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天，褚涼月去吃早餐。
剛過完馬路，就聽見蔣綿在嚷：“哥，你到底怎麽想的嘛，這樣下去也不行啊。”
她走到門口，就感到蔣綿憤怒的情緒，反觀蔣遲，倒是一如既往冷靜。
蔣綿還想說點什麽，見她進來，馬上閉嘴了。
她跺跺腳，直接跑進廚房冷靜。
褚涼月視線從廚房移到蔣遲身上，語氣平淡道：“打擾你們了？”
蔣遲看了眼廚房，牽着她來到餐桌邊。
“小孩子脾氣，不用理她，一會兒就好了。”
說完，他給她夾了塊炸糕，又遞給她一杯溫度正好的現榨豆漿。
和蔣遲在一起這麽多天，褚涼月愈發覺得自己生活規律了。每天不管多忙，都會吃他準備好的早餐，即使頭天睡得晚，第二天起來，家裏依然有他特意留的食物。
晚上失眠的次數也在慢慢變少，她開始不依賴酒精也能睡個好覺。
她知道，自己正在不知不覺變好。
在廚房冷靜的同時，順便吃了個早餐的蔣綿，悄咪咪從廚房溜出來準備去上班，她本是刻意躲褚涼月，結果，自認為躲避技術一流的她，遭遇滑鐵盧。
她出門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褚涼月，正巧回頭看她，四目相對，她不得不結伴去上班。
兩人一路無言，快走到廠門口時，褚涼月突然問她：“綿綿，你讨厭我？”
蔣綿瞳孔震驚，“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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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在躲我。”
她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但蔣綿卻感受到了濃濃的委屈。
“涼月姐，我是不知道怎麽面對你。”她環顧四周，确認沒有認識的人，才說道：“不知道我哥怎麽想的，跟你在一起了，還去褚為康公司上班。我想讓他辭職，他還說我多管閑事。”
“沒關系。”
？
蔣綿突然覺得一圈佛光萦繞在她頭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的女人。
“不行，我堅決不同意。既然和你在一起，就該保持統一戰線。”她捏緊拳頭，下定決心要把自家哥哥拉回正軌。
“綿綿，真不用。我百分百尊重你哥的職業，絕不會因為他去競争對手公司上班就惱羞成怒。”
蔣綿：“……”比格局，她就是妹妹。
愛情就該互相尊重。
涼月姐給足尊重，他哥決定不能落下。
于是，勸蔣遲辭職迫在眉睫。
當天晚上下班，蔣綿開始絕食，一回來便上樓躲進房間裏，誰來都不開門。本想通過這種行為讓蔣遲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結果，自己的肚子先不争氣，被樓下的炖肉饞得咕咕叫。
好在她有骨氣，絕不邁出去一步。
秉持着“睡着了就不餓了”的優良傳統，蔣綿強行入眠，漸漸進入夢鄉。
再次醒來，她是被卧室裏的腳步聲吵醒的。
蔣遲褚涼月和陳星宿面露擔心地看着她，一個勁問發生了什麽事。
她揉揉眼睛，一時忘記睡前的計劃。等到她跟着三人下樓，坐在餐桌上時，她才想起來。
“我不吃了。”
說完，便起身準備上樓。
“坐下。”
這是蔣遲第一次厲聲喝止她的行為。
“好好吃飯。”
被寵慣了的人，是聽不得半點責罵的。尤其蔣綿，從小就被愛包圍，更加受不了。
“說了不吃就不吃。”
她臉偏到一邊，賭氣。
“不吃也行，去門口罰站。”蔣遲沒有讓步。
陳星宿趕緊打圓場，“師父，綿綿肯定是上班太累睡着了，剛睡醒沒什麽胃口，肯定不是故意的。”
蔣綿不領情，大聲喊：“我就是故意的。”
陳星宿：“……”
氣氛一度凝滞，幾人沉默間，輕輕的啜泣聲響起，褚涼月看向蔣綿，她的後背微微顫抖，手緊緊揪着衣服下擺。
她于心不忍，小聲勸蔣遲：“好好溝通。”
蔣遲反手拍了拍褚涼月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他放下筷子，起身走到蔣綿面前，他垂眸看着滿臉淚水的妹妹，瞬間什麽脾氣都沒了。
“綿綿，哥給你道歉。”
蔣綿撅着嘴，倔強不已，“你沒錯，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我們都有錯，作為哥哥，我先給你道歉，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
蔣綿擡眸，眼淚嘩嘩掉，“你本來就有錯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讓你辭職，這樣才對得起涼月姐啊。”
“涼月姐特別好，你還喜歡她那麽久，要是因為這件事，她不要你了，你去哪兒找媳婦啊。”
蔣遲一時間哭笑不得。
