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
識卻不會活學活用。
眉娘在靜凝公主被送回宮後,她也回了雨府,為了安全,她也不準備到外面晃了,雖然她自認就那樣的行刺場面她還是應付得來的,卻不想暴露皇長子妃是練家子的秘密,這些她可是要用來保命的。
就算江皇上多少知道一些她身手靈活,靈活到什麽程度還是不知道,頂多就是認為她能以一敵十。
以一敵十聽起來很牛x,算起來卻什麽都不是,最多就是多派幾個人手的問題罷了,像如今江楚夜這種,扔到敵人堆裏,不但不會受到損傷,反而是敵人的噩夢。
這種人才是真正讓人又懼又怕的,誰會願意得罪一個殺不死留着還是禍害的敵人?沒有十足的把握,是沒人會向江楚夜出手的。
最後,眉娘還是讓人把雨記所有的帳本都送到府裏來,經過十幾天的整理,終于在五月上旬把帳本都整理好,同江楚夜一起親自送到江皇上手裏,并表明從此後雨記便姓了江,與他們再也沒有關系。
江皇上聽着就覺得話頭不對啊,他是想要雨記,可他們不管了,他空有個雨記的架子有什麽用?雨記之所以賺錢還不是因為雨記出品的東西都是頂好的,放眼天下,別說是災難不斷的蒼間國,就是那些富足的國家也弄不來那些好東西吧,如今長子和長媳這是要給他撩挑子?
可又不好說你們還得給我賺錢,賺了錢還沒你們什麽事,最後,一咬牙,對眉娘和江楚夜賠着笑臉,“眉兒,你看吧,父皇也不是想占你們那些財産,只是這國家正是用銀之機,父皇這不是也實在沒轍了,要不雨記還歸你們守着,今後賺錢了,也按着之前的算法,四六分還不成嗎?”
眉娘聽了眼珠子轉來轉去,似在考慮可行不可行,偏偏就是不點頭,江楚夜的态度又是:一切都聽媳婦的!
最後,江皇上一咬牙,“五五分……成不?”
眉娘勉為其難地咬着下唇,點點頭:“就依父皇!”
之後帶着江楚夜樂颠颠地出了皇宮,回家去了。
留下臉色漆黑的江皇上,他這又是何苦呢?鬧騰來鬧騰去就是想把兒子媳婦那點東西占過來,可這樣算下來還不如當初呢。
事到如今他又不得不服軟,只等着将來國庫充盈了,看怎麽整治這兩個娃。
對,你們不是不想當太子、太子妃麽?朕還就非讓你們當不可了。
從江皇上那裏出來,正準備出皇宮回家,就見珍月長公主向這邊走來,幾日前才去看過珍月長公主,雖說在她沒接受冊封,在宮裏到底是行動自如,氣色也還好。
自身也沒有受到太多限制,只是有幾處特殊的地方不被允許私自過去,其中就包括關押了龔氏先皇和先皇太後的宮殿,不過,若是得了江皇上的令也不是不能去見見,就算是為了江楚夜,江皇上也得善待生他的親娘。
何況,在江皇上心裏,對于冷豔又雍容的珍月長公主越來越是心癢癢了,就是登基後又從近臣那裏選了幾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充盈後宮,他還是沒找到一個能像珍月長公主這樣讓他百爪撓心的,可人家珍月長公主本來就不愛搭理他了,又有了這件事,珍月長公主會搭理他才有鬼。
只能在珍月長公主想要見兄長和娘親時來見他時,他才能見到日思夜想的人。
可是吧,就算讓他再選擇一次,他還是會如今日一般奪了龔氏的江山,女人哄哄總是會有的,江山大權在握的感覺才是真正讓他欲罷不能。
珍月長公主見兄長和母親如今過得還算不錯,至少命都保住了,一日兩餐也不會刻意為難,難得的對江皇上也不橫眉冷對了,偶爾在江皇上說起兒子時還會接上一兩句,這讓江皇上別提多滿足了,至少關系還沒差到一見面就拔刀,他也該滿意了。
珍月長公主倒不是真對江皇上不氣,只是兒子雖然勉強,最終還是留下來,讓她很感動,其實誰當皇上她還真不怎麽在乎,只要一家人都活的好好的就行,在得知娘和兄長都還活着,她也就不再強求。
如今這日子過得其實還算挺舒坦的,不用再去想勾心鬥角的事,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呢。
都這把年紀了,看着再年輕,心智卻不再是三十多歲,如今她只求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過的好,過些日子再給她添個孫子就更好了,還有就是她最希望兒子能當皇上,可惜她每次提起,兒子雖然沒有拒絕卻也沒答應,多少她也就明白兒子的心思了,人家根本就沒看上那個別人争的頭破血流的位置,也就江皇上當個寶似地給搶回來,也不看看外面那形勢,旱的都冒煙了。
眉娘原想就讓珍月長公主就住在空間裏,可珍月長公主一醒來就非要回去皇宮,就算是死也要陪在娘親身邊,最終實在沒辦法的江楚夜和眉娘也只能讓她再暈一次,送到皇宮裏。
好在有他們在,也不怕江皇上會對珍月長公主不好,怎麽說也是幾十年夫妻,還有這麽大個兒子了。
這次她也是聽說江楚夜和眉娘進宮才過來見見,這才幾日不見她還是挺想的。
一見之下,珍月長公主最關心的就是眉娘的肚子,成親這都過去兩個月了,愣是沒懷上,珍月長公主好不心焦,不停地小聲嘟囔:“怎麽還不見鼓呢?”
