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合影) “你的嘴是被人咬破……
郁唯祎呼吸呆滞的一瞬,蔣熠已經動手,淩厲勁風沿對方最脆弱的組織狠狠掃過,穩準狠地直擊面門,以一敵三依然不落下風。
有人被揍得一個趔趄,嘴角瞬間出血,呆愣的另外一人被他猛箍手臂一記過肩摔,結結實實地摔地上,暫時被遺忘的最後一個同伴吓得直往後退,又壯起膽子繞到蔣熠身後,正要偷襲,郁唯祎猛然回神,大聲疾呼:“警察來了!”
幾人倏地停手,同時看向郁唯祎。
蔣熠看到是她,表情驟變,錯愕後,邊往郁唯祎那邊退邊低聲命令,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厲:“走!”
還站着那人罵了句髒話。
反應過來郁唯祎是在诓他們,罵罵咧咧地扶起同伴,眼珠子沿倆人一掃,直奔郁唯祎。
蔣熠眸光瞬冷,動作比他更快,用身子擋在郁唯祎面前時,嘴上厲聲道:“快走!”
孰料那人的目标從頭到尾都不是郁唯祎,虛晃一槍分散蔣熠注意力後,趁他不備,狠狠攥拳揮向他臉。
蔣熠吃了一記悶拳。
極快地穩住身形,嘴角肉眼可見地泛起淤青。
他擡眸,将口腔滲出的鐵鏽味咽下,一雙眼徹底陰了下來。
狠戾,冷漠,如看死人——對面幾個明明比他大的青年被他眼神吓到,不自覺再次往後退,猶豫着是乘勝追擊還是見好就收。
郁唯祎手指在發顫,從未見過如此戾氣的蔣熠,少年掰開她扶上他時下意識攥緊他的手,長身站直,彎起的骨節細微作響。
對面幾人迅速交換一眼神,飛快散開呈圍攻之勢,準備先發制人。
“我來之前已經報警了!”空氣被驟響的女聲撕裂,郁唯祎緊緊握着手機,毫不畏懼的目光迎上對面三人,語速快而冷靜,“告有人對我猥亵,還試圖毆打我朋友,店裏有監控,等警察到了一查就清楚,到時候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為首那人臉色一變,陰沉着臉松開拳頭,繃緊的腮幫裏牙齒咬了又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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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熠無聲站到郁唯祎面前,渾身繃緊,不曾松懈,眼神狼戾如初。
“黃兒,你剛才還說挑女學生下手又容易又沒麻煩,這怎麽還碰上了倆硬茬?!”同伴湊近,低聲抱怨。
“別說了!現在放屁有屁用!給你打掩護時也沒見你這麽多哔哔!還不快走!”
郁唯祎緊緊盯着幾人逃竄離開,拽着蔣熠的手一松,寒風穿過濡濕的手掌,她打個冷顫,這才驚覺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蔣熠回頭看她,眸光裏的戾氣悉數收斂,拽着她出小巷。
“你怎麽過來了?”他聲音恢複如常,卻依然教人從尾音窺得似有若無的嚴厲。
郁唯祎克制着發顫的嗓音:“給、給你打電話你沒接。”
蔣熠攔住那幾人前手機調了靜音,一直放在兜裏,聞言拿出來,看到好幾個來自同一號碼的未接來電,眸光倏忽柔和,調成震動,“以後別再亂跑,我看到電話會過去找你。”
郁唯祎點點頭,第一次近距離目睹打架的餘悸被他溫柔撫平,猛然頓足:“你的嘴——”
“沒事兒。”蔣熠渾不在意地拿手一擦,疼得一蹙眉,很快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見郁唯祎拉着他要去找藥店,無奈一笑,低眉看她的眼痞氣,“等你找到藥店,它自己都愈合了。”
郁唯祎:“......你又不是金剛狼,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好。”
蔣熠看她較真,眸光愈軟,輕輕笑着一聳肩,由她去。
簡單處理過傷口,倆人追上大部隊,已快到午飯時間。
王海看到蔣熠難得“嬌氣”,驚道:“熠哥,你腫麽了?上次腿劃那麽一大傷口也沒見你在意,咋嘴上破個皮就這麽興師動衆了呢?是被人咬破了嗎?”
