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11)
泣的安克姍娜門王妃,将床榻上瘦的皮包骨,幾乎已經脫了形,看不出原來耀眼迷人容貌的少年法老護在懷裏:“而且……我是不可能傷害圖坦卡蒙……我的陛下,我的愛人的。”
話音剛落,那憤怒的圖坦卡蒙突然發出一聲仿佛從地底傳來的笑聲,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心口上插着的匕首,臉上也泛起黑色的霧來。
随着他的變化,荷倫希布周圍的一切也變得扭曲模糊,剛才被荷倫希布推倒在地,一臉驚愕的安克姍娜門王妃也慢慢的消散在空中。燈火輝煌,亮如白晝的宮殿也瞬間陷入沉沉的黑暗。
荷倫希布不知道接下來要面臨什麽,只是緊緊的将懷裏瘦巴巴,奄奄一息的少年法老抱着。眼睛雖然在完全的黑暗中看不清,但是他依然仔細的聽着周圍可能的聲音。荷倫希布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條神經每一根骨頭都緊繃起來,仿佛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
“不愧是圖坦卡蒙看中的人,你果然還是有點頭腦的。”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從原先“圖坦卡蒙”站立的地方響起。随着這個聲音的響起,四周浮現了幽藍色的火團,雖然不甚明亮,但是也足夠讓荷倫希布看清楚對面那個東西的原形。
犬首人身,皮膚黝黑,右手握着一柄烏金和黃金相間的權杖……
“阿努比斯神……”荷倫希布皺眉,看着這個比普通人高上兩倍的神,不由的開口道。
“噢,人類,反應倒是挺快的嘛。”阿努比斯的聲音不知道是從哪兒發出來的,因為他的嘴巴根本就沒有張。
“我的将軍,自然是最好的。”有些虛弱的聲音從荷倫希布的壞裏傳來。一團幽藍的火亮起,原先看起來虛弱不堪,皮包骨頭的少年法老此時仿佛全身一點兒傷口都沒有,四肢健美,膚色紅潤,十分的健康。
重要的是,不再是像剛才那病恹恹的少年法老一般矮小青澀,而是像現在一般高大俊美,眉目凜然。
“你做的很棒,我以你為傲,我的将軍。”圖坦卡蒙也不管阿努比斯神就在不遠處,勾着荷倫希布的後勁就吻了上去。有些粗暴的舔吻着對方微涼的唇瓣,将對方的唇瓣柔嫩的皮膚咬破,溫熱的鮮血讓他有了存在的感覺。但又心疼對方的傷口,圖坦卡蒙快速的用舌尖将上面冒出的血珠舔進嘴裏。
好在圖坦卡蒙知道這并不是适合他們談情說愛的地方,所以只是将荷倫希布嘴上的傷口處吸吻得有些發白後就松口了——他就是嫉妒這個阿努比斯在變成貝斯特的時候吃了自己将軍的豆腐,怎樣?!
“圖坦卡蒙,你是埃及的帝王,可是你不要忘記了當初你的交易內容。”阿努比斯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這兩人的膩膩歪歪。
圖坦卡蒙轉過頭看着臉上毫無波動的阿努比斯,挑眉:“沒錯,尊敬的阿努比斯神,我當初是以我以後的壽命換取重活一世并且光耀埃及,可是我并沒有達成我的目标,為什麽要得到這種結果……”
“你不要……”阿努比斯的話還沒有說完,空氣中飄飄蕩蕩的幽藍色火焰突然動蕩起來——它們仿佛是有生命的小動物一般,挨挨擠擠的團到一起。整個空間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破開一樣,有些不穩的晃動。
“親愛的阿努比斯,你實在是太嚴苛也太古板了……不過是一個人類,就把他放回去又如何?”一個優雅的聲音響起,随着聲音的落下,一個全身穿着白色袍子,留着胡須,手持曲柄杖,頭戴兩側是木乃伊的王冠的,身體也是常的兩三倍高大的男子出現在這個黑暗的虛空裏。
圖坦卡蒙見他頭戴象征上埃及的白色王冠,王冠周圍插滿了紅色羽毛,皮膚也是綠色的,低聲對荷倫希布道:“奧西裏斯神。”
奧西利斯神,是冥界之神,但他并不是魔鬼或黑暗之神。相反,他象征着埃及人所相信的死後可以永世榮耀的希望。十八王朝時,除了阿蒙神,它可能是最廣泛被崇拜的神,
“小貓,去找你的主人吧。”将手上拎着的貝斯特放下,男人的嘴角浮現淺淺的笑意。