眉娘好不無語,她才成親兩個月啊,哪有那麽快的,又不是吹氣球,是說鼓就鼓的嗎?
☆、212 讓江皇上賣糧
眉娘和江楚夜諾諾地聽着珍月長公主的唠叨,一扭頭,看到江皇上負着手由遠及近都是一愣。
珍月長公主說的口幹舌燥,二人聽是聽了,就是沒什麽表示,正在再加把勁,就見二人神色不對,順着二人的目光望去……狠狠瞪了江皇上一眼,揚長而去。
留下略有尴尬的小夫妻,望着神色怏怏的江皇上,這都是何若呢?
小夫妻出了宮,也不回雨府,先在京城裏繞着圈子,各處雨記的鋪子紅火大不如前,雖說有了新皇做靠山,鋪子俨然就是‘國企’,可架不住這天氣鬧得人心慌慌,有錢也不想浪費在這些無用之處,畢竟前兩年的經驗,偏這時又趕上兵變,皇上都換了姓,都認為有錢還是囤糧比較靠譜,京城為數不多的還有糧食供應的鋪子都是異常紅火,哪怕糧價高的離譜也不能阻止各府各處比炎炎夏日更加火熱的買糧熱潮。
可好些年收成不好,想要囤糧也不是那麽好囤的,這幾家鋪子的糧食大多都是前些年囤下的,不但是陳糧,價更是高得離譜,照比頭幾年高了差不多十倍,甚至眉娘和江楚夜還看到裏面有些糧都是極好的,仔細看過雖不及眉娘空間産的,卻也極其相似,很可能就是國師溫揚曾經流出的糧食,還有就是前一年收上來的少量米,當然,數量都不是很多,價錢更是貴得讓人砸舌。
眉娘就同江楚夜商議,不如拿出糧來賣好了,如今空間裏除了用來赈災的糧食外,還有大大的富餘,這年頭還有什麽比賣糧更賺錢的?反正只有把江皇上的國庫給整的不虧空了,兩人才能有自由,為了以後能自由自在,還是積極一點的好。
江楚夜自然沒意見,這種事情都聽眉娘的。
夫妻二人早就商議過,空間不能暴露給江皇上,可小小地給他露一手還是要得的,就比如儲物玉镯,之前還想着他們二人派人裝成神仙賜糧到各地送糧,雖然能解決百姓用糧問題,也容易暴露自己,如今有了江皇上當靠山,這種事情讓江皇上去做更名正言順。
如今蒼間國他一人獨大,只要他不去深究糧食的出處,別人想要查也沒那個膽來查皇上,有他在前面擋着,行事方便不少。
反正之前簽的條約裏面也有幫助蒼間國度過災年這個,糧食反正也是要拿出來,能利益更大化自然再好不過。
何況富人的錢不賺也白不賺,就算在京城裏開棚赈粥,以着他們的身份來說,他們會自降身份地來吃那些粥嗎?可府裏糧食吃緊也是真有其事,這時候賣出高價優質的糧食,在賺錢的同時也等于是解決了他們的窘境,別看米糧較從前漲價十倍,這些人還是吃得起的,就如同無論雨記其它鋪子如何受到沖擊,雨記的酒樓生意卻完全不受影響,畢竟那裏的米飯和酒菜都是極好的,在這種年景之下即使是在京城也不一定吃得上,哪怕很普通的一桌酒菜就能叫價百兩,還是受到極大的追捧。
想好之後,夫妻二人又回到皇宮,在禦書房把勤政的江皇上找到,讓江皇上把宮人都遣了出去,之後,當着他的面就在地上直接鋪了厚厚一層的米,統統都是稻米樹上結出的,在米的旁邊還有各種新鮮水嫩的蔬菜,看的江皇上就算知道這個兒媳有本事,還是被唬了一跳。
眉娘好整以暇地把江皇上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看在眼裏,然後遞上一只沒有認主的玉镯送到江皇上面前,見江皇上那即好奇又驚心地接過後,才慢慢地道:“父皇,你可以在上面滴一滴血,認主之後就會知道這玉镯的神奇之處。”
