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含入v公告
唐墨坐在會議室裏,周圍是亂糟糟的讨論聲,她拿着筆無意識在本子上圖畫,許漫叫了她幾次都沒人回應。
“唐墨!”
手一抖,空白紙張上拉出一條黑線。
“吓死我了,你幹嘛?”唐墨回過神,憤憤道。
許漫索性把手頭的文件放下,看着從進工作室的門後,就一直不對勁的某人,眼神飄忽思維渙散,大家都着急上火在這裏讨論工作室的恢複和畫展的進度,只有唐墨,一直坐那發呆。
“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唐墨聽罷,莫名其妙有點心虛,吶吶開口,“我能出什麽事啊?”
“既然沒出什麽事,那你為什麽從進門到現在一直心不在焉,一副丢了魂的模樣,剛才叫你好幾遍都沒回應。”
說完,拉過唐墨手上的筆記本攤開,上面是她剛才出神時無意識下寫的,歪歪扭扭兩個大字。
陸裏。
“還有這個陸裏是誰,大家本子上都是會議紀要,就你畫了兩個大字。”
唐墨看到本子上的名字,心跳忽的快了幾秒,面上表現的鎮定不敢讓許漫看出來,偷摸的抽回筆記本合上壓在手下,裝傻充愣道,“不是誰,我随便亂寫的,讨論到哪了,咱們繼續,繼續。”
會議很快進行下一階段了,許漫不再糾纏她那副打馬虎眼的模樣,只是給了個眼神示意,唐墨乖乖點頭,表示自己會認真聽的。
開了一上午的會,下午許漫找了裝修公司敲定工作室的修複後,又拉着唐墨在辦公室研究畫展,直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兩人這才弄完。
許漫提上包,轉頭問一旁的人,“吃點什麽?”
唐墨正撐着酸痛的後腰在揉捏,精神不大好的模樣,厭厭的回她,“不吃了,累死了,我要回家躺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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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頭頂的燈光,許漫看到唐墨臉色不太好,回想到今天一整天她都不在狀态的模樣,以為還受昨天警察局的事影響,便沒再勉強。
只是分別時,特地叮囑一番,“畫展的事你也別太操心,回家好好休息,辦法總比困難多,人要是垮了就不值當了。”
唐墨無聲的點點頭,心裏有點慚愧。
許漫還以為自己為了畫展的事而精神不振,雖然有這方面的影響,但畢竟不是主要的。
兩人分道揚镳,唐墨一回家便把整個身體都摔進床裏,深呼一口氣,在這一瞬間,才終于感覺到整個身體像碎片似的慢慢拼湊完整。
早上一番兵荒馬亂,她和陸野還沒來得及處理那混亂的一夜,就接到了許漫的電話說讓她趕去工作室開會,撐着宿醉加厮混半宿的身體又在工作室忙碌了一天,回來的路上她都感覺四肢被人肢解了,渾身上下每一塊都不屬于自己了。
唐墨昏昏沉沉的埋在被子裏,眼皮像頂着千斤重,不受控制的阖上。
半夢半醒間,似乎又回到了昨晚,路燈下她雙臂勾着陸野的脖子,從下巴一寸一寸的親上去,她貼的很緊,昔日總是被指尖撩撥觸碰的腹肌,這次貼合的地方卻變了,他懷裏太暖了,令人沉迷陷入無法自拔。
唐墨并沒有醉的那麽厲害,雖然喝了混酒,身子輕飄飄的,可意識總有幾分清醒,至少在樓下她親陸野時是清醒的,後來多數不可控的氛圍裏,她依舊保存着最後一絲的理智,用僅剩理智去勾引陸野。
上樓前,開門前,兩人倒在床上後,唐墨都不敢徹底醉過去,因為她害怕陸野突然從這場旖旎裏醒過來,她不斷主動,攀附,抱着陸野在他耳邊叫他的名字,讓他反複的陷入這場被編織好的夢境裏,一直沉淪。
唐墨徹底失去意識前都在想。
她真是個不擇手段的惡毒女人。
——
工地板房內。
裏裏外外占滿了施工人員,随意搭建的藍色板房空間不大,裏面一張破木床和四角桌,這會四角桌被搬到門口,負責人戴着安全帽一手抱着大皮包一手在本子上勾畫。
“王老板,我這個星期工資可以結了吧。”
“身份證,還有包工頭簽字的那張紙條都拿過來。”
那人聞言,連忙應着,灰撲撲的雙手在工作服上蹭了蹭然後從褲兜裏掏出被塑料紙包好的身份證和紙條,小心翼翼遞過去。
“王老板,您看一下。”
坐在桌後面的負責人核對了一下信息在本子上找到發放金額,然後從包裏數出一疊鈔票遞給他。
