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12)
比斯自認為,背上一個世界的人命還是無法承受。
“為什麽要來幫我,提醒我他們兩個人的重要性?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冥神而已。”
“誰說你是‘小小的冥神’?我倒真希望你‘小小的’,這樣就可以随時将你帶在身邊了。阿努比斯,你不要再想着你的身份了,如果你想問‘兒子’的事情的話,你當然是我的兒子……是我最愛的人哪。”已經褪去了綠色皮膚的奧西裏斯毫不在意的撫上阿努比斯那黑色的胡狼首。面對阿努比斯質疑“為什麽要來幫我”的疑問,眼中是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透的溫柔與深情。
“你明知道這不可能的。”阿努比斯被這麽明白的看着,也不想再躲躲藏藏了。
“為什麽不可能?他們人類就可以,為什麽我們不可以?為什麽你要把自己禁锢在一個枷鎖裏呢?你變成胡狼首,不想搭理任何人,我也變成綠色皮膚的模樣,只為了配合你……上千年來,難道還不能證明我的心意嗎?”
奧西裏斯的聲音依然溫和如水,但這一次卻奇異的沒有讓阿努比斯煩躁。在奧西裏斯殷切的目光下,阿努比斯有些不自在的變回了清俊的人類模樣:“……我,我不習慣……”
“……我很習……咳咳……”奧利西斯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睛裏有些亮亮的東西,然後又看到阿努比斯突然皺起的眉頭,将所有的話都咽下。
“抱歉。”阿努比斯松開奧西裏斯的手,他還是無法忘懷那段時間自己一開始因為不被期待出生而被詛咒變成半人半犬的形象,以及那個時候母親帶着自己颠沛流離的生活……當初,拼合奧西裏斯的屍體,除了對心目中從來沒有見過的“父親”的渴望,也有想要借此得到一些活下去的資格吧?
将已經陷入了深度昏睡的阿努比斯到洋槐樹旁邊,紹席斯①退後一步,洋槐樹很快的伸出了密密麻麻的葉子,将阿努比斯全身包裹起來,并且慢慢發出柔和的淺綠色光芒……最後縮成一個小臂長的淺綠色光團。
看了一眼旁邊的娜芙提斯,紹席斯再一次确認:“這樣對他好嗎?”
娜芙提斯伸手摸了摸那淺綠色的光團,賜予了自己的祝福後,才帶着一絲笑容道:“嗯,我已經放開了。那麽,阿努比斯也不要總是束縛在過去……正好趁着這次他自我反省,給他……和他一個機會吧。”
古埃及新王國時期第十八王朝,公元前1320年,在法老圖坦卡蒙進行莊重的祭神儀式——埃及已經近十個月沒有下過雨了,即使是靠着尼羅河的滋養,百姓們也有些受不住——突然天降金光,金光散去後,在阿蒙神的雕像前方出現一個淺綠色的光團。
埃及的人民永遠不會忘記,那光團緩緩的飄到陛下與将軍中間,當他們的陛下和将軍在同時将手放在那淺綠色的光團上時,那光芒漸漸隐去,出現在衆人眼中的,是一個肉嘟嘟的嬰兒。
在嬰兒啼哭的第一聲,天空中同時響起第一聲炸雷。在他們的将軍将嬰兒抱入懷中的時候,嬰兒響亮的啼哭聲戛然而止,與此同時,埃及少見的傾盆大雨接踵而至。
人們在大雨中奔走歡呼,這出現在神殿并且為他們帶來了生命的雨水的嬰兒也被他們烙上了神明的印記。
他們稱呼他為——神賜之子。
即使是後來他們的陛下宣布不會娶妻,将會和荷倫希布将軍共同撫養這個神賜之子的時候,民衆們也沒有多少反對的聲音。
其實,對于老百姓來說,坐上那個王位的和現在的王有沒有血緣關系,到底是誰,并沒有多大的關系。
他們關心的,是能否為他們帶來真實的利益。就像他們大部分人想的那樣——陛下和荷倫希布将軍在一起沒有什麽不好的,他們會将埃及治理得更加強盛;只有一個孩子沒有什麽不好的,以後就不會發生奪位之類讓百姓生活動亂的事情。
而在埃及人民皆大歡喜的時候,某個小院兒裏,一個兩歲的小男孩兒臉上也帶着溫柔至極的笑意:“……名字叫做……普拉美斯嗎……?”
