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對手 看着我
城郊的空氣濕度比市區要高許多, 被褥都帶着些潮濕感。
所有的一切都是靜谧潮濕黏着的。
今天一直是池嬈在主動,平時大多數時候都是傅忱斯毫不客氣一點餘地都不給她留。
在池嬈的記憶中, 她和傅忱斯的每一次開始,不管是誰先打開了開關,傅忱斯一定都會像一只兇猛的野獸,一點都不克制地把她吞之入腹。
不管是在親吻還是在做其他事情的時候。
兩個人都不服輸,在這種事情上也要博得上風,但因為天生的力量差,基本上每一次都是傅忱斯死死地壓制她。
然而今晚,雖然傅忱斯赴了約,但看起來興致不高的樣子。
開門以後是被池嬈拽進去的, 他整個人就懶懶地靠在一邊, 不主動, 即便是她整個人都黏在他身上了, 傅忱斯還是那樣。
房間裏的燈光昏暗,帶着些特別的情/調。
池嬈早就點好了喜歡的香薰蠟燭, 洗澡的時候用磨砂膏摩挲了全身各處的肌膚,塗了身體乳。
整個人在這樣的氣氛下, 被一團香氣包圍着。
沒有人能抗拒這樣的誘/惑。
傅忱斯垂眸看着她, 眼裏的神色比平時要深沉許多, 只有床頭的燭火搖曳着,餘光甚至能瞥到池嬈灑在毛絨地毯上的花瓣。
在這種事情上,她一向俗氣講究。
當然不是什麽情況都能随意開始,她自認為還是非常挑地點和氣氛的。
所以, 叫傅忱斯上來之前就早就蓄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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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不懂。
畢竟今天再一次見到他之前就已經這麽想了,沒想到傅忱斯這會兒又出現,那池嬈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女人的手指尖溫度偏涼, 跟他身上的溫度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她的手在他身上滑過,觸碰到地方就像是落下的星火,讓人在這冬夜之中也覺得有些許的熱意。
池嬈的手搭在他的鎖骨上,隐隐約約的光之下還能看到他脖子上蔓延下去的紅痕。
“我抓得這麽狠?”池嬈輕嗤了一聲,“下次得遮一遮啊——”
大家肯定都心照不宣地知道是什麽,被熟人看到倒是還好,只會暧昧地調侃上兩句。
但要是被別的媒體拍到了,這個頭條肯定是跑不掉的。
傅忱斯的手本來自然地垂着,這會兒緩緩地擡起來,搭在她的後背上。
她洗完澡以後只單單地穿了一件吊帶睡裙。
很輕薄。
“嗯。”傅忱斯應了一聲,“那你輕點抓。”
池嬈輕哼了一聲,不答應他,微微湊近了一些,随後低頭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咬得很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重。
很快就留下一排牙印。
池嬈的指甲上次才接過,這會兒也很長,抓起人來還真的挺疼的。
池嬈睨了傅忱斯一眼,“要跟我,就受着。”
池嬈根本就不可能在這些事情上做出讓步,她當然要讓自己完全沉溺在這件事情之中,讓自己得到最為刻骨、極致的體驗。
那要是她在這件事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體驗,自然是不會再繼續了。
池嬈手上的動作沒停,咬完以後還狠狠地摁了一下。
但傅忱斯還是沒動。
池嬈嘁了一聲,“怎麽,你不想要啊?”
要是不想的話,他剛才就不應該到她的房間來,這會兒不知道在拗什麽勁兒。
傅忱斯的手在她的後腰上用力摁了一下,沒說話,但是能看出一些莫名的狠意,池嬈甚至覺得有些疼。
他像是要讓她記得這個力道。
傅忱斯的狀态很不對勁,大概是因為剛才跟傅時醒鬧得不愉快,池嬈也能理解。
“這麽在意傅時醒?”她淡淡地略過一句,“到這種程度。”
傅忱斯一直垂眸看着她,這會兒終于緩緩開口回答她:“沒有。”
沒有?
