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3)
勢,可娘還是想求夜兒留下,與其讓這瘡痍的江山落到別人手中,娘更願意夜兒能擔負起這個責任,至少夜兒将來做了皇上還能夠善待你舅父的子孫……”
看珍月長公主神情疲憊中露出希翼,江楚夜雖然沒說同意,也沒忍心拒絕。
按着他的意思是肯定要離開,就算是躲在空間裏永遠不出來,也好過留在京城裏看他爹越走越遠,可娘話裏的哀求他不是不懂。
他是他爹的嫡長子,如今他爹還有三個庶子,将來很可能還有更多的兒子,将來他爹當了皇上,誰能得了他爹的眼緣當上太子還不一定。
別看他爹如今最看中的是他,可一旦他離開了,就算再看中又如何?人總是要相處才能有感情,等有一天他爹再和哪個兒子處出了眼緣,立了誰當太子,那位太子與龔家皇室沒有親情在,會不會手下留情就不好說了,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到時龔家的子嗣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
可還有一層在裏面,江大将軍兵變奪權已成事實,江家與龔家注定是不死不休的結,他今日保住了龔家,為了龔家他留下來了,可誰又能保龔家就會在他的羽翼之下安生度日?
等到有一日龔家有了那個能力,他這個龔家曾經的保護傘便首當其沖,到時受難的不是他也是他的子孫,雖然對于爹爹的做法不贊同,江楚夜也不會在一切落定之後再善心大發地去保護随時可能反咬他一口的龔家人,哪怕他的親娘就是龔家人的一份子他也不能把更多他在意的人推到風口浪尖上去。
他能做的只是把他娘帶離漩渦,從此不再過問江家還是龔家的一切。
但這話他不能說,看珍月長公主的神情已看出她情緒極其不穩,若是他把心底話說出來,珍月長公主承受不承受得住都很難說。
而且,就算江楚夜真留下了,明着他爹不會對龔氏一族下手,可暗地裏呢?不殺、不害,卻不妨礙着暗中使些手段,那些能讓人身子虧空的慢性毒藥不是傳說,不知什麽時候就不明不白地死掉,死了都看不出被人動了手腳。
而且,更大的可能就是他爹會容忍龔氏的人再生下後人嗎?讓人不能生育的手段也很多,一點都不比那些要命的慢性毒藥差。
江楚夜頭疼,如今他只希望在他離開後他爹能夠看在他的情分上不去傷害他娘,怎麽說也是近三十年的夫妻,再無情無意也不會痛下殺手吧。
眉娘倒是旁觀者清,江楚夜的心思她多少看得出來一些,可這時候她萬不會主動提出留下,珍月長公主要保護她的家族,眉娘也要保護她的親人,不是她心狠,除了珍月長公主之外,龔氏皇族她真沒什麽在意的人,總不能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再把自己在意的人扔進去吧。
珍月長公主只當江楚夜是答應了她,又哭又笑地起身往外走,想要把江楚夜願意站在龔家這邊去告訴她的太後母親,可那些奉了命守着珍月長公主的官兵哪裏會讓她随意走動?
