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蔣綿打着哈欠下樓。
“哥，早餐吃什麽啊？”
她迷迷糊糊，微眯着眼睛走進屋，一個哈欠打到一半，突然被眼前的場景驚醒。
褚涼月坐在餐桌旁，吃蔣遲給她剝好的茶葉蛋，動作沒有多親密，氣氛卻有些暧昧不清。
卧槽，這什麽情況。
同樣被驚呆了的還有陳星宿，這貨比她還震驚，一度以為自己在做夢。
兩人大眼瞪小眼，站在原地，誰也沒敢上前。
“你們過來吃早餐啊。蔣遲做的茶葉蛋和小米粥，特別好吃。”
“哦……”
“好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進廚房，打開自來水，企圖用水聲掩蓋自己八卦的聲音。
蔣綿：“怎麽回事啊。”
陳星宿：“我還想問你呢，你這幾天跟涼月姐在一起，不知道情況？”
“不知道啊，上次嬸嬸……”蔣綿想到了什麽，突然湊到陳星宿耳邊說了句話。
“真的假的，師父怎麽還腳踏兩條船啊，不行，我得去提醒涼月姐。”
陳星宿說着就要出去，被蔣綿拉回來了，“你虎啊，涼月姐知道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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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還搶小白姐男朋友，我要去告訴小白姐。”
“……”
這人是真虎。
“按我的分析，小白姐和我哥在一起應該是誤會，你也看出來了，我哥真正喜歡的人是涼月姐。”
陳星宿點頭，“你分析得對。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覺得啊……”
蔣綿正要湊到耳邊說話，餘光瞥見蔣遲站在廚房門口，審視他們。
“出去吃飯。”
“馬上。”
兩人異口同聲，說完，便拿着筷子往外跑。
“茶葉蛋是給涼月的，你倆吃鹹菜。”
蔣綿：“……”後哥。
陳星宿：“……”後師父。
蔣綿吃狗糧都快吃飽了，随便對付一口，就準備去廠裏上班。
褚涼月喝完粥，提醒她，“今天跟我去工作室。”
“好，我上樓拿東西。”
蔣綿說完，就開溜。她可不想再吃狗糧了。
然鵝，當她坐上蔣遲的後座時，她無語凝噎，老天爺怎麽總是跟她對着幹。
“我沒什麽精神，就不開車了。”
褚涼月坐在副駕駛，側過身子，跟她解釋。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涼月姐談戀愛的時候，身上都散發着一種柔光，溫柔極了。
當然，他哥也是，嘴角就沒下來過。
啧啧。
戀愛讓人神魂颠倒。
蔣遲把她們送到工作室樓下，蔣綿等褚涼月下車後，她才拿包準備下去，走的時候，還有些不放心，“哥，你跟涼月姐在一起了，怎麽還去褚為康公司上班啊。”
蔣遲視線追随褚涼月，見她走進大廳，站在陰涼處看着他們，他唇角忍不住上移。
“這些事不需要你考慮，我自有安排。趕緊去吧，跟她多學點東西。”
“好吧。”
蔣遲做事向來考慮周全，做妹妹的點到為止即可。
蔣遲到公司後，緊接着便有一堆bug等他修複。
解決完，已經臨近中午，其他人準備吃食堂，韓晨非得拉着他去樓下吃飯。
兩人邊吃邊聊，不知何時，話題轉到談戀愛上面。
“你跟涼月談過戀愛？”
“談過啊。”
韓晨一門心思幹飯，沒意識到稱呼變化。
“跟她談戀愛，都做些什麽？”
蔣遲故作鎮定，只有自己知道，他現在渾身都是醋味。
“挺多的呀。一起吃飯聊天，她特別喜歡聽我說話，自己倒是不大愛講話。”
“傾聽者。”
他又問，“沒做其他的了？”
韓晨面色羞赧，他有些後悔自己刨根問底。
“沒了。”
“沒了？”
“遲哥，我就跟你說，你可別跟別人說。”
他也跟着緊張，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聽的。“什麽？”
“我跟她在一起，除了吃飯聊天，什麽都沒做過，連手都沒碰到過。”
韓晨失落片刻，又打起精神，“其他狗男人也好不到哪兒去。根據我最近打聽到的，目前為止，還沒聽誰說過，牽到她手了。”
“所以，她跟他們在一起，也只是吃飯聊天。”
聽起來不像談戀愛，倒像是飯友。
“也不是。還有一起出去玩的。據說，她讓新男友去過夏威夷的火山口，那狗男人吓得魂都沒了，回國就分手。”
韓晨幸災樂禍道。
說完他後知後覺，褚涼月分明是耍他們玩，根本不是認真談戀愛。
“你還想跟她在一起，是因為可以暢所欲言？”
韓晨點點頭，有些洩氣，自己目的也不單純。
跟褚涼月在一起，沒什麽負擔。不像以往談戀愛，時刻要注意自己的言談舉止，每逢節假日，光是想送什麽禮物，都能想破頭。
褚涼月完全不同。
她很少主動聯系他，偶爾幾次聯系，也是喊他出來吃飯。
她能滿足男人的虛榮心。
帶她出門，倍有面子。
自己的喜歡極不單純，又有什麽理由，質問她。
不過都是有利可圖罷了。