随着貝斯特往圖坦卡蒙這邊奔跑的動作,腳下開始有藍白色的光點閃爍。等到貝斯特跳到圖坦卡蒙懷裏,艾德喬也迅速的從荷倫希布的肩膀上游下來,兩小只挨到一起。
而這個時候荷倫希布才發現,原來他們是漂浮在一個黑暗的空間中。不過還好荷倫希布并沒有什麽恐懼症,既然現在自己和圖坦卡蒙安安穩穩的沒有掉落下去,那麽就不用擔心什麽。
“圖坦卡蒙本來就是已死之人,讓他重新活到十九歲已經是法外開恩……歷史的進程不容阻擋,這位年少的法老注定應該在十九歲夭亡!”阿努比斯依然面不改色的說道,連眼神也不分給奧西裏斯一個。
“可是,你不能否認他的确是個不錯的君王,相信有了這位同樣從冥界越過生死的年輕人的幫助,假以時日,他會成長為出色的君王。”奧西裏斯臉上依然帶着溫和的笑,綠色的皮膚卻沒有讓他可怖。
“而且,親愛的,你忘記了我才是冥界的王。”走到阿努比斯身邊,奧西裏斯伸手在對方漂亮的胸肌上拍了拍。
阿努比斯身體微不可見的一僵,那黑色的胡狼首略略垂下:“……是。”
無奈的笑了笑,奧西裏斯轉過頭看着圖坦卡蒙和荷倫希布,嘴角的笑容變得玩味:“那麽……圖坦卡蒙和荷倫希布……嗯,很有趣的兩個靈魂哪。好吧,雖然現在不能将你們留在冥界,不過我很期待你們死後的歸屬……埃及的歷史,本來就是依靠你們人類的書寫……阿努比斯就是太墨守成規了……”
有些安撫意味的拍了拍阿努比斯,奧西裏斯接着說道:“我這次重新讓你們複活一次,就讓我看看你們能将埃及帶到什麽輝煌的境地……”反正歷史是人類書寫的,有時候就算有逆天改命,在某年後,歷史也會自從走回原本的軌跡。
圖坦卡蒙和荷倫希布雖然有些不滿這些神明的态度,不過也沒說什麽,均點頭表示默認。
看見他們點頭後,奧西裏斯笑眯眯的道:“對了,雖然我們是神,可是對于之前的事情還是會有補償的,就……”話還沒說完,阿努比斯突然一揮權杖,圖坦卡蒙和荷倫希布只感覺全身一輕,突然往下面墜落下去。
隐隐約約的,他們似乎還可以聽到奧西裏斯溫和的聲音……“……你還是我的兒子,我怎麽可能會生氣……哎呀你就不要鬧脾氣了……要不是為了配合你現在犬首人身……我……綠……變回……”之類的話語。
突然,圖坦卡蒙和荷倫希布感覺像是碰到了什麽東西,一股巨大的引力讓他們緊握在一起的手也不得不松開。一陣眩暈,等到荷倫希布緩緩睜開眼,正看到一臉蒼白,汗如雨下的伊莫頓大祭司和他身邊的安克姍娜門:“……太好了……看來已經成功的召喚了奧西利斯神……”
荷倫希布下意識的往旁邊一看,正對上圖坦卡蒙緩緩睜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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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的歷史非常久遠,它與北非、西亞和地中海周邊的大多數國家都進行過戰争。
亞述的歷史較短,但确實與埃及發生過戰争。公元前671年,亞述曾經攻占過埃及首都孟斐斯,公元前655年,埃及又擺脫亞述控制而獲得獨立。
不過現在的圖坦卡蒙并沒考慮那麽久遠的事情,所以他還在底比斯的首都繼續勵精圖治。
圖坦卡蒙并沒有忘記亞述對于埃及的威脅,但是對于現在的埃及來說,亞述帶給埃及的絕對是利大于弊的。而且,如果這個時候滅了亞述的話,指不定赫梯又會趁機搞什麽小動作。
自從上次圖坦卡蒙的十九歲危機過後,又平平靜靜的過了幾年。
這幾年足夠發生很多的事情。
比如說圖坦卡蒙非常高興的把某個極度戀兄的妹子給嫁出去了,并且送上了一份十分豐厚的彩禮,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比如說朝政漸漸的呈現了欣欣向榮的樣子,以前那一批老臣也都漸漸讓他們告老還鄉,從而換上了一批得力的年輕臣子。
并不是圖坦卡蒙有卸磨殺驢的舉動,而是不管有沒有心思的老臣,在一個位置呆久了總是容易犯糊塗的。在他們還保留着好名聲的時候,讓他們退下,既能安享晚年,又不用落得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帝王猜忌的下場,何樂而不為呢?
