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0
周翩祈最近的生活比較滋潤,早晨睡到j□j點起床,祁忘川已經把早飯買好了放在床頭櫃上,而且還是熱乎的。因為她每天醒來的時間都差不多,所以祁忘川會算好了時間,以此來保證她吃到嘴裏的早點的一定是熱的。
她差不多刷個牙洗個臉之後,就開始串門,到隔壁病房去找人解悶兒,不多一會兒,徐琬就會提着保溫罐出現,不是木耳骨頭湯就是人參雞湯,反正總是一些大補的,周翩祈覺得自己的腰已經粗了一大圈,臉上的肉也快嘟出來了,再這麽補下去就要把病床給睡塌了。
大約到了下午一兩點,祁忘川又會提着水果來了。他最近總會把課調到上午,以便抽出時間來陪着周翩祈。為這,學生們很有意見,因為祁老師的課一向是出勤率最高的,尤其是女學生,但是現在他把課調到了早上,那就意味着,為了能見俊老師就只能選擇早起。在溫暖的被窩和帥哥的誘惑間,無數學生一度很迷茫……
“買了新鮮的茉莉花。”祁忘川抱着一束帶着綠葉挂着水珠的純白茉莉走了進來。
周翩祈看見他來了便趕快縮回了被窩,裝作之前一直都很乖的躺在床上靜養那樣,不然又免不了被他一陣念叨。對了,周翩祈發現自從她醒來後,祁忘川就越發唠叨了,她看書看晚了睡得遲他都要絮叨個半天,搞得周翩祈實在是不勝其煩,但同時又覺得很窩心,畢竟能有一個人這樣關心在乎自己,的确是一件令人倍感幸福的事兒。
祁忘川把泛黃的茉莉花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在玻璃花瓶裏裝了些幹淨的水,把新鮮的茉莉插了進去,又把多餘的枝葉修剪了下,才滿意的坐到周翩祈床邊。
周翩祈從他進來的時候,目光就沒離開過他。他最近好像眼圈深了些,下巴也尖了些,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疲倦,她不禁有些內疚,他這麽累都是為了照顧自己,其實自己已經差不多好了,并不怎麽需要人照顧,要不是醫生說還需要觀察幾天,自己都可以收拾包袱回家去了。
想到這,她拿過一旁的小本子和筆,刷刷寫了幾個字,撕下那張紙遞給祁忘川。
“以後你可以不用來了,我可以照顧自己。”祁忘川讀着她遞過來的紙條,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我守了你這麽久,還剩最後幾天了。不能功虧一篑啊,所以必須每天來。”祁忘川望着她日漸紅潤的臉頰,眉梢帶笑。能像現在這樣毫無顧忌的和她開着玩笑,是他一直盼望的事。
周翩祈聞言默默垂下了頭,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看起來很是落寞。看來是當真了,他心下有一種奸計得逞的快感,揉了揉她的頭發:“換衣服,帶你去個地方。”
周翩祈一愣,沒反應過來,祁忘川已經把衣服從櫃子裏拿了出來:“現在天還不是那麽熱,多穿點保暖。”他一本正經的說着,就像個擔心女兒着涼的老媽。
周翩祈覺得他這幅樣子很好笑,不禁咯咯的笑了起來,趴在被子上後背一個勁的抖,由于太瘦,肩胛骨十分突出。祁忘川拍了拍她的背,感得手都被隔疼了,一陣心疼,面上還要裝作沒事兒,說道:“別笑了,小心抽過去。”
“我在外面等你。”說完祁忘川就關上門走了出去。
周翩祈換完了衣服後,站在祁忘川面前。
灰色毛呢裙外面罩了一件駝色的風衣,還戴了個頗有藝術氣息的帽子,看她穿了那麽長時間的病號服,陡然間看到她如此正式的打扮,祁忘川竟有些不習慣,把她從頭到腳端詳了好幾遍,好像怎麽看都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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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幾年前,她還是個小丫頭,總是一副中性風的打扮,還剪了個類似男孩子的發型,現在卻是如此富有文藝氣息的打扮,他不禁笑了笑,正好露出了虎牙。
周翩祈毫不害羞的牽起他的手,使勁兒的沖着他笑,他知道,她是想讓他快點帶她去那個地方,這人的好奇心一向很重。
兩人走到醫院外,祁忘川并沒有開車,而是騎了一輛免費發放的自行車,拍了拍後座,示意周翩祈坐上去。
兩人像多年以前一樣,祁忘川騎着自行車,周翩祈坐在後座,這次,她的膽子倒是大了許多,摟着祁忘川的腰,像是生怕掉下去。把臉埋在他的腰間,撓他的癢癢,絲毫不在意自己已經成年了,做着這種小孩子的動作卻絲毫不害臊。
“越來越幼稚了。”祁忘川說着,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兩人打打鬧鬧的,好似回到了高中時代。那個無憂無慮,青蔥美好的年代。
兩人雖然四年沒見,但如今竟像是極有默契的自動忽略了那四年的時間,仿佛昨天就是高中時代,昨天,祁忘川還站在舞臺上,向着她大聲表白。
