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見着葉痕這小鬼,總有些莫名的親切。
我師父說:“你騙騙我這笨徒弟還有這不男不女的小家夥,你倒還湊合,但是碰上老夫,你就嫩得很。”
葉痕被我師父大手拍得直低頭,但還是強顏歡笑:“嘿嘿,我是專門下山來等劍聖的,只是等了許久您老人家還沒到,我又碰巧瞧見了小七,于是我靈機……一動……“
他說到這裏小心翼翼地望着我:“秋小七,你……沒有生氣吧?”
我仍在糊塗,被他問得一愣:“啊?”
葉痕背了手,故作無事:“沒什麽。”
司空滿卻從身後跳了出來,認真地給我解釋:“尊主的意思是,秋姑娘沒有因為尊主騙您将死的事生氣吧?”
葉痕皺了眉頭,使了眼色給司空滿,司空滿忽然領悟,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我又驚又惑,呆滞地望着他,我腦袋不好使,所有的事情都想不清楚,比如他為什麽忽大忽小,為什麽裝作受傷,但我清楚一件事,他騙了我,害我着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害我聽了他一通胡話,還認他親我!
我想了半天,恨得牙癢癢,伸着指頭罵他道:“你這……混蛋!”
決戰前夜
我正想一拳揮過去,卻被身前的葉痕伸出手掌,将我的拳頭從容地握住,好像他的手是包子皮我的拳頭是包子餡一般。我正要瞪眼,擺出長輩的架勢給他看,他卻轉了身子過去,握着我将我手臂擰了一擰,讓我愈加地抽不出來。他背手的姿勢很潇灑,故意将我繞着手臂好痛。
他不理睬我,反而貼在我師父鬓邊耳語了幾句。我的個頭遠不如他和師父,內力就更加不如,兩個人說的話,我一句也沒有聽得清楚,只知道葉痕說完後,師父神情便有些焦急,對着我倉促說一句:“速速跟上來”,便拉着葉痕使出輕功向前飛去。
葉痕終于松開我的手,睨我一眼,嘴巴留一抹非奸即邪的笑容,與我師父一起翩翩而去。兩個人的輕功使起來,衣袂飄飖,好似是道家的仙人。
我很是奇怪,葉痕怎麽會知道師父要來,還說是在等師父?
我急忙使出輕功跟上去,但葉痕和師父很快,許久後我只能依稀辨認出師父那一身醒目的黑衫,但葉痕卻如化在風中一般。可見穿得白不總是好的。
走了多時,到了一大片雪白的松林。松林覆于雪下,傍晚火燒雲之色蓋于其上,如同染色的被錦,靜谧中亦有暖意。
我瞧見師父和葉痕倏忽而下,一個晃神,不知怎麽的便跟丢了他們。我在厚厚的積雪上踏了一會兒,并沒找到什麽山洞,想來即便有,蚩靈教也會将他掩蓋起來,豈能我随便找到的。
我于是留心腳下,積雪雖厚,但總歸能覺出有些不同,我多踏了幾下,忽然那雪翻騰起來,雪的下面是不知深有幾尺的枯葉,嗖地從地底彈來出來,千樹萬樹一般地飄于半空,卻不似是真的葉片一般落下,反而有如長了翅膀,旋轉着朝我疾飛過來。
好在方才試探踩踏之時,已經有所猜測這是一處陷阱,我有些防備,于是旋轉着躲避開來,瞬間抽出背後一直所背的劍,挽出極快的劍花來阻擋。那格擋出去的葉片邊緣尖銳如劍刃,直□□兩旁的樹幹裏去。這時我瞧見那落葉其實是染過色的銅片,以我對蚩靈教一向的了解,那刃上一定塗着劇毒,若是不小心劃到,定然是曝屍荒野的下場了。
我忽然心情煩躁,葉痕竟然将我丢在這個神鬼不知的地方,就這麽任我死了嗎?我好想抓住他揍一頓。
好想脫下他的褲子露出他那圓滾滾緊繃繃的小屁股,狠狠揍一頓。
我順了順氣,想着這果然是個陷阱,既然有陷阱在旁周密布置,密道口一定就在這不遠處。我試探地繼續走幾步,果然又是一陣銅葉飛滾,差點傷了我。
若我不是我師父的弟子,練過許多年艱深的劍術,豈非真的成了這裏的枯骨?這雪下滿是機關和想闖入的屍首,遠不是表面的模樣。
我此刻真的是有些茫然失措。我想葉痕說的是對的,我是真的很蠢。眼見日頭已經完全落下,我的手腳愈發的僵硬,我不知怎的嘴邊一動,喊出了兩個字。
“葉痕。”
我喊了一聲後,覺得又想喊一聲。
“葉痕,葉痕,葉痕,葉痕……”、
我只是覺得好玩。以前我一個人在神農山下練劍時,也是這般,覺得寂寥就學鳥叫,我比鳥更能叫,我可以叫個不停。
忽然我的腳踝被人攥住向下拉扯,我整個身子數次掙紮無法逃脫,沒奈何地急墜下去,這次雪下的落葉确是松快,我随着那攥住我腳踝的人一齊掉落。穿過落葉即是一片黑暗,我曉得應該是深坑地道,但卻不知會跌到什麽時候才是頭。
那人忽然從我的腳踝處騰上來,用雙臂緊緊箍住我,一瞬之後,我聽到眼前這人後背的重響,随後我摔在他身上。
這一摔并沒有停下來,他抱着我向一旁又滾了幾滾。
我原本落地的時候,是打算拼死掙紮的,但卻聞到這人衣裳上熟悉的味道,胸膛熟悉的熱度,我就猶豫了一會兒。
這人終于摔上石壁停了下來。我的半個身子在他懷中,半個身子在融着雪水的泥土裏,冰冷得很。
那人停下之後,喘着氣哀嚎出來:“蠢貨,你是當自己多命大,竟然不知道下墜的時候用輕功嗎?”