“放心，我有分寸。你也要對我們有信心，我們都是大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抽了張紙，輕輕擦去臉上的淚痕，柔聲道：“好嗎？”
蔣綿抽噎幾聲，終是點頭。
兩人重新回到餐桌，蔣遲給她夾了塊最愛的炖肉，還不忘提醒她，“你應該給他們倆道個謝，為了你都急壞了。”
陳星宿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撞壞的門別讓我賠就行。”
知道他在活躍氣氛，幾人笑開來，餐桌上的氣氛總算回歸正常。
飯後，蔣遲帶褚涼月去赤烏最大的公園散步。
公園只有幾盞暗光的路燈，光線暗淡，并不影響老頭老太太跳廣場舞。圍觀了幾分鐘，蔣遲便拉着褚涼月走到安靜的地方，周圍沒什麽人。
他們十指緊扣，慢慢溜達。某個瞬間，褚涼月仿佛以為自己臨近暮年，正陪着自家老頭鍛煉身體，消磨時間。
她兀自笑了聲。
很顯然，蔣遲也注意到她的舉動，“在想什麽？”
她搖搖頭，沒說。
過了片刻，蔣遲在一處休息椅旁邊停下，看着她安穩坐下，他才跟着坐好。
“涼月。”
“嗯？”她看着頭頂皎潔的月亮，第一次覺得，它有溫度。
“想知道我為什麽去褚為康公司上班嗎？”
她側眸，語氣從未有過的俏皮，“你猜。”
面對突如起來的改變，蔣遲有片刻遲疑，随即而來的是驚喜和感嘆。
她不管怎樣，都很迷人。
其實，蔣遲并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入職。
當初，周以光帶着團隊來找他，說要重啓《星際時光》項目，并且誠邀他加入，他猶豫了幾天，在得知該項目屬于團隊，并非有為游戲時，他決定進入項目。
但他，并不屬于有為游戲的員工。
之所以會加入這個項目，是因為《星際時光》是團隊解散前的最後一個游戲，也是蔣遲傾注心血最多的游戲。
這些年，他一直遺憾沒把游戲制作出來。
如今有機會重新制作，彌補遺憾，重振夢想，不管什麽理由，他都想堅持下去。
“游戲制作好了嗎？”
“差不多了，後期宣傳到位，就能上線了。”
褚涼月不懂其中的規則，回了句，“這麽快。”
“特事特辦。”
蔣遲說出這幾個字，正在看天空的褚涼月突然收回視線，疑惑不解。
他沒有正面回答。
“你應該聽說褚為康準備發布游戲了吧。”
“嗯。”
知道消息後，她就在想，怎麽能那麽快。看蔣遲的意思，其中應該有貓膩。
“褚為康急于求成，想趕緊看到收益，便強制要求周以光加速游戲制作周期，但任何一個游戲，都需要長時間的精心制作。褚為康自然清楚這點，于是，他便把目光放在了團隊曾經的項目上。”
“他想要買《星際時光》。”
“準确地說，他已經跟周以光談好了。”
“你們預估過游戲上市的情況嗎？”
“當初這款游戲，是我們團隊的王牌項目。”
原來如此，難怪褚為康敢跟褚健打包票游戲會大賣。
事已至此，只能聽天由命。她不屑于用歪門邪道，更不會利用蔣遲達到目的。是輸是贏，其實早有答案。不過是輸得好看還是難看的區別。
她兀自想事情，沒有注意到蔣遲的表情。
“怪我加入項目嗎？”
“不會，追求夢想不應該被約束。”
她向來冷靜，聽到這個消息，竟然還能冷靜地表達觀點。看來，他低估她了。
仔細想想，也對，她從來不是臨陣退縮的人，她只會越戰越勇。
即便她不需要雪中送炭，但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計劃。讓她安心也好，助攻也罷，他心甘情願。
“當初是我提議做這個項目，大多數工作都是我在做。周以光為了讓我安心，特意做了份協議書，無論何時，我都擁有項目所有事項的決定權。”
“包括售賣？”
褚涼月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進展，“你沒同意吧。”
果然，什麽事都瞞不過她。
“沒有。”
“你不必為了我違背團隊的意見，我不屑褚為康的惡意競争，自己更不會惡意競争。”
蔣遲低頭，看着兩人緊挨着的身體，笑了笑，“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就拒絕了。褚為康急功近利，他表面看很喜歡游戲，但內裏還是商人，而且是不大聰明的商人。我絕不會把團隊的心血給他。”
“他還在死纏爛打，而且團隊的其他人也想賣。”她十分肯定。
“對。”
兩人相視一笑。
褚為康這種無賴，恐怕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
果然，沒過幾天，有為游戲的官方賬號便發布微博：【期待再見】
配圖是幾張圖片，深邃的星空，神秘的入侵者以及帶有蔣遲字樣的照片。
一石激起千層浪。
網絡突然興起了【男神回歸】這個話題，話題的主持人還是有為游戲的官方微博。
衆人都在猜測，蔣遲回歸了。
一時間，有為網絡的關注度持續上漲。
褚為康看着熱搜，嘴角都快笑裂了。
這次比賽，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