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技能欄上一片灰,确實讓唐悠竹心中也有些兒忐忑,但糖糖大人可是個飛機上頭摔落零度海洋都沒摔死凍病的大神,怎麽會害怕區區一條黃線兒,雄糾糾氣昂昂,唐悠竹果斷邁動小短腿,三兩步擋到那尿褲子的膽小鬼前邊兒,然後一步一步往後擠——和這吓尿的膽小鬼争論誰先逃是蠢事之又蠢事,糖糖大人只需要擋在前頭往後擠,能擠着擠着一起逃脫自然最好,萬一不行,看糖糖大人的五指神功直掐你的蛇尾巴,……話說,這打蛇打七寸,捉蛇拿蛇尾的俗話,應該不會出錯吧?
胖爪子摩挲着胖下巴,眼珠子貌似盯住了那條黃線兒,目光卻略微有點兒渙散。
所以自豪于“我不高,但我的重心低、下盤穩”的胖墩子糖糖大人,就被忽然奮起的膽小鬼給用力一扯,又給扯到身後去了!
唐悠竹踉跄着醒過神來,看一跨步又邁出自己起碼要兩大步才趕得上的小膽八叔,大怒,敢欺負我腿短?咳咳,不小心嘴快洩露重要情報了,重來——居然敢将孤扯到你的尿尿上?不知道偶家酥酥最是潔癖的嗎?故意想讓他遠隔千裏也膈應着孤、越發在外頭樂不思蜀多逍遙是不是?
媽、蛋!
唐悠竹連黃線兒都顧不上了,橫眉豎目地要去與他那小膽八叔理論理論,但不等他将欺負侄兒年幼腿短是不對滴之一二三,不,咳咳,是企圖陷侄兒于不潔門以隔離其潔癖舅舅是大錯特錯滴之四五六,給擺清楚、說明白了,忽然暗處傳來一聲輕微而尖銳的哨子聲,聲音未落,那黃線兒已經像被踩了尾巴尖兒似的,猛地直竄過來!
唐悠竹神色一凜,電光火石間已經判斷出那黃線兒的目标十分明确,并不是沖着正在它直線位置上的小膽八叔,而是拐了彎兒往自己彈來,便索性将那仿佛又尿出來一些的小膽八給往一側一推,自己向另一側一躲——
泥煤的這是誰家妖蛇!居然半空裏頭都能扭腰轉彎啊!糖糖大人當年那靈蛇也要刷了好久才有這靈活度好嗎!
唐悠竹好懸躲過那一彈,但那黃線兒一掉落地上,片刻也不消歇,小小的身子幾下扭動,直往他游來!唐悠竹悲劇的還是個小短腿呀!就是天天繞着東宮走三圈練腳力,也熬不過硬件條件的不給力啊!可恨他還苦夏啊!原先的西瓜肚都給瘦成冬瓜模樣啦!想要抱頭滾地吧,就是滾得起來那速度都不夠先前給力了啊!
悔不當初啊!早上那個還因為衣帶仿佛又寬了一咪咪、而暗自竊喜的矮子,真心蠢透了!男人胖點才有安全感,滾起來有速度,就是這萬一給蛇牙親密接觸了,有點兒脂肪緩沖總比沒有的好啊!
唐悠竹咬牙切齒拔腿亂跑,也虧得他還算有心,怎麽左拐右拐,就是沒往他推開膽小八的那邊兒去。
——反正老子有凝淬嘛!就算凝淬不給力,這飛機上掉下來都摔不死、零度海水裏頭待一天都凍不病、兩次遭雷劈都只是換給身子照樣禍害,不,是風靡衆生的糖糖大人,怎麽可能捱不過小小一條黃線兒呢?
——說不定給黃線兒咬一口,才是打開技能欄的契機呢!
當然萬一打不開而是直接翹辮子,唐悠竹也覺得勉強能算是個happy ending,畢竟忘川彼岸有他最親愛的家人們嘛,就算沒機會給便宜舅舅涮火鍋有點兒遺憾,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滴!
