐——趙姓商人救回去一個弱女子結果一夜過去全家連樹洞裏頭的小螞蟻、廚房角落的小老鼠都死光了——的危險曾經了嗎?
這一般有點兒家底的平民都不會讓三歲稚童只帶個小厮就出門呢!殿下帶着個一開口就知道是內官的家夥出門,危險度比獨自一人還高點兒好嗎?誰知道哪兒就隐藏着不法分子呢?唯一皇子的身份簡直是豎在午門的靶子啊!
姚璧恨不得立刻就拿奏折淹沒皇帝!
至于雨化田,他倒沒怎麽惦記,誰不知道分擔了大半朝政的禦馬監掌印兼西廠督主,那是比司禮監掌印和東廠督主還要忙活呢?看不住一個有陛下保駕護航的太子殿下也正常。
眼看着冰雪消融的春末,幾乎就要為皇帝陛下莫名遭受的冤屈來一場四月飛雪時,唐悠竹終于見着了姚贊善,當下一仰頭将芝麻糊喝完,然後揮舞着奶油雞蛋酥:“搖搖!你也出來逛街啊?快過來快過來!我們一道兒逛!”
姚璧從海量奏折的構思中回過神,看着殿下将幾乎比他腦袋都大的海碗往臉上一蓋,而後塞給蔣琮,再揮舞着手中酥點,灑了一身碎末也毫不在意的樣子,笑着邁步走了過去。
什麽奏折都暫時抛諸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