“自己對一下,沒問題就在這上面簽字。”
那人接過錢,眼裏藏不住的欣喜,當着衆人的面點了一番,然後便不疑有他在本子上簽字。
擠在這處的工人都是來領工資的,這裏的包工頭和負責人不太靠譜,工資發放也不準時,有時候碰上了就是碰上了,有時候好幾個月找不到人,今天好不容易說發工資,大夥下了班都沒走,全等在這裏。
來回發了有二十個左右的工人,負責人掏了把大黑包,說了句沒錢了,餘下的他取了錢再過來,這下剩下的工人不樂意了,吵吵嚷嚷的不讓他走,負責人被鬧的有點不耐煩了,吼了幾句不好聽的。
工人們雖然有點畏,但還是躊躇着不肯走,僵持之下,角落走出一道高大身影,邁步停在四角桌前,負責人順着陰影擡頭,和陸野的視線對上,往後縮了一下。
面前這個男人穿着普通工作服,渾身到處是泥沙,寸頭黑眸身形鼓壯,看起來不太好惹的樣子。
陸野伸手敲了敲桌面,沉聲開口,“王老板,這裏都是幹苦力活的,掙點血汗錢不容易,多數都靠着這點錢養家糊口,您是大老板也不指望着我們這點工資過活,今兒個既然确實沒錢了我們也不逼你,但明天麻煩您取了錢準時過來給我們發工資。”
男人明明話語平緩沒有什麽起伏,可一字一句透露的氣勢卻有點瘆人,王老板看看陸野又看看身後的工人們,知道今天不答應是走不掉了,咬咬牙便答應了。
“行,明天中午十二點,在這,剩下的工資我全發了。”
得到承諾,工人們心裏舒坦了點,給王老板讓開條道,讓人離開了,其餘人也紛紛散場,有幾個和陸野打過照面的工人湊過去,跟他閑扯,陸野應付了兩聲,大家看他冷冷淡淡的模樣,便不再多說,都各自回了家。
陸野獨自走到一處洗水池前,擰開龍頭,就着冰冷的水意接了一手蓋在臉上,涼意蔓延,他垂着眼眸搓洗手上的泥沙,灰塵洗去,手臂上露出幾條血痕,一道一道的不深,結了痂,像是貓爪撓過似的。
不知道想到什麽,陸野臉上籠罩着幾分郁躁的情緒。
“嘭。”的一聲響動,男人揮拳砸在牆壁上,撲棱棱的水泥灰落下來。
壓抑了一天的情緒在抓痕露出時徹底爆發出來,手臂上一道一道的痕跡提醒着他昨晚的荒唐,他曾是從特種兵大隊訓練出來的,意志和耐力是基礎也是根本,可昨晚他卻不受控制,思維和身體像是掙脫桎梏,猛獸出籠意識全無。
昨天因為心理診所的報告致使,他的心情一直不算好,晚上喝酒時候有意的放縱了,那點酒量卻不至于造成後面的狀态,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女人貼近的呼吸,且不可自控的沉溺,一切都游走在有意識和無意識之間。
陸野錘在牆上的拳頭一寸寸捏緊,回想起早上的落荒而逃還有那句。
不用你負責。
他沒有仔細去辨認唐墨說這句話的神情,當時腦子一片混亂,思維都是飄散的,直到這一刻,周圍寂靜無聲,黑夜肆虐,他才想起來,唐墨清醒後說的第一句話,是不用你負責。
到底不是十幾歲的懵懂少年,知曉成年人一夜過後該有的某些後續,即便昨晚再混沌混亂,他也記得當時沒有套,而且射進去了。
負責是一回事,對比而言傷害卻是更為重要的一回事。
回去的路上,陸野走進某家藥店,跟店員簡單說了幾句,過後又加了句,要副作用最小的。
出來時提着塑料袋,一切都顯得有幾分不真實。
路上各色行人匆匆,車輛急駛,大家各自端着喜怒哀樂,或是自己消化或是于旁人分享,夜色籠罩着這座城市,霓虹燈卻又照成了白晝。
陸野走到小區門口,隔着街道看到昨晚那家燒烤店門口聚集着一衆人,推推嚷嚷的似乎在吵鬧。他無暇顧及沉默着轉身往裏走,小區樓下那盞路燈照常投下光線,在地面形成一個光圈。
某些場景在眼前轉瞬即逝,他拎着塑料袋上樓,停在唐墨門口。
兩人做鄰居快一個月,還是第一次敲她家的門,陸野伸手瞬間停在了離門半寸,忽然從胸口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讓他有些無法下手。
按照他們現在的糾纏和關系,見了面,好像說什麽都不對做什麽都尴尬。
陸野收回手,把塑料袋系上結挂在門把手上。
袋子晃晃悠悠,摩擦着門框發出細微動靜。
陸野站在黑暗裏盯着門把手發呆,直到那處慢慢轉動,門口透出一道縫隙。
唐墨推開門,和黑暗裏的身影打了個照面。
兩人皆愣住。
猝不及防的同時又好像都習慣這樣的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