作者有話要說:①紹席斯:擁有一棵洋槐樹的女神,許多神祗(尤其是荷魯斯)都是由她的洋槐樹中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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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民族(seapeople),簡稱“海民”,又稱“海上民”。
為了生存和發展,這些“海上民族”一直在各個國家附近的海岸進行打劫或者侵占的活動——這讓那些國家煩不勝煩。于是他們聯名向埃及或者赫梯遞交了求救信。
沒辦法啊,他們也想威武的和對方一戰,可是海上的戰鬥什麽的,着實不給力啊。
這一群由拉拉雜雜的西西裏人、撒丁人、腓利斯人、色雷斯人、雅典人、呂底亞人、腓尼基人、以色列人、阿拉美亞人、羅馬人等等組成的“暴民集團”惹到的都可以算是埃及或者赫梯的附屬國。
圖坦卡蒙可不想他的父王埃赫那吞那樣,只守着埃及的國土,對其他小國不聞不問——他還想開拓埃及的領土,那麽讓其他的小地區心悅誠服的在自己的統治之下,給“海上民族”一個教訓那就是勢在必行的了。
雖然歷史上有過這麽一段,那些“海上民族(主要是腓力斯丁人)”的入侵造成了尼羅河畔的埃及新王國、兩河流域的赫梯王國和地中海的亞洲沿岸以及希臘半島和愛琴海諸島燦爛的邁錫尼文明的衰落、毀滅走向滅亡,但是并不知道歷史的赫梯王可不是為這樣的事仇恨“海上民族”的。
作為一名帝王,尤其是一名非常有占有欲的帝王,在面對蝦兵蟹将——至少現在的“海上民族”在這些帝王中是這樣的存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都是無法容忍的。
事實上,那一批現在剛集結起來沒多久的“海上民族”除了在兩河流域作亂,更多的還是在尼羅河以及地中海附近鬧事——現在這兩個地方可都明明白白的标清了這是屬于埃及的地域。
不用赫梯王穆西裏說,圖坦卡蒙也早就想把這一批從埃及和敘利亞沙漠之間,西鄰地中海的廣大地區,也就是大約在小亞一帶居住的腓力斯丁人給趕出埃及的地盤了。
早在兩年前,這一群“海上民族”就開始在滋事。除了“海上民族”這個集合體的名稱,那個時候,埃及人也沿用希臘那塊地方的人對他們的稱呼——腓力斯丁人。
不過腓力斯丁可不是一個民族的稱呼,經過後來派出去的探子回報的情況來看,腓力斯丁人就是以希臘人為主而形成的一個強大的部落集團。
總的來說,因為那一群人是集結在一起的,所以各個地方的人都有可能存在。早期的(準确說來是在圖坦卡蒙登基之前)的“海上民族”的确是魚龍混雜的。
不過随着時間的流逝以及各種事件的淘汰,等到圖坦卡蒙注意到的時候,這個“海上民族”雖然依然成員複雜,但是已經隐隐有了以希臘人為主的傾向了——當然,這個時候的希臘人更喜歡自稱達那俄斯人,或者亞該亞人。
而就在前不久,荷倫希布就接到海軍部那兒傳來的消息,說亞該亞人聯合加裏亞人、西裏西亞人、條克裏人等部落,準備由海上大肆入侵埃及。
荷倫希布當然不允許他們在埃及的土地上作威作福,只不過海軍是準備好了,正要出發的時候,又接到了赫梯王的消息。
正好埃及本來就有要攻打“海上民族”的意思,赫梯這方面的橄榄枝一遞過來,就可以減少埃及的損失,利用赫梯的士兵沖鋒陷陣了——咳,雖然對方也有将領,但是這次的主戰場是在埃及,那麽荷倫希布就有自信将對方掌控住。
不過,荷倫希布很是佩服“海上民族”的膽子——肥的不是一點,居然敢同時讓惹上赫梯和埃及。這兩個國家,随便哪一個國家的民衆出來挨着打一拳,都足夠把所有的“海上民族”轟成渣渣。
或許是因為他們畢竟不是正規的國家,更是一幫亡命之徒,所有才會如此肆無忌憚。還有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之所以他們被稱為“海上民族”,自然是他們在海上的生存能力與戰鬥能力很是強大,以至于他們完全可以對埃及和赫梯,這兩個重心放在陸地的國家挑釁。
荷倫希布還接到了一個消息,就是“海上民族”在在作戰的時候使用的武器……似乎有些類似于鐵。
