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我的腰間,帶我從窗外縱飛了出去。我們飛的時候,月華正好,我瞧見他的他的骨架和模樣似乎都大了兩三歲的模樣,但仍舊如少年一般瘦弱。
我愣了一愣,想起今天早些時候偷聽他與白冰魄的說話,他想讓她為他重新接骨以長得快速些。
于是我問他:“你用了白冰魄的‘拔苗助長大法’?”
他氣喘着笑了笑:“的确是拔苗助長,不過好似沒什麽起色。”
葉痕說:“我從七歲上便四處尋找七味藥引,只要我骨骼全斷的時候喝下這氣味藥引,再運我蚩靈教的真氣流竄全身,接骨時便可以使我變長變大,哈哈,我想出的這個法子,是不是很絕妙?”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問他:“你是說,這法子是将你的全部骨頭拆了重新接起麽?”
他說:“那是自然。
他這麽說的時候,我真的心疼得想踢死他。
他還在抱着我在房頂上飛,我騰出兩手捧在他腦袋上:“小鬼,你這玩意裏面到底在想什麽?好端端地長大有什麽不好,為何定要這麽着急?”
他無奈笑了笑:“秋小七,我本想快些變得和你一樣大,這樣你就不會叫我小鬼,将我當做可以和你并肩的人。但冰魄說,我的骨骼卻只能受這一次,不能夠全部再重新拆開來接一次。”
他頓了頓,“秋小七,我現在是十五六歲的模樣,十五六歲,你不能再叫我小鬼了。”
我仔細思索了一番,說:“小鬼我一直當你是六歲,我這毛病大概是好不了了。”
——
我回去時,才仔細地發現,白冰魄的确是醫者出身,來到錢塘不足幾天,便已經将所居的宅子變作了醫館,她的師兄弟妹們在前忙活一團看診瞧病,她一個人在屋後鑽研疑難雜症。
我瞧着她,臉就有些紅,總覺得自己沒做過什麽大事,還惹出禍事丢了師父給我的扳指。
一進屋子,十五六歲模樣的葉痕便倒頭睡去,我瞧他的頭上滿是汗水,摸他的額頭時,又是發燙得厲害,于是忙去找白冰魄。
白冰魄在活人身上紮着針,擡眼瞥見我,淡淡地說:“你今日只是多說了他幾句小鬼,他便将自己渾身打散讓我接,我真是怕了。”
我聽得不敢相信,正要再問,白冰魄卻借着說:“他現在是真氣未順,方接好骨便想起要起身去救你出火坑,我也勸阻不住,管不了啦。你讓他自己睡一會兒便氣順了。我勸秋姑娘,你只要不折騰他,他便能好好活着。”
我碰了個釘子,恹恹地走回去看着葉痕,想起他小時候臉像一只嫩香的包子,那包子總喜歡撅嘴來親吻我,我便像吃包子一樣一口一個地逗他,轉眼卻也這般大了。
我一邊想着一邊傻笑,湊過去在他依舊白皙的面龐上啃一口,自言自語說:“葉小鬼,為什麽全身骨頭散去,卻不過幾個時辰又來找我?”
他在自己的鼾聲中胡亂地答我:“我放心不下你這蠢……呼……”
我輕輕撫一撫他的肩膀。
門外忽然起了喧嚣,我從那動靜上聽去,倒像是司空左使的架勢。我已經多日沒聽過蘇不敗的動靜,看來他是日日呵護在司空左使的身邊。
我走出來,司空空正傲慢地坐在看診的桌前,一身紅紗內的肌膚若隐若現,旖旎豔麗得很。她妩媚地朝那看診的白冰魄師弟說:“你趕快将他給我醫好了,我且饒你一命,若是醫不好,包你一日身形枯槁磕頭叫我奶奶……和他一樣!”
我走過去熟絡地說一聲:“司空左使你來了,不敗他在哪兒?”
司空空望見是我,怔了一怔,随後沒好氣地說:“原來是血閣主的未婚妻,我們聖靈千方百計地想見你,卻給你利用成了血滄瀾害我們蚩靈教的幫兇,想來拍我們四使命門之事,也是你暗中勾結了血滄瀾,你們中原人的人心啊,真是還不如精氣……”
她說着指了指地上,将身子換了一個姿勢,慵懶地從那桌上挪下來:“蘇不敗我是帶來了,他是死是活可不關我的事。這家夥趁我命門被破昏迷不醒,不知道吃了我多少次,殊不知我昏迷着也會吸人精氣,他便被掏空成了這般,咎由自取啊,你們中原人就是愛動歪腦筋,若不是如此,也不至于将他自己害成了這副模樣。”
我這才順着她所指的方向去看不敗,他的形容消瘦如枯,臉色蠟黃發黑,像是已到壽終的老者。
白冰魄的師弟不敢在正面與司空空有什麽眼神接觸,只覺得看她一眼,自己也要被掏空一般。于是他戰戰兢兢蹲在桌下找到地上躺着的蘇不敗,去捏了捏他的脈搏,若有所悟地點頭:“他的病症……帶進去給冰魄看大約能解,诶呦!”