比如說遠嫁到亞述的涅弗爾涅弗魯拉懷上了亞述王的孩子,并在十個月後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于是,埃及又派遣了一列使者前往亞述以表祝賀。
在歷史上,圖坦卡蒙當政的新王國第十八王朝正是亞述的中亞述時期。這一時期,不僅埃及正處于強大的新王朝時期,亞述周邊的國家諸如赫梯、米坦尼、加喜特巴比倫等也都處于鼎盛時代。可以說,中亞述時期近東地區是處于幾個強國争雄的時期。
即使到了現在,米坦尼和加喜特巴比倫的勢頭被風頭正盛的埃及與赫梯壓了下去,現在的亞述也不足與這兩國構成三足鼎立之勢。
早在圖坦卡蒙之前的圖特摩斯一世開始,新王朝時期的埃及法老們就不斷地涉足亞洲的事務,同米坦尼和赫梯在敘利亞、巴勒斯坦地區幾度交鋒,并曾一度控制了這一地區。
在這種沖突激烈的時候,自然國力并不是特別強的亞述是不能夠去參加的。也因此,即使是後來埃及與赫梯發生了著名的卡疊石之戰,亞述也沒有與埃及發生軍事沖突——至少它們之間沒有發生直接的戰争。
而随着埃及的國力進一步崛起,亞述更是向埃及表示了十成十的誠意。
不過,随着埃及國力的強盛,繼承人也逐漸搬上議題——當然,那些大臣們是不敢“詛咒”圖坦卡蒙早亡的,只是以後宮空虛,需要美人入住……哪怕就是娶一個也足夠讓他們安心啊。
如果是以前的話,估計圖坦卡蒙在一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就要烏雲密布了。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可是陽光普照了。原因無他,就在那随着荷倫希布慢慢走近的肉墩墩的小包子身上。
将桌案上的文件放在一邊,圖坦卡蒙嘴角勾起愉悅的笑意,将小包子一把抱起:“親愛的普拉美斯,有沒有想父王啊?是來看父王工作的嗎?真乖啊~”
被圖坦卡蒙稱作“普拉美斯”的小包子甩都沒甩圖坦卡蒙一眼,嘟起小嘴:“父王放我下來,你抱得我很痛。”其實他很想說,父王你真是自作多情~要不是爸爸想要來看你,自己才不會來呢。
荷倫希布無奈的從圖坦卡蒙懷裏抱過小包子,以标準的姿勢将小包子肉墩墩的身體抱在懷裏:“普拉美斯當然想你了,我從訓練場回來的時候,聽說他一整天都鎖在屋子裏讀書,也不和塞特納克特一起玩……這麽大的孩子,應該是活潑玩鬧的年紀。”
塞特納克特是普拉美斯奶媽的兒子,關系就像圖坦卡蒙與艾謝特一樣。不過這個塞特納克特比普拉美斯大上兩歲。
準确的說,本來要和普拉美斯一起長大的是奶媽的女兒,但是在普拉美斯周歲的時候,為了保護普拉美斯,奶媽将其與自己的女兒調換了。所以現在能夠陪着普拉美斯玩的,也就是他夭折的“青梅竹馬”的哥哥。
“他們太幼稚了。”普拉美斯小包子鼓着包子臉,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
“噗~”圖坦卡蒙的裝出來的面癱臉破了,他伸出手指戳戳普拉美斯嬰兒肥的臉頰,“你才多大點兒啊,就懂什麽叫‘成熟’和‘幼稚’了?哼,天真。”
普拉美斯細細的眉毛皺到一起,他有些不悅的道:“我當然知道,像我這樣的就是‘成熟穩重’,像父王您這樣這麽大了還做這樣的動作那就是‘幼稚天真’。”普拉美斯用肥肥短短的小手抓住圖坦卡蒙作惡的手指頭。
“你這壞小子……”圖坦卡蒙憋了一口氣,想生氣,但是看到與自己和荷倫希布相似的眉眼又發不出火。
“我們的普拉美斯是神賜之子,當然是很厲害的。不過以後普拉美斯是要成為上位者的,上位者可是要懂得如何和其他人相處的。不然你就算再強大,也會有很多時候力不從心的哦。”荷倫希布摸摸普拉美斯頭上軟軟的頭發——果然還是留着點兒頭發舒服啊,要是光溜溜的那實在是太不舒服了。