不同于江楚夜是大将軍的親兒子,珍月長公主就算是大将軍的正妻又如何?如今皇上都換了,珍月長公主的身份尴尬,将來是被封妃還是被軟禁都很難說,可不管怎樣,這個皇後都未必會由她來做。
尤其這些人都是江大将軍親自派出的人,臨來之時也得了秘令,對珍月長公主不可殺、不可辱,卻也不可任她作為,一句話的意思就是好好地看着,不許亂走。
珍月長公主被攔,無助地看向兒子,強勢了一輩子,直到此時珍月長公主才深深地覺得她之所以高貴,完全是來自龔家的能量,如今龔家倒了,她這個長公主在別人眼中不過就是個階下囚。
甚至對于龔家來說,做為奪了龔氏江山的江大将軍的正妻,她還是龔家的罪人。
江楚夜不贊同珍月長公主讓他看顧龔家人的想法,但作為他的親娘,珍月長公主被人攔下就等于是直接打了他的臉,江楚夜一言不發,抽出腰間別着的長鞭,敢攔着珍月長公主的護衛,不管什麽原因,一個一個都抽倒在地,偏偏那些人敢攔珍月長公主,卻不敢對江楚夜伸手,被打的滿地翻滾也只能口中讨饒。
江楚夜二話不說,把人打倒之後,在珍月長公主的身上點了兩下,還沉浸在傷感中的珍月長公主就直接兩眼一翻,倒進了江楚夜的懷裏。
江楚夜也不廢話,抱起珍月長公主就進了房內,把門一關,屋內只剩下他、眉娘和昏睡的珍月長公主。
眼看外面太陽偏西,這時候城門也快關閉,就算他們想出城,有江大将軍之令在也未必出得去,不如少安毋躁,待天黑了坐上飛毯再走不遲。
雖然不願意,江楚夜很清楚,這一離去,父子之情便算是淡薄了。再相見,所剩的不過是更多的無奈了。
江楚夜苦笑,不是不知爹爹對權勢的執着,卻從未想過他會有真正逼宮的一天,想到成親之前父子曾有過的深談,果然,對于已經魔障的人,再多的勸說都是無力而蒼白的。
而給了爹爹逼宮決心的無非就是眉娘的空間,哪怕并不知道空間的神奇,也不妨礙爹爹旁敲側擊地知道一些頭緒。
說到底,還是他不夠小心,只防着外人,卻忘了家中還有一個在虎視眈眈。
可以想像一旦他爹真正了解了眉娘的空間,眉娘就會成為他成就野心的工具,而眉娘的家人就會成為掣肘眉娘的棋子。
他不能讓眉娘及家人因他爹的一己私欲陷入險境,既然他左右不了爹爹的野心,那就這樣吧,從此後天高地遠,父子永不相見就是了。
當得了兒子闖宮的消息趕過來的江大将軍帶人進來時,只看到門前躺着,明顯被抽到半死的守衛,無論是房裏還是屋外都沒見到父子及眉娘的身影。
沒人看到珍月長公主是如何被帶走的,同樣也沒看到眉娘和江楚夜是如何離開的。
江大将軍微眯起雙目,服過洗髓丹而愈發精亮的雙眼射出道道寒光。
若不是怕江楚夜在他逼宮時出來攪局,他會準備了許久之後,偏要找個他離開京城的機會動手嗎?可他都做到這一步了,兒子竟然還是不認同他的作法。
他就不明白了,只要等他做了皇上,就沖他對這幾個孩子的态度,這個太子之位除了江楚夜還有誰能做?
為何好好的太子不想要,偏偏要與他對着幹呢?
可是,就算與他對着幹,他的兒子是怎麽離開的呢?想到那些曾經暗中觀察過的一幕幕,江大将軍冷笑,“來人,給我好好守着這裏,就是一只鳥兒也不許放了出去。”
未來的皇上一聲令下,成心殿裏裏外外便守護了重兵,等江楚夜趁夜色從空間裏出來,捅破門上的薄紗向外看時,只看到一層又一層,烏壓壓的都是人。
☆、209 三個條件
想要輕易地離開不可能呢。
江楚夜眉頭皺的越發緊了,由空間裏拿出一把大砍刀,既然不讓人好好地走,又不願意被更多的人看到他們乘飛毯離開,他不介意砍出一條離開的路。
殺人……又不是沒殺過。
畢竟當飛毯升空的一瞬間會有很多變故發生,光是雨點般的飛羽就讓他防不勝防,就算穿了全套的冰蠶絲,誰又敢保證萬無一失?
江楚夜一手拉着眉娘,就想要踹門而出,卻被眉娘給扯了回來,服用過洗髓丹,又練過如玉笈,再有空間靈氣的滋養,眉娘的力氣驚人,江楚夜又沒有防備,順着扯回的勢頭就倒進了眉娘的懷裏。
在一起這麽久了,她會不知道江楚夜的打算嗎?就知道他是個莽撞的,就不懂得智取?難道這樣殺出去就能毫發無傷?
直接把人再次帶進空間裏,此事還是要從長計議,怎麽說那個也是江楚夜的爹,不好喊打喊殺,一切只能智取。
珍月長公主已被送到雲家四老那裏看顧着,當然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她是在空間裏,只當是被送到了什麽山明水秀的莊子好了。
回到空間,眉娘決定與江楚夜就江大将軍為何突然發難好好談上一談,看看是否與她猜想的一般。
一低頭,見江楚夜還保持着被她摟在胸前的姿勢,雙眼與胸前還保持着平行的高度,這壓抑的姿勢,真難為他竟然沒有掙紮。
松開摟着江楚夜脖子的手臂,“說吧,什麽時候知道公公會動手的?還有你在這裏面做了些什麽?”