眼看着那黃線兒已經往他靴子上頭盤,眨眼間就能繞到靴子護不住的地方一試毒牙,唐悠竹停下腳步,一手縮回袖袋裏頭一摸,摸出那根廢物小笛子,另一只手毫不猶豫地往那蛇尾捉去!
若是以前,不論是作為唐悠竹最初的那個三十幾歲身子、或者是糖糖大人的大毒哥形态,這一捉定是不會落空的,可憐唐悠竹現在卻是個才剛從西瓜模樣進展到冬瓜兒的胖墩子,一身兒肥膘在販賣可愛時挺好用,但在這種時候,就不免有些兒礙事,唐悠竹的胖指頭恰恰與那細細的蛇尾巴差了毫厘……
那黃線兒動作極其迅速,根本不等唐悠竹下一個動作,便已經游過他的靴子,而唐悠竹左手的笛子才放到嘴邊,還來不及吹響;右手更是離那蛇尾巴足足有一指距離……
——莫非爺的初吻就要便宜給一條黃線兒了?艾瑪初吻就吻到小腿肚,恥度略高喲~
唐悠竹關鍵時刻還在開腦洞,朱見治卻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勇氣,竟沒有逃走反而跑了過來,他動作不見得能比唐悠竹快,但身高手長有時候還是便宜些的,又不像唐悠竹只盯緊蛇尾巴捉,兩手齊伸過來,胡亂捉到哪兒算哪兒的——居然還真給他捉住了!
可這打蛇打七寸、捉蛇拿蛇尾的俗話卻不是無的放矢。七寸處是蛇的心髒,要害攻擊妥妥的;但若是徒手捉拿,一般人還真難保證能一下就把蛇捏死、更難躲開那瀕死前的反撲,拿蛇尾的話,只要及時将蛇給甩甩直了,好歹不至于挨咬。
但朱見治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居深宮沒聽過那樣俗語,又或者是明知道也情急顧不得,竟是一把捉在蛇身中間,又還不知道甩動,那蛇頭幾乎是立刻就返回咬上他的手腕……
唐悠竹眼瞳一縮,嘴巴下意識往外吹氣,笛聲悠揚,那蛇頭竟是一頓,之後蛇尾猛地一彈,從朱見治指間掙脫,直往他身上撲來。朱見治見狀大驚,但這蛇果然不是一般的毒,雖然只是蛇牙輕輕擦過、都不曾見血就被笛聲引走,朱見治也渾身發軟,有心再撲過來捉蛇,卻依然無力,只能眼睜睜看着那蛇纏住唐悠竹的手腕,而後眼前一黑,軟軟倒地。
唐悠竹吹了那麽多次的笛聲終于第一次得到回應,那黃線兒纏上他的手腕之後,根本不像朱見治憂心的那般,而是收回信子合起嘴巴,一顆三角形的腦袋在那白白胖胖的手腕上蹭啊蹭,十分愛嬌。
唐悠竹卻無心欣賞,皺着眉蹲下身,伸出去探小膽八鼻息的手甚至有些兒顫抖。
他經歷過太多親人的亡故,小膽八和他雖不算十分親密,卻是他喊了半年叔叔的,也一道兒燒過湖心亭、禍害過禦景軒,此時又明顯是為他擋災……
不管小膽八的身份多麽尴尬,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哪怕是吓得尿褲子也要幫他擋毒蛇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他認可的親人。
糖糖大人天不怕地不怕,卻怕死了再次經歷親人的亡故。
萬幸,也許是唐悠竹今年肉身只三歲、靈魂也還不到四十四,又或許他那逢四喪親的詛咒沒帶到這一世來……總之朱見治雖然臉色慘白、渾身冷汗,那只給蛇牙擦破皮的點兒地方,也腫起來好大一塊,呼吸卻沒有停止。
唐悠竹也不敢就松一口氣,下意識便要切換補天刷治療,他甚至連技能欄都沒打開,卻誤打誤撞的,真給他刷出來好幾個增益buff,雖然只是最基礎的補天訣,蝴蝶瓜太通通沒有,那效果都不到作用于他自身的凝淬的七成,可對內力無消耗、無冷卻時間,治不好朱見治,給留點兒血皮吊着小命兒,卻是可以的。
但就在此時,樹影婆娑中,仿佛有人影即将邁步出來!