有時候，他甚至想，自己上輩子一定拯救了宇宙，才能和她談一場戀愛。
進辦公區之前，他拉住蔣遲，“遲哥，你放心追，我現在不喜歡她了。”
“……”
韓晨一副我什麽都知道的表情，道：“這麽多年都沒聽你主動提起一個女孩。你在我面前提起她不下三次，我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你放心追吧，褚涼月值得所有的好。”
蔣遲：“……”
其實他想說，已經追到了。之所以會問，不過是想在談戀愛期間盡可能做她喜歡的事。
晚上下班，蔣遲提前等在工作室樓下。
蔣綿很識趣，堅決不做電燈泡，一下班便跟着肖圓去附近尋找美食，據她說，她又發現了一家超好吃的排骨飯。
蔣遲帶着褚涼月在T城市中心轉了兩圈，都沒有找到餐廳。
他知道褚涼月喜歡吃辣，但第一次約會，他希望帶她去高級餐廳。
再次轉到同一個商場時，褚涼月抿唇笑了笑，她偏過頭來，問他：“該不會要帶我去吃牛排吧？”
蔣遲：“……”她猜對了。
褚涼月被他的樣子逗笑，随手指了一家重慶老火鍋，“比起牛排，我更喜歡吃火鍋。”
“好。”
火鍋店人多，熱鬧非凡，充滿煙火氣。見她專心致志點菜，蔣遲如釋重負。
等待上菜的功夫，蔣遲一直在找話題，韓晨說過，她喜歡聽人說話。
從今天的天氣聊到這家店的裝潢，他詞窮得都要開始念菜單了，菜總算上來。
蔣遲一邊說話，一邊給她調蘸料。蘸料調完，他趕緊下菜，新鮮的毛肚七上八下燙好，第一時間夾給她。
注意力在說話和夾菜間來回切換，他沒注意，筷子上的鴨腸不小心掉進了紅鍋底，他蹙着眉頭找。
褚涼月也伸筷子去撈，一撈就撈到了。
“蔣遲。”她終于找到機會說話。
“嗯？”
“你不用勉強說話。”
“我喜歡……”他頓了頓，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好吧，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能開心，做自己喜歡的事。”
“你是不是問過韓晨？”
她一點不避諱和韓晨的關系，大大方方。
蔣遲自然也大方承認，“他說你喜歡聽人講故事。”
“嗯，除了聽故事也無事可做。”
言外之意很明顯。
蔣遲鄭重其事地表示：“我不會讓你無聊。”
“好呀。”
從火鍋店出來，兩人走得近，鼻尖都是對方身上濃重的火鍋味。他們相似一笑，狀态完全不像第一次約會的情侶。
正往停車場走，褚涼月突然聽見有男聲在叫她。
她回頭，便看到從西餐廳門口走過來一男一女。
兩人走近，她便覺得男人有點熟悉，但又想不起他的名字。
“不記得我了？我是你去年六月底的男朋友啊。”
“……”
她想起來了，程家的小兒子，程源。
程源打量了一圈，捂着鼻子，嫌棄道：“這破火鍋店味道太難聞了。”
“哦？”
褚涼月冷笑一聲。
“他是你新男友？”程源蹙着眉頭打量他，劣質的襯衫和西服，那雙皮鞋大概來來回回穿了很久都沒舍得換，倒是挺幹淨的，整體來看也就臉和身材能看。
意識到他要大放厥詞，褚涼月決定先下手為強，“聽說你們家快破産了？”
旁邊的女人表情管理失敗。
“誰……誰告訴你的，我們家好得很。”
“希望如此。”
她懶得多說，牽着蔣遲的手便往停車場走。
“這個圈子裏的人都沒什麽素質，你別介意。”兩人站在車前，褚涼月試圖安撫蔣遲。
她說完，旁邊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側眸看去，才注意到他正癡癡地看着兩人十指緊扣。
她完全不記得他們什麽時候牽手的，她慌忙想甩開，沒想到蔣遲抓得更緊了。
“既然牽了，就別想放開。”
表情完完全全就在說你要對我負責。
回赤烏的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話題。
說到明天早餐的話題，褚涼月忽然反應過來，“忘記接綿綿了。”
“她已經到家了。”
褚涼月：“……”
第一次約會，把人妹妹忘記了。
意識到自己的反常，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強制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靜。
蔣遲把車停在褚涼月樓下，兩人在車裏靜默片刻，幾乎同時打開車門，下車。
“明天早上來吃早餐。”
“好。”
褚涼月轉身，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首，“明天見。”
“嗯，早點睡。”
她點點頭。
心裏有個聲音提醒自己，趕緊上樓，不然就舍不得走了。
這樣想着，她腳下加快步伐，正欲擡腳上樓梯。
身後突然湧上來一股風，然後，便跌入寬闊厚實的懷抱裏。
她僵在原地，耳邊聽到輕微的呼吸聲，伴着濃烈的火鍋味，不知是她的，還是蔣遲的。
糟糕。
第一次擁抱，是火鍋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