結果所得答案真就讓眉娘信心大增,看來她還是有成為名偵探的潛質啊,所猜想的與事實竟有七八分的接近。
原來從一開始到最後,他們一直都陷在江大将軍所布下的局而不自知。
江大将軍在得知兒子是有大能的,又知道那些神仙賜糧的事,暗中觀察過兒子和眉娘又結合京城關于國師的傳言,就猜到所謂的神仙賜糧跟眉娘有關。有這樣一個兒媳婦,還愁大業不成?
身體好了,一顆蠢蠢欲動的野心又來了,江大将軍自然不甘于平淡的生活,可兒子對現狀很滿意,每日忙碌奔波,就只為了讓災年中的平民活下去。
算過這要多少糧食後,江大将軍無比痛心,這些糧食若是做為軍糧,何愁不能開疆擴土?他認為這是他的春天來了,江氏天下不再是他日思夜想的夢了。
唯一要做的就是讓兒子也同他有一樣的心,并把那些珍貴的糧草交到他的手上,而不是給那些蝼蟻一樣的災民,讓他們茍延殘喘地活着。
為了逼江楚夜和眉娘進京,并讓他們對皇上失望,進而想要推翻皇上,江大将軍暗中做了不少事,其中最直接的就是讓他朝中安排的人在皇上面前吹風,只說江家父子手握兵權,萬一哪天想要反了皇上的江山岌岌可危,并鼓動好大喜功的皇上來屠村,明着是為了疫情不擴散,目标卻是寶河村住着的江大将軍父子,并将消息透露給在京城的雲軒。
雲軒得了信後便讓崇志鏡回來告知,這樣一來寶河村不能待了,就算帶了一村子的人一起逃亡,整個蒼間國又沒個好地方,等把這些人都安頓好了,他自有辦法把人都引去京城。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在新安城出了問題,遇到了國師溫揚,甚至在那一次差點把他最看中的兒子命給扔在那裏。
雖然他不知道江楚夜為什麽死裏逃生,可兒子能活着到底是好的,尤其是兒子還帶來了洗髓丹,果然……他更加确定兒子和眉娘與所謂的神仙有關系。
只是在認為江楚夜死後,他自責中倒是真的一心奔往京城要給江楚夜報仇,很多事情還沒安排明白,若是此時的江楚夜跟着他進了京城,得知了他的野心,以他對兒子的了解,不但不會幫他,甚至還會拆他的臺。
與其因一時疏忽前功盡棄,不如派人回去早做安排,可他們騎的馬都是天下難尋的良駒,那些暗中派出的手下如何來得及?他必須還要做些安排。
原本他是真想把那些馬都燒死,可那些馬實在是太好了,做為征戰幾十年的老将軍,最愛的就是利器和寶馬,他如何舍得真就把那些馬燒死?
于是,就有了燒糧搶馬的一幕,原本是想着一把火都燒了誰也不會知道,可誰想到他手下的人動手之前,旁邊停着的馬車已經被人給換掉了,根本就不知道馬車被換的手下一把火就把馬和車都燒了,最終還是留了破綻。
江大将軍雖然想說那馬車裏的糧食真心不是他派人換走的,可這時候他也只能把這黑鍋也背了,只是暗恨偷糧的人險些壞了他的好事。
而讓他更沒想到的是,那幾個他派來偷馬的手下會在半路上被人黑吃黑,不但人被殺了,馬也被搶了,雖然江楚夜沒懷疑到他頭上,到底他還是心虛。
查到最後,被搶的那幾匹馬都被賣給不同的人,為了不被最終查到他,暗中讓人去把馬弄死,只除了最後輾轉落到城西馬場的黑疾風,原本也想着讓人去把馬弄死,卻還是晚了一步,被江楚夜先得了手,甚至他派出去的人也被江楚夜給盯上。
江楚夜更是順着這根藤查到他的頭上,最後的結果自然就是父子反目,江楚夜與他離了心。
眉娘聽完後,還是對公公的野心罵了聲‘娘的’!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算計在裏面了,這城府也太深了。
當初若不是江楚夜一再提醒她不可對他爹全然放心,她真有可能把空間更多的秘密洩露出去,好在如今雖然公公大概猜出她有什麽能力,卻不知道這能力到底有多大。
眉娘想:實在不行就把江大将軍關空間裏得了,這輩子都不讓他出來,看他那些野心還有何用?