雖然說赫梯與埃及都死守冶煉鐵器的秘密,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些無孔不入的“海上民族”還是弄到了鐵器的冶煉方法——雖然并不完整。
或許是他們之前在南起埃及、北至希臘半島、東抵小亞細亞和巴勒斯坦、西達塞浦路斯和克裏特島的地中海東部廣大地區內嘗到的甜頭讓他們有些得意忘形了——就算是大國又怎麽樣?大不了他們逃到海上生活。獅子和蚊子的故事,勝利者可是蚊子啊。
“那麽這次與赫梯的合作就這麽定了,我們也不能讓別人打上門來。得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獅子嘴上的毛是不能摸的。”圖坦卡蒙在把赫梯王的邀請與大臣們說了之後,拍板定案。
“這些人的來處非常的繁雜,有些人可能來自西亞西北角的安那托利亞、塞浦路斯和敘利亞北部;另一些人則來自愛琴海的一些地區,諸如希臘半島的美塞尼亞、克裏特等等,還有一些則來自意大利南部和西西裏島……”荷倫希布說的這些地名有些是現在大家都知曉的,有些則是後世才更改的名字,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所以我們不能在陸地上與他們對戰,俗話說‘狡兔三窟’,他們都是來自不同地方的人……而且,這些地方說不定埃及都沒有涉足……誠然,我們的陸地作戰能力不算弱,可是打蚊子也要用大炮……咳,投石器嗎?”
荷倫希布及時的改正了自己的說法,四下看了剛才還有些想說話反駁的大臣,總結道:“所以,我們必須,也只有用海戰。只有他們集結在一起進行搶劫和侵占的時候,才會是最好一網打盡的時機。我不否認這裏面的核心是希臘人,而且希臘人已經有個國家了,可是要埃及到希臘,中間可也是隔着一大片海域的。”
“殿下,您又想幹什麽?”在朝堂上的事情影響不了現在還是小豆丁的兩只。普拉美斯将手裏的鞭子甩的“啪啪”響,雖然一開始拿着鞭子還有些不習慣,不過大概是他真的适合鞭子,所以很快就上手了。
“哼,過幾天那個赫梯的人就要來了。”普拉美斯看了塞特納克特一眼,又一臉正經的甩着自己的鞭子——話說這個東西就是太小了一點……唉,算了,誰叫自己也是這麽小一個呢?
不過自己用鞭子一定比哈托爾阿姨帥氣的多!
“呃,赫梯人是要來,聽說是為了和埃及共同抗敵……可是……”這和您甩鞭子有什麽關系啊?雖然內心在碎碎念,但是塞特納克特臉上還是保持着一如既往溫柔和煦的微笑。
“醜死了你,一點兒都沒有爸爸笑得好看,”普拉美斯一臉故作成熟的小面癱模樣,“當然,你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懂,聽說那個赫梯王一直對爸爸不懷好意……嗚嗚恩……你幹什麽啊?!”
普拉美斯正說得一臉憤慨,突然一只手就捂着了他的嘴巴。不用說也知道是誰,普拉美斯小包子憤怒的在塞特納克特懷裏掙紮:“塞特納克特!你想以下犯上嗎?!”
說實話,現在軟軟的小包子對于塞特納克特一點兒威脅都沒有,至于那“以下犯上”……咳咳,如果不是他們年紀和身體不允許的話,他倒真想“以下犯上”呢……
想遠了想遠了……塞特納克特湊近普拉美斯小包子的小耳朵:“噓……殿下,這可是不能亂說的。”不知道是哪個家夥嚼舌頭居然讓普拉美斯聽到了,要是他知道了絕對饒不了那個人……
就算赫梯王對荷倫希布将軍有所企圖又怎麽樣?在他們生活的世界裏,沒有說破就是沒有。要是這個小笨蛋挑破了的話,到時候該怎麽收場都不知道呢。
“……哼,哼,我早晚要讓赫梯知道厲害……敢打我爸爸的主意的家夥!”普拉美斯也知道自己不能太魯莽了,有些恨恨的磨了磨牙,不甘心嘀嘀咕咕道。
塞特納克特看着嘟着嘴的普拉美斯小包子,森森的嫉妒了——同樣都是父親/爸爸,為什麽自己這個親的還比不上一個養的?親愛的不帶個人歧視的啊啊啊……
“那麽,就這麽決定了。”圖坦卡蒙将這件事全權交與荷倫希布——說實話,他也不想讓他親愛的将軍離開,也不想荷倫希布接觸任何一個赫梯人,可是……沒辦法。
想到酷似自己和荷倫希布的小包子普拉美斯,圖坦卡蒙內心平靜了——連愛的結晶(跟着安克姍娜門學習的)都有了,還怕赫梯王那個家夥?!
