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後就是血某。”他說着伸出拇指,我瞧見師父給我的黑色扳指端端正正戴在他手上,他的拇指在衆人眼裏晃了晃,極威嚴地說了一句:“劍叱八荒,八荒聽令。”
人群中呼啦跪倒一片,我于是知道那是九州十三門來的人。我師父說過,九州十三門早已自成一派,各斯其職,與江湖獨門獨戶是無異的,除了他之外,接替他的代閣主都無權調動,這時候又不是江湖大亂,血滄瀾要他們聽什麽令?
我有些不解,想說話,但臉上卻有些緋紅,頭也有些暈,我想是因為我與血滄瀾一起手挽手并肩站在人群的中央,我胸口好悶,悶得喘不過氣。
我壓了壓胸口,對血滄瀾說:“你要用我師父的扳指做什麽?”
血滄瀾向我笑笑:“你已是我的女人,這些外面的事,便不需要你勞心了。”
我摸摸臉上一圈一圈地紅暈:“我還沒有成了你的女人……”
他眨了眨眼,諱莫如深地湊到我耳邊:“你忘了麽,那天你在我身下,可是說得清清楚楚,要我娶你,我們一起重振劍叱閣。這扳指是你自己親手遞給我的。”
若是平時,我一定清醒,可是此時,我的頭越來越暈,他說我在他身下,我便腦中想到我在他身下,我沒有穿衣服,很是旖旎的場景,有點像我看過的話本子,他說我要嫁給他,我想了想,我是一直想嫁給他;他說扳指是我主動我遞給他的,我便好似腦中有了那場景,他說的什麽,我都深信不疑,我點點頭說:“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他溫熱的氣息吐在我耳邊:“是你告訴我,你師父要你拿着這扳指,助我成事,你也忘了麽?這麽大的事,你怎麽能忘記?”
我的頭昏昏沉沉,臉上燙得像熱的鍋鏟,我迷迷糊糊地點頭:“是,師父是這麽囑咐我的……”
他輕輕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你大聲些告訴那些跪着的人,說‘九州十三門聽我師父號令,為血閣主馬首是瞻。’”
我對上他的面,總覺得他美得如真似幻地不清楚,仿若在遙遠之處,摸也摸不着的地方,我大聲重複他的話:“九州十三門聽我師父號令……為血閣主馬首是瞻。”
他這次撫了撫我腦後的發:“你做得很好,我喜歡你。”
我無意識地低聲重複:“我做得很好……你喜歡我。”
他偏頭叫屏兒來扶我下去休息,屏兒扶着我緩步離開,我腦子裏很是暈眩,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卻什麽都想不出來。
我腦中嗡嗡作響,聽得血滄瀾的聲音在這屋子裏回旋打轉,好似空谷裏有回音一般。他說:“魔教作亂,我各大門派怎麽能坐視不理,且不說先閣主之仇未報,單說魔教妖女蘇醒,便是江湖一件大禍事,若是魔教死人皆可逆天之道,禍亂江湖,将永無寧日。今日召集大家,便是選出一位盟主,帶領各派消滅蚩靈教,鏟除禍害。”
我昏眩中回了頭去看他,他将戴着扳指的拇指立了很高。他號令劍叱閣九州十三門,便已相當于號令十三個江湖大派,他俨然便已是盟主,那扳指也俨然是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的意味,我已經忘了,師父給我這扳指,到底是為什麽來着?
屏兒繼續拉拽着我往回走,我的眼睛卻一直望向身後,光芒萬丈的血滄瀾,和他面前此起彼伏讓他做盟主的聲音,我略略想停一停腳,屏兒卻越加用力地将我往回推。
人群裏忽然閃過一抹紫色身影,我瞧着很是袅娜,與這山呼萬歲的場面很不合時宜,我仔細地敲了敲,那身影好似也望向我,我說:“那個人……那個人……”
屏兒一邊拉扯我一邊說:“夫人您初來乍到認識誰啊,快回去休息……”
我感覺背部有什麽東西一紮,腦袋忽然清明了些:“我不是剛起來麽,為什麽便要休息?”
屏兒驚呼一聲:“藥效這麽快麽?不可能啊……”
她的聲音極細,微弱得像蚊蠅,但我背部一疼之後,耳力也變得好了許多:“你說什麽藥?”