可事到如今,江大将軍奪了龔家的天下,留下一團糟的天下,再把江大将軍關了,蒼間國誰來治理?
總不能再還給龔家吧,就好像江楚夜擔心的一樣,一旦龔家有能力奪回江山,最先遭殃的就是曾經奪過他們江山的江家。
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拿了人家的東西還回去就沒事了,龔家就算重新拿回江山,也會對有能力把他們江山搶走的江家先下手為強,所謂的斬草除根也就是這樣了。
或是把江山讓給蘇家?眉娘自己就先否定了,蘇老大和蘇老五都知道她空間的秘密,就算現在守着不說,一旦涉及到他們自家的利益,他們就算不明着說出來,也會想方設法加以利用,若是不能利用,誰知道會不會喪心病狂地想要毀滅?
對于如今的她和江楚夜來說,最好的結果還是由江大将軍來做這個皇上,至少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兒媳婦,就算不和他一條心,怎麽着也不會幫着外人來害他。
而且,就算眉娘和江楚夜再不情願,江山都已經是他們家的了,該幫的時候就得幫,而且幫起來也沒什麽後顧之憂,當爹的再算計兒子,也會有個度,至少性命不用擔憂。
至于江大将軍百年之後,江楚夜不願當皇上,江山會不會交給一個對他們有威脅的兄弟手上?
這點他們也不擔心,服過洗髓丹了,江大将軍長命百歲不是問題,再說,還有那麽多年的時間準備,他們還能找不到一個能夠全身而退的法子?
總體為說,這個皇帝讓江大将軍來當,比別人當對他們都有好處。
畢竟當前形勢下,眉娘和江楚夜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赈災,有了親爹在後面支持着,他們到底可以放開手腳地去做了。
被眉娘這樣一分析,江楚夜心情也平靜了,正如眉娘所說,他爹當了皇上,對于他來說還真是好事呢,或許他真可以試着留下來,一方面是安慰他娘的感情,另一方面也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救人了。
商議好之後,二人便決定最後留下來,不過條件還是要提,能夠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才是關鍵。
為了談判時争取到更大的利益,眉娘把雲軒也帶了出來,比起在談判桌上的能力,她和江楚夜拍馬都及不上頭腦清晰,經驗豐富的雲軒,有他在就能夠利益最大化。
天明,江大将軍再次來到成心殿,果不其然見到他最中意的兒子和兒媳婦,甚至還有他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進宮的雲軒。
好似有些意思啊。
江大将軍笑呵呵的,看向眉娘和江楚夜時說不出的慈愛,“夜兒,眉兒,你們沒有離開為父甚感欣慰。”
江楚夜朝江大将軍晃了三根手指,江大将軍微怔,雲軒道:“師父是說三個條件!”
江大将軍讪讪地笑了,“好,別說是三個,三十個為父也答應。”
雲軒便上前一步,清清嗓子,代表師父及妹妹唇槍舌劍地開戰了。
江大将軍不時抹把頭上的汗水,不得不承認他還是低估了雲軒的口才,當初怎麽就覺得他不過是個商人之才,如今一看,這根本就是個謀士的料啊,果然是物以類聚,他那麽優秀的兒子身邊怎麽會有庸才呢?何況還是他兒子親自教出的徒弟,當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最終,江大将軍同意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并在雲軒事先拟定好的條款下面簽了名。
☆、210 白拿白占
江大将軍再次抹汗,早知道兒子他們連自己的言行都猜得透徹,他怎麽着也不會說三十個也答應的話,厚厚的幾頁紙上三個大項,下面一個個小的細則可不就是三十個條件嗎?
