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貓就是能為所欲為

第2章

片場在郊區，附近沒有寵物店，餘煥托助理去小超市裏買了個小墊子，還有些質量很一般的貓砂和貓糧。放平時餘煥肯定不會讓貓吃這種糧，但情況特殊，餘煥擔心貓餓壞了，只能讓它先填填肚子。

陳小安也不挑，一頭紮進放貓糧的小盆子裏放開了吃，直把那小盆子拱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餘煥好笑地幫它按住盆子，陳小安擡頭沖他“喵”了一聲，沾着食物碎屑的胡子一抖一抖的。陳小安的意思是“謝謝”，不過餘煥聽不懂，他只能聽到喵喵叫。

餘煥看着陳小安吃東西，一邊給他經紀人打了個電話：“一然，你之前是說這兩天過來探班？”

“嗯，怎麽了？”季一然那邊挺吵，“你這電話打得真是時候，要再早一點你就打不通了，我剛落地呢。”

餘煥：“既然落地了那你直接過來吧。”

“都不讓人喘口氣的嗎？”季一然無語，“……難不成你遇上什麽事了？”

“沒，總之你快過來吧，你跟那新人跑了一個多月的行程了，對我不管不顧的，外頭都在傳我倆要一拍兩散。”餘煥故意這麽說，但明顯後半句才是他的重點，“對了，來的時候幫我把我家進門後第一個櫃子裏面的貓糧和罐頭帶點過來……”

季一然打斷了他，驚道：“兄弟，你把你貓帶片場去了？”

餘煥伸手揉了揉自己眉心：“它自己跑過來的。”

“你不是把它寄養到寵物店了嗎？還能自己跑過去？你貓成精了？”

餘煥：“我正想說這事，這寵物店剛剛還給我發了我家貓的視頻，但貓明明已經從他們店走丢了……你幫我聯系一下人，這事我要追究到底。”

“行。”季一然應下來。

下午陳小安吃飽喝足了，就乖巧地蹲坐在餘煥給他準備的小軟墊上盯着餘煥拍戲。餘煥換上戲服就像換了個靈魂，完全變了個人，陳小安覺得自己像看魔術表演。等導演喊了卡，餘煥自己的靈魂又回來了，陳小安就從軟墊上跳下來，小跑到餘煥腳邊扯他的褲管，餘煥蹲下身把貓抱起來，摸摸它的腦袋，又把它扛到肩上。

周圍的工作人員們時不時發出感慨，大家仿佛集體得了失語症，沒別的話講了，只能來來回回地重複“好可愛好可愛”。不過他們也只能說說，剛才在外頭遇到貓時還有一堆人上去撸貓，現在都知道貓是餘煥家的了，就只能幹看着。

倒不是他們怵餘煥，平時餘煥挺随和的，也經常買些慰問品分給大家吃。但大家觀察了一個下午，覺得餘煥對這貓還是不同的，他完全沒有想把撸貓的快樂和大家分享的意思，有人想碰碰貓，餘煥就不動聲色地擋了。

收了工，陳小安被餘煥抱回了酒店。餘煥住的套房裏有個小廚房，裏面廚具和調料一應俱全。餘煥提着一袋助理幫他買回來的小魚，準備給貓做個魚飯改善夥食。

陳小安就蹲在餘煥肩上看餘煥利落地清理魚內髒剔了魚骨，清理完之後放進清水裏煮。

餘煥自己也饞，他現在拍的這部戲的主角是個病秧子，為了塑造出消瘦的形象他已經控制了好一段時間的飲食，他想了想，對陳小安道：“小貓仔，跟你打個商量，我能不能吃你幾條魚？”

“當然可以啊，全都給你吃也可以。”陳小安說。

餘煥只能聽到貓叫，他笑說：“行，那就當你同意了。”

餘煥把給陳小安煮的魚撈出來放在小碟子裏，放到地上，陳小安就從他肩上往下蹿，急急跑去享用他的晚飯。陳小安吃沒幾口，就聽到煎鍋裏小魚被油煎得滋滋作響，陳小安又跳上竈臺，看到魚皮被煎得焦黃，餘煥往上面撒了鹽和孜然，香氣一下爆開來，陳小安皺了皺鼻子打了個噴嚏。

——可是好香！想吃！

陳小安試探着往那兩條還在煎鍋裏的魚伸出爪子，計劃進行不到一半，他的爪子就被餘煥抓住了。

“你不能吃這個，”餘煥指了指地上碟子裏只被啃了兩口的清水煮小魚，“你的晚飯在那兒呢。”

陳小安氣道：“好小氣啊，我的魚都能分給你，你卻不肯分你的給我吃！”

餘煥這次仿佛聽懂了陳小安的意思，哭笑不得道：“不是我不讓你吃，我這個太鹹了，小貓咪不能吃，乖。”

“我又不是普通的貓，我什麽都能吃的……”陳小安有些郁悶，但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小碟子前。

一人一貓吃過了飯，餘煥看了看手表，季一然還沒過來。平時這個時候如果沒別的事做，餘煥就該看劇本了，不過今天家屬來了，餘煥抱起仍然髒兮兮的家屬：“洗個澡？不然晚上不讓你爬上我床睡覺了。”

陳小安：“好。”