蔣熠這會兒不方便開口說話,只能用眼神讓他滾。
王海又湊到郁唯祎面前:“校花,發生啥事兒了?咋你倆去了趟廁所就受傷了呢?”
郁唯祎抿抿嘴,不好意思說蔣熠和人打架的真實原因,默不作聲地搖搖頭。
文丹樂拿挎包“咣”一下砸王海身上,把他從郁唯祎身邊擠走:“就你話多就你好奇心旺盛,你丫不是今天請客,還不快去找吃飯的地方。”
“晚上再請,我在咱學校附近訂了海底撈,中午咱們先簡單點。”早有準備的王海從鼓囊囊的包裏拿出一野餐墊,又掏出一大兜雞爪鴨脖自熱小火鍋等零食,四處尋覓正要找個有草有水的風景勝地,背後又挨了一拳。
“胖大海!現在是冬天!你搞一野餐墊是要讓我們在寒風裏被刮死然後自啖人肉生魚片嗎?!”
“就是,安的什麽心,揍他丫的。”伍杉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王海嗷嗷叫着抱頭鼠竄,聲音在一群不想受凍群起攻之的同學中間顯得格外微弱:“哪兒有!我特意做了攻略!前面就有個小山坡,背風,有花有草還有湖!咱們一邊賞風景一邊野餐特浪漫......”
“浪漫你個鬼,誰要和你個大黑熊一起浪漫......”
郁唯祎看着一群人打打鬧鬧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和蔣熠慢幾步跟上,扭頭問他:“你好點了嗎?”
蔣熠懶懶“嗯”了一聲,深黑的眼被光映得慵懶,偶爾不經意地掃掃四周,經過的小姑娘就紅着臉又回身偷偷看他。
郁唯祎心說你們都看不到他破相了嗎?怎麽回頭率還比之前更高了。
她擡手把棒球帽又往下壓了壓。
最終,沒人願意陪王海在大冬天實現他的浪漫野餐夢想,一群人哆哆嗦嗦地進到一家快餐店,點了一份熱湯,占了十個位。
然後,在老板娘的失望表情下和一衆圍觀食客的同道中人眼神裏,拿出自備的吃食,你争我搶地開啓午飯。
郁唯祎和蔣熠是唯二的兩股清流。
一個是不好意思和人搶,一個是對吃的挑剔,等第一波搶食結束,才各自動手。
蔣熠夾起一片藕,用一次性紙杯倒了點水涮掉上面的大片辣椒,慢條斯理地吃着,王海在一旁囫囵啃着鴨脖:“熠哥,我發現你對藕是真愛,桌上這麽多肉你不吃,咋光吃素的。”
“因為藕好吃。”文丹樂也夾起一片,自己吃完,招呼郁唯祎也嘗嘗,幸災樂禍地寒碜王海,“你這種長得醜的人理解不了,像我們這些長得好看的都不怕吃藕。”
王海不服氣,非要證明自己也不醜,文丹樂不給他,挑釁地扮個鬼臉傳給身邊人,一群人圍着桌子就一盒藕片玩起了“擊鼓傳藕”,起哄聲敲桌聲此起彼伏。
正吃得好端端的蔣熠:“......”
伸長胳膊,準備中途攔下自己被劫走的吃食,不知是誰手沒拿穩,“啪嗒”,被玩壞的藕片慘遭落地,一命嗚呼地提前宣告退場。
蔣熠:“......”
文丹樂:“......那個,蔣草,這還有盒香幹,要不你先湊合湊合?胖大海,誰叫你個食肉動物突然轉性,不知道別人喜歡吃素啊,還跑,給我回來......”