江皇上到底是經過風浪的,只是稍稍情緒波動下,便依着眉娘的意思用指甲在指尖上劃出一道口子,滴了一滴血在上面,之後,很神奇地發現,他竟然能夠感應到玉镯裏面別有洞天,而且還能随着他的心意探查,馬上就意識到這是一只有着儲物能力的寶貝。
能夠混到他這個位置的人,就算沒親眼見過,對于一些仙家寶貝還是有所耳聞,試着把桌上的一方硯臺收了進去,果然,硯臺在龍書案上消失了。
江皇上大喜過望,再冷峻的臉也繃不住對新奇事物的好奇,試着把地上的米糧和蔬菜也都裝了進去,再看儲物玉镯裏面,裝了那麽多的東西之後,竟然還不足一成,若是裝得滿了怎麽着也有近百車,再看眉娘的眼神別提有多熱切了。
眉娘嘆口氣,“這玉镯是我師父當年留下的,共有一百只,只要滴血認主過別人就算搶走也取不出裏面的東西,若是用來運送糧草倒是極好。”
江皇上沉吟,良久問道:“眉兒還有多少只未曾認主的?”
眉娘笑,“之前用了二十餘只,只有七十多只未曾認主,父皇若是需要,五十只眉兒還是舍得的。”
江皇上皺皺眉,“只有五十只嗎?”
眉娘很認真地點頭,“只有五十只。”
江皇上嘆息道:“眉兒,你該是知道,如今的蒼間國外憂雖是平定,內患卻是不斷,這糧草是緊要之物,若是不能近快送去各城,受難的只有百姓。”
眉娘笑道:“父皇憂心的是,可這糧草也不是一日就能種成的,哪怕是師父有通天的本事,這糧草還是需要一日日長成,雖能縮短時日,到底還是有限。何況,師父已是仙人之軀,凡人于他老人家不過如蝼蟻一般,若無必要,是死是活又怎會放在他老人家的心上?”
江皇上聽了面露難色,他自然是知道那些所謂的仙人,哪個不是高高在上的,不然蒼間國這些年都苦成這樣了,除了這位‘仙人’之外,就沒見過哪個出手幫助的,難得傍上一位‘仙人’江皇上自然想要抱緊這位的粗大腿,當然,能夠得到更多的利益最好不過,“眉兒是否還能從令師那裏得到一些這樣的儲物玉镯?”
眉娘不言,只是望着江皇上笑,笑的江皇上老臉一紅,他自然是知道這樣的玉镯不是凡品,別說是一百只,就是一只拿出來也是無價之物,最後一嘆,“五十只就五十只吧,眉兒可曾帶來了?”
眉娘倒不吝啬,拿出五十只儲物玉镯,用布袋子裝着,遞給江皇上,“父皇且拿好了,一旦認主了便只有主人可以使用。”
江皇上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生怕磕了碰了無法使用。
雖然想要更多,但這樣的寶貝還是讓他喜形于色,就這五十只他也不會都交給臣下去用。
眉娘把儲物玉镯也給出去了,這才開始為自己争取利益,“父皇,當初我那師父有言在先,若想從他那裏再得到糧食,就必須要為他做事,而他所圖的不過就是那些黃白之物,只要能讓他老人家滿意了,再多的好處都是有得,如今的雨記也多是靠師父的恩惠才有今日的局面……”
不等眉娘說完,江皇上已然點頭,“眉兒又想起何種斂財的方法,但說無妨。”
……
由打皇宮出來,眉娘臉上笑嘻嘻的,心裏卻盤算開了,別看對方是江楚夜的親爹,可也是實實在在的新皇,這筆生意做的無異于與虎謀皮,兇險萬分。
但兇險背後得到的不只只是金銀之物,不然以雨記如今的財勢,她有必要再暴露出更多的東西嗎?