五天之後,赫梯的軍隊登上海船,在埃及的海域處登記了船只數量、型號、船上人數、分別是什麽職能,每種兵有多少人,他們的領頭人是誰,長相特征等等都記錄之後,終于進入了埃及的海區。
而還沒有上戰場就被折騰得去了三分之一條命的赫梯士兵來說——這實在是太痛苦了。本來他們還想着趁着和埃及士兵對方“海上民族”的時候,可以摸摸底,探查探測埃及的海防。
可是沒想到埃及關于海洋這一塊的關卡這麽嚴,他們相信,要不是事先知道了他們是赫梯來進行合作的士兵的話,其他人說不定會問訊到祖宗十八代……或許連一周前的早餐吃的是什麽吃了多少都要查的清清楚楚。
不過在埃及這邊,看到赫梯士兵一愣一愣的,他們可就爽歪歪了——看吧,這就是我埃及的能力。如此嚴格才能保證我埃及的國土平安……哼,想打埃及的主意,下輩子吧!
大概是因為打劫了也有這麽多年了,所以“海上民族”那些人也在陸地上有他們的地盤。而且雖然已經查清楚這中間主要的人是希臘人,可是他們都更願意同意稱呼自己為“腓力斯丁人”——他們才是一個統一的民族。
那塊地盤,腓力斯丁人将其命名為腓力斯丁人的國家,翻譯過來就是巴勒斯坦。
不過現在除了老人和孩子在居住外,更多的青壯年都是天天在海上飄。
應該慶幸現在并不是“海上民族”最鼎盛的時期——圖坦卡蒙沒注意這段歷史,而荷倫希布也只知道十八王朝的事情,那後面的埃及歷史他還沒有來得及看完就成為了荷倫希布……當然,赫梯王什麽的更不可能知道這部分的未來了。
不過他們多多少少也能夠了解到,腓力斯丁人之所以所向披靡、勢不可擋,主要原因就在于他們不知道從哪兒偷到的半身不熟的“煉鐵技術”。
赫梯和埃及現在使用鐵也有十年左右了,尤其是赫梯,對于鐵的技術已經提高了許多。也就是說,現在腓力斯丁人的優勢,就是熟練的海上作戰經驗而已。
于是,雄糾糾氣昂昂的赫梯軍與埃及軍就乘船航行在海上,準備去欺負……咳,不對,是對抗現在還沒有完全掌握鐵器的“海上民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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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在地中海也是有海港的,加上在阿穆路的海港西密拉,自己擁有的軍船不下百艘。
自從幾年前卡疊石之戰的時候,荷倫希布率領一些海軍打擊了在他們支援敘利亞戰場道路上的一些海盜之後,那些平時沒有多少激情的海軍是徹底興奮起來了。
只可惜卡疊石之戰後,大型戰役就幾乎沒有了。那些海軍倒也不是希望多戰争,只是可惜他們訓練了這麽久,卻沒能夠上的戰場讓人欣賞他們的英姿罷了。
而現在,時隔幾年之後,機會終于來了。
大概是為了讓他們警惕,所以一開始的時候,長官就給他們那些海軍士兵們說過地中海的那群“海上民族”是多麽的兇殘。
事實上,海洋民族似乎總是比陸地民族更願意接受新東西,腓力斯丁人能在短時間內崛起并橫掃東地中海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他們即使對于鐵器的冶煉方法掌握的不完全與不熟練,也知道用一些其他的金屬多多試驗,然後創造出屬于他們的武器——并且廣泛接受了這種武器和各種器具。
除了埃及和赫梯,他們可以說是地中海地區最早大規模使用鐵質武器作戰的民族,也就是說他們實際上也是最早進入鐵器社會的地中海民族之一。
看到那些被訓話的士兵們臉上的興奮之情和沖動的莽撞神色漸漸消失,換上幾分凝重和擔憂,荷倫希布坐在一旁的主位上,淡淡開口:“大家其實也不用把他們看得猶如海神的惡鬼夜叉。要知道,腓力斯丁人并沒有建立一個完整的帝國,他們只是一個松散的部落聯盟。其實他們的生活更像是地中海海盜。”
見到下面的色神色變了變,荷倫希布繼續說道:“你們是埃及和赫梯應以為傲的海軍——面對敵人,你們應該像大白鯊一樣沖過去撕碎他們,踏扁他們!你們是為了保護你們的親朋好友免受貪婪的敵人的破壞!你們是保家衛國,光榮而正義軍人,安穆凱①會保佑你們的!”