他這老狐貍是被小狐貍給算計了,這是吃準他要做個‘慈父’,更是堅信他要做未來的皇上就要有一言九鼎的氣度。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好在,再多的條款都在他的底限之內,沒有讓他太過為難的,最多就是有些勉強罷了,而且,那些條款對于蒼間國無害而有益,倒是解決了他很多頭疼的問題。
最終,江楚夜和眉娘留了下來,按着條款上的約定,江大将軍稱帝後,珍月長公主不接受冊封,後宮也不設皇後位,暫時也不冊封太子,只等蒼間國災難過後再說。
并要善待龔家,至少是明面上不能讓珍月長公主傷心,至于特別點出明面兩字,意思也就是那樣了,江大将軍和江楚夜都不是蠢人,該懂的也就心照不宣了,就算有珍月長公主夾在其中,江楚夜也不能為了不讓母親傷心就養虎為患,事已至此,很多事已身不由己了。
制約江大将軍的同時,江楚夜和眉娘也要付出他們的誠意,竭盡所能為蒼間國提供源源不斷的糧食以用于赈災,同時提供守衛邊境的獅子大軍。
同樣,皇上對他們的一切行為不可以幹涉,他們也保證不會做損害皇上江山之事……
一條條,一件件,江大将軍最終簽了大名并按了手印,江楚夜把江大将軍簽了字按了手印的條款收入空間,三人大搖大擺地出了皇宮,回雨府去了。
整整十日,京城才算再次恢複過來,那些龔氏舊臣降的降、抓的抓,江大将軍的皇上地位已無人撼動,于是,便定于四月十八這日正式祭天稱帝,昭告天下。
說了一堆龔氏昏君不仁,引發天怒,降下大災,為免蒼間國生靈塗炭,新皇起兵讨伐雲雲。
最終,江大将軍稱帝,大将軍府的幾位姨娘也都受了冊封,兒子成了皇子,女兒成了公主,一時之間風光無兩。
其中最高興的莫過于江三小姐,想不到她也有當公主的一天,不用再嫁給老皇上為妃,天下好男兒随便她挑,比什麽更讓她得意的?
之前那些瞧不起她是庶出的還不都得上趕着來巴結了?
可在得知了各自封號後,江三小姐高興不起來了,生生絞碎了一方繡帕。
不知是否江楚夜在裏面搗鬼,三位姨娘,出身最低、只生了一個女兒的月姨娘都封了庶二品的盈妃,生了一子一女的劉姨娘更是封了正二品的賢妃,偏偏就她的娘,為父皇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的鄭姨娘只封了個正七品的良儀,這裏面的差別太大,讓她不得不多想那麽一下。
雖說是母憑子貴,可母親身份太低,讓他們這幾個做子女的也是低人一頭,江三小姐,如今的靜凝公主哪裏還高興的起來?
不過一想到江楚夜的親娘珍月長公主連個封號都沒有,母親沒封號,是否就代表這個兒子将來也不會得到父皇的歡心?江三小姐再次展顏,也是該去雨記走走,如今這形勢,她身為今上的公主,可不就是水漲船高?曾經多少看中了舍不得買的華衣也該着她換着樣地穿了,想到就做,新皇登基第二日,新上任的靜凝公主便偷偷帶人溜出了宮,目标雨記成衣鋪子。
而此時除了新皇登基後封賞有功之臣,另外一件大事就是興建皇子府。
因成年的皇子不可以居于宮中,封賞完畢,新任江皇上便派人在宮外為皇子建府,不出預料的,最好、最大的那座府便是留給皇長子的,雖然從皇上祭天開始就沒人見過這位皇長子,可看皇上那勁頭,對這位皇長子還是最重視的,不管皇長子的娘身份如何,這位皇長子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至少目前為止,剩下的三位皇子沒有一個能越過他去,也就是小家子氣的靜凝公主看不到這一層,而她那位有些心機的良儀娘親還在自艾自怨,哪有心思來提點她?
而就在靜凝公主奔着雨記成衣鋪子去的同時,江楚夜正在空間裏喝着茶,看手下的仆役們忙碌着,有了江皇上做為靠山,他們行事起來也不必再多顧忌,那些好的東西也都可以拿出來了,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不是全無好處。
他怎麽會想到那位同父異母的妹子會打着不花錢拿新衣的好主意?就是以往龔氏皇帝在位時,宮裏的公主們雖是跋扈了些,到底還是做不出買東西不給錢的事,畢竟這種事是會影響到聲譽。
誰也不會猜到新任的靜凝公主會有白食白占的想法。
眉娘坐在雨記成衣鋪的分店內,對着帳本查帳,新皇登基了,雖然暫時他們是安全的,可誰知道江皇帝還有多少彎彎心思,顯然他對自己的空間有所察覺,若是再留下來誰知道江皇帝的野心會膨脹到什麽程度。
與其在京城時刻面臨提心吊膽的擔憂,不如帶着家人遠走高飛,美其名曰:赈災!