要知道,埃及這兒的天氣随時都是熱騰騰的,不一會兒腦袋上就會出汗……到時候一摸一手汗水,哪兒有毛茸茸的頭發舒服啊。
“……唔,好吧。”普拉美斯慎重(?)考慮了一下,答應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我兒子嗎?為什麽不聽我的話?”圖坦卡蒙郁悶的看着荷倫希布和普拉美斯兩人“爺倆感情好”的樣子,憤憤不平。
“他還是我兒子呢,當然要聽我的話。”荷倫希布托着普拉美斯的小嫩手,在對方手上的肉窩窩那兒親了一口。還要再親的時候,卻“啾——”上了一個濕漉漉的物體。
“我說,你不要連你兒子的便宜都要強吧?”荷倫希布雖然這麽說,還是在圖坦卡蒙的唇上再親了一口。
被圖坦卡蒙擠到一邊的普拉美斯憤憤的将兩只手抱胸,再次鼓起包子臉——在兒子面前打情罵俏什麽的,實在是太讨厭了!
想到這裏,普拉美斯扭着五短身子跳下椅子,往外面跑去:“父王,爸爸,我出去了。”
話說“爸爸”這是什麽意思,普拉美斯到現在倒不是很明白,不過既然爸爸說這是和“父親”一樣的話,那就這麽稱呼吧。唔,反正沒差。
普拉美斯小包子跑到神殿的時候,正看到“神的第一先知”大祭司伊莫頓和“神之妻”安克姍娜門姑姑靠的很近的在說些什麽。不過在其他人眼中,底比斯地位最高的男祭司與地位最高的女祭司親近也是很正常的。
“普拉美斯,你來了?”安克姍娜門見到普拉美斯小包子,立馬有些不好意思的從伊莫頓身邊離開,走到普拉美斯面前,彎下腰笑眯眯的問道。
“我來找塞特納克特。”普拉美斯擡起頭,挺着小胸脯,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很有氣勢——就像父王和爸爸那樣。
不過很明顯,小包子雖然眉目酷似荷倫希布與圖坦卡蒙優點的結合,但實際上小身體的氣勢是一點兒沒有,反而萌得可愛。
“塞特納克特在‘生命之屋’,普拉美斯找得到嗎?”看到普拉美斯故作成熟的樣子,還沒有孩子的安克姍娜門也忍不住母性大發,聲音也更加的柔和溫婉了。
“唔,我知道了。謝謝安克姍娜門姑姑……”普拉美斯又朝伊莫頓大祭司點點頭,往“生命之屋”的方向走去了。
“普拉美斯殿下以後會成為一位明君。”看着即使才幾歲,但是依然把腰板挺得筆直的普拉美斯小包子的背影,伊莫頓大祭司露出一個笑。
“嗯,畢竟是神賜之子嘛,就算不是這樣,有了陛下和荷倫希布将軍的教導,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裏去,”說到這裏,安克姍娜門露出一個有些落寞的笑,擡起頭,将唇湊近伊莫頓的,“我……也很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
伊莫頓眼神一暗,攬住安克姍娜門纖細的腰肢,吻上那兩片溫軟的紅唇。
生命之屋距離神殿并不遠,普拉美斯很快的找到了塞特納克特:“你又到這裏來了?”
塞特納克特的面容更像埃及人,他的眉毛濃黑,鼻梁挺直,臉部輪廓棱角分明——即使他現在臉上更多的嬰兒肥。
他将手裏的泥土板小心翼翼的放回筐子裏,才擡頭對普拉美斯道:“我親愛的殿下,您怎麽來找我了?”
普拉美斯眉毛一皺,有些沖的開口:“別叫我‘親愛的殿下’……”這總讓他感覺不舒服,好像以前也有人用這種親昵得近乎調笑的語氣和自己說過話。
塞特納克特從善如流的道:“好吧,殿下,您找我又有什麽事呢?”這位異世來的荷倫希布将軍果然是個寶,這裏面的東西,有好多都不是現在的埃及所能夠創造或者總結出來的知識……他說過他是來自“中國”……神秘的東方國家……嗎?