蔣熠面無表情地收回手,盯着剩下一堆吃起來太麻煩的鴨脖鴨掌之流,眉峰不耐,勉為其難地夾起香幹。
正要吃。
手邊推過來一只一次性小碗。
“我沒動。”郁唯祎剛才被文丹樂熱情地邀請嘗嘗,就夾了兩片,還沒吃大家就鬧了起來,索性就先放在了一邊。
蔣熠看着裏面已經被涮掉辣椒的藕,輕輕揚了下唇,眉眼間的乖戾無聲散去。
下午逛完景區。
走之前,王海拿出相機,招呼大家來拍合影。
“來來來個高的站後面個低的蹲前面,姑娘站中間,C位留給我。”王海距離資深導游就差一小旗子和大喇叭,吆喝大家站好位後,找了個路人幫忙拍照,結果一回頭——這踏馬的是把他忘了嗎?!
倆姑娘挨得嚴實,旁邊各自有一護法,跟公主旁邊的小矮人似的。
“我今天是壽星!壽星!都不能讓我體驗下尊貴的C位感覺嗎?!”王海試圖擠到郁唯祎和伍杉之間。
“我一天都圍着你轉你還沒享受夠啊,滾滾滾別擠,你自己說了個高的站後頭,你一米九的個子站前面擋一群。”伍杉趁機又往郁唯祎旁邊站了站,死活不肯讓位。
蔣熠在後面冷聲開口:“還拍不拍了?”
王海委屈巴巴地站到後排。
按下快門之前,郁唯祎取下帽子,回頭看到蔣熠在看她,飛快地把帽子戴他頭上,扭過頭,眼底的笑被相機定格。
2月4日,立春。
他們相識半年整。
在青檀鎮的小橋上,留下第一張合影。
“......前方一百米,都寶動物醫院......”
時光穿過模糊泛黃的記憶,郁唯祎意識到自己盯着手機裏的照片出了很長時間的神時,耳邊傳來導航結束的提示聲。
她慌亂鎖屏,把手機扔進包,抱着小魚下車。
蔣熠跟在她身後。
寵物醫院的标志醒目,人不算多,郁唯祎帶小魚看過醫生,确定它只是因為在車上呆了倆小時有些不适,放下心來,自責地哄着它,抱它出門。
蔣熠在醫院門口站着,手裏拎着剛買的甜品。
一抱着泰迪的姑娘停在他面前,風情綽約地撥弄着長發,聽不真切的嗲音吹散在夜風,大概又是搭讪。
蔣熠不知道和她說了句什麽,姑娘朝她這邊看了一眼,挺漂亮的一張臉登時一黑。
郁唯祎莫名覺得她看自己的表情像仇人。
上車前,郁唯祎聽到有人喊她。
“郁pd。”她回過頭,看到是之前合作過的一個男明星,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雙眼,“好久不見。”
倆人禮貌握手,蔣熠在旁邊冷眼抱胸,深黑的眸被月光映得幽冷。
“你們這是,在錄節目?”跟拍離得不算近,郁唯祎的麥也藏得隐蔽,但同為圈中人的範一揚還是一眼看了出來,見郁唯祎點頭,笑道,“可巧了,我另一個朋友也是在這邊錄節目,好像就是你們推出的那什麽旅行。”
郁唯祎心說那可真的是巧,我們參加的還都是同一檔。
“我明天在這邊劇院有個話劇演出,晚上七點半,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和朋友一起來看,我在內場給你留兩個位兒。”範一揚說着就準備給自己助理打電話,卻見之前一直靠車旁觀的男人直起身,氣質邪性,一張俊得有些過分的臉在光下映了出來。
“不用。”蔣熠走近,長身不偏不倚地恰好半擋着郁唯祎,微垂的黑眸乖戾又散漫,“我們買的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