當然,在走之前還是要把京城裏的財政整理一下,這樣賺錢的鋪子還是要留下來安皇上的心。
當初雲軒與龔家那個皇上岳父商議的是四六成分,而如今在江皇帝的眼中,這些鋪子是眉娘的,也就是他最中意的長子家的,于是,江皇帝很無恥地提出鋪子收入充入國庫。
都說閻王還不差餓兵,你江皇上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感情別人就都白忙活了?
眉娘自然不會當面與他對着幹,江皇上說什麽就是什麽,可心裏到底是不舒服。
鋪子收入不是要收入國庫嘛,那就收好了,大不了姑奶奶不給你幹了,反正是要去赈災,我走還不成?
想到當初那位龔皇上好歹還有收做空間仆役的機會,而這位江皇上可是服過洗髓丹的,空間契約對他無用,眉娘就恨的牙癢癢,可又真拿這位江皇上沒轍,誰讓當初一同生活過一年多,感情還是有的,就算如今江皇上徹頭徹尾地換了個人似的,眉娘還是下不了那手,再說,江皇上再不對也是江楚夜的爹,除了把他一輩子關在空間裏不放出來,還真沒什麽整治的辦法。
心情郁悶,對帳時的心态也就差了很多,對着帳本看了半天也沒翻過一頁,幹脆把帳本一合,到鋪子外面散散心吧。
雨二小姐如今也身份變了,商人家的女兒剛成親不久就變成了大皇子妃,着實讓人眼紅了許久,雖然雨二爺因曾經龔氏驸馬的身份讓很多人都對與他結交有些舉棋不定,但分析過後又覺得雨二爺的生意只會越做越大,就算他娘子不是公主了,他小舅子可是正經的皇長子,将來真有一天做了皇上,他還是國舅不是。
在觀望過後,發現雨記重新開張後生意沒受到什麽影響,那些原本還在小心觀望的人們便再次湧入雨記,被擾的不勝其擾的雲軒便帶了羽兒公主躲進空間裏,反正鋪子都歸了國庫,賺了錢又不是他的,他還操個屁心啊,只苦了無可奈何的眉娘。
雨二小姐在鋪子裏露面,并沒引起多大的轟動,畢竟誰也不會想到堂堂的皇長子妃會從鋪子裏面出來,身邊只帶了兩個随從婢女。
只是向這邊忘了一眼就再次把目光投入到漂亮的成衣上面,畢竟人再美也美不過華衣,何況還戴着個紗帽,美不美誰又看得出來?頂多是以為哪家的女眷在裏面試過衣服出來的。
壓了壓頭上蓋着的紗帽,眼瞅着就要進入四月下旬了,蒼間國幹旱缺雨,幹熱幹熱的天氣本就難受,她還要戴着這種帽子,着實不舒服,只一會兒就悶了一頭一臉的汗珠子,偏偏還要被人猴兒似的盯着看。
可如今她是皇長子的身份,豈能随意抛頭露面?偏偏鋪子裏的帳目要整理,雲軒罷工、江楚夜又不是個管得了帳的,別人又做不了主,而且,很多事也不是別人能插手的,只能她跟着受累了,唉,她啊,就是個勞碌的命。
眉娘準備往鋪子外走,正巧迎面走進一隊人來,捧場那叫一個大,身上的衣着都沒換,正是從宮裏出來的打扮。
雖然中間那位被簇擁着的主子還知道要戴一頂紗帽,可那紗帽薄的什麽似的,可不就是來勢洶洶的新任靜凝公主?
想着江皇帝為這位公主賜名的涵義,必是希望她沉靜內斂,可惜了那樣的好心意,這位啊……哪裏有半點公主的樣子?
雖說龔氏皇帝是倒臺了,可這時候誰就知道京城裏一定就是安全的?她這樣大張旗鼓地出來,可不就是找被刺嗎?
