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表白
就大腦炸開的那一瞬間，将回憶也一并牽扯了出來，腦海裏像放錄像似的閃過最近的種種，種種交織，像團漿糊似的攪合在一起。
季鋅躺在床上睜着眼睛良久都沒睡着，她難耐地翻了個身，最後索性坐了起來。
窗外黑漆漆的，一粒星也看不見。
她突然擡起手捂了捂耳朵，想起樓原在醫院的時候在她耳邊安撫似的話語。
“這個懷抱是我留給你的特權，也只有你…”
屋裏寂靜，将她胸膛的那點鼓動無限放大。
季鋅咬了咬下唇，眸光流轉，突然不受控制地想到。
不會真的像易珊說得那樣。
他…喜歡她吧？
心裏一時半會兒靜不下來，季鋅拿起旁邊的手機，打開消息欄，見沒消息後，她又劃到通訊錄，翻了半天，手指默默地在某個頭像面前停了下來。
她盯着樓原的資料卡裏裏外外看了半天，一如既往幹淨的朋友圈，可她卻突然覺得他的黑色頭像現在都變得生動可愛了起來。
意識到自己在胡亂想些什麽，季鋅一個激靈将手機迅速息屏，緊緊抱住了一旁的辣椒玩偶。
就在那一瞬間，兩條消息相繼發了過來。
是她在心裏念了半天的樓原。
“還沒睡嗎？忘記今天不好的事情，好好睡一覺。”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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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鋅盯着這兩條消息看了半天，最後抱着玩偶在床上荒唐地滾了一圈。
“我沒事了，就準備睡了。”
“晚安。”
本以為今夜會因為下午的事情失眠，她卻奇跡般地一夜好眠。
…
第二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将這座城市洗刷幹淨。
B市氣溫驟降，季鋅在短袖外面加了件薄外套，還特地将頭發散了下來，發尾微卷，看起來比她紮着馬尾時成熟了不少。
新店開張，再加上店鋪規模不大，店裏還沒有員工，季鋅一個人悶悶地守在店裏。
可能是下雨的緣故，今天人格外的少，就連街道上都寥寥無幾，她守得有些無聊，在網上接了幾單後就徹底閑了下來。
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季鋅時不時就翹首往門口看一眼，像是勢必要看出朵花來。
可每次都只堪堪收回一腔失落。
今天一天都沒看到樓原。
這股失落的情緒纏繞了她一天，季鋅自己都沒意識到。
她拿着手機無聊地摳了摳。
“季老板，最近有新品嗎？”突然，一道清潤好聽的嗓音在頭頂響起，那句季老板缱绻動聽，像是在嘴裏含了一圈才吐出來，多了絲調侃親昵的味道。
一剎那，季鋅驚喜地擡頭，就看見樓原站在門口。
他手裏正收着一把純黑色的雨傘，
“有的，最近多了好多新貨。”看見他，來不及收起眼裏的驚喜，季鋅立馬起身，不到一分鐘就到了他面前。
出于慣性，她蕩起的發梢不經意拂過他微擡起的手臂，激起一陣酥酥麻麻的癢。
樓原身體微顫了一下，眼眸漆黑一片，卻沒有開口提醒她，任由她的發尾若有若無地在他手臂上纏繞。
“咳，那麻煩你給我介紹介紹吧。”他清咳了一聲，含笑地看着她。
“你…不是辣椒過敏嗎？”想到這茬，季鋅有些猶豫，小臉一崩。
突然就不想做他的生意了，他這人不愛惜自己，明知自己過敏平日裏還不注意，再吃進醫院了可怎麽辦，那種手足無措的慌亂她可承受不起了…
“買來給公司員工做福利。”樓原如是答道。
“哦。”季鋅緊繃的情緒松了一松。
最後樓原又是在她這裏買了一大堆東西。
見她打包，他微微低頭凝視着她，缱绻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語氣帶着溫和的笑意：“那麻煩季老板跑一趟幫我送一下貨了。”
東西不算重，卻裝了好幾箱，他一個人一趟拿不走。
“當然沒問題。”季鋅拍拍胸口。
話雖如此，但大多數東西都是他自己提着的，季鋅沒幫上什麽忙。
…
淋了一點雨，身上頭上濕答答的不太舒服，樓原好不容易抽出手拿鑰匙開了門。進了屋，他随手将幾大盒東西放在手邊的櫃子上，朝季鋅招手道：“進來吧。”
說完他又接過她手裏的東西，然後從鞋櫃拿出一雙白色的拖鞋，彎腰放在她腳邊。
季鋅猶豫了一下才脫了鞋将腳塞了進去，她沒想到，尺碼将将合适。
她突然想到什麽，愣住，盯着腳上的白色拖鞋沉默了一會兒。
直到樓原喚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情緒變化的太快，她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動腳趾。
跟着他朝裏看去。