一場車禍竟帶來了這樣意外的效果,竟是誰也沒想到的。
祁忘川在一所大學門口停下了車。
“到了。”
周翩祈歪了歪腦袋,表示不解。
“我的母校,也是我工作的地方。”祁忘川明媚一笑。
他考上了這所大學,那些周翩祈不在的日子裏,他把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只為了填滿那顆空白的心,用了最短的時間讀完了本碩博,幾乎是學校的一大奇跡,成了全校老師同學口中的神話。畢業後就留校當了老師,成了大學裏最年輕的老師,當然,也是青春期的小女生們花癡yy的對象。
兩人推着自行車在校園裏走着,祁忘川給她耐心講述這座大學裏的趣事,逗得周翩祈咯咯發笑。
只是不時會有大膽的女生過來問好,還有個頂調皮的指着周翩祈說:“老師,這是我們小師娘嗎?好漂亮,老師的眼光真是杠杠的。”
搞得周翩祈一陣臉紅,祁忘川沒有否認,只是笑笑,臉上的神情似是而非。學生們大都信以為真。吵着要師娘說說祁忘川是怎麽追到她的。
周翩祈嗓子還沒好,不能說話,祁忘川便代為回答,說她嗓子不好,暫時不能說話,同學們更是起哄的厲害:“喲,老師,你可真會心疼師娘啊。”
中途周翩祈拽了好幾次祁忘川的衣角,示意他快點離開,祁忘川卻裝作沒看見,繼續和學生們聊天胡侃,最後看周翩祈實在不好意思便找了個借口帶着她先離開了。
“累了?坐上來吧,我推着你。”祁忘川支起撐架,抱着周翩祈坐了上去。
周翩祈有些扭捏,臉都紅到了耳朵根子,心想:啊喂,這可是在學校裏好麽,你好歹也為人師表,不怕被學生們笑話為老不尊麽?
祁忘川看她那一臉別扭的小表情,便知道了她在想些什麽,刮了刮她的鼻子,故意逗他說:“想什麽呢,小師娘。”
周翩祈打心底裏覺得祁忘川這貨真是太壞了,而且是蔫兒裏壞,以前似乎沒太看得出來。就會欺負自己現在說不了話,稱他不注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祁忘川抓住她的手,指了指她手上的指環說:“喂,你這可是謀殺親夫啊。”
周翩祈趕緊抽回了手,用另一只手捂着戒指,标準的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談笑間,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學校的禮堂。禮堂是一座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的建築,尖頂,木制窗戶,聽說已經有百年歷史了。
兩人進到禮堂裏,裏面空無一人,今天是星期天,學生們都放假了,都忙着談戀愛,平時熱鬧的禮堂也冷清了下來。
禮堂內部并不像外面那樣古老,墨黑色的長椅一排排整齊的排列着,舞臺也是木制的,刷了和長椅一向顏色的油漆,油光發亮,舞臺四周是棕色絲絨幕布,有點歐式氣息。
舞臺上還挂着橫幅,寫着“xx大學第30屆校園演講比賽”,應該是比賽完了還沒來得及揭下來,具有濃烈的中國特色的大紅橫幅挂在這種西方特色濃郁的建築裏,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祁忘川讓周翩祈坐在正對舞臺的位置上,告訴她不要動,乖乖坐着。
然後自己走上了舞臺,走到了正中,向着臺下鞠了一躬。
周翩祈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這樣的情景卻讓她想到了高三那年的畢業典禮,那天,祁忘川也是這樣,不徐不疾的走上舞臺,向着臺下鞠躬後就開始了“演講”,雖然演講的內容十分出人意外。
“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大家好。”
祁忘川的熟悉的嗓音又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饒有興致的看着臺上自導自演的祁忘川。
“今天,我要向一個女孩說出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們從高一開始認識,那天,她背着我中暑的我去了醫務室,就像個男孩子那樣大大咧咧。後來我們同班,有天,她放學回家自行車鏈條掉了,她急得快哭了,後來,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祁忘川将他們的往事娓娓道來,一樁樁一件件,仿佛就發生在昨天,仿佛四年的時間間隔都被上帝好心抽走了。
周翩祈漸漸濕了眼眶,原來他都記得那麽清楚,比自己記得還清楚……
“今天,我想告訴那個女孩,告訴那個傻瓜,我,一直很喜歡她,從高一直到現在,并且還會持續下去,直到生命終結。”祁忘川說完,擡頭望着周翩祈,笑容一如當年,清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