簡單來說,那群人就是送過來給你們增加功績的,所以說要加油啊,要加油——要想加官進爵什麽的,就看現在了。
荷倫希布見下面的那群人臉上是神色又變得有些躍躍欲試了,內心輕笑了一聲,看來一眼赫梯那邊的士兵——唔,似乎并不是很服氣啊。
不過看着他們的王讓他們的将軍做自己的副統領這件事,似乎是讓他們有些膈應得慌。
荷倫希布垂下眼睑,似乎是漫不經心什麽都沒看,實際上內心已經在盤算讓并不是很自己管的赫梯士兵怎樣安排了。
普拉美斯自從荷倫希布離開了之後,就不得不忍受自家父王一天三次以上的蹂躏。
“普拉美斯,你怎麽不喝牛奶?不喝牛奶怎麽長得高?不長高怎麽像是我和荷倫希布的孩子?別以為牛奶腥就不喝了。”不管普拉美斯和圖坦卡蒙有沒有血緣關系,至少他們不喜歡和牛奶這一點是一模一樣的。
看着桌子上的牛奶,普拉美斯的臉很想扭曲——我說父王你說的話後面兩句才是重點吧?!你根本就是沒見到爸爸所以遷怒于我對吧對吧?!普拉美斯看着桌子上專門用大號碗裝的牛奶,欲哭無淚——喝下去會撐死的,就算不撐死也會拉死的。
或許神明真的聽到了普拉美斯面無表情的的臉色掩蓋下內心的哀嚎,只等他喝了兩三口,就聽見艾謝特帶消息過來了:“陛下,斯門卡瑞殿下的孩子已經到了。”
“哦?到了?”圖坦卡蒙的臉上出現了一個似乎是譏诮的笑容,“我還以為哥哥他不會這麽輕易的把‘可愛的侄兒’送過來呢。”
将手指用濕布搽幹淨,圖坦卡蒙正要說話,突然眼角餘光看到了什麽……“普拉美斯,你做了什麽?!”圖坦卡蒙和艾謝特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普拉美斯剛才還滿滿當當,現在突然空空如也,只剩下一點兒鋪底牛奶的碗。
“我……父王,我吃飽了,我先走了!”普拉美斯努力的維持一張小面癱臉,像是兔子一樣從自己的座位上蹦跶起來,然後飛快的跑走了。
圖坦卡蒙眨了一下眼睛,看着因為普拉美斯離開,而暴露出來的艾德喬——這條原本細細長長的小蛇現在變得滾圓,那滑溜溜的鱗片上面還沾着幾滴白色的液體……
艾德喬:嘤嘤嘤嘤嘤,壞人,全都是壞銀!就知道美人兒不在的時候欺負我!
看着艾德喬連打滾都沒力氣,只能夠甩甩他還保持着細細尖尖的蛇尾的樣子,圖坦卡蒙不厚道的笑了:“果然是普拉美斯,居然動作這麽快,把牛奶全都灌下去了……”
讓貝斯特把某條動彈不了的小白蛇運走,圖坦卡蒙給一旁的侍吩咐道:“給塞特納克特說,如果殿下渴了,就給他牛奶喝,沒喝掉一碗就不許喝其他的。”
這小子,在下人面前一副面癱的樣子,在荷倫希布面前就乖的像只小羊羔,在自己面前……就想着法兒做對……算算日子,因為普拉美斯的“無意”,自己和荷倫希布少滾了多少次床單啊……
早知道就不向神明祈求什麽孩子了……就不他和荷倫希布兩個人快快樂樂的過二人世界多好?!
