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删除了,木有辦法。不過情節上不會影響太多的說。
王嘉譯朦胧地睜開眼睛,被眼前的一張臉吓了一跳,少當家就在離他十厘米的地方凝視着他。
“你醒了。”少當家說。
王嘉譯還沒從猛增的心跳裏回過神。還以為被別人抱着完全睡不着,沒想到迷迷糊糊還是睡着了。好像做了個夢,不過夢境在看到少當家的一瞬間,就像打撈出水的氣泡一樣四分五裂。
少當家開心地湊過來親了他的鼻尖。王嘉譯條件反射往後一躲,他還沒洗臉,睡了一晚上滿臉都是油。少當家反倒毫不介意的樣子,爬起身,又滿是愛憐地揉了揉他頭發,說:“起來了,懶貓。”
懶貓……
王嘉譯也跟着爬起來,用少當家指定潔面産品洗了臉,總覺得洗得不太幹淨,還不如拿香皂擦一擦。
他本打算做點早飯,沒想到廚房只是個潔淨的擺設,冰箱裏空空如也,只有大量精釀啤酒。王嘉譯拿起一瓶又放下。他并不打算早上就喝。
兩個人在會所一樓吃了西式早飯,在落地窗照進來的陽光裏,少當家看起來非常開心。被這種開心感染,王嘉譯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少當家像是個剛剛陷入戀愛的小孩子,哪怕只是拿方糖時兩人的手指碰在一起,他都會反手撫摸一下王嘉譯的指尖。
只要沒有看到,就可以當做沒發生。
少當家吞咽一口食物,王嘉譯迅速想到無數少兒不宜的畫面。他吞咽時喉結的滑動也讓人浮想聯翩。
為了及時控制不安的想法,他說:“今天也會很忙嗎?”
他只是随便找個話題,少當家的臉飛快地陰暗下來。
“會……”他沒精打采地說,“你是信息,用不用把你拉到項目裏?”
王嘉譯還沒聽說有什麽項目。看他一臉懵,少當家才恍然大悟似地:“噢,你還不知道。算了,有那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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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小姑娘?
王嘉譯依然沒有聽懂,但少當家已經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又是王嘉譯開車,少當家坐在他旁邊。如果被同事看到,不知道能不能用“代駕”當借口糊弄過去。幸好他們出發得很早,除非有同事通宵加班,此刻下來吃早餐店第一批早飯,否則他們遇不到任何人。
到了公司停車場,王嘉譯小心地停下車,他的手剛剛離開方向盤,少當家的手迫不及待的覆蓋上來,戀戀不舍地捏着,又淩空點了點金鈴:“這個,不能摘下來。”
金鈴涼涼地貼在王嘉譯胸口上,他感覺面部肌肉多少有些扭曲。少當家像是沒看到,繼續說:“還有,下午早點下班收拾收拾東西,搬到我家。”
王嘉譯點點頭。少當家滿意的笑了,像摸貓一樣摸了摸他的頭。
辦公室裏空蕩蕩的,王嘉譯果然是第一個到的。他坐在自己工位前,又摸了摸胸前的鈴铛。一路上他每走一步,鈴铛都随着他的動作發出細碎的聲音,感覺自己像變成了一只貓科動物。而且這東西真是戴不習慣,總是冰冰涼涼地硌着肋骨。他把鈴铛掏出來挂在襯衫外邊,想了想,又摘下來放在顯示器旁邊。
趁還沒封網,他趕快打開電腦下了American psycho的訂單。可能版本翻新了,網店裏沒有少當家詳加标注的大臉封皮版本,不過內容應該是差不多的。
出于好奇,他搜了一下少當家的大臉封皮書,好像是05年出的一版,按照時間來算,很有可能少當家确實是十年前入手的。
在他搗鼓封面的時候,同事陸陸續續來了。王嘉譯佯作鎮定地和大家打了招呼,每個人都神色平常。可能對他們來講昨天确實很平常。
王嘉譯忽然想去找盛宇蔚。他想知道飯局後來發生了什麽。大家都以為少當家參加聚會是看上了盛宇蔚,那少當家提前退席,她對此又作何感想呢?
他還沒去找盛宇蔚,走廊裏傳來了清脆的高跟鞋響,這聲音一聽就是盛宇蔚。王嘉譯朝門口看過去,果然是盛宇蔚,今天根據預報室外有35度,她穿着一件長袖且高領的衣服,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起來。
盛宇蔚朝他笑了笑,向前幾步走到辦公室正中間,她是來通知大家有個大活兒,并且精準無誤地點選了幾個同事,說是老板的指令,讓他們暫時成立一個小組。這些人裏沒有王嘉譯,王嘉譯倒也不煩惱,他和絕大多數人一樣,是完全不熟悉業務的新兵,和管培生自然是不能比的。
他忽然想起少當家昨天說的“那個小姑娘”,難道少當家想讓他加入的項目就是盛宇蔚帶隊的這個事情?
