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角樓
雖然在我眼裏梅多也是巫師,但是在普通人眼裏,只修習光元素魔法的巫師都被歸為牧師,他們救死扶傷,就連吟唱的咒語也透着一股神聖的氣息。
其實元素本不分善惡,光元素也可以灼傷萬物,木元素也能掠奪生命,暗元素也可靜心凝神,火元素也能驅散寒冷……只看那個掌握着元素溝通之力的人如何運用罷了。
世上本來也沒有什麽真正的善惡之分。
麻瓜們常常認為那些做了壞事又喪心病狂不知悔改的人是受到了惡魔的蠱惑,卻不知道他們只是被自己的貪婪所吞噬,而真正跟惡魔做交易的人往往會賠得連靈魂都不剩。
就像現在,這些白癡們又認為和我接觸了這麽久的穆也被巫師“污穢不堪”的心靈所玷污了,請了些牧師來給他“淨化”心靈。
先不談靈魂能否被“淨化”,就說說他們這樣念幾句咒語,召來一堆光元素圍在身邊,發出的光是挺神聖也挺美的。
但是請問有什麽用嗎?
我壓根兒就沒有給他下過任何咒語,而且光元素聚集起來也只能起到讓人神清氣爽精力充沛的效果吧。
至于賽亘那麽大手筆請了梅多聖士來,那到底是為了什麽?我是不相信只有淨化這麽簡單的。
于是我潛伏在皇宮內部許久,穆的房間把守森嚴,我就跟着賽亘,他周圍的護衛少些,而且我有自信跟着他不被發現。
老國王精神了幾天又躺回了病床上,瞧着臉色比之前還要脆弱,曾經雍容威嚴的面容爬上了不少溝壑,顴骨處透着黑紫色,一股死氣萦繞在他的周圍。要是病氣能夠凝成實質,那老國王周圍的病氣一定已經形成了厚厚的繭狀物,将他死死包圍,封鎖了一切生機。
原因為何我大概能猜出幾分,無非是穆很反感牧師們所謂的“淨化”,幾次想要從西堡出去。
賽亘每天都會分出一段時間來看望老國王,那些時不時就傳來報告穆在西堡中的行蹤舉動的人充分證明了他被多麽嚴密的控制了起來。
鄰國的使者又一次來到桑塞,賽亘也和他們商量了幾日。
我很是不高興,賽亘這個偏見狂怎麽能不經過我同意就決定了我仆人的配偶呢?果然是強盜一樣的貴族思維。
還是想點辦法到西堡去見一見穆吧,梅多這個老頭子的修行還是比較了得的,要想瞞過他進入西堡還真是有點難度。當然,我不是怕他,只是和他對上,打起來太麻煩了而已,而且還會浪費很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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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觀察下來,我發現賽亘每天傍晚的時候會和梅多約在會議廳見面,不知道聊些什麽,總之時間不長也不短,我怕被發現從來沒有靠太近過。
不過這倒是個潛入西堡的好機會。
“站住!”
我停下掃帚,看着那個裹着灰袍子一臉恭維笑容的巫師。
他微微弓着身子,向着面前板着面孔一副傲慢姿态的聖騎士們獻上身為巫師的尊嚴,請求他們能讓他見賽亘大王子一面。
“我有一份珍貴的大禮要獻給大王子殿下,絕對包他滿意。”
“什麽禮物,我們得先過目之後才能上報。”那兩名聖騎士顯然不相信一個窮酸巫師能有什麽“珍貴禮物”。
納屋懇切地道:“是關于二王子殿下的……我可以替二王子殿下解除阿曼撒給他下的咒語,讓他恢複本心。請相信我!”
守宮門的聖騎士嗤笑一聲,上上下下将眼前人掃了一遍,意味深長地看着納屋:“哦?你的意思是你比梅多聖士還要有能耐咯?”
納屋顯然也沒有料到梅多聖士會在桑塞,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愣,随即漲紅了臉,看樣子是明白這些聖騎士瞧不起他了。
那守門的聖騎士顯然覺得這話還不夠重,從衣兜裏掏出一粒金子,向前一抛,砸在納屋身上,“行了行了,你不就是求個財嗎,喏,這粒金子給你,随便在哪個小鎮裏也能買處不錯的房産了。二殿下的事,我們殿下也給了你合理的報酬,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這種顏色的金子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拿得出的,顯然大王子早就料到納屋還會來糾纏,這才派了兩個人在這裏截人。
這些聖騎士,擺的姿态很高嘛。
不過看着納屋吃癟,臉色忽青忽白變來變去也挺有意思的,哈哈哈。
這個小賊這回也算是嘗到教訓了。
我敲一下掃帚,示意繼續向前飛,隔了一段還能聽到納屋那似乎被氣急了而反駁的話:“我知道阿曼撒的弱點!我真的可以幫殿下報仇!”
胡扯!
