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着眼對我展開笑顏,讓我繼續說下去。
我于是靠在他身上:“努努說,她想許的是,家裏所有未出生的豬仔,生下的都是母豬,這樣她爹就不會将他們宰殺了拿出去賣。”
葉痕微微睜開眼睛,将我攬在懷裏。他用嘴唇在我額頭輕輕觸了觸:“那你想我們的孩兒是什麽樣子的?”
我望着遠處的山峰仔細地說:“我要一個像你一樣的男孩兒,我要他的眼睛像你,又大又亮,鼻子也要像你,挺拔挺拔,嘴巴要像你,薄薄的,笑起來很好看,總之不能像我。”
葉痕倚靠在馬車上,擡眼望着我,聲音有些虛弱:“為什麽不能像你,你是他娘親,還是江湖十大美女評選第十一名,他怎麽會不好看?”
我臉紅了紅:“我不是說我不好看,我是想看着他,就像看着你小時候一樣,你們兩個孩子都是我的小鬼頭。”
馬車絆了一絆,馬嘶了一聲,終于将葉痕從困頓裏□□。他精神來了,卻有些不高興,繃着臉說:“這麽說來,他要與我争搶你了?”
他生氣的樣子實在可愛,我故意刺激他:“孩子可是從我肚子裏跑出來的,和我一條心,你怎麽搶得過他?”
葉痕聽完,便将我抱起來放在馬上,随後取匕首割斷馬車的繩索,自己也跳上來在我身後擁着我說:“現在将入夜了,等我們上了山頂,應該爬到你說的山頂。我們許願去。”
他說風就是雨,完全不給我半點反抗的機會,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
其實我根本就不信神農山頂的天上住着送子觀音,大約是努努家世代殺豬,所以才希望神農山帶給他們福氣,但其實神農山頂上住的都是武當派的道士,如果頂頭住的真是送子觀音,神農山上早就爬滿小道士了。
馬架不住長途跋涉,一入神農山下的樹叢,它就死活都不肯走,一定要在地上草裏吃個飽。夜幕罩了下來,樹林裏的蚊蟲也四處亂跳,葉痕牽着我手往前走,但才走到半山腰上,我們兩個都有些喘不上氣來。
葉痕現下已經到了第三個月上,不吃續命的丹藥,恐怕內息又要大亂。他現在是不是便喘着粗氣,像村裏跑累了的孩子一樣,我的擔憂看來并不是多餘。但我也越來越沒精神,原來我可以提一口氣跑很遠,現在不知不覺就會困倦,這又是為什麽?
我打了第七個瞌睡的的時候,葉痕發話了:“小七,咱們都有點累,不如先回去吧。”
我納悶地說:“這是怎麽回事,平常我不會輕易這麽打瞌睡。”
他笑了笑:“走這麽多路,當然會累了。”
我不是輕易認輸的人,他這麽一說,我癟了癟嘴回答:“上山也是你,不上山也是你,全都被你說盡了,到底上還是不上?”
葉痕一時語塞,随後将我背了起來,提起內力向山上行進。
破曉之前我們果然站在了山峰上。眼看着天泛白的時候,葉痕将我緊緊地抱着說:“小七,我錯了。”
我不解,撫摸着他的背脊:“怎麽了?”
葉痕說:“我方才帶你爬山,其實……其實……”他支支吾吾,我打趣他:“你背着我做了什麽壞事?”
他說:“我其實想讓你傷了胎氣,讓這個孩子消失……可走到半路,我後悔了,我只要你平平安安。”
我從他懷裏脫出來:“那是血滄瀾的謊話,你什麽時候連他都信了,卻不信我?”
我真的生氣了,就好像五年前他故意丢下我,不相信我一樣,這怎麽能是我的葉痕?
葉痕将我的左手搭在右手的脈搏,說:“你聽到什麽了嗎?”
我怎麽聽得出來,他将我惹得有些怒氣上頭:“我能聽到什麽,我這人又蠢又笨又沒本事,我能聽到什麽呢?”
他鄭重其事地瞧着我:“小七,這是喜脈,你不知道你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這一回受驚吓的是我,我愣了半晌,終于回過神來。原來血滄瀾說的是真的,原來葉痕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舉動都是因為這個。但我一驚之後卻是大喜,我高興地在地上蹦跳起來,向着頭頂的天上大叫了幾聲:“觀音娘娘神通了!”
葉痕皺了皺眉:“你剛才在我懷裏許了個什麽願?”