餘煥撿到貓之後惡補了很多養貓知識，知道貓是不太需要洗澡的，因為它們會自己給自己清理，經常洗澡反而容易讓貓生病。而且很多貓咪也怕水，一碰水就驚慌失措亂撓人。然而餘煥的貓是一只特立獨行的貓，餘煥第一次幫它洗澡的時候本來擔心它反應太大，已經做了萬全的應對準備，結果貓仔甚至覺得在洗手盆裏不夠它施展，後來餘煥就把它抱到浴缸裏，貓仔在裝滿溫水的浴缸裏撲騰，看起來惬意無比。

所以餘煥是一點都不擔心貓咪不愛洗澡。餘煥先去浴室裏放了水，試完水溫又想起沒有準備寵物專用的沐浴露，季一然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再叫他去買也來不及。

餘煥想了想，對貓說：“你等我一下。”

他下樓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瓶嬰幼兒用沐浴露作為替代品。便利店的小姐姐似乎是餘煥的影迷，餘煥之前偶爾自己來買東西，遇到過她好幾次了，但她似乎是怕打擾到餘煥，前幾次都沒敢開口搭話，這次終于掏出了個小本本：“煥爺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餘煥二十四歲的時候就拿了金像獎影帝，名氣大，但沒什麽架子。他給小姑娘簽完名，想着房間裏的小貓，又在自己名字後面畫了只近似于火柴人的貓咪。

小姐姐看着這個特別的簽名快要過呼吸，餘煥對她笑了笑，又想起了些什麽，指着他買的沐浴露道：“這個是買回去給貓洗澡的，可別以為我隐婚生子了啊，走了，回見。”

餘煥回到酒店房間，直接進了浴室，就看到陳小安趴在浴缸邊上伸着爪子玩水玩得不亦樂乎。他下去花了點時間，回來水溫有些涼了，他又給兌了些熱水，才把貓抱進去。

陳小安不長不短的白色毛發在水中散開來，餘煥擠了些沐浴露，拿捏好了力度幫它清潔。撸貓的人很快樂，被撸的貓也很快樂，陳小安眯着眼，喉間發出了低低的呼嚕聲。

洗完後陳小安還在水裏玩了會兒，餘煥怕它在水中待太久會感冒，強行把它撈出來，再開了淋浴噴頭給它沖幹淨。被撈出來的陳小安全身毛發濕噠噠地貼在身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它晃了晃腦袋甩了甩水，餘煥又把它包進浴巾裏給它擦幹，再插上風筒準備給它吹毛。

“吹完就幹幹淨淨了，”餘煥說，“今晚可以一起睡。”

這時候門鈴響了，餘煥只得先把風筒放下去開門。季一然過來了，提着大包小包直奔沙發：“累死了，我一下飛機就馬不停蹄去給你跑腿……”

陳小安也從浴室裏跑出來，看到季一然，尾巴下意識就豎了起來，整個貓呈炸毛狀态。

季一然也看到貓了，他愣了楞：“這就是你撿的貓？！”

“是啊。”

餘煥是兩個月前在小區外面撿到陳小安的，撿到它時它身上血跡斑斑，看樣子奄奄一息。他趕緊把貓送去最近的寵物醫院，醫生當時的意思是這麽嚴重的傷基本上是沒救了等死吧，但最後醫生還是願意試試，結果這麽一試就出奇跡了，貓神奇地恢複了，并且還恢複得很好，休養了一段時間後就生龍活虎的了。

季一然只看過餘煥給他發的圖片和視頻，但沒真正見過貓仔本尊，他前陣子忙，一直在帶公司最近力捧的新人。季一然連餘煥的工作都丢給助理去跟了，更不可能有空去看餘煥的貓。

現在這麽一看，季一然怔住了，驚訝之中他還有些興奮。原本他累得像一匹繞地球跑了幾圈的馬，在看到陳小安之後他精神抖擻，從沙發上彈起來，往陳小安的方向去。

陳小安沒有給季一然抓自己的機會，餘煥還沒把門關緊，陳小安就像一個小火箭一般往外沖。餘煥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季一然動作快，立馬也跟着沖了出去。

陳小安本來還能跑得更快，但身上的毛沾了水變沉，拖慢了他的腳步。季一然在後頭窮追不舍，餘煥也跟出來了。

季一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什麽東西丢到陳小安身上，喊了一聲：“定！”

剛好途徑一個拐角，季一然甩出來的東西粘到陳小安身上，陳小安不受控制地變成了人形，一個沒防備，他直接摔倒在酒店走廊上。

季一然：“……”啊啊啊啊丢錯符紙了！季一然在心裏咆哮。

餘煥跟了上來，沒見到貓，但是看見一個摔倒在地上的白衣少年。餘煥心想應該也是酒店的住客，頭發還是濕的。餘煥問：“沒事吧？”說完還伸手打算去扶眼前的少年。

陳小安看了一眼餘煥，碧藍色的眼睛裏盛滿了委屈，他沒有就着餘煥伸出的手站起來，而是自己撐着地板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之後他對着季一然喊：“你別過來了！！”

說完，陳小安警惕地往後退，退了幾步之後确定前面兩個人不會再跟上來了，他才轉過身跑到電梯裏去。

季一然不能當着餘煥的面做什麽，但他也不能讓這貓妖就這麽走了，他只好又悄悄丢了一道跟蹤符上去。

少年走遠了，餘煥才沉下臉來：“我貓呢？”

季一然：“……你貓沒了。”

餘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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