沒有在這兒鬧什麽脾氣呢。
池嬈想不明白,手上的力不自覺又加重了一點,随後聽到傅忱斯一聲悶哼。
他一直這樣,池嬈稍顯煩躁,随口說了一句。
“你這樣的話我還不如找傅時醒呢——”
她的話音剛落,沒有任何反應的空間,霎時間突然就天翻地覆的變化。
傅忱斯像是剛才還在沉睡,冬眠以後會有更多的精力一下子爆發出來。
轉瞬之間,池嬈都還沒從剛才那慢悠悠地節奏中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傅忱斯抱着扔過去了。
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世界已經換了個樣子,目光所及之處只能看到天花板上的吊燈,還有他額前垂落的散發。
以及那雙漂亮得勾魂的眼睛。
傅忱斯死死地禁锢着她的雙手,甚至還用腿壓着她。
完完全全的,壓死了。
雖然他一向都是這種風格,但今晚池嬈覺得更甚。
本來就已經是猛獸,這會兒又像是被注射了什麽東西而變得更為兇猛。
月圓之夜,夜黑風高。
前一刻被雲層環繞遮擋住的月亮,這會兒因為風吹散了那團迷霧,雖然還有一些在旁邊,但那月亮終究還是漸漸露了出來。
有些隐藏着的東西開始漸漸浮現。
從現在開始,再也無法隐瞞,以後也只會越來越清晰。
傅忱斯一直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一團黑洞,有要把人吸進去的味道。
“找他是麽。”傅忱斯的語氣不太好。
池嬈無可避讓地對上他的眼神。
在沉溺的某個時刻裏,她恍惚地感覺到傅忱斯禁锢着她,聲音很啞,帶着十足的隐忍情緒。
但有些東西永遠忍不住,永遠會沖破牢籠。
他說,“看着我。”
池嬈呼吸不暢,應着:“在看。”
傅忱斯附在她的耳邊,一字一句的,想要把這句話刻在她腦子裏。
“記、得、我。”
爆發力驚人,比上一次感覺還要強烈,池嬈明顯感覺到他這一次沒有太多的克制,甚至可以說是…
沒有太多的理智。
一直運籌帷幄的人,也會有失算失控的時候。
但是池嬈腦子混沌,在這個時候也沒有更多可以清醒思考的空間,整個人被他的步調帶着走。
像是錯覺。
她好像被人蠱惑,那人拿着一雙手铐,想要把她套牢。
而在這一瞬間。
她沒能逃開。
…
雖然隔音效果很好,但兩個人依舊沒有敢搞出太大的動靜。
結束以後,在床邊一件件地穿好衣服,準備回到他的房間,池嬈終于清醒了一點。
剛才好像…
她好像看到了屬于傅忱斯的另外一面,跟他平日裏那種随意懶散、對什麽事情都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那個傅忱斯是充滿了占有欲和掠奪氣息的。
像是在不允許自己的獵物逃離自己的視線。
傅忱斯穿好衣服,站在那邊看了她幾秒,薄唇輕輕地抿着,拉成了一條很淺的線。
池嬈慢悠悠地坐起身,沒有問他什麽。
每個人都有很多面,她沒有必要去深究到底。
池嬈勾了勾手指,讓他靠過來一些。
傅忱斯今天穿着簡單的連帽衛衣,整個人看起來清爽還有幾分特別的少年感。
會讓人想起年少時,初戀的樣子。
他湊過來,彎腰,眉梢微微揚了一下:“怎麽了?”
池嬈一把抓住他衛衣的衣領,沒有吻,只是伸手,手指尖在他眼睛下面的淚痣停了很久,随後輕輕摩挲。
這會兒池嬈的指尖是溫熱的。
他這顆淚痣,像是烙印,會把一些東西刻在腦子裏。
是天生屬于他的記號,也會是別人記得他的時候,在別人心裏的記號。
就這樣摸着他的淚痣,過了會兒,池嬈才緩緩開口,語氣缱绻暧昧,尾音拖得很長。
軟綿綿的,還有些溫柔的感覺。
“這麽漂亮的眼睛。”
“我怎麽會忘記呢——”
第二天池嬈起床下樓的時候,他們幾個已經在樓下喝早茶,池嬈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過去。
所有人都在,除了傅忱斯。
看樣子還沒起?
傅時醒給她遞了一杯熱牛奶。
三個大人欣慰地看了他們倆一眼,目光帶着贊許。
好像在他們的心裏,這門婚事已經差不多成了。
傅天韻看着池嬈,忽然緩緩開口:“我家傅忱斯年紀也差不多到适婚年齡了,也不知道這小子有沒有什麽心儀的對象。”
池嬈笑了一聲。
“有沒有很重要嗎。”池嬈的眼神淡淡地掃過幾個人,“反正以後,不也是沒得選?”
場面突然僵住。
池嬈的語氣,完全把他們這次的聚會當作是笑話。
但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沒有人可以反駁,只是一句話就撕開了這虛僞的表象。
池禹城稍微有些動怒,“池嬈!”
裴新美趕緊起身過來,握着池嬈的手,輕聲細語地喚她:“嬈嬈…”
池嬈随手拿了一塊餅幹咬着,随後彎了彎眉眼道了個歉:“抱歉。”
雖然沒有太真誠,但這個時候既然池嬈道了歉,就沒有不接受的道理。
池禹城估摸着還因為池嬈剛才那句話有些微怒,抿了口茶對她說:“你在圈裏怎麽樣我不管,但在家裏,怎麽做不需要我再教你吧。”
池嬈的手停頓了一下,她覺得好像有一口氣堵在自己心間。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她舒緩不上來這口氣,吐不出來,也壓不下去,像是一根魚刺一直卡在她的喉嚨之間。
池禹城對她的要求,永遠都是最優秀,最頂尖。
過去的很多年裏,她都做得很好,沒有出過任何差錯,完全是家長眼裏完美的孩子。
進娛樂圈是因為齊希的事情沒錯,但池嬈在這裏脫離了池禹城的掌控以後,她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
池嬈讪讪地舔了一下唇,沒怎麽說話。
池禹城又說了一句:“早點離開那個圈子,別被那風氣給帶壞了。”
池嬈沒應,四周看了看,一點傅忱斯的影子都沒看到。
她沒拿傅時醒給的熱牛奶,自己倒了杯紅茶。
池嬈一邊給自己倒水,一邊随口,看似随意地問了一句:“有人還沒起?”
傅天韻說,“傅忱斯嗎?”
池嬈默認。
“他早就起了,這會兒已經走了。”傅天韻說。
池嬈哦了一聲,轉過來,靠着椅背:“還挺急。”
她擡眸對上旁邊傅時醒的眼神,能感覺到傅時醒眼神裏突然降下來的溫度,隐隐約約還帶着些嘲諷和輕視。
傅時醒一股不知道哪兒來的驕傲味道緩緩開口。
“傅忱斯麽。”
“今天他媽媽的祭日,趕着去啊,當然急。”
池嬈手上的水杯微微蕩了一下,像是給本來平靜的湖面投入石子,掀起層層波紋。
眉頭微不可察地下意識蹙了一下。
一個答案就這麽很突然地被說破。
傅時醒說。
“他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