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講學
能容納二百多人的會堂裏人頭攢動。
預定上午十點開講,九點多鐘聽講的就陸續進場了,充分體現了黨校師生們一心向學精神面貌!——如果大家臉上不是一副急着參觀熊貓的樣子就更有說服力了。
現場有人在引導大家按來賓、領導、教師、學生等各自的身份就座。
中青培訓班二十四位同學被安排在一排裏,比較靠後,再後面就是另外幾個開課的班和牆壁了。
離開場還早,但是大家都是有素質有身份的,秩序不錯,說話都很小聲兒,坐下後走動的人也幾乎沒有,所以個別同志跑前跑後有喧嘩嫌疑的行為理所當然地引來了站在場地周圍的工作人員的側目。
邢東程不在乎,從自己靠邊的位置上流竄到中間,拱個背一個一個的和人商量,“老寧,你看老葛和老馬都換了,你也表個态呗。要知道我們哥兒幾個好的那是誰也離不開誰,這要一天下來非得相思病不可。”
寧同學的态度明确,比老葛和老馬還幹脆,一句話沒有站起來身就向排尾走。讓已經答應換座的老葛和老馬同學都沒有理由再坐着了,都站起來跟着他走。——三位的背影十分蕭索,一看就是被侮辱被損害被迫的—_—。
邢東程熱情地朝排尾招呼,“小章,小謝,來來,有座位了,中間的。”
看不出謝澤國和章正則是不是也願意換,但是既然老寧仨人已經站在他們面前了,最随遇而安的老馬同學甚至已經在邢東程原來的座位上坐下了,他二人也就從善如流的站起來換位置。
邢東程把謝澤國安置在了胡述這邊坐下,——那邊老龔班身體立刻向左靠,以期最大程度和謝同學拉開距離,——邢東程拉着章正則挨着計裘坐了。
胡述把謝澤國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沖老龔笑笑賣個順水人情,扭頭隔着從進來就死過去的林放問李暮,“後面在說的‘38班’說的是哪個班?”
李暮把林放歪着的腦袋擱自己肩膀上,回答:“咱們班!”
後幾排“這就是三十八屆班”、“三十八培訓班”、“三八班”的小小聲音即時又小了不少。
胡述怃然:“這個名字真讓人傷心,咱班竟然一個女同學都沒有!”
林放詐屍:“胡兄,相信我,能夠出現在這裏的女人,都是比漢子還要漢子的人!”俗稱:真漢子!
胡述摸摸他毛絨絨的腦袋,“賢弟,我信。”
受到了組織上的信任,林放接着裝死。
李暮安慰胡述:“其他班有女同學,就在你後面。”
計裘尊重女性:“別拿女士們開玩笑!”
胡述迅速回頭看,五秒後回身,把聲音壓的低的不能再低,“我突然覺得還是男的比較好,——看。”至少本班從老師到學生都長的挺周正,全是帥大哥、帥大叔、帥大爺!“後四排六個女的加一塊兒也沒有球球一個人好看!”
計裘果斷扭頭找章正則去說話!——被章正則噎死也比被胡述惡心死要強!
胡述奇怪:“碩士班的不算,”那是一個比38班還要悲催的世界,該班不但沒有女同學,而且已經在黨校待了一年半,但最杯具的還不止這些,最杯具的是他們還有一年才能出獄!“那兩個還是全國縣委書記培訓班?”
李暮點頭。
“怎麽跟上個禮拜的那些人不一樣了?”雖然上個禮拜也沒看到過美女:(“因為他們的學時就一個禮拜。”
“……,還是都西部那邊的?”
“還是!”西部地區水土不養人,美人少,別說美女,美男也沒有一個,後面的縣委書記副書記縣長同志們普遍看起來較蒼老,和38班的高官們不能比。
胡述的腦子在飛快轉動:“你覺得什麽時候能輪到咱們中東部的基層幹部?”
李暮想了想,“咱們畢業的時候!”
胡述:……!話不投機,林放,你快活過來吧。
那邊計裘的談話也沒多順利,已經被章正則杵了好幾句不軟不硬的話了,外加邢東程有意搗亂,他的談話都有點磕磕絆絆了,“章……同學,我真的沒跟他們說你什麽,就是告訴說我們局一個副局是你抓……不,你查辦的,你也聽見的,除了這個沒說別的。”
邢東程作證,“他真的沒說你壞話,他就是後來跟我們講了些你都……查辦過的人的名字。”
章正則在意的不是這一點:“計裘,那個是你們局的前副局!”——計裘覺得自己還是誰都不要搭理比較好!