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讓江皇上認為自己又從眉娘這裏得到一些好東西,也對眉娘更深入地了解了,這樣一來,眉娘的神秘感就會越來越少,只要漸漸的讓江皇上認為這個兒媳婦沒有更多的本事了,也就不會整天盯着她了。而強調那些金銀之物大部分都是要獻給師父的,也就是讓江皇上別太貪心了。
以她如今的身份和本事,還有特意透露給江皇上的背後那位師父,江皇上都不會對眉娘下毒手,但因她有常人沒有的本事,看的緊些卻是必須的,就沖他之前想要強占雨記這點來說,在江皇上心裏他兒子的東西就是他的東西,甚至整個蒼間國的東西都是他江皇上的東西,真是那樣她辛勞了半天什麽也不落下該有多屈啊。
而且,等江皇上接受了眉娘賺的錢都是交給師父這個事實之後,慢慢的他就不會再盯着眉娘,眉娘就算徹底地解放出來,最多就是定時來送糧食、送物資,把雨記發揚光大下去。
而這些工作,就憑江楚夜能夠與她共享空間這點來說,很是方便,都不用她出面。
如今她最想做的就是沒有負擔地離開京城,一家人能夠過上平平淡淡的生活,哪怕再恢複到寶河村時那樣表面平凡,內裏**的生活也好,總好過在京城裏整天給人當聚寶盆的好。
通過與江皇上的談判,這一次除了壟斷了京城的米糧市場,江皇上更是答應親派官兵出去為眉娘賣糧,所得銀錢五五分帳,眉娘自然是樂不得的。
別看旱了這麽多年,蒼間國的有錢人還是不少,有人給賣命總好過讓江楚夜滿國地奔波吧,就算他願意,以他如今大皇子的身份,總那樣奔波也不是那麽回事,而且皇上親自派下去賣糧的軍隊,誰敢壓價?誰又敢不服?只要坐在家裏等着收錢就好了。
☆、213 原味和水果的冰
要說江皇上果然小氣,眉娘給了他五十只玉镯,他卻只挑出三個心腹,每人給了兩只玉镯,然後來找眉娘和江楚夜,眉娘和江楚夜把三人領到雨記的庫房,裏面堆的滿滿的都是糧食和比糧食更貴重的蔬菜,把三人六只玉镯裝的滿滿的,之後還每人給了一匹好馬,就讓他們出去賣糧,賣給誰還不許講價的。
還別說,三人來回奔波了五天,玉镯裏的糧食和蔬菜就換成了金銀,先讓江皇上過了目,再分出一半送到雨府,然後把儲物玉镯裝滿再出發。
又過了三日,三人回來時,又是一堆堆的金銀,眉娘感嘆三人生意好做的同時,很無語地望着江楚夜,江皇上似乎賺錢上瘾了,完全不提赈災的事了,難道是忘了還有全國的災民嗷嗷待哺嗎?
無奈之下只好進宮去見江皇上,試探着問起剩下的玉镯的事,江皇上顧左右而言它,完全不在一個頻道,意思卻很明顯,想讓他把剩下的玉镯交給別人去使用,做夢!
不經意中又點出眉娘手上應該還有二十幾個認了主的玉镯,至于是誰認的主他也不深問,不過,可以讓這些玉镯的主人為國分憂。
眉娘無奈,把牙咬的咯蹦咯蹦直響,卻只能道:“兒媳遵命!”