唐悠竹也很好奇到底是誰暗算的他,但肉票規則從來是:歹徒願意對着你蒙臉的話,說明你還有那麽一絲絲被活着放回去的希望;但歹徒如果坦坦蕩蕩面對你……那恭喜,就算被贖回去也多半是屍體一具甚至幾塊,除非警察叔叔忽然特別給力,在歹徒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前将你救出去!
所以唐悠竹好奇歸好奇,卻真不願意那人現身。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糖糖大人現在就是一個連蛇都捉不住,要靠一個膽小鬼兒援救的小肉雞,就算現在左手腕上多了一條仿佛已經棄暗投明的黃線兒,右手邊上還有個要死不活的小膽八呢!和人纏鬥起來,就算最終贏了,這一耽誤了刷治療,回頭贏了戰鬥卻輸掉小膽八的小命兒,還是虧死了啊!
可這世上的事情,從來不是你不希望就不會發生的。
唐悠竹不願意正面兇手,腳步聲卻還是在繼續靠近,眼看唐悠竹都能從看到那樹影下頭一截深色襦裙了!
咬咬牙,唐悠竹當機立斷,一邊持續給小膽八刷治療,一邊将笛子湊到嘴邊吹響靈蛇引,期盼手腕上的黃線兒給力點。
卻不想,今晚命運給外寵愛他,這裸奔小涅槃一鳴驚人,原先吹出靈蛇引沒用時真心很沒用,但現在給力起來也真心很給力,那黃線兒才從他手腕上彈出去,那深色襦裙就驚呼半聲,軟倒在地。
唐悠竹愣愣看着半空中猶做抛物線運動的黃線兒,話說,靈蛇引現在已經升級到音波攻擊麽?那以後蛇寶寶是不是就專業搞基、不再兼職出擊了?可黃線兒的基友在哪裏?
——在這裏!
黃線兒自抛物線頂點下降的時候,那倒下的人影身上又彈出一條細線兒,卻是鮮綠欲滴的一個小可愛,兩蛇在空中接軌、纏繞,而後扭成一條黃綠相間的往回爬!
唐悠竹( ⊙ o ⊙)?難怪靈蛇引忽然可以用,這兩條蛇果斷是搞基蛇的翻版啊!只是袖珍了點兒、彈跳時頸部也還沒往外張出兩個仿佛肉翅的小東西……不過那扭動前進時都要纏到一起、時不時再伸出舌頭親密交接的樣子……
嘴角抽了抽,唐悠竹真心不想看那就算纏到自己手腕上來,還在甜甜蜜蜜交換口水(or毒液)的兩家夥,探探朱見治的額頭,果然發燒了!好在鼻息還算穩定。一邊繼續刷治療,一邊點開技能欄,果然上頭靈蛇引、蛇影、娲顏等都亮着,雖然蛇影後頭還加了個括弧,說是“殘缺版”,但就算沒有蠱毒效果,這一口氣點亮三個技能也是已經好久不敢奢望的好事兒啊!
更難得的是空間也打開了,雖然只有可憐兮兮的一個格子,什麽輕容百花包梨絨落娟包黃花梨笈紅木笈的一個沒亮起來,甚至比最開始自帶的四個格子都不如……
但不管怎麽說,空間格子總算也能用了!
一直被凝淬糾結的糖糖大人差點喜極而泣了!因禍得福啊!再來幾次都……
——看一眼燒得臉頰發紅的小膽八,好吧,如果每次都必須連累真心護着自己的親人,那還是算了,糖糖大人慢慢琢磨也能将技能欄徹底點亮的!
……但如果不用連累別人……再來幾次都不嫌多啊!