盛宇蔚帶着大家折騰了一上午,好像還沒什麽頭緒,看來活兒确實不小。到了下午,盛宇蔚他們的工作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有越來越忙的趨勢,就連隔壁辦公室的也不耐煩繼續網上交流,紛紛跑到他們辦公室擠着,坐的坐,站的站,呈現出春運高峰的火車候車室狀态。
王嘉譯聽了一會兒,才明白是年初公司的合作項目推展,合作公司扔過來一個巨大無比的數據庫,讓他們想辦法和現有的數據庫融合。
本來是甩到技術部,但技術部新來的小領導據說是少當家的大姐提拔的,很是傲氣,聽了工作內容直接回絕一句幹不了,讓他們做好方案再幹,要不然他們調數據調不出來,又要讓技術部的改,技術部可不是給他們擦屁股的。所以他們三個辦公室都要協調,讨論好應該以怎樣的方式調出數據,或者整改數據,達成共識後扔給技術部一個清單。
人群中有個突兀的缺口,王嘉譯半站起身向裏面看了一眼,是盛宇蔚,她拉了個釣魚用的小凳子坐在桌腳,在一個厚厚的筆記本上專心畫框架。
看了一會兒,王嘉譯覺得自己也應該加入,否則整個辦公室只有他是局外人。他也想找個釣魚用的小椅子,但椅子已經全都被同事拽走,唯一能坐的是通宵時用的行軍床,盛宇蔚周圍根本沒有地方,他唯一能做的是端茶倒水。他也确實這麽做了,去茶水間清空一個餅幹托盤,端出來一大堆一次性紙杯。
大家接過咖啡,有人不動聲色,也有人按捺不住,問為什麽王嘉譯沒在項目裏。王嘉譯幹笑着應付過去,一開始他并沒放在心上,問的人多了,他也開始懷疑,為什麽大多數新人都在項目裏,單單他不在呢?
晚上毫無疑問是全員大加班。王嘉譯本來想告假溜走,但所有人都在加班,他請假的話會顯得很不合時宜。他只好留下,幫大家叫叫外賣,整理材料。外賣衆口難調,最後少數服從多數,訂了信息部最喜歡的一家小炒。大家不能都圍着盛宇蔚的桌子吃飯,就暫時轉移陣地,去第二會議室,圍着桌子站成一圈。
王嘉譯終于在人群中找到一個位置,端着盒飯,默不作聲的聽着同事議論。不聽不知道,原來這個數據庫涉及的內容非常龐大,簡直是原有信息的大換血,怪不得三個辦公室要通力協調。
聽信息部的同事說,這個合作原本是少當家的idea,但合作公司不肯提供數據庫,還是少當家的姐姐,人稱“郡主”的李氏長公主,出馬談下來的,沒有郡主,這件事不可能推得這麽往前。
王嘉譯不由一陣好奇:“為什麽叫郡主?因為她是滿族人嗎?”
大家交換着會心的目光,卻沒有人說話。王嘉譯感覺自己成了無形中的笑料,急忙給自己找了個臺階:“因為她是老大吧,哈哈。”
大家依然沒有說話,空氣中滿是沉默的尴尬。在王嘉譯入職的一個月裏,還從來沒有發生這種事。辦公室總是其樂融融的。是這個問題觸動了哪根他不該觸動的神經嗎?
盛宇蔚不自在地動了一下,放下飯盒,對他半是尴尬地一笑:“王嘉譯你要不要加入到項目裏啊?”
“我?”王嘉譯重複一遍,“人數不是已經确定了嗎?”
