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鬼到底跑去哪裏了呢?
血滄瀾的那手下在頭頂抹了一把汗,果然去翻名冊,翻出來之後又在頭頂抹了一把汗,将名冊哆哆嗦嗦地遞在血滄瀾手上。
血滄瀾潇灑地說:“既然如此,夫人出戰是勢在必行了,不必多說。”
不問前塵
血滄瀾見到了慕容希給我的襁褓,立刻乖了起來,我做什麽他都不再阻止。我于是趁熱打鐵,在他耳邊說:“既然你答應了,我就要找個地方練劍,免得輪到我時生疏了難看。從現在起,你不能派人跟着我,否則我不會告訴你任何這襁褓主人的事情。”
他雙手攥着我小臂,似是緊張:“襁褓的主人長得什麽模樣?”
我笑着将他的手扒拉下來,像彈掉身上的灰塵一樣:“原來還有你血滄瀾怕的東西啊,你是不是在想,這襁褓的主人一定知道你的生母是誰,或者……她就是你的生母?”
他的眉頭動了動,極力掩飾他的慌張:“秋小七,你到底要怎麽樣?”
我看到他的這副模樣,別提有多高興,總算我也占一次上風。人若是得意起來,忘形就免不了,我對他說:“我知道你這麽多事,你一定想要殺我滅口吧?那麽襁褓的主人,不論她是誰,你也一定會殺她滅口吧?”
他冷哼一聲:“你是這麽以為我的?”
我說:“既然你早就識破了我,那麽應該一早就派人去抓白冰魄了吧?”
他半條眉毛挑起,眉心的褶皺倒是很好看,可惜為人太差,枉叫天下那麽多無知少女癡迷他。他慢條斯理地答:“你變聰明了啊,秋小七,還用上了三十六計。”我叉起腰:“我使得是哪一計?”
他笑了,笑的很魅,伸出手指在我鼻上一刮:“依着以往,她用葉痕的性命威脅了你,你必定傻乎乎地留在我身邊妥協下去,現在反而利用我的軟肋,要我幫你抓到她,這樣你就可以反過來威脅她救葉痕是麽?好一招反客為主。”
血滄瀾有學問我是知道的,但他用他的學問來誇我,我還真是有些樂不可支,很想趁熱打鐵在他肚皮戳上一劍。但不妨他話才說了一半,見我要溜走,再一次将我拉回來。
我不悅:“怎麽,你不放手,我就将你的身份喊出來!”
他斜睨着我,目光裏如有成竹:“小七,你會回到我身邊的。”
我急不可耐地打斷他:“那是當然,既然你已經找了她三個月,我不信你九州十三門這麽多人,三個月還找不到她。三日後,我就要從你這裏領走冰魄這個小妖精。”
他笑而不語。我甩開他,歡快地跳下擂臺,在人群裏隐了身影。
我直奔回葉痕藏身的地方,推開院門進去,偌大的宅子裏冷清的很,深春的葉絮積了一地,院裏有一顆枝繁葉茂的木棉,這時也落了許多堅硬的花瓣在地上,像正月十五時候捧在手掌裏的小燈籠。
“葉痕!我回來了,快出來!”
我分明在武林大會上看到了他,就算他不在這裏,也一定知道我只能到這裏來找他。
忽然背後一只手探到我頭頂,從我頭上取了一件東西下去,我知道一定是他,滿心歡喜地轉過身來,一猛子紮在他懷裏。
“嘻嘻,葉小鬼。”我抱着他翹起腳,他卻不回抱住我。
我在他懷裏待了一會兒,他始終沒有說話,我只好放開他說:“如果你是因為這三個月裏我在血滄瀾身邊而不高興,我現在就跟你解釋。”
葉痕手裏捏着一朵木棉,我這才反應過來,方才是頭上落了花,他将花朵取下來。我瞧他捏着花站在暮春時節的庭院裏,泛白的長發披在腦後,容色淡淡,眼裏有情,不禁一時看得癡了。
我于是說:“這事說來話長,要從那一夜我去敲你的房門,結果被冰魄襲擊說起,”我臉說着說着燒了起來,低着頭擺弄着自己的袖口,“我們兩個就……”
葉痕:“我不想聽你說這些。”
他的臉上滿是怒容,我知道他一定在為沒有保住蚩靈神尊的潔淨之身才生這麽大的氣。這件事我要負很大的責任,于是我痛定思痛,伸出三根手指對葉痕說:“關于那一夜的事,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管好我自己,如果……”
葉痕打斷我:“看來血滄瀾說的是真的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我本來要說,如果蚩靈教有什麽責罰大難,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替他趟。但他忽然伸出手掌握上我的脈搏,眼裏變得凄然:“沒想到我往生回來,仍然不能改變什麽。你還是血夫人,你還是跟随他,為他甘願生子?”
