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胡子被姜母惡心的夠嗆,要是可以的話你當老子不想去雜貨鋪拿嗎?這不是被那邊的狠人灰溜溜的趕回來了嗎?
大胡子氣樂了,他邊翻着東西邊說:“你閨女那邊有錢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她又不欠我們錢,老太太,我勸你還是趕緊去找你閨女要錢吧,晚一會兒你兒媳婦就不是你的了。”
“你說什麽?”王氏如遭雷擊,她下意識的偏頭看向姜庭,希望從他臉上看到一點不知情的證據,偏偏姜庭羞愧的偏過了頭。
王氏心涼了,她為了這個家辛辛苦苦操持了半輩子了,這就是她得到的結果?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了壓着她的老頭子,撲到姜庭身上不停的拍打他,她是做慣了農活的,下手很重,姜庭自知理虧任由她發洩,王氏打着打着覺得不解恨,對準姜庭的耳朵狠狠的咬了一口,一口就見了血,姜庭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他想掙開王氏,可那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實在不是王氏的對手。
大胡子見這一家人起了內讧,也不拿東西了,帶着那一老一小在邊上看熱鬧,夫為妻綱,向來都是男的打老婆,這女的打丈夫這樣的新鮮事他們還沒有見過。
姜母見大胡子他們不管,兒子又叫的太慘,她心疼的啊,拿着拐棍就要去敲王氏,人沒敲着反倒被王氏回身推得一個踉跄,姜母不料想王氏竟然敢打她怒道:“王氏,你是狗嗎?咬你男人不說,還敢打婆婆了,我看你是反了,你趕緊給我停手,否則等着我叫我兒子休了你。”
王氏非但沒有住手,手上還下手下的更重了,罵罵咧咧的說:“休了我?好啊,省得我一把年紀還要被賣出去為奴為婢。你們姜家欺人太甚了,我雖然是小戶出身,可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當初你家向我爹娘求娶我的時候是怎麽說的?定會拿我當親女看待,怎麽你們姜家的女兒都是拿來賣的不成?”
姜母被王氏怼的沒有話說,這事确實是姜庭做的不占理,強詞奪理道:“誰說要賣你你打誰去,我們姜家哪個說要賣你了?你心裏有氣你沖他們發啊,打你男人做什麽?”
大胡子見姜母要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他倒是不怕王氏,只是覺得同女的對打怪麻煩的,她們發起瘋來撕頭發抓臉的,鬧出去不好看,連忙擺着手說:“老太太,你這可不厚道了,誰想賣她了,這不是你兒子沒錢嗎?你給了錢我們扭身就走決不在你這耽誤。”
姜母見王氏的目光又轉向了兒子,擔心兒子又要被打,嘆了口氣說:“誰說不給你錢了,你等着我這就去拿。”
大胡子喜出望外連忙把手裏的東西扔在了地上,抱怨道:“老太太敢情你有錢啊?那你幹嘛不早說?害我們拿了這一堆破爛,還有你,早說你家裏有錢不就行了嗎?一會躲着不見人,一會又支使我們去你姐家吃排頭,我看你是日子過得太閑了,想找點罵。”
大胡子蹲下來一邊拍打着姜庭的臉,一邊說道,姜庭自己也納悶着呢,母親手裏有錢,那他幹嘛還要吃這麽些日子的苦?
先是躲在外頭不敢回來,後來又白白上姐姐家吃了一肚子氣不說還被王氏打了一頓,這一番苦頭吃的實在是沒有必要。
姜庭抱怨道:“娘,你有錢為什麽不拿出來?你看我被折騰成這樣。”
說着姜庭瞪了王氏一眼,王氏非但沒有像往常一樣退縮,反而氣勢洶洶的瞪了回去,姜庭反倒被吓了一跳。
姜母看見了,瞥了王氏一眼,王氏這才收回了目光,感情婆婆手裏是有錢的,那婆婆之前借口家裏沒米下鍋了,非逼着她去外頭給人洗衣裳掙錢是什麽原因?她就說嘛大姑姐大錢都出了,還能吝啬些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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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她還覺得雖然姜庭不好,婆婆為人還是不錯,現在看來不錯什麽?能養出這樣的兒子自己肯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王氏心裏盤桓着各種雜念,她還真怕自己被賣出去,她年紀這麽大了,真被賣出去那是肉眼可見的就只能當一輩子奴婢了。
這年頭大戶人家才不會采買她這樣年紀的奴婢,大戶人家的奴婢都是找小孩子定了七八十年的契約從小培養起來的,她又是女的做不來苦力,不是被賣給山裏那些老光棍,就是被賣到那些腌臜地方去,無論那種都是人間地獄。
她當年費盡心機搶了妹妹的婚事嫁給姜庭要的可不是這麽個結果,王氏恨恨的想,這麽個廢物,留着也是禍害,姜家有姜盛頂門立戶就夠了,得想辦法把姜庭給除了。
她心裏轉着歹毒的心思,面上卻是柔和了下來,上前扶住姜母柔聲細語的說:“婆婆你別見怪,我也是因為擔心姜盛這才一時被沖昏了頭腦。”
姜母哪裏看不出王氏的小心思,她是想跟着看自己錢藏在哪了,她不接受這種讨好甩開她的手,板着臉說:“這關盛兒什麽事?攀扯盛兒做什麽。”
王氏也不惱輕笑着說:“當然有關系,母親您想想盛兒要是有一個被賣掉為人奴隸的親娘,他還能科舉嗎?盛兒讀書那麽用功,媳婦這麽激動也是不想他的努力打了水漂。”
姜母仔細想想覺得也是,盡管她知道王氏這八成是在找借口,可是找借口也說明王氏并沒有想着逮住這個機會壓她一把,趁機在家裏做大。
姜母拍了拍她的手說:“你說的很是,咱們就該什麽事都想到頭裏,千萬不能影響盛兒的前途,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姜庭賣你的。”
姜母又強調了一遍,王氏眼睛笑的彎彎的,眼底卻沒有什麽笑意,她心裏想着,是啊,誰都不能連累盛兒,有一個做奴婢的娘考不了科舉,那有一個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的爹就能考科舉了?