可是為什麽自己現在的記憶中沒有這個所在呢……難道說……
“沒事情就不能找你了嗎?”要不是爸爸說要來和“下屬”聯系感情的話,自己才懶得來看這個看誰都笑眯眯的家夥呢。哼,就不明白這家夥到底哪裏好了,怎麽那麽多人都喜歡他?
普拉美斯不爽的目光在接觸到塞特納克特嘴角那抹加深的笑容的時候,驀地變成更加不爽:“對了,過段時間我們就要開始學習了,到時候你可別給我扯後腿。”
普拉美斯一邊說着,一邊在裝着各種泥土板的筐子裏翻找——上次看的放在哪兒了呢?
“當然,我永遠都是您堅實的後盾。”并沒有因為普拉美斯的話而生氣,塞特納克特看向普拉美斯的眼神是對方無法理解的深邃。
将對方遞過來的泥土板拿過來,普拉美斯有些疑惑的看着塞特納克特:“……算了,你知道就好。”
他的父王是埃及偉大的圖坦卡蒙王,他的爸爸是英武勇猛的荷倫希布将軍,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來的,但是埃及上下都知道他是神賜之子。
既然是神明賜下來的孩子,那麽他就不能辜負這個稱號,無論是別人的希冀還是對自己的要求——而普拉美斯也相信,他同樣會成為偉大的法老。
“這是……赫梯那邊傳來的邀請?”荷倫希布看着那刻寫在銀板上的文字,眉宇間有些微微的皺了起來。
“準确的說來,是合作書。他們赫梯想要與我埃及聯合,共同抗擊敵人。”圖坦卡蒙看着懶洋洋的在陽光下曬太陽的艾德喬,又看了看眉目間越發迷人的荷倫希布,嘴角勾起一抹笑。
“‘抗擊敵人’?赫梯永遠都想得出各式各樣的理由……不過,我倒是覺得,這次的對手不錯……”荷倫希布抽出短刃,在銀板上的“海上民族”這幾個字的下方畫了一條重重的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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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最新章節...
在古埃及的神話中,關于阿努比斯的出生有兩種說法。
一種說法是娜芙提斯把奧西裏斯灌醉後生下了阿努比斯。另外一種說法是:娜芙提斯把自己僞裝成伊西斯去誘惑奧西裏斯,然後生下了阿努比斯。
不管怎麽說,都掩蓋不了阿努比斯并不是兩人名正言順的兒子。不被承認的兒子,一般來說生活都不會很容易。
阿努比斯太過驕傲,曾經那段難以啓齒的求生生活讓他無法以平和的心态和奧西裏斯與娜芙提斯相處。
阿努比斯又不善言辭,他并不希望別人知道了那些事來嘲笑他或者憐憫他,這對他來說,都是不需要的。
因此,只要是在衆神面前,他都保持着犬首人身的模樣——一般的神明都不會和他這樣黑漆漆的家夥相談甚歡的。
在當年找到并拼合了奧西裏斯的屍體後,他又成為了葬禮山上的塗香者,被別人當做香神供奉。當時的他還是太陽神拉手下的一名小神,那個時候他為奧西裏斯的屍體塗油,用艾西斯和娜芙提斯編織的亞麻布把他包裹起來,并把自己的手按在奧西裏斯的屍體上保護他。
雖然當初阿努比斯在拯救奧西裏斯的時候出了不小的力,但是并不代表他對于這個賜予了他一般血脈的“父親”有什麽好感。
可該死的誰能告訴他為什麽這個家夥自從複活以後就像個黏糊糊的怪獸一樣死黏着自己不放啊?
阿努比斯很無語,很桑感,很暴躁——最後他幹脆時時刻刻維持自己犬首人身的模樣。因為這個樣子他很确信并不讨別人的喜歡,他寧願一個人呆着!