“秋小七,別急着走啊!”忽然有人在背後叫我,我瞪大了眼睛去望,那抹紫色的身影迎了上來,回眸向衆人一笑,衆人一片贊嘆。
一聲清亮惑人:“藥王谷的白冰魄,當然是贊成血閣主您做盟主,但我一介小女子只能治病救人,也不會別的,還是先和秋……血夫人一道出去聊聊女人家的事罷。”
她說着走到我身畔,手指一擡,我便覺得脖頸一陣窒息,眼皮一閉,兩腿一軟,往地上跌下去。
跌落時,迷迷糊糊聽到白冰魄在說着什麽,我得了奇病,誰碰誰傳染之類的話,但我已經越來越聽不清楚……
再醒來時,面前兩雙大眼一眨不眨地互相注視着,我微眯着的雙眼再次閉上。
這兩雙眼睛,一雙是白冰魄的,一雙是葉痕的。
白冰魄,我在腦中思索一陣,覺得名字有點熟。
蘇不敗說過,江湖十大美人之首,三個月內是藥王谷的弟子蓮花白姑娘,三個月後是将要複活的妖女慕容希。
我微微将眼皮開了一跳縫隙去瞧,見蓮花白姑娘将一根針從我頭頂拿出來,對葉痕一撅嘴,說:“好了,你的人我也救了,秋姑娘我也救了,還得罪了血閣主,生生從劍叱閣把人擡出來,你要怎麽補償我?”
葉痕眼珠轉轉:“我能怎麽補償你,大不了你再将我打殘一次,給我接骨。”
蓮花白姑娘雙手一叉腰:“想得美,臭小子,我比你自己還要心疼你。這些年你已經求了我三次,雖然密典裏說,将你打殘再接骨的法子,能讓你比常人長得快些,我去年裏為你這麽試了一次,并沒有多麽的變化,心裏已經很是自責後悔,以後你不要再跟我提這個要求。”
葉痕一雙無辜賴皮的眸子水汪汪地望着她笑:“知道我的事的人,除了閉關的圓覺大師,也就只有你了。你若是不幫我,誰還能幫我?”
葉痕央求:“行行好嘛,難道你不想看到我真實年紀的模樣?”
蓮花白姑娘嘆了口氣,伸出指頭去刮他的鼻梁,卻被他偏頭閃躲,徒留手指在半空:“有時候覺得你是大人,有時候又覺得你是小孩,若你說的是真的,老大不小的人怎麽還會撒嬌呢?”
她的臉上有些潮紅,瞧着葉痕的眼神也是明明媚媚裏有些許複雜,這白姑娘的年歲比我還要小,她和葉痕在一塊,好似是古墓裏挖出的一對雕像,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很是相稱好看。
我不知道怎麽的,心裏竟然有些酸。
罵不過他
“好了,醒了就別裝了。”白冰魄用手指掐住我的人中說。
我悻悻地睜開眼睛,白冰魄轉過頭去對葉痕說:“我先去拿藥。”說着起身走了出去。我瞧見她的模樣
“白癡,你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了罷?”葉痕将臉湊過來,我将頭偏到一邊去不看他。我嘴上什麽都沒說,但在心裏罵了他一百八十遍。
葉痕繼續得意洋洋地說:“蠢貨,他在你衣裳和妝面上下了迷魂散,要不是我托冰魄将你救出來,你便給他暈過去,待得大會結束,他強将你身子占去你也聽話得很。”
我聽得怒了:“死小鬼,我知道我是傻是蠢,他是對我小人了些,我不該信他,但你是很聰明的,且去想想怎麽對付他,莫要等他舉江湖滅了你蚩靈教……”
我一邊說一邊撐起身子轉過臉,葉痕卻忽然撲了下來吻我,将我的話頭堵住。他望見我愣在當地,才離開嘴唇,似笑非笑地跟我說:“蠢貨,擔心我做什麽,你也擔心不過來。”
我知道我很蠢,但我不情願一個比我小五歲的小孩欺辱我。
葉痕在我的腦子裏,永遠是七年前的模樣。
所以我的腦子裏,是在白雪覆蓋的大雪峰上,葉痕腦後頂着一束牛角辮,舔舔甜餅對我說:“蠢貨。”
我的怒火從胸腔裏迸出來,歇斯底裏地說:“小鬼你幹什麽罵我,我也不好受!”
葉痕撇撇嘴:“你就該罵。”
我大力伸出拳頭掄圓了砸他,他沒有阻止我,反而生生受了,白我一眼對我說:“你發脾氣的時候更蠢。”
我大吼:“小鬼你太傷人,滾出去死外邊,我不想看到你!”
葉痕說:“我死了你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我說:“我肚子裏有個屁!”
葉痕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
我說:“我肚子裏有個屁!”
葉痕說:“我死了,你就成寡婦了。”
我詞窮,只是一邊手抖一邊叫:“你……小鬼!你……”
葉痕用細長的手掌握住我,溫柔地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