“是啊……”盛宇蔚眼光游弋,“但是可以和領導說一聲讓你加進來嘛。要不然你們辦公室只有你一個人沒在搞這個,豈不是有點可憐……”
王嘉譯差點嘔血,工作上的安排怎麽就可憐了。如果不加到這個“郡主”牽頭的項目裏就叫可憐,估計整個公司只有這個會議室裏的人不可憐。
“啊,這個就再說吧,我忽然想起家裏有點事。得回去一下。”“家裏有點事?”盛宇蔚重複了一遍。
王嘉譯朝她露出一個只有嘴唇幅度改變的笑容。朝在場的每個人點點頭,收拾掉自己的餐具,回辦公室拎了公文包就走。等電梯時,他忽然想起新買的書忘在辦公室裏,又回去拿了一次。
再次路過第二會議室,透過光可鑒人的玻璃,看到大家有說有笑,氣氛比他在的時候似乎還好一些。
燈火通明的會議室裏,并沒有人注意到昏暗走廊裏的王嘉譯。他深吸一口氣,把複雜的心情深深的按下去,低下頭快步走開。
他回去收拾了一下日常用品和替換衣服,打車去了月亮城。
門口的保安攔着他不讓進,非要他說清楚究竟是去幾層樓,要找誰。他能說出樓層,但說不出少當家的全名,結巴了半天差點蹦出“郡主”,保安狐疑的看着他,告訴他在前廳多等一會兒,或者讓戶主打個電話過來通行。
王嘉譯想起自己也沒有少當家的電話。正在糾結,手機忽然亮了,是辦公室電話,不知道找他能有什麽事。他接起來,那邊聲音沉甸甸的:“我剛才去找你了,為什麽你沒在?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不是同事,是少當家。
過分急切的語氣讓王嘉譯感到一陣不好意思:“我在月亮城樓下。”
少當家好像松了口氣:“我以為你會在加班。”
想起第二會議室的盛況,王嘉譯一陣心虛,無端有種逃班被抓住的感覺。
他咳了一聲,想給自己找點什麽借口脫罪,少當家已經開口說:“你把電話給那個保安。”
王嘉譯把手機遞給保安,不知道少當家和他說了什麽,保安把手機還給他,說:“你可以上樓等着了。”
王嘉譯重新接聽電話,但少當家已經挂斷了。王嘉譯拎起行李包,和保安點頭致意,随即發現他沒有房卡,到不了二十八樓。
這就比較無聊了,只好走到一樓大廳的會客區,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掏出手機打了一會兒游戲,內心被“逃班”的罪惡感淹沒,打開客戶端看業內新聞。
住戶來來去去,王嘉譯不知道看了多久,整個客戶端裏的文章都要被看遍了,忽然手機一歪,手腕被領空提起,少當家喘着粗氣抓着他,嘴角輕微扭曲,好像在笑,又好像壓抑着什麽東西。
“你為什麽沒在加班。”
王嘉譯差點回答“對不起”,少當家也沒在等他的回答,急匆匆拉着他進了電梯。着急的樣子仿佛再在大堂裏停留片刻,就會發生什麽爆炸。電梯上升,開門進屋,他的手一直沒有放開,掌心滾熱,又滿是粘粘的汗水,原因不明的焦慮感搞得王嘉譯心裏也越來越毛。
“是不是我也應該加入項目?”
少當家沒有立刻回答,吞了口唾液,才說:“我希望你不要加。”
他還以為老板會希望他工作更加上進努力。原來老板也希望他能渾水摸魚。王嘉譯從包裏掏出《American psycho》,給少當家展示那本書。
“我買了昨天看到的書。你很喜歡那本書嗎,我只是聽過但是……”
少當家劈手搶過書:“為什麽買它?”
買書有什麽不對的嗎?
少當家又問了一遍,聲音提得更高:“書架上那麽多書,你為什麽非要選它?”
當然是因為你好像很喜歡。但王嘉譯完全不敢這麽回答,少當家的樣子太可怕了,不知道這本書裏藏着什麽玄機。他遲疑片刻,說出了第二條理由:“昨天我只來得及看到這一本書……”
“別看了。”少當家說。
王嘉譯只好哦了一聲。想問為什麽但又不敢。少當家拖着他進了房間,把《American psycho》順手一扔,深吸了幾口氣,才說:“我以為你走了。”
上個班而已,還能走到什麽地方去。王嘉譯笑了笑,說:“我沒走啊,回家收拾東西搬過來而已。不好意思讓您擔心啦。”
少當家注視着他手裏的換洗衣服,臉色漸漸變得平和,忽然一把奪走他的行李包,幾步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往外一扔。看着他的行李包瞬間消失在窗前,回身抄起那本《American psycho》一起扔了出去。
他站在窗前,後背和肩膀激烈起伏,過了一會兒才回頭,面對目瞪口呆的王嘉譯,歉然一笑,說:“我給你買新的。”
“……不用了。”王嘉譯條件反射地拒絕。如果早就打算把這些東西扔下去,一開始別叫他帶來不就好了。
二十八層的風果然很大,一陣強風從落地窗吹進來,吹得整個房間的裝飾都發出輕微的聲響,。少當家急忙回身關上窗戶,握着窗戶把手定了定神,說:“你過來。”
王嘉譯站在原地看着他,擔心少當家開窗戶把他也推下去,也擔心少當家忽然做出什麽極端的的行為。少當家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是站在原地不動,忽然笑了,靠在窗戶上說:“你別擔心。我不會跳下去的。你害怕我嗎?”
這種感覺不能稱之為害怕,更确切的說法是困惑。王嘉譯謹慎地回答:“不害怕。但……為什麽要把我的東西扔下去呢?”
少當家安在窗臺上的手指痙攣版顫抖:“你別擔心,我不會這樣了。”
【此處删除1002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