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比花嬌
不就是一張臉長的漂亮點而已, 至于她這些出閣的、未出閣的姊妹們, 對他這麽議論紛紛嗎?誰願意要,她白送給她都可以。
宣城不管不顧的胡思亂想着,反正成不了真。
她甚至懷疑, 當初她父皇點他做探花郎, 不是因為他文章寫的好,而是他長的好,探花郎又是進士中俊美男子的專屬, 說不定真的是她父皇一時想岔呢?
也不是宣城故意挑刺,可她偏長到這般年紀,又飽受寵愛,逆反心理比誰都還強。
誰在她面前天天叨叨某人的好, 她越不相信這人真的好, 不容別人束縛她。
乏了的宣城, 趴在桌面上左右晃着自己的腦袋,視角突然冒進太子妃的臉,她正笑臉盈盈的看着她。
太子妃趁衆人不注意, 在袖子底下,朝她微微招了招手。
宣城霎時坐直了身體, 有事情?
太子老兄似乎知道太子妃要做什麽, 沒有追問,端起茶慢慢品着。
在他的掩護下,太子妃将宣城拉到一邊去,尋了一個樹木枝葉交錯, 亭子那看不到的角落說話。
太子妃是世家養出來的女兒,一舉一動都端莊大方,即便現在四下無人,說話也依舊輕聲細語,溫柔備至。
她問宣城道:“驸馬這幾日待你還好?”
宣城以為她和太子老兄擔心同樣的事,理直氣壯地說:“他怎麽敢對本宮不好?”恨不得當場撸起袖子來,給太子妃炫耀一下自己無人能敵的武力。
“那就好。”太子妃以袖掩面,笑不露齒:“但是皇嫂還是有件東西想給你…”
她說着從袖子裏隐秘地小兜內,拿出一小罐巴掌大的玉瓶來,塞進宣城的手心裏。
“這是什麽。”宣城摸不着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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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馬到底是年輕氣盛,不谙世事,怕他洞房時,一時心急,弄傷了你。此藥對于一些外傷,特別有效果,皇嫂才特意拿過來給你…”太子妃臉頰可疑的飛過紅雲,解釋道。
宣城聽的一愣一愣的,沒有理解:“什麽傷?”
太子妃羞澀不已,不敢在白日下直言,讓宣城附耳過來。她在宣城耳邊貝齒輕啓,咬了兩句。
那不足與人道哉的隐晦秘密,從太子妃的口中傳入宣城的耳蝸。
宣城須臾間明白了,臉上似被潑了開水一般,從耳根紅到脖子的衣領下,登及想把那藥瓶甩出去,又怕辜負了太子妃的一番心意,拿也不是,扔也不是,仿佛手心裏被塞了一個燙手山芋。
她口不擇言道:“不是…沒有…皇嫂你…我沒有那些傷…”
“噢——”太子妃意味深長的打趣道:“看來驸馬的确溫柔…”
宣城欲辯無詞,越描越黑,一臉憋屈。
太子妃十分善解人意,以為自己了解到了什麽,知她臉皮薄,牽着宣城的手拍了拍道:“你放心,皇嫂會替你保守這個秘密了,其他人不會知道的。”
保守什麽秘密!她根本沒有秘密!
宣城覺得沒法解釋了。太子老兄和太子妃俱為一體,太子妃知道了,也就等于太子老兄知道了。太子老兄知道了,一定會在背後笑話她。
天吶!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臉面就蕩然無存了。
宣城恨不得蹬腳投身進一旁的太液池,一洗清白,同時也暗暗咬牙,怨上了導致她丢臉的罪魁禍首。
這時候翼然亭那邊傳來了喧鬧聲,宣城和太子妃不約而同地望過去。
只瞧見一年輕男子,卓然立在衆人之中,一襲緋紅圓領長衫,玉石青帶,腳踩皂靴,與公主們缤紛多彩的裙裝格格不入,猶如鶴立雞群,清豔難言,太子老兄在一旁也黯淡了幾分。
換過衆公主的視角,面前的宣城驸馬唇紅齒白,文質彬彬,顏色冠絕當代,占盡風流。禦花園的千紫萬紅盛開在他的背後,一時間竟分不清一旁的花好看,還是人好看。
于是紛紛不顧禮儀矜持,抽氣驚訝。未出閣的寶榮,眼睛更是亮晶晶。
宣城不用去細看,就知道這些姐妹們已對她驸馬的美貌垂涎三尺、野心勃勃了。
若不是姓舒的已經是她的人,自己又是她們的姐妹。打自己不在的片刻,可能就會有人跑到她的父皇面前,哭訴着自己的驸馬不好,要換驸馬,然後讓父皇用權力,逼着已婚的舒殿合休妻再娶她們。
作為大豫的公主,她們有資格,也有能力這樣做。
舒殿合被衆公主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依然鎮定自如,與太子說着什麽。
“驸馬來了。”太子妃牽着不願出現的宣城走回亭中。
舒殿合聞聲,翩然回眸。