我就知道是葉痕。
我心裏很是高興,但嘴上卻說:“葉小鬼,你想讓我死在這荒山野嶺麽?”
他撇了撇嘴:“我原本是想的,但聽到你不停叫我,終究是不忍心。”
我臉上有些挂不住:“你竟然聽得到?”我記得我是很小聲在嘟囔的。
他仍舊抱緊我,這回我可不能任由他。但無論如何掙紮,他始終不松手。
我擡頭怒目相對,在漆黑裏找到他的眸子,然後瞪着他。
葉痕很得意地繼續抱着我,在我臉上吐着熱氣說:“蠢貨,你想我了吧,不承認也無妨。”
我咬着牙說:“我可不想死,不想死當然得求你救我啊。”
葉痕的眼睛裏有晶瑩的水色,他瞧了我半天,緩緩的說:“秋小七,我将劍聖送去陳棺冰洞,冰洞的石門打開時,我瞧見劍聖望着冰棺的眼神,和你當日将劍刺入我左胸時的眼神一模一樣。慕容希于劍聖,大約如我于你一樣。不過,你這麽蠢,應該是不會知道的。也許當日我死了,你也沒能明白吧。若是我沒死,會是什麽樣?”
他又開始沒頭沒腦說胡話,好像真的記得上輩子似的。我聽着他說上輩子,就有些瞌睡,我估計他是和蘇不敗一樣喜歡臆想罷了。只是蘇不敗喜歡寫成話本子,葉痕他不喜筆墨,自然只能說将出來。但他似乎樂此不彼,滔滔不絕:“教主正在冰洞裏等劍聖,三個人想必有許多話要說,我于是便出來找你。我在外面瞧見你對着銅葉陣手舞足蹈,真是蠢。”
幸虧我是瞌睡了,火氣才沒有沖上來。我想了想他說的三個人,一個是我師父,一個是鳴光教主,還有一個……慕容希已經活了麽?
他将下巴磕在我肩上,磕得我生疼。他繼續像個老頭一樣絮絮不止:“你真是蠢得一如既往。想當初我第一次見你,便是在陳棺冰洞,那時你随血滄瀾而來,旁人都叫你做血夫人。我倚在轎辇上瞧見他對你耳語幾句,将飛刀遞于你手,你便用它射向擡轎的教使,我伸指将你飛刀彈開,指力傷了你,看你滿地打滾,覺得你真是蠢得有趣。後來冰棺前亂作一團,他趁亂竟将冰棺摧毀,害得慕容希命殒當場,屍身一瞬腐化,劍聖與教主拼了個你死我活……”
“血滄瀾竟然能夠活着逃走,也真是奇來,他的人全部火焚為祭,只有你……我為何留下了你?”
葉痕歪着腦袋想了想,:“大概是你蠢得太有趣,我有些舍不得。更何況你說那血滄瀾定會回來救你,我于是覺得你有些用處,這才留了你。秋小七,你蠢得相信他,但你這麽蠢,如何卻迷惑了本教聖尊,唉,難道我就是喜歡蠢?上輩子我果真是太寂寞,當初真該将你火焚了……”
他說着說着還感慨了!我不管他說的是哪一輩子,他竟然這麽慷慨陳詞一番只為證明我的确是蠢貨,還盼着我死,實在讓我忍無可忍,我怒了!
我大吼:“葉小鬼!你沒心肺,罵我痛快麽?若是痛快了,便輪我來罵你,我咒你,我咒你,我咒你……”
我想來半天,還是罵不出來。我腦子裏電光火石地轉過無數個不幸的場面,刀山油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