轉過頭來,眉娘倒是喜笑顏開了,多麽光明正大離開京城的借口啊,反正玉镯是誰認的主江皇上也不知道,就當都被她和江楚夜用了呗,反正能夠拿出那麽多的物資,儲物玉镯用的少不了。
一想到終于可以不被威脅地離開京城,眉娘巴巴地去見珍月長公主,一見面就問她是否願意到外面走走,騎馬也好、坐轎也好,就當是散心了。
珍月長公主在皇宮裏也是待得煩悶了,過了這麽久,江皇上也沒對她的娘家人下手,想必也不會再如何了,而她在宮中雖然不會被刻意苛待,到底沒個封號的,連鄭良儀都能對她冷眼嘲笑着。
別看人家只是七品的良儀,可七品也是品不是?總好過珍月長公主被人一提起便是前朝公主的好聽,在這些人看來,珍月長公主也就是為江皇上生了個長子,不然就沖着她是前朝長公主的名號也得像她那些娘家人一樣被關起來看管。
所以,在皇宮裏,哪怕皇上并無吩咐要苛待于她,她的處境還是很尴尬,好在她身邊侍候的人也都是從前在大将軍府裏得用的,還有幾個是她當初從宮裏帶出去的,倒不會被欺了去。
可總被鄭姨娘還有被禁足在宮裏的靜凝公主過來冷嘲熱諷的,珍月長公主本就是暴躁的脾氣,哪裏受得了?
若不是怕因此給娘家人惹來麻煩,她早就一腳一個把這娘倆踹飛了。
所以,當眉娘問起她可願一同出京城散心時,珍月長公主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
眉娘自然是樂不得,雖然帶着珍月長公主不方便進出空間,一路游山玩水倒也是樂事,雖然這個山是枯的,水是幹的,可人家玩的就是浪跡天涯的樂趣。
想當初甫一猜到江皇上兵變時,江楚夜對她說的那句:眉兒,你可願……與我……浪跡……天涯?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雖然帶上婆婆一起浪跡天涯,感覺上倒也不差,眉娘還是很喜歡她這個有點脾氣的婆婆。
這邊婆媳倆剛定下出走的日子,到時眉娘再來接她,之前還是小心不要被別人知道的好,那邊就聽到一聲喧鬧,還有女人尖利的叫嚷聲。
有宮女進來回報,說是鄭姨娘和靜凝公主在外面要見珍月長公主,未等宮人進來報就往裏闖,此時正與攔着他們的宮人争吵。
珍月長公主臉上現出怒容,眉娘也是很不高興,說到底珍月長公主都是她婆婆,不管他們親不親,婆婆就是不能被人欺負了去。
看來上次董溫婉的事還是沒能讓這娘倆消停下來,該是再給些教訓才好。
正想着,那娘倆已然闖了進來。
江皇上剛登基,除了在臣子家中選了幾位年輕貌美的新妃外,宮裏大多數的宮殿都是空着的,像鄭良儀這樣的本來就為江皇上生了兒育了女的更沒幾個,雖然只是七品的小小良儀,鄭良儀還是覺得自己與江皇上非比一般,畢竟是二十幾年的感情了,說不準什麽時候想起她也是為自己生養過子女的就能升了品級,完全就沒想過就憑她這張被歲月催的都殘了的老臉,哪裏能吸引得住看起來年輕了二十多歲的江皇上。
鄭良儀自認為江皇上生兒育女功勞不小,在宮中很是有些嚣張,就是那些新進的貴人們品級比她高的,她也不甚放在眼裏,一句‘我可是為皇上生過兩位皇子,一位公主的’常常挂在嘴邊。
而江皇上如今正被朝中大小事務纏的脫不開身,哪有時間來管後宮這些破事?反正宮裏正經主子也不多,就交給品階最高為江皇上生了一位皇子一位公主的賢妃來管,只生了一位公主的盈妃從旁協助,這二人雖然與鄭良儀沒太多階級感情,但被珍月長公主打壓了多年也都是軟乎的性子,到底是顧忌着她有兩位皇子,一位公主,就算她有些出格的事也不好不給臉面,也就造成了鄭良儀目中無人的态度,靜凝公主更是個沒腦子的,娘倆湊在一起就可以搭臺子唱戲了。
平日也沒少到珍月長公主這裏蹦跶,目的無非是想為從前所受的壓迫讨些利息。
且說,鄭良儀并着靜凝公主由打外面闖了進來,一進到珍月長公主的房內,便橫挑鼻子豎挑眼,每一樣東西都覺着不如自己宮裏的好。
按說鄭良儀沒資格獨居一宮,只是如今宮裏妃子少,空院子多,如她這般年紀又如她這般品階的還真就是獨一份,也沒必要與別的新妃去擠,幹脆就被江皇上獨賜了一宮,為此她還得意了幾天,直說皇上這是念着她呢,若非皇長子從中作梗,皇上又如何會不封她個妃子呢?