這幾位少說了句,會場的秩序上升了幾個百分點。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九點半左右,老師們就差不多入場完畢了,随後進來的就不是三三兩兩或者一群一群的了,進門的都成雙成對,一個領導陪着一個來賓進來,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在前排就坐。
胡述不時詢問一下謝澤國,以确認來人的身份。——就算是心理有問題,謝澤國同學也不虧是人X日報的人,見多識廣,每一個都能說出名姓。——邢東程拉着章正則套各位大人物的小道消息以茲補充,不過就計裘同學看,邢東程最想套的應該是章正則的私人消息#_#!
很明顯就能看出領導和來賓的地位,來賓地位越高陪同的校領導也越大,進場的時間也就越晚。好在身份太高的來賓不多,和校領導湊合湊合也就不到一排的人。
李暮不是很認真的聽着兩邊的談話,像是自言自語地道:“陶老師到底在興奮什麽呢?”
兩邊都不說話了。
陶海洋教授本應該僅比領導和嘉賓早到一點,才能體現其地位和身份,這是明規則,可是陶老師竟然比他的學生來的還要早!
陶老師的座位離得他們有點遠,但是會場不算大,學生們的眼神也夠好,有幾個肯定已經到達雞賊水平了,對老師的後腦勺、左側臉、右側臉都進行了全方位的觀察,——邢東程同學認為自己可以離座上前面去觀察一下正臉,但是被章正則同學無情地給拍回座位裏了,故此沒有成行,——大家一致認為,陶海洋教授在激動,非常激動!
胡述第一次欽佩陶老師:“不容易,從昨天一直激動到現在!”就這架勢陶老師還會持續激動下去。
正主還沒來呢就這樣,正主上場了他還不得激動暈過去!
李暮向胡述求證:“陶老師也是因為有女性同胞要來所以激動?”
胡述指着李暮身上的死人回答:“幹嘛問我?你應該問他!”
李暮推私人的腦袋,以實際行動提問。
林死人回答:“不是!”
邢東程隔山隔水地表達他的不信任:“真的?”真的不是緋聞的前兆?
林放拿自己的腦袋撞李暮的肩來保證:“真的!嗚嗚。”
李暮覺得也是真的,“那這麽說……”
會場內突然起了騷動,繼而前排的人都站起來開始鼓掌。
于是場內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跟着鼓掌。——場面一時間熱烈起來。
林放是被胡述和李暮一邊一個架起來。
看着随着掌聲入場的一群人,林同學的氣質陡然一變。
進場的大人物為首就是一個外國大媽,在她旁邊陪同的是一男一女,女的看上去五十出頭,端莊幹練,氣勢逼人。男的是個七十多歲的老學者,渾身氣場強大,比曹院長有過之而不及。
三個人身後圍着烏泱泱的人,中國的外國的都有,除了陪同的校領導還有看上去像是秘書翻譯之類的陪同人員外,其餘看着都不像善類,和會場四周站的工作人員有異曲同工之處。
三位大人物和陪同的領導都在下面第一排就坐。跟随他們一起進來的一位姐姐上臺了。
臺上就一個報告臺,姐姐集端莊和美豔于一身,打扮的跟春晚主持人似的,自稱是外交部發言人,并代表在場的全體國人,歡迎D國總理女士來黨校訪問并做演講。然後介紹陪同總理大媽來的外交部領導吳副部長及中國孔子學院段老院長!
美女姐姐的開張白很有分寸,即不失一個大國東道主的寬厚,又适當的表現出了此次演講和問答不涉及政治只談學術和經濟問題的立場,讓場下的師生們都為之傾倒,其中尤其以碩士班的同志們為最!
當然場中總有不為美色所動的人,陶海洋教授就是教師中的傑出代表,他的眼神從大人物們一進場就牢牢地粘在段老院長身上就沒離開過,李暮幾個隔着十來排都能感受他視線中的火熱,并深深為吸引陶海洋教授的段大儒默哀。——李暮幾個是學生中的代表。
邢東程在确認:“這就是他前妻?”
李暮點頭。美女姐姐一如既往,跟押送林放那天唯一的區別就是今天她沒穿紅的,穿的是黑的。
胡述感嘆:“難怪你消沉,親媽和前妻一起來學校看你啊!不說別的,就她們來探監這一點,是我我也不想上學了。”
“老胡!”林放緊緊握住胡述的手,終于有人理解他了。
李暮不知是在提醒誰,“你前妻在看!”
