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窗邊上做了一個女人,容貌美豔得有些攝骨,身上比我穿得還少,兩顆胸脯上的殷虹小點在她那大紅紗緞子若隐若現。
我看了一眼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從身後屏風上再拉下一件衣裳裹上。
金兒憑兒枚兒三個一起喝問:“你是什麽人,竟敢擅闖劍叱閣!”
那美豔耀人的女人伸出蘭花指,将三個小釘一擺手甩出去,一眨眼的功夫,三個婢女便癱軟在地上,随即便昏了過去。
“哎喲問我的名字,我該怎麽說呢。”那女子捂着嘴笑,笑得胸前一蕩一蕩:“本頭牌蚩靈教善賞左使司空空,兼職畫春院,你是秋小七吧?”
我緊了緊身上的衣裳,鎮定自若地說:“找我什麽事?”
司空空伸手一甩,将一個碩大的布袋從窗子外甩了進來,直接抛進了我的澡盆子。
那布袋裏有個人掙紮地冒出個頭,我一看,竟然是蘇不敗。
蘇不敗喝了兩口水,嗆了一嗆,卻不着急地鑽出來。他看見我,慌張地将那布袋往緊了裹了裹。
司空空從窗上下來,随意扯了一根紫綢妩媚地嗯哼一聲,給蘇不敗蓋在頭上,說:“我正好端端地在畫春院的摟上坐着,就看到下面這位蘇公子騎了一頭驢走過去,我的心頭那個一緊,我的心肝那個一顫,我就飛過去将他抓了上來。”
她說得時候還舔了舔嘴唇,手指頭做了個抓的姿勢。
我鎮定地問:“然後呢?”
司空空于是一邊拿着紫綢子調戲他,一邊跟我學:“然後蘇公子說‘不要,不要’,我說‘要嘛,要嘛’,蘇公子說,‘非禮,非禮’,我說‘禮尚往來嘛’,蘇公子又說,‘君子坦蕩蕩,’我就說,‘小人根長長’,他就任我脫褲了。”
我由衷以為,蚩靈教的善賞左使,果然是真的善賞。瞧蘇不敗不肯鑽出那布袋,便猜出他是沒穿着衣服。
我于是有點反胃,卻被她看了出來,她安慰我:“這天下間的男人,沒有一個是能不脫褲的。說起來就是,男人只要想脫,就能脫。”
她說完了之後忽然給了自己一個嘴巴,鄭重其事地糾正道:“這天下間的男人,誰都可以脫,但聖靈尊主是不能脫的。”說完後囑咐我:“方才我那話,你就當做沒聽到。”
我咽了口唾沫,跟司空空說:“司空左使此番,就是打包将這家夥送過來?其實也不用送,就直接扔驢上愛馱哪馱哪呗。”
司空空悵然地說:“鸨兒說蘇公子不給錢,便将他的驢賣了當嫖資,我一個臨時工,也不好說什麽不是,于是自己把他送來了。”
蘇不敗本來想反駁,但終歸是他自己占了便宜,這一下子便說不出來什麽,只對着司空空擺出一張寧死不屈的臉。
我覺得這着實不關我的事,既然給蘇不敗霸占了這房間,我定是不能住的了,我已經覺得四周飄散着一股狂蕩的味道。
司空空見我要走,連忙飄過來攔住我。
她飄着好似一抹紅色的鬼魂,在我面前站定,斂了斂容說:“自然我也只是順便将他送來的,其實我來,是要說一件正經事。”
我要是不看她,她正經的說話,我精神上還接受的了,但我偏偏就看了看她,她正經的擠眉弄眼,我精神上就有些吃力。
我說:“你是蚩靈教的人,是為葉痕小鬼來的吧。”
司空空繼續一本正經擺動着腰身,在我面前晃得眼暈,眼裏露出饑渴難耐的神色:“秋姑娘得幫我們,我們四大左右使從蚩靈山千裏迢迢趕過來救尊主,結果尊主躲在劍叱閣的牢裏不出來,說要等你去救他他才肯出來。我們急得沒辦法,你看,逼良為娼,逼良為娼啊。”
她說着在眼裏抹一把幹淚,繼續說:“再這樣下去,我們回去要被教主扒一層皮了,聖教的聖靈被關在中土這麽長時間,聖教的顏面也快保不住了……”
她說得動情且凄苦,這情形看上去,好像是我是老鸨,将她誘騙拐賣了似的,忍不住就往後退了幾步。
她追上來拉住我的手,偏了頭楚楚可憐地說:“想我還是良民的時候,一天吃三個男人都不飽身,現下這重壓壓得我喘不過氣,我為了解壓進了畫春院,卻兩三天才吃得進一個,我這可憐的身體将要被耗盡了,秋姑娘,我的性命可全靠你了。”
我聽得懂她說得吃是什麽意思,但有種不好的預感,以後我恐怕是咽不下去飯了。
師父交代的事情,我自然是記得,那便是要救出葉痕,送回蚩靈山去。可是我方落腳劍叱閣,若是明目張膽地拿出師父的令牌救他,那便是毀了師父的名聲,雖然師父他老人家常說:“為師以為,你要是不照鏡子,就看不見臉,你要是看不見臉,那和不要臉就沒什麽區別。”
但我覺得,血滄瀾就是我的鏡子,只要在他能看得見我,我就得尤其的在意我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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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做事方便,司空空在前面給我帶路,到了關押葉痕的牢房,她先飄出來将那些人障眼迷暈了,便帶我潛進去。
我過去時,葉痕正躺在地上滾來滾去。他渾身發紅,尚穿着褲子,但上衣卻給扒成一片一片。他的嘴巴裏不知在念叨什麽,腳邊躺着個昏倒的女人,我瞧着像是被他踢暈的。
司空空尖叫一聲,怒目地沖過去将那個女子一釘子釘死在地上,轉頭妖氣鼓鼓地說:“看來他們想害尊主的童身,竟給尊主吃了陰陽和合散!”