這些話倒是有些傳到江皇上耳中,可一則後宮如今交給賢妃和盈妃來管,他不便插手,更何況,他是真沒心情去管這點小事,怎麽說鄭良儀是真真為他生了兩個皇子,總不能真把她打冷宮裏吧,只要她鬧的不太過,能讓就讓讓她好了。
其實在內心深處,他還是希望着珍月長公主會願意為他打理後宮,畢竟按着出身和在皇宮裏生活的所見所聞,還有多年治理大将軍府的經驗,珍月長公主比那兩個軟弱的更适合,可人家珍月長公主偏偏是如今連個眼神都對他欠奉了。
珍月長公主端起一杯香茗放在唇邊呷了口,似沒見到那母女,只望着眉娘道:“兒媳那裏可有好的驅蚊藥草?如今天兒熱了,蠅子蚊蟲都出來鬧騰的歡了。”
鄭良儀張張嘴,憋紅了一張臉卻不知如何開口,若是罵回去,好似承認她就是那鬧騰歡的蠅子蚊蟲,可不罵回去,這樣被珍月長公主罵了總是吃了虧。
“有的,此事倒是媳婦疏忽了,回去就讓人送來,這幾日越發熱了,夫君昨日還說讓媳婦每日為婆母送些冰來,倒是媳婦給忘記了,回頭就派人為婆婆送來,不知婆婆是喜歡原味的還是加了水果的。”
“……都送來些吧。”自家兒子媳婦也沒什麽好客氣的,雖然不知道什麽是原味什麽是加了水果的,珍月長公主還是點頭。
将茶盅放在案上,眼角撩了下,“媳婦上次送來的涼茶也甚好,一并送些來吧。”
眉娘也都稱記着了,聽的旁邊的鄭良儀好不嫉妒,因去年一冬就開始旱,水位一天比一天低,待能凍住時冰層淺的根本無法存住,而且那冰也不夠幹淨,并不适合食用。
何況京城這邊天氣本就不是很冷,想要存冰還要去遠些地方運來,就是存了少許的冰也不夠宮中使用,除了皇上和兩位妃子,還有幾位皇子、公主每日有些定額放在屋內降溫,宮裏其他人都沒這項福利,而且,就算有定額也只是降溫或冰鎮些果品,食用肯定是不可能了。
珍月長公主是被江皇上特別交待要給送冰的,可人家珍月長公主就是不領他這份情,冰送來就擺着,降溫也好、鎮些果品也好,只是這冰依然是吃不得的,比起眉娘空間裏曾經在冬天時存下的冰和冰淇淋肯定是要差了很多。
聽了眉娘這麽一說,更讓連冰渣都見不着的鄭良儀嫉妒,一想到如果當初不是珍月長公主橫插一腳,雨二小姐說不得就是她的兒媳婦,這些冰如今就是她在使用了。
就是有定額使用冰的靜凝公主聽了也都嫉妒的要命,再看珍月長公主眼神都帶了怒意。
珍月長公主偏偏就像沒事人似的,繼續喝茶,那茶也是眉娘之前送來的涼茶,這時候在冰上鎮過一會兒後,喝起來清涼解渴,渾身都舒坦着。
喝完一口茶,擡頭,見那娘倆還站着沒動,珍月長公主眉頭就皺起來,“哪來的沒規矩的?還不給本宮打了出去!”
☆、214 浪跡天涯的隊伍
能在珍月長公主身邊侍候的都是她曾經使得慣的老人,別看珍月長公主如今看着有些落魄了,這些人的忠心卻毋庸置疑,令行禁止絕不會有半點錯處。
還露着羨慕嫉妒恨表情的娘倆萬沒想到珍月長公主都到了這時候,還能說發脾氣就發脾氣,沒反應過來之下,就被一頓亂棍打了出去,這些人還真是沒客氣,管你什麽身份,公主還是良儀,在人家眼裏什麽都不是,他們只聽長公主的,若是長公主發話,他們連皇上都是敢打的。
這邊打着,那邊珍月長公主身邊的宮女還聲音洪亮地吩咐去提了水回來把地面沖洗幹淨,免得被腌臜的人污了成心殿的地面。
鄭良儀氣的口中罵個不休,偏偏罵的越兇,推她們出去的力氣越大,她老胳膊老腿的,被推倒在成心殿外的青石磚地上半天沒起來。靜凝公主好些,可也哼唧半天才爬起來,帶來那些宮女都傻了眼,怎麽也沒想到自家主子嚣張着進去,被打着出來,愣了半天,被靜凝公主一瞪,才想起來要過來扶一下。
可還沒把靜凝公主、鄭良儀扶起來,就聽到冷冷的哼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大皇子到了,扶着二人的宮女一見江楚夜冷的直掉冰渣的臉,手一抖,起身一半的娘倆再次被摔回地上。
江楚夜一看這架式就知道是這娘倆來找他娘麻煩,被他娘給打出來的,本來對這娘倆就很不喜,他又不是什麽好相與的,自然不會同情這娘倆,非但不同情,還得再給點教訓,眼神只那麽一瞟,“還不……扶起來!”
