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人得意，自然有人失意。
褚涼月的店鋪試運營當天，她請了許多明星站臺，T城有頭有臉的媒體悉數到場。
上午開業沒多久，媒體通稿便發出來，一衆好評。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網友卻發現媒體裏有個異類，在媒體好評以後，發布了探店vlog将品牌批得一文不值。
內容從做工材料舒适度做了詳細分析，全部負分。
公關部門迅速行動，但還是晚了一步，這篇微博迅速轉載過萬，即便被删除，也有不少好事之人留了備份。
褚涼月應酬的空隙得知事情的進展，穩如泰山，甚至還說了句，“不用管，你們可以休息了。”
公關部的經理聽到這話，吓得冷汗直冒，這是被辭退的意思？
她還真猜錯了，褚涼月是字面意思。
這些情況，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她早有準備。
當天晚上，褚氏集團做東舉辦宴會，邀請了許多合作夥伴，當紅明星和媒體。
徐穎也在其中。
褚涼月忙完，端着一杯酒來到徐穎身邊。
她穿着一襲黑色拖地長裙，沒帶首飾，卻自有一股貴氣。徐穎看呆了，果然，真正有氣質的人，根本不需要珠寶首飾點綴。
“視頻我發出去了，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沒錯，那條vlog正是褚涼月讓徐穎發的，當初徐穎說是一枚險棋，勸她不要走這條路，但她依舊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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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發酵。”
她端着香槟，沒有喝，淡淡地看着前方，眼神滿是篤定。
她猜得沒錯，店鋪開業，褚為康一定會背地裏使壞。與其讓他使壞，倒不如她先下手為強。褚為康目光短淺，不會深謀遠慮。
果不其然，他背地裏打點徐穎後，便沒有其他動作。他以為簡單的一個視頻就能敗壞口碑，殊不知，她也留了一手。
徐穎一直是她的人，嚴格來說，她是她在褚為康手裏安插的眼線。褚為康其人，不僅壞還蠢，要不是褚健親自教導，他還不如現在。
事件持續發酵，越來越多的網友關注品牌，有些人甚至為了探尋博主說的是否屬實，親自去店裏試穿，得到的反饋都很不錯。
漸漸地，網友開始懷疑博主的真實性，有些去過現場的網友開始扒視頻，做對比，無一例外，都表示博主恰爛錢，欺騙觀衆。
随着門店和線上店鋪正式開業，新品的關注度逐漸攀升，口碑越來越好，銷售量也節節高升。
褚涼月的第一戰，完滿成功。
然而，褚為康不高興了。
他因為游戲發布會的事，忙得焦頭爛額，褚涼月的品牌上市，更是讓他氣急攻心，越來越坐不住了。
他聯系周以光，緊急召開會議。
“蔣遲的思想工作做得怎麽樣了？是不是嫌錢少？”
周以光推了推眼鏡，眉頭緊蹙，“不是錢的事，他不願意賣。”
褚為康急了，“當初是你說的先斬後奏，我消息也放出去了，錢都準備好了，你怎麽還沒搞定他？”
周以光：“……”
他也沒想到，蔣遲會這麽堅持。
“我再想想辦法。”
翌日，蔣遲沒來公司，他帶着韓晨和蘇意白直接去了赤烏。
他們到的時候，蔣遲正在收拾碗筷。褚涼月吃完早餐從屋裏出來，和韓晨等人正面碰上。
“涼月。”韓晨主動上前打招呼。
褚涼月掃了一眼三人，和韓晨點了點頭，便上了對面那輛跑車。
蔣遲洗完碗筷出來，手裏提着切割機，準備出來幹活，見他們堵在門口，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他們趕緊讓行。
切割機的聲音滋滋作響，周以光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直接拔掉電源。
“蔣遲，你這雙手用來洗碗做飯，幹這種活，不覺得可惜嗎？”
“可惜？”他猛地擡頭，“職業分高低貴賤？”
“分。”
周以光咬着牙道：“不僅職業分高低貴賤，人也分三五九等。你每天幹這些活，拿什麽養活家人，更何況你還找了褚氏集團的千金，你知道她今天開的車值多少錢嗎？”
韓晨和蘇意白面面相觑，都不敢阻攔。
蔣遲放下機器，站起身來。
“那你告訴我，你們在游戲裏的那些手段，算得上高貴嗎？”
周以光：“……”
蔣遲離開團隊，有兩個原因。
當初，五嬸的孫子每天沉迷游戲，成績直線下降，得知蔣遲在做游戲開發，直言他是在制造毒.品，父母礙于情面，強制要求他辭職。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團隊不和，主要是他和周以光的矛盾。
為了提高玩家數量和粘度，市面上的游戲幾乎都會搞許多噱頭，比如誇張的人物形象，在游戲設計上玩手段，誘導消費等等。
蔣遲認為，一個好的游戲根本不需要借助這些手段，玩家自然會感受到游戲的樂趣。然而，周以光卻從商業角度出發，強行設計人物形象，一個個比例極度失調的女性形象被設計出來，滿足某些玩家的惡趣味。