他家裏幹淨得不像話，地板亮堂得都能當鏡子了，一看就是有人經常打掃。
她回過神來，清醒了幾分。虧她昨晚還胡思亂想了那麽久，可人家根本就對她沒意思，他家裏女士的拖鞋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虧得她還以為他喜歡她，還好沒表現出來。
不然可真夠丢人的…
季鋅意識到自己昨晚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在此情此景之下多得有些可笑，以至于她忘了他之前才說過的目前單身的話。
她苦笑了一下，臉色沒來之前那麽明朗了。
感受到她又沒跟上來，樓原回頭，見她盯着腳上的拖鞋看了半天，好似知道她在想什麽，怕她誤會，他連忙解釋道：“拖鞋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他上次去她家那次幫她拿了拖鞋，他當時就記住了她穿鞋的尺碼，後來出于那股不太清白的心思，他在家備了她尺碼的拖鞋。
專門為她準備的？
季鋅一愣，身子不受控制歪了下，不小心撞倒了玄關處的雨傘，發出清脆的聲響，她連忙去扶，然後低頭道歉：“啊，不好意思。”
說着說着她臉都有些紅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剛剛那句話還是她不小心碰倒了雨傘。
“沒事。”樓原走回到她身邊，撿起地上的雨傘，愛惜地攏了攏。“你不用緊張，把這裏當自己家一樣。”
“嗯。”季鋅點點頭，看到他的動作多嘴地問了一句，“這把傘對你很重要嗎？”
“嗯。”樓原肯定地點點頭，然後将那把頗有年代感的雨傘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櫃臺上。
“這是我喜歡的人送給我的第一樣東西。”
“哦…”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季鋅一滞，低頭看着他的衣角不再說話了。心頭卻像是密布上了一層陰雲，悶悶的，讓她有股莫名其妙的難受。
沒想到面對她的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樓原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噼裏啪啦不停往外冒，狠狠地落在她的心上。
“那是我第一次見她，她在我的世界撐起了一把傘，将那些砸在我身上的雨滴都通通屏蔽了，連同那些悲傷也一并排除在外。”
“或許在她看來她當時的舉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對我來說卻是彌足珍貴的，是她将溺水的我拯救了起來。”
“季鋅。”他鄭重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嗯？”聽到這裏她其實已經不想說話了，誰想聽他和別的女人之間的甜蜜了，但出于禮貌她還是低低地應了聲。
“是你拯救了我。”
“我以為我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你怎麽就還是不明白呢？”樓原語氣有些無奈，卻又無可奈何。
“我從靠近你開始，從頭到尾都是帶着不單純的心思的，你怎麽就一直傻傻的，看不明白了呢？”
“啊？”季鋅現在是完全懵了，她沒聽錯吧？他剛剛說的一長串是在說她嗎？
心頭的烏雲在瞬間就悄悄消散了，她被突然照進來的光射得一陣恍惚。
她怔怔地擡頭看他。
樓原向前走了一小步，緊張地掐了掐手心，微微顫聲道：“抱歉了，我喜歡了你那麽久，卻一直沒敢讓你知道。”
…
季鋅覺得自己肯定是病了，出現幻覺了。
不然像樓原這樣優秀的人，怎麽會說出喜歡她的話來了？
雖然她也偶爾有過這種他會不會喜歡她的錯覺，畢竟他的種種行徑實在是太讓人誤會了，可當想法真的變成現實的那一刻她又恍惚得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肯定，不是她病了就是他産生幻覺了…
在季鋅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樓原見她表情變換實在是豐富，不由得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以示安撫。
“不要有壓力，我說這麽多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喜歡。”
“以及我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