我嬌羞地捏捏自己的臉蛋:“我只說葉小鬼在不當教主之前,一定是不會再碰我的,我為了他的身體着想,也不許他再碰我了,那什麽時候我才會有葉小鬼的孩子呢。”
葉痕長嘆了一聲說:“我并不想知道你和血滄瀾發生了什麽事,但你願意在我身邊,我願意和你一起養大這個孩子。”
我再也憋不住:“為什麽将我和那混蛋扯在一起,我就是給豬生狗生,也不會與他有什麽關系!這孩子明明是你的,是那天晚上冰魄為你我下了藥,我們兩個誰也管不住才有的,你竟要說你不知道嗎?”
這回驚的是葉痕,他轉臉去走到山崖邊上,仔細地想了半晌,卻想得頭疼欲裂才說:“你是說冰魄來找我的那晚……我只記得她将面上的紗巾摘下來,我恍惚以為是你,随後我頭暈得很,一會兒以為是你,一會兒又清醒了些,告誡自己那其實只是人皮面具,然後我就暈過去了……”
我拍打他的腦袋:“葉小鬼,你暈過去了,你竟然說你暈過去了!你明明是将我按在地上,不論我說什麽也不放手,還将我扒個精光,你做了什麽你都不記得,你,你……”
我罵得正起勁,忽然眼中一白,向後仰去。
葉痕急忙轉身接着我下墜的身體,我昏去前,忘記他面上是樂不可支地表情。
這小鬼……我想我真是被他傷胎氣了。
再醒來時,葉痕緊張地坐在我的身前,我望着他的臉,好似剛剛聽了一個笑話一樣合不攏嘴地望着我。随後我聽到了小孩子哇哇的哭聲。
我神智還有些不清,回憶這是過了多久,難道我已經生了?
過了一會兒,葉痕将一個四五歲大的男孩兒抱在懷裏,放在我的床上。那小家夥滾了滾,向我滾過來,兩顆圓溜溜的眼睛瞪着我。
我大驚失色:“不會吧,已經這麽大了?”
葉痕點頭說:“是啊,是不小了。盆子和你一樣,很喜歡吃糖人,我從鎮子上買了不少回來,你若是再不吃就熱化了。”
盆子?我的蒼天,葉痕竟然給我們的孩兒取這麽個名字,我真想睡過去不醒來算了。
我正絕望地要閉上雙眼,視野裏忽然探出一個腦袋,是一個打扮潔淨的年輕婦人,正笑意盈盈地望着我,露出兩顆潔白的板牙:“小七你醒啦。”
我振作了起來,興奮地一把抱住她:“努努!你不是嫁去臨村了嗎?”
努努說:“這不正好家裏的母豬産崽子麽,近來有些難産,爹爹還要上集市去忙,熟悉手藝的也只有我了,所以我便回來。”
我指着旁邊抓我鼻子的孩子說:“這個……盆子,是你的?”
努努大笑:“那還能是誰的,母豬的?”
努努這孩子也真是不會作比,拿自己和母豬比,唉……
我忽然想起來,昏過去之前和葉痕發脾氣,也将他同阿豬阿狗放在一夥了,可見得人總是貶低自己,這沒什麽錯。
葉痕扶我起來後,努努高興地說:“小七,我以為你老大嫁不出去呢,沒想到現在帶着夫君回來養胎,以後咱們兩個就在一處,我生過之後也幫人做穩婆,我可以幫你接生呢。”
我們兩個經年不見,說起話來沒邊沒際,卻總是開心得很。盆子在我們身邊打轉,過了一會兒覺得沒趣,便跑去找葉痕。
過了一會兒我便發現,端茶倒水都是努努在忙,而葉痕一個人坐在我師父以前的榻上,面對着窗子,在瞧窗外的桃樹。盆子在葉痕的肚皮上頂牛玩。
他頂不動葉痕,葉痕有時朝他會心一笑,将他抓起來坐好,但他卻不管不顧,一定要将頭頂在他肚皮上。葉痕一遍遍将他抓起,盆子一遍遍地将腦袋塞在他肚皮上,玩的不亦樂乎。
隔壁母豬的叫聲大了些,努努趕忙起身帶着盆子告辭,回去照看。努努一走,葉痕就擠到了我的床上,鑽進被子裏貼着我說:“我們的孩子叫什麽?”
我說:“我還是起一個為好,以免将來我生他時疼得又昏了過去,你卻取個難聽的名字就不好了。”
我望向窗外,想起了師父時常坐在桃樹下的情形。師父拿着酒葫蘆,靜靜倚樹坐着,身上有一兩瓣掉落的桃花。我會走過去跪下,輕輕拂掉師父肩頭的花瓣,然後靠在他老人家伸出的腿上望着天,聽師父醉醺醺地講道理,還順帶給我掏耳朵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