蔣遲氣得當場離開。
“我知道你不屑我的手段，但是，這個市場便是如此，你改不了市場，只能改變自己。”周以光依舊堅持想法。
“觀念不同，不必強融。你們回去吧，我絕對不會把游戲版權賣給褚為康。”
“你想讨好褚涼月吧。”周以光嗤笑，“賺得沒她多，就只能靠這個讨好她了，蔣遲，你難道真準備做一輩子的飯給她，人家有保姆的，你滿足不了她的新鮮感，就會被甩掉。”
蔣遲：“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急功近利，你還是管好自己。”
周以光氣急敗壞道：“你牛逼，我等着看你笑話呢。”
蔣遲不想多說，但看着韓晨和蘇意白，還是想提醒周以光，“你想怎樣都行，但別拉着他們進火坑。褚為康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比我們都清楚。”
說完，他徑直進屋，很明顯不想再跟他溝通。
沒過幾天，蔣遲把褚為康和有為游戲以侵犯自身權益和欺瞞消費者告上法庭。一時間，有為游戲深陷輿論漩渦，褚為康出師不利，游戲夢宣告失敗。
這天，品牌的第一季度銷售數據出來，成績喜人，褚涼月在廠裏召開完會議後，便直接去了侯明偉的辦公室。
他正在喂魚，褚涼月覺得有趣，也拿了點魚食一起喂。
“你派人送來的數據我都看了，幹得漂亮。”
“下季度會更好。”她淡定回複。
兩人喂完魚食，便坐在茶室閑聊。
侯明偉打小就喜歡褚涼月，知道這孩子有能力，将來會成大器，沒想到轉眼就成了支撐集團發展的重要人物。
“我聽說你父親最近身體不佳。”
“嗯。”
她也是偶然聽劉姨說的，家裏人已經很久沒有跟她聯系過了。
“你和褚為康的比賽，肯定是你贏，到時候褚健應該會考慮你作為繼承人。”
褚涼月喝了口茶，不鹹不淡道：“當初我和他打賭，是替自己争取一個機會。我歷盡艱辛，得到的竟是褚為康不費吹灰之力就有的東西。我以為努力就能得到認可，現在才知道，他從來不會把我當作繼承人，我就是他歷練褚為康的工具而已。”
“我也應該想到的。”侯明偉告訴她：“有什麽需要我做的，盡管開口。”
“還真有。”
褚涼月将自己的想法告訴侯明偉後，得到了他的認可。
“你想得沒錯，現在只能把希望放在股東大會上面，你放心，這個包在我身上。”
股東大會的前一天，褚涼月回了趟家。
上次回來還是秋天，眼下已經深冬。
她下車前，分明看到飯廳裏，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吃飯的場景。進屋後，卻發現他們兇神惡煞地坐在客廳。
她的目光一一掃過眼前的人，還沒來得及開口，阮玉梅搶先發言。
一直以來，似乎都是她開頭指責。
“你還知道回來，你把這裏當成家了嗎？心裏還有你的父母嗎？”
她嗤笑一聲，“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也想問問你，你心裏有過我嗎？”
明明是親生母親，卻不把女兒放在眼裏，去疼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兒子。
“哪有母親不疼愛女兒的，我為你好，你從來不當回事……”
褚涼月擡手打斷，“如果聯姻也是為我好的話，我為自己的不識好歹道歉。”
她不想再跟她繼續下去。
“我這次回來有兩件事。既然大家都在，我就直接說了。”她走到褚健面前，坐下，“我和褚為康的比賽結果，您還是宣布下吧。”
她将近幾個月的工廠銷售數據扔到茶幾上，旁邊的褚為康見了，眼底拂過一絲不爽，他連這玩意兒都沒有，淨虧損幾千萬。
褚健沒反應，她盯着他，“嗯？”
“你贏了。”
“聽到了？”她側眸，問褚為康。
輸，就要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褚為康哼了聲，頭扭到一邊去。
“您之前說過，贏得比賽就會考慮我成為繼承人，鑒于您現在身體狀況欠佳，我這邊真誠地建議您趕緊考慮清楚，把結果告訴我。”
“混賬！”褚健手突然揚起，作勢要扇她。有一不會有二，她飛快地躲開，絕不允許自己再被他打。
“你這是咒你爸早死啊。”阮玉梅厲聲道。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過。”她輕擡下颌，示意她看門口的監控，“不清楚的話，記得回放。”
“選得出來嗎？”
褚健：“……”
她也不勉強，站起身，“你不選也沒關系，明天公司會舉行股東大會，到時候不過就是退位退得難看點。”
說完，她轉身就走。
身後，褚為康和阮玉梅突然厲聲喊叫。
“爸……”
“趕緊叫一聲。”
褚涼月昂首挺胸，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歷盡艱辛，不過是站在了褚為康的起跑線上，這場比賽不是為了她能獲得繼承權，而是褚健為了訓練褚為康，使其迅速成長。
她贏了嗎？
沒有。
這場比賽，她一開始就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