胡述趕緊掰開林放的手,迅速和林同學撇清關系。這年頭,結了婚的人同性異性都得防,他可不想讓臺上的失婚婦女懷疑是自己搶了人家老公。
全場連坐着帶四周警衛的三百來人,美女姐姐當然不能一直盯着林放看。林放趁姐姐不注意狠狠朝臺上瞪了幾眼,美女的眼光一掃過來就立刻正襟危坐,讓計裘十分不恥,提問,“林放,你媽上臺你也這樣?”
“球球,不要罵人!”林放義正嚴詞。
◎_◎“我是說你、母親上臺你也這幅态度?”
“什麽态度?”
“……主流官員的态度。”你就一本正經地裝吧!
林放答非所問:“你認識我母親?”
==,“不認識。”林大媽的級別還不夠隔三差五上新聞聯播,計裘的級別也不夠認識林大媽。
胡述拉偏架,告訴林放:“看着你這張臉,就算球球不認識你媽,你走丢了他也能把你送回你媽那兒。”這娘兒倆長的真像。
林放哀戚。血緣這東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李暮安慰他:“你看,不是我一個人這樣看吧。”林放同志身上的林系标簽有附說明書:生是林系的人,死是林系的死人!
謝澤國瞟了林放一眼:“黔驢技窮。”
林放再受打擊。
臺上的美女發言人簡單的發言後,鼓掌歡迎三位大人物上臺。
三位大人物中由林大媽首先致詞。
林放此刻看上去和在場的衆多官員的樣子已無二致,從氣度到表情到舉手投足都很符合一個副廳級副市長應有的風範,倒和身邊的幾位倒顯的有點格格不入了。
身邊的同學們都對他第一次表現出的王霸之氣贊嘆不已,以至于林大媽說了些什麽都沒人去注意。
邢東程注意的是,“咱們什麽時候能坐下?”
林大媽的簡短致詞已經結束,林放在一片掌聲的海洋中回答他:“等最高領導坐下,你才能坐下。”
接下來致詞的是段院長。
受座師陶海洋教授的影響,大家對段老先生很感興趣,對他的關注都超過林大媽了。廢話,段老先生是中華文化入侵他國的領袖,吳副部長充其量就是同學家長,個別同學還是分得清楚孰重孰輕的!——其他同學可以再說!
段老先生不虧為當世大儒,幾句話旁證博引,引的還都是文言古語,引得全場掌聲就沒停過。——大家都是有文化的,沒文化也得裝有文化!
有人是真沒文化,邢東程提問:“什麽叫‘以能問于不能,以多問于寡’?什麽意思?”
胡述推謝澤國,“你來!”這是全班最有文化的人。
謝澤國回答:“出自《論語·泰伯第八》第五章,曾子說的。”
胡述問邢東程:“明白了嗎?”
“糊塗了!==”剛才僅僅是不明白,這會兒是糊塗了!謝澤國,你行。“李暮,你說。”邢東程還是比較信任同居人
“我覺得段老先生在寒碜總理閣下。”段大儒幾句話就表明了孔子學院要在D國設立分院的打算,中D兩國進一步深入傳統文化交流的美好願望,以及中華泱泱大國居高臨下的氣勢。
計裘惴惴,“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國人從古至今都以天朝自居,非我族類都是蠻夷。
林放突然開口:“要是其他人的話有可能,但是段先生決不會。”
計裘對這樣正經的林同學很不适應,“為什麽?”
“在國外開設孔子學院就是他倡議、執行的。”
“這個我知道。”好歹他也是京官,雖然是獸醫局的官兒!
林放看着很深沉地看了計裘一眼,打算繼續賣弄,可惜有人不給他表現的機會,胡述搶答:“我知道了,一個如此重視與對方文明交流的人、明白文化侵略意義的人,是不會輕對方的。”
原來如此。
章正則開口,“胡述,你聲音太大了。”有林放在,他們這片已經夠引人注目的了。“那位老先生的話估計是針對這個總理本人的。”
大家回以了一下D國總理大媽關于我國的相關言論,覺得章同學的推測很準确。
臺上段老先生的話也結束了。
于是所有人開始鼓掌,也不知道是給段先生鼓的還是給即将開講的總理大媽鼓的,反正是臺上臺下一家親,大家都鼓掌,林大媽和段老先生還笑容滿面地看着總理大媽鼓,一邊拍巴掌一邊示意大媽上位,站報告臺上去。
總理大媽在全場的等候中款款地站上了報告臺。段老先生、林大媽、美女姐姐們魚貫退場,燈光開始集中到總理大媽身上了。
待領導們下來坐下後,全場站了近半小時的人士們終于可以坐下聽了。——尊卑禮儀無處不在啊,別說你站了半個小時,場內四周還有要站完全場的人不是。
總理大媽鬥志昂揚,挺胸擡頭,以45度俯視角開講,第一句話就把聽講的人們給驚了。
計裘在咋舌:“沒有同步翻譯?!”就算這裏是黨內最高學府,大家都有四級證,計裘也不信後面的西部縣委書記們都能聽懂英語,況且還是夾雜了D國俚語的竄了啤酒味兒的英語。
胡述詢問幾個親近的同學們:“都聽的懂吧?”——老龔班長無語問天。
謝澤國點頭。
林放回答:“懂。”還不如不懂。
李暮謙虛:“還可以。”
計裘也點頭:“學過。”
章正則倒是當仁不讓:“沒問題!”