啧啧啧,決定了,要把埃及的版圖再擴充,然後把這些繁重的政務壓到那小子的身上——看你還在荷倫希布面前撒嬌賣萌,死不放手的。
奈赫特麥魯是斯門卡瑞和邁裏特阿頓的孩子,現年已經十二歲了。他的樣貌并不算出衆,不過他倒是有一副十分健康的體格——比起他那看起來強壯,實際上身體并不好的父親要好多了。
這個十二歲的孩子在見到圖坦卡蒙的第一眼,先是愣了愣,随即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彎腰行禮,并說:“尊敬的陛下,十分榮幸能夠見到您。”
他身後的侍者也跪在地上,額頭觸地,嘴裏說着恭敬的話語。
圖坦卡蒙在見到這個少年一絲不茍的動作後,連忙朝一旁的侍者使了個眼色,見那個人很快的離開,圖坦卡蒙才走下王座,親切的扶起奈赫特麥魯:“你就是哥哥的兒子?果然是和哥哥一般強壯的人。雖然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但我也是你的叔叔,你不用這麽拘束。”
越過奈赫特麥魯的頭頂,圖坦卡蒙見到某個跑過來的小身影:“普拉美斯,過來,這是你的堂兄,以後他在王宮裏面生活。”
普拉美斯剛才才迫不得已喝了一大碗牛奶,現在他感覺跑步都有白色腥淡的液體在喉管裏上湧——別提多難受了。所以在見到奈赫特麥魯的時候,表情可算不上友好:“唔,嗯,堂兄你好。”
哦,他實在是太難受了——這絕對是報複!報複平時自己和爸爸在一起的時間多,要不然父王絕對不會在爸爸前腳一走,後腳就把自己平時要喝的牛奶量翻倍,還美其名曰“快速長高”……他恨着小孩子的身體,哼哼,等着瞧吧!
不過普拉美斯這種态度倒是讓奈赫特麥魯有些瑟縮……看着比自己的父親更加俊美年輕有王者之氣的圖坦卡蒙以及這個看起來并不好接近,但的确長得很好看的普拉美斯。這二人雖然一個看着自己微笑,一個臉上的表情有些別扭,但是他們的眼中都透露出審視的意味……
雖然才十二歲,但是奈赫特麥魯已經對這種目光看了很多了。奈赫特麥魯感到一種恐慌——自己來到底比斯,來到這王宮裏,到底是對是錯……更确切的說,自己能夠像母親說的那樣,在這王宮裏存活下來,到時候回去繼承努比亞嗎?
奈赫特麥魯就算不願意也不得不這麽做——想起在臨走之前,母親抱着自己說要為了努比亞而生活的話,他暗自攥緊了拳頭。
不斷的将一個個女人男人收入房中的父親并不是他所擔心的,他所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母親和母親肚子裏的未來的妹妹/弟弟。
就算是現在母親在暗自已經漸漸掌握了努比亞的中心力量,可是沒有陛下的支持,一切都如同沙上建屋。
“奈赫特麥魯,親愛的,為了我們一家人,你必須去向陛下表示絕對的忠心與誠意。”自己的母親的話仿佛還回響在自己耳邊,奈赫特麥魯低下他的頭:“……謝謝您,那麽以後就麻煩普拉美斯殿下了。”
普拉美斯眼睛一眯,看了看自己的父王,淡淡道:“沒事,你是我的堂兄,是王族的一份子嘛。”雖然有些不明白為什麽自家父王會這麽做,但是普拉美斯表示,只要是放到了自己手裏的東西,可就沒有收回去的可能了。
老的海戰靠撞擊和士兵跳船近戰決定勝負,主要武器是船上的士兵,靠跳到敵船上去肉搏厮殺以決勝負。
而這種,也主要是埃及赫梯與“海上民族”的主要戰争方式。
不過只是戰争是并不會讓這群在狂風暴雨中長大的人臣服的。
早在荷倫希布出發前,就派人去了巴基斯坦“飛铎”的人,讓他們以商人的身份去打探那兒的一些基本情況。
所謂用兵的關鍵,就在于預先查明敵情。比如說了解敵人的軍備物資的儲備情況,估計其糧食有多少,判斷兵力的強弱以及當地的天氣、地形等等情況……以尋找薄弱的環節一擊中地。
很明顯,那些僞裝的商人很受“海上民族”聚集地區的老少婦孺的歡迎。雖然那些青壯年靠着搶劫很容易掠奪回來物資,但是長期這種在海上漂的生涯并沒有帶給他們穩定的生活,他們帶來的一些布匹,裝東西的器皿以及美味的食物都是能夠讓他們原因應丈夫或者兄弟打劫來的金銀珠寶交換的。