司空空一枚釘飛出砸在這師弟的肩膀上,給他疼得翻仰在地哭喊不停,她這才狠狠白他一眼,将地上的蘇不敗抓起往白冰魄之處飄過去。
我跟過去時,白冰魄為蘇不敗驗着病,司空空卻細數蘇不敗的罪名:“三日內我的胸口腥了四五次,姑娘你要知道,我司空空這樣的人,只有吸取精氣之時,胸口才會興奮得腥上一腥,這味道甜得很,我斷不會說錯了他。若是你将他救活了,我倒打算讓他見識見識本使的厲害,不将他結結實實地釘在牆上,實在不足以洩我的憤,嗯哼!”
“我常聽人說魔教的神功煉成,是要汲取人命精華,殊不知原來是真的。”白冰魄沉吟半晌後說:“不過這蘇公子倒不是因為做多了你說的那種事才落得枯萎如死,倒是割了自己的手腕,放了不少腕血出來。”
白冰魄擡頭掃一眼司空空:“司空左使,人血是最好的精華,他為了救你,喂你吃了自己的腕血罷了。”
司空空忽然嘴唇張翕了半晌,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我正納悶她想要做什麽,她忽然“诶呦”一聲撲過去抱住蘇不敗,梨花帶雨地說:“蘇公子你這小傻子,你快起來,人家今日送你一吃還不行麽?”
白冰魄笑了笑:“這人不是練武的體質,和你在一起,本身就是送死的,我勸你還是将他放了為好。”
司空空忽然挑了挑黛眉:“你懂什麽,當我定會吃空他麽?本使……偶爾還是……忍得住的。”
我瞧見她略微地舔了一下嘴唇。
我對她說:“司空姑娘你還看不出來麽,不敗拿命去抵你的命了。”
司空空撫摸着蘇不敗的面頰,柔聲說:“這傻子,真是對我動心了?動心這事真是難辦,那我以後是吃他好,還是不吃他好?這真是難為我了……”
葉痕要走了
葉痕醒來後便召集了四使者去議事,我擔心蘇不敗,便跑去安置蘇不敗養病的房間裏,從他衣襟裏偷出他昏倒枯槁之前寫的話本子來看。
這一回叫做《蘇太極救美黑竹林,司空使情定畫春院》。我從這題看起,總覺得會是個略是個爛俗的英雄美人故事,于是便看了下去。
他寫他救司空于黑竹林,割腕取血于她床前,自己将要死去之時終于将她喚醒,于是情定三生。半真半假參雜着,看得我都哭了。
我正哭着哭着,床前的人忽然微微睜了睜眼睛。
“秋小七,你哭得有多難聽,你知道麽?”蘇不敗嘴唇一張一翕,發出細若蚊蠅的聲響:“我方才已經見了黑白無常,你一哭把他們吓走了。”
我抹掉臉上的水澤,望着他說:“你應該感激我,是我把你哭醒了,你若是死了,怎麽和司空左使情定三生呢?”
蘇不敗忽然有了點力氣,瞪着眼睛吼一句:“你偷看我寫的話本?”
我眨巴眨巴眼睛,點點頭:“一章沒落,全看完了。”
蘇不敗伸出手臂作勢要搶,卻終是沒有力氣,于是喘口氣對我說:“你看就看了,可千萬別給司空姑娘看見。”
我問他:“為什麽?”
他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血色,不過我曉得他其實是臉紅:“我自然是怕她笑話。”
我說:“你對她這麽好,她為何要笑話?”
他有些羞赧,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功夫恐怕不好。”
我随口繼續問:“什麽功夫?”問出來的時候卻恍然他是說什麽,我想我這腦子真是笨,怪不得葉痕說我蠢。
蘇不敗長嘆一聲,對我說:“秋小七,我還是死了算,她是要以這事來練功的,我給不了她要的那麽多,她不可能答應我,反悔嘲笑我。你知道我是個假劍客真書生,窩囊廢一個,如何能得到她的垂青?”
我同情地露出一抹壞笑:“蘇不敗,不如你拜我為師吧。”
蘇不敗眼裏漸漸變得明亮:“倒是個好主意,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