“你來做什麽?”宣城已走至跟前,淡淡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舒殿合無視衆人,眼中仿佛只看得見宣城,微微一笑道:“父皇讓臣來接公主去赴歸寧宴,所以臣就來了。”
亭中又是一片吸氣聲,連太子都替她們臊的慌,怎麽可以對自己姐妹的夫婿如此不加掩飾。
“哦。”宣城冷漠的蹦出一個字:“那我們走吧。”
她對驸馬的冷待,又讓一些人在心裏感嘆好端端一仙人,居然在自己妹妹手上白白糟蹋了。
這一些人裏,包括生來向外的太子。
“我們還沒有和太子、太子妃,還有公主們告知一聲呢,她們也要去赴宴。”舒殿合拉住了要走的她。
舒殿合先替宣城的失禮告罪一聲,太子大度的表示無妨,宣城的脾氣他們一貫知道,不會放在心上的,他言就是太子妃言,衆公主們紛紛附和。
然後她又邀請太子他們一同前往歸寧宴,太子和太子妃相視一眼,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默契的答案。
太子道:“還是驸馬帶着宣城先去吧,孤和太子妃還想和公主們聯絡一下感情,随後便到。”實則是不願破壞新婚小兩口的甜蜜氣氛。
既然太子都發話了,舒殿合也不再多說什麽,和衆人告辭,帶着宣城離開。
在向去開宴的大殿的路上,宣城忽然用胳膊肘撞了撞走在身邊的舒殿合道:“姓舒的,本宮給你起個外號吧?”
“什麽?”
“全大豫女子的夢中情郎。”宣城比劃着手指,毫不誇張的說。
在舒殿合登第之後,她在民間行走,就常常聽說新科探花郎多麽多麽美貌,深閨女子有多麽多麽想要嫁給他,加上今日的事情。能讓她的姐妹們都驚豔到的人,擁有這個名號一點也不過分。
等等,也不對。
宣城琢磨着,她也算是大豫的女子,不能把自己算進去。
她頗有一種衆人皆醉她獨醒的感覺,認為這些人都是被舒殿合的美貌所蠱惑了,決計想不到他欺負人的時候有多陰險。
“公主給臣起的名號真特別。”舒殿合輕笑一聲,差點晃瞎了宣城。
她想起舒殿合剛才是打哪裏來的,問:“對了,你适才有沒有趁本宮不在的時候,偷偷向本宮父皇說壞話了?”
她甚是見外的,在父皇面前又加了本宮兩個字,無疑是在向舒殿合宣稱父皇是她一個人的,而不是她們的。
舒殿合也沒有其他的想法,道:“臣怎麽敢背着公主說壞話,倒是皇上叮囑臣一件事。”
宣城看着他從懷裏掏出一卷藍面的書來,覺得這書莫名有種熟悉感,像曾經與它日夜相伴過。
舒殿合将那卷書展開,遞給宣城。
宣城拿過來看了一眼,書面上的黑字封名,果然是她最讨厭的書。
她将一些貼身的東西搬去公主府的時候,故意把它丢下的,沒想到這輩子居然還能再見到它。
“皇上交代說,《女則》是一本好書。公主搬宮的時候将它無意中落在宮道上,有中官撿到上交了。要臣這番帶回去,留着給公主好好研讀。希望能在不久後看到一個如新守禮的公主…”
宣臣長噫了一聲,把那本女則扔回舒殿合的懷裏,視如蛇蠍,避之不及。
“公主不要?”舒殿合挑眉試問。
“本宮見到這本書就怕。”宣城搖頭如撥浪鼓,仿佛又想起那些日子裏被新教養嬷嬷支配的恐懼。
“那可否容臣替公主處理掉這本書?”
宣城不懂他話裏的深意,索性她也不喜歡女則,随口答應了。
她話音未落,舒殿合察四周無人,将書拿在手裏,內力彙聚于掌心,手腕一抖,那書彈指便化作了齑粉碎末,一陣風吹過,再無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宣城驚愕的睜大眼睛,不相信那麽一大本的書,就這麽瞬間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你這是在做什麽?”
舒殿合将手藏回袍袖中,仿佛剛才施展內功的人不是自己,淡淡道:“臣只是不想公主受到古板教條的毒害而已。”
她們所站之處,離湖邊不遠,她本來是想扔進湖裏的,但這畢竟是皇宮大內,萬一哪一天書本又浮上來了,被中官打撈到,難以解釋。
她看宣城仍然在愣神,以為她不理解自己所言,添道:“臣希望公主能夠一直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不為世俗規矩所累。臣和公主,雖然只會有一年的夫妻之誼,但在這一年裏,臣會盡力護着公主…”
作者有話要說:回收舊地雷、舊火箭炮、舊深水□□、舊營養液,來喽,來喽,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只要您有的,咱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