唐悠竹捏着小竹笛、摸着手腕上的黃綠“手環”,眼睛亮亮的,眉毛卻是皺着,一連好幾個治療上去,小膽八的呼吸有力了些兒,臉上的紅暈卻始終不退,顯然這初級的補天訣無法搞定蛇毒,偏偏方才又不知道怎麽走的,竟到了這樣偏僻一個地界兒,後頭服侍的人還都沒跟上了……
唐悠竹很不想承認,但他确實抱不起這小膽八,拖拽的話,或許勉強可以,但小膽八現在也受不住。偏偏他又必須時時刷治療也走不開,無法,索性将竹笛的孔胡亂塞住,只留下小小半個,然後使出吃奶力氣大聲吹響!
——不拘來的是什麽人,能是一般宮人最好,萬一還是居心叵測想要自己命的……
——大不了試試袖珍版靈蛇引的威力就是!總不能傻等着讓小膽八燒成個傻子吧!雖說現在就夠傻了……
唐悠竹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雨化田處多了,竟是在不知不覺中将那一邊兒撇嘴嫌棄、一邊兒護得用心的別扭勁兒,給學了個十足,那邊兒才又有幾聲兒腳步響,他就迅速吹笛子喚醒纏纏綿綿的靈蛇,又趕緊滾動身子将小膽八護在後頭兒,至于治療更是一刻不歇地刷着,一副再想傷到小膽八,那得從爺和倆靈蛇的屍體上踩過的樣。
好在來的是蔣琮等一幹兒東宮奴婢。這個據說是日後弘治年間頗有權勢的一個大太監,此時帶着一群內侍宮人跑得滿頭滿臉汗,遠遠的認出唐悠竹那個标志性大光頭時,就一疊聲兒的:“哎喲我的小祖宗,怎麽一眨眼你就跑這兒來了!”
及至到了跟前,看到暈倒在地的朱見治時,更是臉色大變:“忻王怎麽……怎麽在這兒睡着了?殿下可吓到沒有?”
唐悠竹默默看着他,在不明所以的時候,硬是把一看就知道很不好的小膽八說成是睡着,這家夥也算有點兒急智,可惜下一句又露了餡兒——不論是把太子說成是個看到人睡着都會吓着的膽小鬼,還是暴露出他其實很知道忻王不是睡着的事實,都蠢透了!難怪這家夥雖也是打小兒服侍的,卻是司禮禦馬兩大掌印或東廠督主哪個都混不上,最後落得個先守備南京、後充孝陵淨軍的下場……
果然腦子不夠用就是慘!
蔣琮雖不算很聰明,但卻很會看人眼色,當即就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讪讪住嘴,趕緊轉而安排人去擡個春凳來,唐悠竹嘆了口氣:“小八叔是給蛇牙擦了一下,又不是傷筋動骨的,春凳就算了!随便來個有點兒力氣的背他一下,趕緊去宣禦醫才是。”
蔣琮發覺自己又幹了蠢事,越發讪讪,但他卻有一點好,一再給小主子當面指出蠢事也沒有慌亂,反而妥妥當當地開始安排細則,誰誰誰趕緊去禀報陛下了,誰誰誰趕緊去宣禦醫了,又誰誰誰要趕緊拿了腰牌出宮去——最擅長蛇毒的一個禦醫可不巧沒當值,須得趕緊請去!
一疊聲兒幾乎不帶喘氣的安排,果然換得小主子贊許一點頭,蔣琮才算放了心,試探着彎腰伸手:“奴婢抱您?也好快點兒趕到乾西頭所去?”
