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成了真劍客,大約比現在好一些。”
我繼續笑:“功夫也能好一些。”
蘇不敗接口:“什麽功夫?”随後眼裏一個尴尬,呵呵兩聲,笑的很笨拙。
我倆正笑得高興,門忽然被踢開,一抹紅紗耀目地從光下飄過來,奪過我手裏的紙張,冷冷地瞧了瞧我,又瞧了瞧已醒來的蘇不敗,先是面上露出點驚喜,偷笑了笑,又斂容看着我說:“這是什麽?”
我睨一眼蘇不敗,見他面色慘白焦急,畏畏縮縮地說:“我,我寫的游記……”
我不禁有些後悔收了這麽個窩囊徒弟。
一抹紅紗仔細地将那幾張紙翻了一番,又倒過來,忽然霞光滿臉,羞答答地說:“蘇公子字很好看,上面寫的什麽?”
我長籲了一口氣,找了個借口告辭,出門時偷偷去望,似乎是蘇不敗在圓着自己的錢塘出行記,四時美景山川風物之類,他背的很熟,倒是不枉一個落榜書生。
“秋小七,你在看什麽?”
我一轉頭,白綢高髻的蚩靈教聖靈正望過來。
昨晚看不清楚,今天見他,卻果然眉宇分明了些,棱角長開了些,漆黑眸子微彎如月,身量堂堂得的确像個男人,也不似昨晚那樣瘦弱成竹竿一般了。
這樣的葉痕同六歲時,同十三歲的模樣都有了許多不同。我有些陌生和驚訝,還有莫名的激動是怎麽回事?
“你真的長熟了不少……”
葉痕銜着一抹得意說:“我半夜醒來之後,覺得深思清明,就将我之前練得神功修煉到了第三層,于是我便又長熟了些,現下大略像十六了。”
我說:“你長這麽着急做什麽,只為了我不叫你小鬼?”
他伸手來摸摸我的頭,被我偏過躲開,他于是伸出另一手摸上我的頭:“蠢貨,只為了你不叫我小鬼,我犯得着受接骨之痛嗎?我修煉神功與長歲,都是為了應付接下來的大變。劍叱閣不是說要殺滅我魔教之人麽?蚩靈教日後的一場劫難,曾因為我年紀幼小懵懂,無人聽從順遂,才害死了教主……我這一次,總要努力讓教衆信服。”
我瞧着他,已經不是小時候要抱抱要親親的小屁孩了,但少年的稚氣終歸猶在,他還是葉痕,只要是葉痕,就是我認識的小鬼。
我忽然很害怕,如若劍叱閣與魔教對立,我該怎麽辦?我從小仰慕的那人,我的心裏沒有忘記他。
他要做的事于整個中原武林而言都是對的,也許師父的心意也同血滄瀾一般,師父讓我救葉痕,只是還鳴光教主一個人情,師父是絕不會同魔教一同進退的。
白冰魄忽然走了出來,咳了兩聲:“血滄瀾閣主親自來接血夫人您了。他帶着各派的人将我的醫館圍了裏三層外三層往館裏強攻,方才我的人出去阻擋,畢竟藥王谷人不似是劍閣的人有蠻力,我的人現在脫臼得脫臼,斷腿得斷腿,有得要麻煩了。”白冰魄說着啧啧:“血滄瀾還真是聰明,但我總歸還有奇末藥散,應能多撐幾許。我想他不止是來要秋小七的。”
她說着走過來,她走路的時候,衫子飄逸不落凡塵,在葉痕面前站定:“聖靈你快走罷,返回你的地方去躲起來,我藥王谷仍舊算名門正派,這一番鬧事,回去師父定然饒不了我,我以後……恐怕也幫不了你了。”
我瞧着她時,她的眼中有些淚目,她感覺到我的目光,于是轉過頭來問我:“秋姑娘,你是劍聖的弟子,将來兩方禍事的時候,你可選葉痕麽?”
