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好。”江逸白道了一句,接過容煜手中的帕子。
繡着蘭花的絹帕,是銀月的手藝。這東西銀月做了兩條,一條送給去偏殿,一條給了容煜。
鼻息間缭繞着淡淡的香味,不是熏香,是那日晚上聞到過的。
直覺告訴他,這香味該與那蠱蟲有些關系。
江逸白擡眸看了容煜一眼。
“怎麽了?”
“無事,殿內還有折子,陛下早些去吧。”
這事便是說與容煜聽,想來這人也是不信的。
露水閣,江逸白立在門外。
“小殿下,陛下說過讓她們走了就是,何必親自來一趟。”若水見江逸白一大清早過來,覺得實在沒必要。
江逸白看了看緊閉的大門,道:“來問一些事,你先去忙吧,我一個人就夠了。”
“這……”
“偏殿有內府送來的栗子,你去剝一些,送到明安殿罷。”
“是。”
若水應下,即刻離了露水閣。
不多時,大門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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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一身紫衣的人在見到江逸白後愣了一愣。
“是你,我還以為是誰。你們大燕後宮的人,都這麽喜歡勾心鬥角麽?”折蘭不喜歡江逸白,這人看起來白白淨淨,切開來內裏卻是黑的。
江逸白看了折蘭身後的人一眼。
折蘭深吸了口氣,對跟着的丫頭們道:“你們先走,我随後就到。”
“是。”
丫頭們應下,帶着東西出了露水閣。
江逸白走近了幾步,兩個人皆站在門內。
“今兒來做什麽呢,我要都走了,皇帝又不在這兒,你做給誰看呢。”折蘭笑了笑,頗有幾分諷刺的意味。
在她眼中,江逸白頂了天兒就是個有點心機的男寵。供人人賞樂的玩意兒,她不會計較。
江逸白沒有多言,只問她道:“南梁聖女楚七七,你可認得。”
“你問她做什麽……”折蘭的眸光晃了一晃,道,“此等小國的聖女,還不配入我黎國的眼。”
“是麽。”江逸白看她說話時的神情,心下便已經有了答案。
“不認識最好。”江逸白的眸子垂了一垂,驀地問道,“使者方才飲的銀鈎茶好喝麽?”
“還可……”折蘭說到此處,突然變了臉色,“你如何知道我方才飲下的是銀鈎茶,你下毒了。”
“并沒有。”江逸白如是說,唇角帶了幾分笑意。
折蘭蹙了眉,咳了幾下,恨不能把方才飲下的東西悉數吐出來。
無奈茶以入腹,到底出不來,只得警告道:“我是黎國的使者,若是死了,你難逃幹系。”
“我又怎麽會蠢到去害人呢。”江逸白看着她,一雙清澈的眸子,像是能看透人的心。
一語雙關。
折蘭怒目看着他,若是在以前,她會抽鞭子打死這個不知禮數的東西。可是宮淩讓她忍,她不能違背了兄長的意見,壞了黎國的大事。
“來日方長,咱們走着瞧。”
“不送。”江逸白說罷,仍舊穩穩站在人眼前。
折蘭瞪了他一眼,這才繞過江逸白出了露水閣。
來日方長。
江逸白看着折蘭的背影,細細琢磨這着這四個字的意思。
春宵苦短日高起。
容煜從繼位起從未這麽做過,唯獨今日睡到辰時還不曾起身。
銀月站在殿外,猶豫着要不要去叫人。這事以往都是阿四做的,她還沒做過。
思量間,江逸白已經到了殿前。
“小殿下……”銀月見他過來,行過禮道,“辰時已經過去了,陛下還不曾起來,殿下可要進去瞧瞧?”
江逸白看了殿門一眼,道:“不急,今兒沒什麽要緊的事,該見的人也該是還沒到。”
今日是西雲使者入宮面聖的日子,三十裏地,內府派去的馬車怎麽也得個把時辰才過來。
殿內的人停下筆,案上是寫給蘇将軍的信。
腰間的玉佩亮了一亮,好長時間沒說過話的系統開口了。
【恭喜陛下】
“玉卿這麽些日子不開口,一上來先恭喜,這喜從何而來呢。”容煜問了一句,将案上的信封起來。
【西雲已是陛下囊中之物,早晚恭喜都是一樣的。】“可朕還有些擔心,若是只讓蘇将軍跟着逸兒去,朕有些不放心。”
【啊——是麽。】
系統很想告訴容煜江逸白根本不用擔心,可是他不能。作為一個系統,他不能洩露這些東西給容煜。
話只能說一半,不上不下的感覺,比容易聽一半都難受。
“玉卿前些日子神游去哪兒了,怎麽也不見說幾句話。”
系統沉默了片刻道,【江逸白在殿裏,我不大好說話。】哪是在殿裏,就江逸白那個膩歪勁兒,恨不得住在容煜榻上。
真是,沒眼看。
容煜将手中的信壓在折子裏,道:“玉卿的存在,便是朕親近的人也不能告訴麽。”
【也……不是。】
其實是沒什麽關系的,不過他有自己的考量。系統想了想,給了容煜一個回複。
【不是所有人,都會像您一樣看我的。】
“朕如何看你?”容煜問他。
系統道,【陛下拿我當個真正的人,可是如若更多的人知道我的存在,就一定會有人拿我當做争奪利益的東西。】作為一個系統,他知道許多這個世界中的人所不知道的事。而這些事,他不想說,容煜便不會只顧着自己的意願非要問出來。
換個人,他沒這個自信。
“有什麽法子,可以叫你化成人形麽。”
在容煜的意識裏,系統便是被封在玉石中的靈魄。他是不相信這世上有鬼怪,可是玉卿是個例外。
系統沉默了許久。
這個問題沒有人問過他,也不會有人願意做的。
【有人來了……】
腰間的玉佩失去了光澤。
容煜擡眸,耳畔傳來江逸白的聲音。
“陛下,早膳要涼了。”
容煜聽見之後,起身去了外殿。
珠簾之後是如玉的一張面容。
容煜對着江逸白笑了笑,道:“一起吃吧,吃過了去見見你的老熟人們。”
“好。”江逸白的目光落在容煜的腰側,眸中帶了幾分疑惑。
方才走進來時是聽見容煜在與人說話的,可殿內仿佛并沒有其他人。
容煜這樣,已經不止一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感謝“深巷的貓◎”,“長安明月”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