身後走出倆親随而不是皇宮裏的太監,能在皇宮裏帶自己的親随任意出入,除了江皇上也就江楚夜有這待遇,可見在江皇上心裏這個大兒子還是與衆不同的。
兩名親随大步流星地走到鄭良儀和靜凝公主身旁,向兩人伸手,靜凝公主尖叫:“男女授受不親,別碰本公主。”
難得這時候她還記得她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可離的近了才看出來這兩個親随居然是女子,自然就沒什麽授受不親。
兩名親随也不廢話,伸出鐵鉗一樣的手,抓住靜凝公主和鄭良儀的胳膊從地上就把人給扯了起來,娘倆只覺得胳膊像要斷了一樣地疼,口中哎喲哎喲叫個不停,偏偏沒誰敢過來救人。
待兩名親随再次站回江楚夜身後時,這娘倆都耷拉着雙臂,臉都疼的白了,豆大的汗珠子不停地順着臉頰往下滾,單薄的夏衫已被汗水打濕。
對着珍月長公主時娘倆還能嚣張得起來,對上江楚夜她們就沒那個膽了,雖然沒有直接就立江楚夜為太子,可江皇上的眼中從來只有這個兒子,她雖是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卻沒一個能得江皇上喜愛的。
再想想江楚夜的能力,就是殺了她們江皇上都未必能說個不字,這樣一來,她們都有些後悔不該過來找珍月長公主的麻煩,捧高踩低這種事真不是随便就能做得的,只想着珍月長公主威風不在,怎麽就忘了人家還有個深得上心的兒子呢?
娘倆咬着牙,耷拉着胳膊往回走,江楚夜不屑地哼了聲,不打女人的臭毛病他可沒有,若是敢再來,他就敢打個更重的。
贊許地向兩名女親随點點頭,雖然只是一扶之力,獨特的點穴手法足夠讓這母女耷拉着胳膊疼上半個月,雖然略顯仁慈了些,江楚夜也不想在離開京城之前節外生枝,就算他爹再不得意這母女,好歹一個是跟了他二十多年的妾,一個還是親生的女兒。
就讓她們先疼上幾日,離開時再一并收拾了吧,正如眉娘對待雲老二一家的态度,放在外面煩心,放在空間裏膈應。
但江楚夜絕對沒有眉娘那般好性子,能讓他煩心兼膈應的人,該消失還是消失吧,只不過是扣空間二十點愛心值的事罷了。
進到裏面向珍月長公主請了安,眉娘同江楚夜說了婆婆願意與他們一同浪跡天涯,江楚夜也樂了,雖然覺得他爹不會真對珍月長公主下毒手,可畢竟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麽着都不放心。
何況,他爹不動手,跳梁小醜太多,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認為珍月長公主就礙了他們飛黃騰達的機會呢?還是帶在身邊放心。
而且,珍月長公主本身就有儲物玉镯,對于那些突然出現的東西也能接受得了,除了不便随時進入空間,倒是沒太大不方便。
至于空間的秘密眉娘和江楚夜都沒準備向珍月長公主透露,至少暫時沒這個打算。
正如江皇上對眉娘的态度,雖說是真心滿意這個媳婦,可在知道她有本事之後,那些喜愛也抵不過眉娘能為他帶來的利益,想要利用的想法怎麽都改變不了了。
而珍月長公主如今是不知道眉娘有那麽神奇的空間,一旦知道了,她會不會有要複辟的想法?眉娘和江楚夜雖然不滿意江皇上的野心,可他們都清楚一旦真就複辟了,做為最得江皇上歡心的長子及長媳,兩人的處境都不妙。
也只有略有天真的珍月長公主不會去想,甚至還會有讓江楚夜得到天下,不喜歡了還可以讓給龔家後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