我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其實這樣的話我早已跟葉痕說過,我一定會站在,我師父的那端,也許……是血滄瀾的那端。
但葉痕的安危還是要緊的,我于是說:“小鬼,我始終是血滄瀾的未婚妻,我的心裏還有他,即便我不想嫁給他,我也得找機會尋回我師父的扳指。也許尋回扳指,他就號令不了中原武林,他也不會去打蚩靈教。”
後來他說了什麽,我都沒有再聽。
我走出去的時候,血滄瀾已在外面的轎中斜斜倚着。我透過他掀起的窗簾望進去,血滄瀾美得瑰麗的面容上始終有着我不懂的肅殺,在他的眉宇,他的眼眸裏,即便他瞧見我對我笑,我仍舊有些怕,有些疼。
轎子一旁圍着各大門派的使者,這些使者們一齊叫嚣:“藥王谷窩藏魔教妖人,還放任魔教挾持血夫人做人質,奇恥大辱,皆可誅殺。”
我便知道又是血滄瀾教他們的。
我回了回頭,望見一抹白色身影高高站在遠處,我知道葉痕是要走的了。
他是壞人
血滄瀾将我關在屋子裏半個多月,他每日都前來陪我吃晚飯,但多數時候是看着我吃。他看我的時候很溫柔,溫柔得我後脊背陣陣發涼,我覺得不對勁,便機警地說頭疼,要他去請白冰魄來給我瞧病。
他倒是很大方地答應,拿起我手心一吻,小心翼翼地伸手撫摸我額頭,随後說:“都随你,你可是劍叱閣的血夫人,你說的我當然要辦。”
白冰魄來了之後,守在我屋裏的侍女并無擔心地全部散去,我見屋裏清淨之後,才很是憂心地對她說:“開始的幾日他來陪我吃飯,我總在他走後将手指按在舌頭上,把飯吐出來,但這些飯菜日日都是他的侍女送來,我一點都不吃也是餓死,索性他要做什麽我也躲不過,只好敞開肚皮……”,盯着我瞧了半天嘆口氣:“秋小七你好得很,倒和我預期的不一樣。”
我松了口氣,心裏湧上一陣暖意:“也許血滄瀾沒有存了壞心……”
白冰魄擺擺手,斜眼看着我笑:“秋小七,如若血閣主真的做過什麽手腳,他既然敢請我來,我定然也是一時半會瞧不出來的。我聽師兄們說,他小時候是在藥王谷長大的,其他師兄都和谷主說不上話,只有他天天在谷主身邊寸步不離,跟親兒子一般。 ”
她說着隐了隐臉色:“但絕不是谷主的兒子,我們谷主練過寶典,這我們都知道的。”
藥王谷的谷主,我聽我師父提過,只知道是個老頭,但卻沒什麽印象。因為我師父講江湖上的門派時,對藥王谷只提過一句話,
我師父說:“藥王谷的谷主薛女王啊,”師父手指彈了彈衣服上的灰,“有個毛病是只收治将死之人,好叫人說他是妙手回春。他那手上的蓮花指是翹得挺妙的,但回春麽我就沒見過,來我們繼續說下一個門派。”
她極惋惜地說:“可惜的是,他不願繼承谷主衣缽練藥王寶典,于是自行出走了。他走之後,谷主哭得很是傷心,那時候我才六歲,我為了安慰谷主,便扛了一具将死之身到他面前,親手将那人救活了。所以我是谷主最得意的弟子,我也将是下一任的谷主。”
她說到這裏仰了仰頭,窗子裏穿過的風将她的發梢一揚,模樣既得意又曼妙,我渾身一顫。
我心下沉了沉說:“但他做了手腳,你仍是瞧不出來。”
她不悅地收回頭:“張嘴。”
我下意識地張開嘴巴。忽然一顆藥丸躍到我嘴巴裏,貼喉即化。我正懵懂,她眼神黯了黯:“葉痕給你留下了這個。你吃下後一個月百毒不侵,如若将死,可以護住你的氣澤三天不滅。這一顆是我從谷主那裏偷出來給葉痕的,他以死威脅要我給你吃下。前些年谷主才做出這丸藥來試的,血滄瀾也不知道,他再懂醫術,也沒谷主研習藥王寶典的厲害。我保你這些時日的周全,其他的我也幫不了你了。”
她走後的當夜,血滄瀾又來陪我吃晚飯。他親自盛了一勺甜湯喂到我嘴裏,我也沒了半點猶豫便喝下,還點頭連聲說:“好喝,好喝。”
血滄瀾狹長的眼眸微微眯成一條縫,細密的睫毛蓋在眼下,若不是他讓我有了戒心,我這樣瞧着他細心講湯勺喂到我嘴裏,一定甜到心頭酥麻得不成樣子。
血滄瀾說:“白冰魄你覺得如何?”
我不知道他打得什麽主意,于是問:“你想做什麽?”
他偏頭,嘴角微咧,月夜窗下燈正昏,他美得如煙似幻:“ 問美人還能做什麽?”
我說:“你說她是美人,我也如此覺得。”
他意味深長地瞧着我:“想當一個聰明的美人是好事,但若是自作聰明,就不是好事。”
他提及白冰魄,我覺得有些不妙:“你這是什麽意思?”
血滄瀾望了望我,放下手中的湯碗湯勺,兩手捧起我的臉。我左躲右閃卻沒有得逞,臉頰下巴被他捏住,竟然還覺得他的手指有些溫熱,使得我心嗵嗵直跳,我着實太不争氣。
血滄瀾的眸子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