我倒是沒聽過陰陽和合散這種東西,但估摸是害人的藥物。我心疼地走近葉痕,十三歲的少年已經長得很是修長。我瞧他身上瘦削得有些不成人形,也不知道他明明能走,還在這裏受着苦頭做什麽。
我正瞧着,他滾了滾,滾到我身邊,眼睛忽然睜得很大。
他的樣子長開了好些,我第一次見他時,他是白白嫩嫩地可愛,一雙大眼睛很水靈水靈地望過來。現下他的眼裏只有色眯眯。
“秋……小七……”他虛弱地叫我,然後開始伸手來拉我,我一個不穩便被他拉倒,直接跌在他懷裏。
他忽然來了大力,将我翻過去,開始往我身上蹭。
我扒拉下他的胳膊,他又伸腿來勾住我,我好不容易扒拉下他的腿,他又伸胳膊圈住我。我實在是又氣又急沒辦法,就跟他說:“葉痕,你要是再爬,我就不客氣了。”
他不聽我的,還将一張臉往我胸裏埋,我直接胳膊在空中掄個圈,掄滿了在他脖頸處砍下去,他白眼一翻便暈了。
我于是将他打橫抱起來往出走,才走了兩步,便覺得胳膊有些酸,但欲要換個姿勢,奈何前頭還有個帶路的司空空,我還是要點兒臉的。
我就心一橫,咬緊牙根将葉痕就這麽抱了出去。葉痕的手按理說是無意,卻偏偏搭在我肩膀上,我走路的時候,他的燥熱的小指頭就一觸一碰我露出來的鎖骨,十分的癢。
我低頭看他,他阖着眼将頭耷拉在我胸前,睫毛細長,面色漲紅,呼吸勻稱,嘴唇濕潤……
我晃了晃神,用嘴将他挂在我肩膀的手指頭叼下來,落在他自己身上。
月圓之夜
這小鬼真的很重,我抱着他跑了幾裏地,問前面東瞧西望帶路的司空空,“這到底要帶去哪裏?”
司空空轉過身來,眨巴眨巴眼睛:“當然是我們畫春院了。”
我一聽她要将葉痕送去妓館藏起來,不禁擰了擰眉毛:“葉痕現下這副模樣,看到女人都會往她們身上爬的。”
司空空拿過袖子到臉前,嘿嘿一笑,笑得我抖了一抖:“若是單我一個,恐怕是守不住尊主,且今日月圓之夜,我若是吃不夠三個男人,一身的功力是要散去的,所以就勞煩秋姑娘您照顧尊主了。”
我聽了有些不快,我從來沒有進過妓館那種地方,而且我是個在江湖上有名號的人,若是傳出我沒入妓館這樣的話,名聲上實在難看。我于是問她:“你方才不是說,其他三使也來了嗎?他們怎麽不出來接應?”
司空空認真地給我解釋:“今夜是月圓之夜,我們四使所練神功略有不同,卻都要汲取天地精華才修煉得成的,這天地精華有四:日、月、人、鬼,這修煉日的是偃日左使,今日一大早他就将自己扒光,在錢塘街市的房頂上跑了一整天,到太陽西落時他坐定在房頂上修煉,結果被錢塘的差役們安了個有傷風化罪抓進了牢裏,差點走火入魔;這修煉月的是偃月右使,估摸還在樹林裏邊狼嚎呢;日月兩使負責守護教主,我可不敢去輕易打擾他們。”
“只有我們賞罰左右使兩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