大概是因為救助奧西裏斯有功,所以阿努比斯很快成為了第一代冥王……之所以是“第一代”,就是因為後來人們對于奧西裏斯的崇拜逐漸增加,他的地位就從地府的冥王變成了冥神。
要說沒有不滿,這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也沒什麽辦法,神的世界,也是一樣殘酷的。唯一讓阿努比斯覺得安慰的是——他一開始就沒有想過什麽高位……反正他的母親和“父親”都已經成了神明,那麽自己也不用再擔心他們了。
阿努比斯只想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履行自己身為阿努比斯神的職責。
不過事情并不是總按照每個人的預想發展的。
阿努比斯如果以前對于奧西裏斯交織着怨恨和對父愛的渴望的話,他現在心裏就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世界有多遠,奧西裏斯就滾多遠。
并不是他想要對父神不敬,但是阿努比斯想,任何一個人攤上了一個時時刻刻喜歡跟着自己身邊,不幫忙反而經常壞事兒的父親的話,都會覺得很悲催的。
杯具的阿努比斯一直認為世界上的一切都應該按部就班的,規規矩矩的行進——什麽情,什麽愛,在他的天平上一稱,都微不足道。
阿努比斯正是亡靈的引導者和守護者,掌管和守護亡者的靈魂,主要是負責審判之秤的稱量工作——就是在秤的一邊放置洛克的羽毛,另一邊放置死者的心髒。如果心髒與羽毛重量相當的話,那麽這個人就可以升上天堂,與衆神永生,如果心髒比羽毛重的話,這個人就有罪了,将會被打入地獄,會被魔鬼吃掉。
上萬年來,他見過的和羽毛重量相當的心髒不少,但是更多的是重的讓羽毛飄飛起來的心髒。
而讓這些心髒沉甸甸的原因,無非就是權力、地位、金錢……以及,各種各樣的感情糾紛。
面對奧西裏斯每天對自己表達他對自己的拳拳父愛時,阿努比斯不是沒有動搖過,但是随即想到那些心髒,他就将那一點點感動打碎的連渣渣都不剩。
老實說,忽略那一身代表植物的綠皮膚外,奧西裏斯長得真的很帥——現在的奧西裏斯除了顯現神跡外,都不會用那一身綠皮膚了——否則當初娜芙提斯也不會想盡辦法和奧西裏斯發生關系了。
只不過對于審美無能的阿努比斯來說,那一張總是帶着縱容的溫柔笑意的俊臉只讓他覺得……欠扁。
他覺得他已經被這個不着調(?)的父親給弄得審美疲勞了。
遇見埃及那個年少的帝王只是一次偶然。
在阿努比斯每天稱量的無數個心髒中,這個心髒是極少的比羽毛還要輕的。
這種情況的發生只有兩個原因。
要麽這是個至純至善之人。
要麽,就是他創下的罪惡遠沒有別人對他造成的罪惡深重。
于是阿努比斯将那個埃及的少年王的靈魂取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個叫做“圖坦卡蒙”的少年王還是挺合他胃口的。咳,就是太瘦弱了一些,不過比奧西裏斯那個總是笑眯眯的選擇性面癱要好的多了。
圖坦卡蒙一直在請求阿努比斯将他重新複活,可這件事情應該是阿努比斯的父神,奧西裏斯的事情。
實際上,幾百年,不,至少一千年他都不想再去看到奧西裏斯了。但是阿努比斯是絕對不會将自己這種心情表達出來的,所以他就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讓圖坦卡蒙自我磨砺。
人間有什麽好留戀的?阿努比斯不明白,圖坦卡蒙沒有深愛的妻子,也沒有肝膽相照的好兄弟,更沒有忠心耿耿的臣子……什麽都沒有,為什麽還要再去受一次罪呢?
估計也是歪打正着,在阿努比斯神殿沉寂的這段時間,圖坦卡蒙漸漸消除了剛剛死去時那滿心的怨恨與不甘,開始認認真真的思考如何讓阿努比斯答應讓他重返人間,以及……他重返人間之後應該做些什麽。
“親愛的阿努比斯,聽說你的宮殿住進了一個人類的靈魂?”在一次宴會上,終于見到了阿努比斯的奧西裏斯帶着溫柔的笑,問道。
沒有人知道,奧西裏斯內心的小人已經不停的碎碎念了——他的阿努比斯什麽時候居然會讓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重點)住進他的地盤?!那個人類的靈魂是做出什麽迷惑了他單純(?)的阿努比斯?!