目前住在宮中的年幼親王就兩個,徽王朱見沛行九,比小膽八還更小些兒,住在乾西二所裏。
唐悠竹板着一張胖臉兒,給賈琮抱進乾西頭所時,這位只比朱祐樘大十歲的九叔也正好趕了回來。
魏德妃和萬宸妃關系不見得怎麽好,但朱見沛與朱見治年歲相近,一母同胞的又只得一個比他打上好幾歲的姐姐,是以和朱見治這個八哥關系很是不錯,在生母過世後,更是多虧了朱見治護着他,故而就算是在因萬宸妃搗鼓妖狐夜出案、被連累得最慘的時候,朱見沛雖依着同胞姐姐宜興公主的囑咐,不敢在明面兒上和八哥如何親近,私底下卻沒少悄悄兒接濟他。
而在唐悠竹認祖歸宗、皇帝對兩個幼弟的态度又有所好轉之後,朱見沛更是連方才去放河燈都是和朱見治一道兒去的,只是後來朱見治發呆,朱見沛又年幼好玩,方才走散。
這一聽說朱見治暈迷,可不就連肩辇都不傳,直接撒着腿兒跑了一段,跑不快了又讓兩個高大內侍輪流抱他跑一段,比有蔣琮特特通知的皇帝還更快趕來,倒也足見兄弟情分。
當然皇帝來得也不晚,他在得回太子之後,對成年兄弟的戒心雖沒怎麽少,但對着兩個幼弟卻不再如何忌憚。去禀報的人又是東宮派出的,又還特特說了唐悠竹強調的那一句“小八叔是為了護着我才給毒蛇咬了的”,朱見深再如何疑心日重,也要感念這八弟挺身護他獨子的情分,自然不會耽擱。
只是皇帝自有依仗,就算在內宮簡便許多,也不能指望一個身材比例看起來沒比唐悠竹好多少的皇帝,能比纖巧靈便的朱見沛跑得更快。
但慢是慢了點,皇帝來了第一件事是抱起胖兒子,第二件事就是親自伸手去試朱見治的額頭,果然燙得很,便轉頭吩咐禦醫:“趕緊議出方子來,務必要治好忻王。要什麽藥只管說,藥庫沒有的便往朕內庫尋去,若是內庫都沒有……”又轉頭看向萬貴妃,萬貴妃笑:“我永寧宮但凡有的,只管拿!千萬治好忻王才是!今兒可多虧了他。”
皇帝感激點頭:“可不是,聽說那蛇是沖着糖糖去的,若非八弟愛惜,這躺平的可就是糖糖了。”又低頭問胖兒子:“可吓着了?今兒留在朕那兒歇息罷?”
唐悠竹搖頭:“我不怕,我要留下來陪小八叔。”雖然刷再多治療小膽八的燒也沒退,但若沒有他刷治療,只怕轉眼這命都該沒了。
皇帝全當唐悠竹是感念小八的恩情,心裏也喜歡,便道:“那朕和你一起陪小八。”
只是左右看看,又有些猶豫——這乾西五所也沒什麽不好,就是離禦花園不免近了些。這毒蛇方才可是在禦花園出沒的,誰知道待會兒會不會又從哪兒爬進來一條兩條的?更萬一早有潛入這裏頭的……
想了想,除了永寧宮,也就是乾清宮最安全,東宮也尚可,便道:“不如将你小八叔接到東宮裏頭去?這兒,嗯,禦花園近日都要搜檢,這兒恐怕有些吵鬧,可不适合養病。”
唐悠竹眼珠子一轉,就知道這膽子也沒怎麽大的爹果斷害怕了,便笑着點頭:“正好呢!我給父皇備着的房間,您可還沒住過,不如住一夜去?”又看萬貴妃:“貴母妃也可以一起哦!不過要多帶一碗雞蛋羹給我壓驚。”
萬貴妃失笑,不去招惹他的話,這位太子殿下倒真是憨直可愛,尤其這吃貨屬性,真是……難怪雨化田臨行都不放心他的牙齒呢!
但不得不說,唐悠竹這樣的态度讓萬貴妃真挺放心的,還敢惦記她永寧宮的雞蛋羹,不管是真嘴饞了還是怎麽的,起碼說明這位小小年紀就聰明得讓人吃驚的太子殿下,沒有把那毒蛇往她身上栽。
萬貴妃也只需要太子這樣的态度就行了,至于住到東宮——庶子小叔的,瓜田李下确實避嫌點兒的好。
唐悠竹也無所謂,只是叮囑她:“貴母妃也小心些,永寧宮最好也熏點兒雄黃。”
又轉頭邀請朱見沛:“九叔也一起吧?正好可以幫忙照顧八叔。”
朱見沛受寵若驚,這東宮可不是誰都能住的。但皇帝只是搖頭笑嘆一句:“這一宮的奴婢,哪裏就需要勞動你九叔照顧了?”轉頭卻也邀他:“九弟也一起,也省得給吵着了。”他便也順勢謝恩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