像我這麽牛哄哄的巫師,哪兒有什麽弱點,扯謊也不扯個逼真一點的,假,太假!假的連傻子都不會信。
稍微耽誤了一小會,沒有梅多,潛入西堡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那些其他的小牧師的把戲在我眼裏微不足道。
穆現在的寝殿地方很小,說是西堡,其實也就只是一座角樓,盡管每日提供的東西都很豐盛,但畢竟被拿走了自由。這麽一尋思,賽亘這手法倒是和我很像,不管人怎麽想,先關一陣兒,然後慢慢“聊”。
西堡這座角樓有個開得很高的窗戶,乍一看和我的塔有幾分相似。
穆就站在窗戶口看着外面,我沒從那兒過去,因為這麽顯眼的入口梅多肯定會親自在那裏布置防禦。至于內部嘛,躲過幾個聖騎士對我來說還是比較小菜的。
我撤去隐身的法術,悄悄靠近站在窗前的穆,依舊是那身蒼白的皇室袍子,窗口打開,仿佛他整個人鑲嵌在了那陰沉的天暮之中,金發依舊燦然,卻不知為什麽也染上了幾絲憂郁的色彩。
我屏住呼吸,已經離穆很近了,忽然想到我就這樣出現會不會吓到他?要不還是退兩步吧。
剛擡腳,身前的人轉過身,兩人離得近極,我又下盤不穩,自己把自己絆了一下。手忙腳亂一陣還是沒保持住平衡,手下意識抱住面前的穆,幹脆把他也拉倒了。
大概是房裏的聲音有點大,守門的人敲門問了情況,但沒敢擅自推門進來查看,畢竟不管賽亘如何對待穆,他依舊是桑塞的二王子。
穆和我臉貼着臉,呼吸間氣流拂過耳側,帶起一陣麻癢,我盯着他的藍眼睛看,穆的眼角微微泛紅,半撐起來對外面說道:“退下吧,我不小心絆到了。”
盯着穆害羞的樣子莫名就讓人有種想親上去的沖動。
我勾起嘴角,邪邪一笑,把想法付諸了行動。雖然是個試探的吻,但是我緊緊扣着他的後頸防止他逃跑,舌尖輕輕舔過那個我肖想過了無數遍的唇瓣,味道比想象中還要美一些。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穆竟然沒有躲也沒有反抗,眼中光芒一閃反而主動湊過來。
這個吻由淺入深,再到難分難舍動情不已,最後我實在是回不過來氣兒了,才好不容易停下。
穆也在喘着氣,臉上還能尋出一絲意猶未盡。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點什麽。
手指動了動,在穆結實的腰側掐了一把。而随着這一下,一把火在心裏燒了起來,我從沒有過這種感覺,那是一種想要把一個人現在就拆吃入腹的沖動。
穆的眼裏也有同樣的小火苗,然而我們都沒有輕舉妄動。
那是因為我們的理智還沒有完全被灼燒殆盡。
梅多很快就會回來,我得先問問我的小仆人是不是願意跟着我走,反正都是被關在塔裏,角樓和我那座高塔在我看來也沒有什麽區別。
這時候,我卻注意到,穆的眉心凝聚起一小團黑色霧氣——這是被什麽人下了詛咒才會有的咒痕。
我擡手去觸碰那道咒痕,指尖卻傳來了針紮般的刺痛。
怎麽會這樣?是什麽人和穆有這樣大的仇?這種連看得到咒痕的人也會連并攻擊的咒痕,下的詛咒一般都特別的陰損歹毒,而要解咒也只有殺死施術者才能破除。
大概是我的表情忽然變得特別嚴肅,穆也是一愣,摸摸自己的眉心,“怎麽了?”
“沒事。”我摸摸他的臉,不管是什麽,我都相信我可以搞定。這抹咒痕這麽新鮮,施術者一定就在附近,排除掉那些聖騎士和麻瓜,還有那些不入流的小牧師,目标指向已經很明确了。
不是梅多就是納屋。
一些片段閃過,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手心沁出了一層薄汗,我能感覺得出,我正在離真相越來越接近。
胃裏翻騰着酸氣,一直沒有吃東西,只是昏天黑地的睡,就算是吸收再多的元素之力也彌補不了身體的衰弱,每每入夢就要被這些記憶所折磨,我也是被這種現狀磨得沒了脾氣。
強撐着打開房門,我得到外頭去補充點兒食物,不然還沒等到逃出去就已經把自己餓死了。
腳踢到了什麽東西,我低頭一看,是一個木托盤,裏面放着幾個碟子。雖然菜都已經冷了,但是我的心又慢慢恢複了溫度,彎腰端起托盤,回房細細吃完已經是快到黃昏的時間了。
要不是從光元素的活躍程度能夠看出一天的時間變化,我也省事,就一直沒有給塔裏多添幾個窗戶。其實這個塔就這樣也挺好,還能防止一些迷路的人誤打誤撞進來。
我走到塔頂,果然看到穆正站在那扇窗旁,手裏握着什麽東西,不用想也知道他在等“阿曼撒”采購回來。
“阿曼撒。”這聲音輕飄飄的,帶着絲不确定。
循着聲音擡頭,我發現并不是那個“阿曼撒”采購回來了,那麽穆這聲叫的是誰?
他湖藍的眸子靜靜凝視着我,又叫了一聲。
我這才看清他手裏拿着的東西,是一只紙鶴。
作者有話要說: 不行,一停下來就沒完了。
後面的劇情好糾結啊。
後天開始恢複更新吧,加油!
話說剛才差點遭報應,碼字碼的好好的,軟件抽風,全抽沒了,吓死我了。幸好有時光機功能……
不然我這次天窗開大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