姜盛你可是聽見了,你娘說你該為盛兒讓步呢,那你就去死吧。
她盯着癱在地上的姜庭出神,姜庭不自在的露出了一個讨好的笑容,王氏怔了怔心想,對他千好萬好的時候讨不來一個好臉色,對他不好了,倒是學會給笑臉了,怎麽這麽賤呢?
姜母把銀子給了大胡子,打發他們走了,給錢的時候她的心都在滴血,這是她的棺材本,她不讓姜庭知道就是擔心他又拿去賭,沒想到最後還是給他填了窟窿。
姜母看着眼下這一片狼藉,總算明白了當年老頭子被氣死時候的心境,她嘆了口氣坐不下去了,撂下句你們自己收拾就佝偻着身子回房了。
收拾雜物這些瑣碎活姜庭是從不沾手的,他怕了王氏,小心翼翼的說:“王氏你收拾,我去刺探刺探母親那還有多少錢,別她自己一個人吃香喝辣的,叫咱們成天手頭緊的不行,害得我前幾日看中個簪子想給你買,都因為手頭緊沒買成。”
他确實看中了個簪子,不過不是想買給王氏的,他想買給怡紅院的小桃紅,那丫頭最近同張家公子打得火熱,不理他了。
王氏冷淡的點了點頭,蹲下去收拾地上的爛攤子,姜庭蹭到大廳門口,腳不沾地的溜了。
他找到姜母的時候,姜母正側躺在床上落淚,姜庭嬉皮笑臉的湊過去說:“娘,你真生氣了?”
姜母轉過了身,不去理他。
姜庭哪在姜母這裏收到過這種待遇?他是老蚌含珠,生下來姜母就把他疼到天上去了,姜母眼裏只有姜庭沒有別的,他闖了多大的禍都替他兜着,要不然姜庭也養不出這種自私自利的性子。
姜庭冷下了臉氣憤的說:“不就是五十兩銀子嗎?娘你真就為了五十兩銀子不認我這個兒子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姜母更覺得紮心,氣的手都哆嗦了,半晌才順過氣來:“五十兩銀子少嗎?你知不知道你把你老娘的棺材都賭出去了?将來你娘我死了得睡在草席裏。”
“真的?”姜庭一臉不信。
這把姜母氣的,拿起拐杖就想打他,偏偏這一起身正好看到了姜庭青青紫紫的臉,姜庭哪吃過這種苦?那王氏看着賢惠內裏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姜母這一口氣洩掉了,再打就下不去手了,她沖着姜庭苦口婆心的說:“庭兒,你可不能這樣了,兒子都那般大了,過幾天盛兒就要去參加童子試了,你把錢都輸光了,叫盛兒去了縣城吃樹皮啃草根嗎?”
姜庭只覺得這種話他聽的耳朵都快生出繭子了,他要是能照辦,他也不叫姜庭了。
他不耐煩的應了兩聲,嘴裏嘟囔着:“不是還有姐姐嗎?她一直喜歡盛兒,能叫盛兒餓着?實在不行就把盛兒過繼過去,當她的兒子。”
“滿嘴胡吣。”姜母氣的直捶床,“盛兒是姜家的獨子,你想叫他認誰當爹?”
姜庭見自己一言不和又惹了姜母,連忙哄到:“是我不對,說話沒過腦子,實在不行就叫盛兒娶了她家元元呗,這總行了吧?”
娶元元,姜母一想到這就憋氣,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你姐眼光高着呢,她看不上咱家盛兒,我都同她說了好幾年了,她愣是不松口,這麽倔,等盛兒考下了功名有她後悔的時候。”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當務之急是把這五十兩銀子追回來。”姜庭說道,無論母親手裏有沒有錢,以後遲早也要落在他手裏,母親死了她的身後事可不就歸他辦嗎?現在更重要的是從姜蓓手裏摳錢,趁老娘在的時候能摳一文是一文,反正今天看姜蓓那意思他娘要是不在了,她都能不同他來往了,這可不妙。
“怎麽要?還了人家的錢還能要回來?”姜母沒好氣的說。
“娘,你怎麽傻了,跟他們要能要回來嗎?跟我姐要啊。”姜庭見姜母遲遲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氣的直拍大腿,索性把話挑明了。
無論姜庭怎麽急得抓耳撓腮,姜母也沒打發他個準話,無可無不可的借口天色已晚把姜庭打發走了,她看了看外頭庭院裏尚未消去的雪,心裏想着是該去自己姑娘家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