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事
陳蘭芳一直在B市待到了季鋅的辣味線下實體店正式開張的那天。
這段日子以來，樓原工作忙碌，雖說也是經常來她眼皮子底下打卡報道，但每次都是沒待多久就匆匆地走了，畢竟以他現在的身份他也不好意思整日在女方家長時間逗留，還是在有長輩的情況下。
雖如此，這些也并不能影響陳蘭芳對他的好印象。男人嘛，成家的同時事業也不能落下。
總之她現在看樓原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陳蘭芳覺得這門親事差不多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了，就等什麽時候和她親家見上一面就算是徹底定下了。
可她也知道還得給他們時間，等季鋅徹底做好決定後主動和她提起，但現在她該回A市了，她待的時間也夠長了，把關的結果也不錯，她對樓原實在放心。
經過這一小段日子的相處，她也看得出來，因為她在這裏的緣故，兩人談起戀愛來都有些束手束腳放不開，平日裏兩人都裝模作樣秉着那股矜持，都膩歪不起來，還得靠她時不時的助攻，才像樣了幾分。
這樣磨蹭下去離她抱孫子的願望還得多遙遠啊…
看來她還是礙事了…
剛結束開張禮，陳蘭芳就迫不及待地招呼住樓原，說是離開之前想要正式請他吃頓飯。
樓原應了。
陳蘭芳對着邊也不太熟，向季鋅問過樓原的口味後，打探了很久，地點最終定在了一家風評還算不錯的餐廳。
可這頓飯終究是沒吃成。
季鋅的店裏開張當天就出了事，有人打電話舉報說是吃了她家辣味後身體不适進了醫院。
季鋅當場亂了手腳。
等她和陳蘭芳聞訊匆匆趕往醫院的時候那人還在手術中，好在家屬還算理智，沒有當場對她進行人身攻擊，但語氣終究沒那麽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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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病人家屬的指責，季鋅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孩兒，不住地道歉後靠着牆怔怔地看着亮起的燈，心裏焦急得要死。
陳蘭芳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她非常理解病人家屬此刻的心情，給他們留足了情緒的發洩口。
但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她冷靜地和病人家屬溝通：“先等醫生出來吧，要是确實是我們這邊的責任的話我們必定不會逃脫，但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在還不知道結果的情況下一味地指責，我家孩子這會兒心裏也必定不好受，我們先等結果出來再商量吧。”
陳蘭芳語氣沉穩，句句話不無道理，一時病房外氛圍緘默。
手術室裏躺着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家屬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急躁不安的腳步聲像是火苗不停地往季鋅心上燎，讓她頓感挫敗。
以她對自家産品的自信，雖說她不覺得是她這邊的問題，但據家屬的說辭，客人确實是吃了從她這裏買的東西後出了事情，除了正常三餐外也只吃了她家的産品。
在結果還沒出來之前，她怎麽都得守着。
季鋅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來醫院的路上她心裏本就七上八下，盡是慌亂，到了這裏還被人劈頭蓋臉一陣指責，雖說對方的焦急心理她能理解，但又忍不住覺得委屈。
她崩着那股五味雜陳的情緒，心裏不安，隐隐還有種想哭的欲望。
她家的産品她都是提前試用過的，無添加無防腐劑，怎麽都不可能吃出事情來的，況且這麽久以來都從未出過這檔子事情，今天這個情況實在是突然。但小孩兒身體素質差，這些事情也是難免。
做生意就是這樣，天有不測風雲，要是真的是她的責任的話她也從未想過推卸責任，但開業第一天就遇到這種事情也實在是糟心，現在只祈求孩子平安無事了。
時間緩緩流逝，除了醫生中途出來讓家屬簽了字，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樓原是在半個小時後到的。
雖然得知只是一個小小的闌尾炎手術，但季鋅依舊沉浸在焦急的等待中，所有情緒高度集中在門口的手術燈上面，一開始都沒注意到及近的腳步聲。
直到陳蘭芳眼尖先看到樓原，她推了推季鋅，出聲提醒她才看到身後的樓原。
他臂彎搭着西裝外套，許是一路急着趕過來，額頭還在不停冒汗。
他一開口有些微喘：“沒事吧？”
被這邊的動靜吸引，衆人的目光一齊落在他身上，看見他的樣貌後呼吸都不由得微微一滞。
他應該是直接從公司趕過來的，身上還穿着西裝襯衣，打着領帶，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框眼鏡，整個人斯文又禁欲，與周圍的氛圍實在是格格不入。
“你怎麽來了？”看到他後季鋅一怔。
她根本就沒告訴他這件事情，也沒想過麻煩他，畢竟他們只是假扮情侶，總是麻煩他欠他那麽多人情她心裏過意不去。
“阿姨說你這邊出了點事情，我就趕過來了，但路上突然堵車。”他沒有說他剛開始還以為是她出了什麽事情，為了趕時間他後面直接下了車丢下司機一路跑過來。
這麽熱的天，他身上出了不少汗，襯衣現在黏糊糊地貼着後背。
“還在手術中。”見到他，季鋅的語氣隐隐有些發顫，控制不住的哭音，整晚的委屈在看到他的時候瞬間崩盤。今晚積累的種種情緒将她心裏的那根弦不停向下壓着，讓她繃不住。
樓原看了眼還亮着的手術燈，走近後攬住她的肩，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動作間透露出來的自然而然地親昵，在衆人面前完美地扮演着男友的角色。
他低頭安撫着她，看見她要哭不哭的神情，眼中快速閃過一絲憐惜，語氣帶着一成不變的溫和與安撫。
他安慰道：“沒事兒的。”
“就一個小手術，別等會兒做手術的人沒哭你倒是先哭了。”
“有我和阿姨陪着你，你不用什麽都自己一個人扛。”
“覺得委屈的時候你可以轉個身，撲進我的懷裏，你是女孩子，遇到事情哭一哭也沒關系的。”
“當然，重點不是你怎麽哭而是我想讓你知道，我一直在你身後，這個懷抱是我留給你的特權，也只有你。”
“然後處理完情緒再靜下心來處理事情，沒事的，我陪着你。”
樓原噼裏啪啦說了一長串，他剛說完還沒待季鋅有所表示面前的手術燈就啪地一下滅了，醫生陸續走了出來。
小孩兒沒什麽大問題，剛做完手術打了麻藥現在還沒醒來。
醫生和家屬囑咐了一些飲食注意事項。
其實這事兒和季鋅也沒什麽直接關系，是孩子自己沒管住嘴，背着大人在外邊吃了太多不幹淨的東西。這個年紀的小孩兒抵抗力差，一時沒禁住突發了闌尾炎，而她的貨都是通過了衛生檢驗的，衛生方面沒問題的。
結果雖如此，可季鋅最後還是付了一半的醫藥費。
一番折騰，今天發生的一切完全超乎了她平日的接受範圍，迎面而來的指責瞬間将她的自信擊潰。
她回到家躺在床上後還是一陣恍惚。
她突然想起樓原在醫院時和她說的話，當時太急她沒來得及多想，現在仔細一回想，她腦子一陣噼裏啪啦，像煙花炸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