“有什麽問題嗎?我只是覺得那個人頗有趣罷了。”阿努比斯難得的沒有保持犬首人身的樣子,而是變成了一個面容清俊的人類模樣。
“當然有問題,親愛的,你不覺得這種來路不明的人實在是太危險了嗎?要知道,人心是最難測的,要是你不小心被他算計了什麽,到時候倒黴的就是你了。”奧西裏斯貪婪的看着阿努比斯俊秀的容顏,臉上卻依然帶着溫和讓人親近的笑容,聲音也柔緩極了。
“來路不明?不過是埃及一個少年法老罷了。”阿努比斯顯然不想再多說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但是足夠讓圖坦卡蒙這個年輕的帝王變得隐忍而陰狠,在時間的棱角磨去了他的沖動和自以為是之後,他正在往一名合格的帝王之路上越走越遠。
奧西裏斯是趁着阿努比斯離開了之後來到阿努比斯神殿的——好多年沒來了,這兒依舊陰沉沉黑乎乎的,就像阿努比斯給人的感覺一樣。但只有奧西裏斯知道,這位代表着絕對的公平與死亡的神明內心有多麽的溫和與純粹。
讓幽藍色的火焰在前面帶路,奧西裏斯走到了圖坦卡蒙所在的地方。
“您是……”圖坦卡蒙知道這個世界來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而在這個時候,沒有阿努比斯神的同意就可以暢行無阻的走到這裏來的……比起阿努比斯神的地位只高不低。
而且這一身标志性的綠色皮膚:“您是……奧西裏斯神?”
“眼光不錯,人類,”奧西裏斯并沒有開口,但是他說話的聲音卻真真切切的傳入了圖坦卡蒙的耳中,“我來這裏是要問你一個問題……你想,重新回到人世間嗎?”
這個埃及少年法老雖然長得很好看,但是卻并沒有自己高大健壯……瘦瘦小小的一個,也不知道阿努比斯看上了他哪兒。
奧西裏斯的一個能力就是複活,所以讓圖坦卡蒙重新複活并不是什麽麻煩事情。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當阿努比斯知道了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重新複活的圖坦卡蒙已經在人世間生活了好幾年了。
原本阿努比斯想要趁着那次“鱷魚事件”把圖坦卡蒙的靈魂重新帶回來的,結果卻沒想到被那個奇怪的荷倫希布給破壞了。
後來被奧西裏斯再三保證,阿努比斯才放棄了這個念頭,只是內心想着要在那個少年法老十九歲的時候重新帶回來。
在阿努比斯心中,正是因為有了這次“失誤”,所以才使得埃及的歷史從這兒開始了分支——雖然這整個世界空間已經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分支。
尤其是阿努比斯在知道那個偏離的分支世界裏的埃及在圖坦卡蒙的治理下欣欣向榮,隐隐有越過赫梯的傾向……
口胡啊!這個時候的十八王朝不是應該被赫梯壓制住嗎?明明應該是後面拉美西斯二世的卡疊石之戰這麽快就出來了是要鬧哪樣啊?!
雖然在前世圖坦卡蒙死亡的那天将這位更加具有王霸之氣的少年人的靈魂拉回來阿努比斯神殿,但是阿努比斯卻沒有以前那麽确定,可以讓這個少年王老老實實的等着靈魂輪回了。
他現在的功績已經不能讓阿努比斯輕易的審判了。
結果還沒有等到他開始将計劃實施,那個奇怪的荷倫希布的靈魂就跑了進來。沒辦法,雖然那個靈魂也很奇怪……但這個靈魂并不是從自己的神殿中出去的,所以他也沒打算對這個靈魂多做什麽。
阿努比斯只是想要斬斷這個叫做荷倫希布的靈魂與圖坦卡蒙的靈魂的羁絆而已。
或許讓荷倫希布親手殺死圖坦卡蒙是個不錯的主意。
只不過後來的發展實在是太出乎了他的意料。在看到奧西裏斯的時候,阿努比斯內心只想爆粗口——為什麽每次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都少不了他?
不過等到将那兩個靈魂送回他們的身體之後,阿努比斯才了解到原來不知不覺中,那兩個人的靈魂已經成了那個分支世界的支撐點了。
啧。
很少有人在造成了歷史的分支走向後會成為分支世界的支撐點的,看來自己之前的行為的确莽撞和武斷了。
懂得認錯,這一直是阿努比斯的優點之一。身為神明,他自然知道他曾經做出了什麽差點無法挽回的事情——已經分支的世界是不可能與原來的世界融合,那麽失去了支撐點之後,就只剩下一個結果……
分崩離析。
神明身上并不怕背上人命,但是那也是有數量限制的……阿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