總的來說,這就是一個非常适合敵人從外面進攻,百姓在內部生變的地方。
只不過,荷倫希布他們這些“敵人”就在海上和近海岸地區與那些人對抗,而另一批人早就帶着埃及好幾位能說會道甚至有“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的幾位“神人”去巴基斯坦——他們的後方——勸道那兒住着的“海上民族”的家人了。
至于勸說的是什麽內容,就不在荷倫希布關心的範圍之內了。
令人氣惱的是,雖然這次的戰役勝利了,并且狠狠的打擊了“海上民族”,使得他們不敢再在埃及附近的海岸作亂。但由于對方的确是無國家無組織的集合體,所以那些慌亂逃跑的人就分散在地中海諸島和沿岸之間——如果說要排查的話,是非常費時費力的。
唯一讓荷倫希布覺得舒心的就是,這次的打擊至少讓他們近五十年都不敢在尼羅河和兩河流域附近燒殺搶掠了。
不過,現在還在返程途中的荷倫希布不知道,早在他們埃及與赫梯的合軍擊敗了“海上民族”的時候,赫梯的信使就用信鴿帶回了這個消息。
而現在,赫梯的使者正浩浩蕩蕩的從他們的國都出發,前往埃及,準備商讨關于海上領土權分管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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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倫希布回到底比斯的時候,是圖坦卡蒙親自到海港迎接的。那些士兵們沒想那麽多,看到他們的陛下居然親自來迎接他們凱旋而歸,一個個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面上激動不已。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們海軍是這次的主力軍,以後再也不用被那些陸軍嘲笑是只能給他們搖槳開路的無用士兵了!
不過這些士兵們不知道,比起興奮的他們,某個人更加的高興。
第二天清晨,荷倫希布告別了母親準備進宮去——自從哈托爾和塞克結婚之後,就搬出了将軍府,不過他們住的也不遠。
奶媽塞娅和管家雖然也被荷倫希布他們勸說去和兒子兒媳婦頤享天年,但是管家總是不放心荷倫希布一個人照顧托荷艾瑞斯。最後雙方都退一步,管家打算先把下一屆的接班人培養好了再去享清福。
所以現在将軍府反而有些空空蕩蕩的,不過還好,平時托荷艾瑞斯除了禱神,就是去女兒家裏串串門,偶爾和其他貴婦人聊聊天——就算沒有荷倫希布随時陪着,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
最重要的是,時不時的還有普拉美斯小包子來撒嬌賣萌——托荷艾瑞斯覺得除了女兒哈托爾現在還沒有把孩子生下來外,其他都是十分圓滿了。
俗話說“兒行千裏母擔憂”,所以荷倫希布回來了之後,就回了将軍府——咳,這絕對沒有普拉美斯現在也在将軍府的這個原因!
不過荷倫希布也是挂念着圖坦卡蒙的,所以一大早就去找圖坦卡蒙了:“陛下呢?”
“陛下正在批閱奏折呢。”一個帶着些微腼腆的溫柔聲音答道。
“呃……嗯?敏?是你?艾謝特呢?”荷倫希布有些奇怪的看着敏,敏應該是醫官啊,又不是書記官。
“……咳,艾謝特現在還在睡呢……昨晚上他累着了。”敏說着,那臉上更是浮起一層薄薄的紅暈。
荷倫希布見到敏的樣子,臉色很是古怪了一下,才緩緩道:“……啊,我知道了。不過,艾謝特現在還是有很多人的眼睛看着,嗯……注意……注意一點。”
荷倫希布在對方越來越亮的眼神中努力維持着一本正經的模樣,然後保持着正常的速度往宮殿內走去——事實上,在得知圖坦卡蒙在批閱奏折的時候(尤其是這段時間都十分的勤勉之後),荷倫希布感到很是欣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