我哭笑不得:“小鬼,他那套鬼話你怎麽能信,我要是懷孩子,也應該是你的呀。”
他的舉止奇怪得很,雖說那一夜我也沒有控制住自己,但總歸是他主動的呀,為什麽他看起來不僅不願承認,還好像一副無辜不知的樣子呢,這樣的葉痕可不像我熟悉的葉痕啊。
葉痕仰着頭苦笑兩聲,轉身往門外走。我知道我還沒解釋清楚好多事,于是一邊在後面追着他,一邊口中絮絮不止:“葉痕,一定是我沒有說明白,我知道那夜你不是故意傷害我,但我們都中了冰魄的圈套,你一定還不知道,她被血滄瀾害的變了心性……”
葉痕忽然站定,我冷不防地撞在他的背上。他仍舊沒有回頭,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于是轉到他身前去。
他又将頭轉到一邊,不讓我看到他面上的表情。
我忽然慌了:“葉痕,你這是怎麽了,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他站在門邊沒有邁出去,伫立了良久,忽然回頭,微笑着問我:“小七,你喜歡哪裏?不如我們一齊去你以前居住的村子,在神農山下種田養花?”
我長籲了一口氣,原來這孩子是在神游天外,想象以後的恬淡日子呢。我将眼睛眯成一條縫,仔細地想了半天說:“你說的對,這幾年裏走了許多地方,只有神農山我最喜歡,我們倆以後可以躺在我的床上,太陽曬到屁股的時候才起床,不過我要與隔壁的王屠戶商量商量,你向來淺眠,他絕不能在晚上殺豬……”
葉痕擁我入懷:“那我們現在就去。”
我笑了笑,拍拍他的頭。他還真是像小時候一樣喜歡粘着我,但是他還是一教之主,我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首先的一個,就是保住他這小鬼的性命。
我貼在他胸口靜靜地說:“你總是這麽着急,我們總要将事情都做完了,才能安心離開啊。而且,我就連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沒來得及跟你解釋明白呢。”
葉痕搖頭,眸子裏有着點燃的火焰:“以前的事,我知道的全都會忘記,我不知道的就當做沒發生過,你什麽也不要對我說;但以後的事,我們一起牢牢地記住,只有我們兩個。”
我有些懵懂,拖着腮思考一陣,總覺得這樣的話,好像在蘇不敗的肉麻才子佳人話本子裏見過,大約是才子與佳人沖破重重阻礙破鏡重圓,約好前塵風霜皆不相問。但我和葉痕有什麽不能相問的,真是搞不懂他。
難道我不在的時候,他有了什麽貓膩?我打量他半天,他仍是我純真的葉痕,只被我一個沾染了,自己就內息不穩差點一命嗚呼,我才不信他能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呢。
他拉起我的手走出門,一路快步走過巷子,将我推上巷子口的馬車裏,然後自己坐在車前駕着馬,問我一句:“坐好了嗎?”
我的“好”字才剛出口,馬車便馳了出去。出錢塘時,葉痕雙手離了馬缰,像草原上的牧馬人一樣呼喊,荒野遼闊,我雖然不知他發了什麽瘋,但我一百個願意陪着他變傻變蠢。我揭開馬車的簾子,從後抱着他,他吼了半晌,回頭來對我說:“小七,我想過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既然往生,絕不會再犯同以前一樣的錯誤。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我伸出指頭去彈他腦袋,心裏想這孩子犯什麽傻,我若是有孩子,當然是你的孩子。
豬崽
不出兩天,我們就回到神農山。一腳跨進山下的鎮子,遠遠望見煙霧缭繞的山峰。
我拍了拍歪頭靠在馬車上睡着的葉痕,對他說:“以前隔壁王屠戶家的努努告訴我,送子觀音娘娘居住在這個山頂的天空上面,如果在端陽節那天破曉十分站在山峰上面,送子觀音娘娘就會送個滿足你所有要求的孩子。我小時候和努努試過,但努努爬不上去,我不能丢下她自己走,所以我也沒有爬上去給頭頂的送子觀音娘娘磕過頭。”
我看葉痕沒有睜開眼睛,顯然是一路上駕馬車駕得太累了。他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