眉娘悄悄地感受一下鋪子周圍的氣場,雖說還不能達到洞察先機,至少還能感受一些惡意的目光,之後,眉娘臉上有些抖,腳下的步子卻更加快速。
至少有十個不懷好意的目光再向這邊打量着,她還是快溜得妙,就算在她的雨記鋪子裏發生血案,只要不連累她就好,至于這位蠢的要命的靜凝公主只能自求多福了,最多她就是損失個鋪子呗。
想來以她如今的身份,只是死個公主對她的影響還不會太大吧,反正鋪子都要是江皇上的了,死人不死人她還真不關心。
☆、211 是說鼓就鼓的嗎?
擦身而過時,靜凝公主身邊的宮女不高興了,他們正不知道該在新公主面前怎麽表現表現機會就來了,伸手攔住眉娘,“大膽,不知靜凝公主駕到,還不過來參見公主?”
眉娘慢慢扭頭,她這是招誰惹誰了?想快跑還不成嗎?
按着規矩來說,她好歹是長嫂,還真沒有給小姑子見禮的規矩,可為了自身安全,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眉娘只能忍着膈應給靜凝公主施了禮。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靜凝公主很滿意,從鼻孔哼了聲,便讓眉娘可以退了。
眉娘籲了口氣,急巴巴地走人,笑話,不急成嗎?那些惡意的目光越來越強烈,這就表示着動手就在眼前,她可不想做被殃及的池魚,就算如今池魚已經很強大了,也不想去為那樣的人去擋災。
果然,就在眉娘跑出去不足百米的地方,不知從哪裏跳出十幾個全身漆黑,面帶黑巾的刺客,目标可不就是靜凝公主?
靜凝公主正在得意地接受雨記成衣鋪裏面所有人的參拜,薄紗後面的臉笑的見眉不見眼,她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待遇,如今她是公主了,整個天下比她更尊貴的也沒幾個,這風光是從前那些不把她看在眼裏的高門嫡女能夠享受到的嗎?
靜凝公主一激動,忍不住就大笑出聲,可還沒等她笑完,一道銀光便朝着她的咽喉刺來,靜凝公主叫了聲‘娘哎’,條件反射地一低頭,剛好避過奔她咽喉而來的銀光,給身邊護衛争取來了機會,雙方纏鬥在一起。
可惜,靜凝公主對京城的危險程度估計不足,帶出來的人大多都只是身邊侍候的宮人,真說起動手十個也未必及得上對方一個,很快就躺了一地。
靜凝公主早就吓的蹲在地上不敢起來,紗帽上還插着一支亮閃閃的銀色短箭,不仔細看倒像是發上的飾物。
原本眉娘還在想是見死不救呢?還是見死不救呢?對面就趕過來一隊護城的衛兵,到底是新皇兵變得了江山,城內的治安看得很重,護城軍日夜不停地在城裏巡查,幾乎每隔個幾十米就能看到一隊,當看到這邊有情況發生,就近的護城軍速度很快地趕過來,将刺客們團團圍住。
別看刺客有本事,可架不住對方人多,還是被殺的殺、傷的傷,最終滿場除了那些後趕過來的護城軍,就靜凝公主一個蹲着發抖的了,剩下的都躺着呢。
靜凝公主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站起來,隔着紗帽的一張臉哭的鼻涕眼淚糊成一片,就算是對公主的身份很高不可攀,還是被公主的形象給刺激了,想笑不敢笑,倒是把這些護城軍給憋的夠嗆。
護送靜凝公主回宮,就算沒人提起靜凝公主的丢人事跡,可看她那張花臉,江皇上還是勃然大怒,命人帶靜凝公主下去,并派了教授規矩的女官對公主嚴加管教,什麽時候管好了再來見他,否則一輩子就在自己的宮裏面待着等死吧。
靜凝公主被刺已經是吓的不輕,一聽江皇上要關她的禁閉,當時就哭哭啼啼地沒完沒了,把江皇上聽的直頭疼,讓人就把她押下去。
見江皇上是真生了氣,靜凝公主哪裏還敢惹江皇上生氣?被哆哆嗦嗦地送回她自己的宮中,每日教授規矩的女官輪番對她轟炸,倒是真學到一些公主的面上功夫,可惜一顆容量不是很大的大腦學到最後,空學了一身宮鬥、宅鬥中的理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