幾個人一起看邢東程。
邢東程急了:“我也懂,我還會說!”他媽的,幹嘛都以為他是文盲。
李暮看着他:“老邢,你懂外文,卻不懂文言文?!”
“忘了本了你!”林放決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擊他人的機會!——這樣我就舒坦多了:)
謝澤國恍惚的聲音響起:“在新文化的時候,固執的國學家們鄙視西學,不承認更不會不學西學,但是學習西學的人首先必須是國學大師,否則就無法在文化界立足。”
同學們都同意他的觀點,就是思及他的不凡經歷加之其人幻景般的聲音,讓大家有點寒毛林立。——注重國學不學西學的老龔同志再往左邊靠一點!
邢東程自我反省自我肯定:“至少現代漢語我還是可以的。”他次次都有交作業,比林放強。
章正則嗤笑:“那你就用現代漢語翻譯一下。”
邢東程不願意:“有必要嗎?說的話三句不離錢,還标榜正義!整得更傳道士似的!”
“那你覺得什麽是必要的?”
邢東程琢磨了一下,把第一必要往後推,“我覺得搞清楚陶老師的行為是必要的。”
胡述重重點頭,同意這一提議,笑容滿面:“三位,把你們知道的和大家共享一下吧。”
這個小團體的“三位”這個稱謂不特指,尤其是從胡述嘴裏出來,有時候是指414的三位,有時候是指在京為官的三位,大家竟然從一開始就沒弄錯過,難得!
三位京官的回答很振奮人心,第一次異口同聲:“不知道!”
章正則說不知道應該就是不知道,他不想就不會說,沒必要特意說不知道,最多就是哼一聲表達不屑回答的心情。——太招人恨了!
計裘也搖頭:“我就知道這位老先生是個通天的人物,其他真的不知道。”
胡述問謝澤國:“你們一個圈裏的你也不知道?”都是文化圈的。
“檔次不一樣!差遠了。”他到哪兒去知道!
胡述點頭:你還真不怕貶低自己,就是說的話容易引起歧異。
“三位,你們呢?”
邢東程興奮:“我知道他兒子的事兒,你們要不要聽?”
胡述婉拒:“下次吧,有時間再聽。”
好像還是李暮可靠點,眼巴巴地看李暮。
李暮搖頭:“我知道不比計裘多。”
于是六個人,哦不,一直聽壁角的前後座有老師、有同學、有隔壁班同學,大家一起側耳等待。——因為上面說的話偶們聽不懂:(林放苦着臉,“陶老師和段老先生的關系,就向咱們和陶老師的關系一樣。”想起來就悲苦,他可不想成為陶教授的狂熱粉絲。
“啊?”
好幾聲不信的的語氣詞在耳邊響起,動靜之大連臺上忘我投入全情演出的總理大媽都聽見了,懷疑自己是不是哪句又刺激到中國人了。
大媽疑惑地繼續演講,下面的聽衆們也在等着林放解惑。
“聽說陶海洋是段老先生的關門弟子,倆人情同父子。”
“情同父子?”邢東程差點笑出來,考慮到場合,還得繃緊臉皮,“單方面的?”人段老先生從進場就沒正眼看過陶教授一眼,林放的媽可看了不止一眼剛剛趁人不注意還回了一下頭呢!
林放力證自身的可信度:”我要是也用吶種眼神看我媽,我媽也得吓跑。”陶老師的視線太熱烈了。
李暮幾不可察的笑了一下:“學術狂熱有時候比宗教狂熱更甚。”
“不對啊,”胡述很不解:“陶教授是馬哲學者,段院長是儒學家,差得是不是遠了一點啊。”
不是一點,是很多點!這是一對多麽神奇的師徒。
“愛信不信!”林放不高興了,“別忘了,陶老師标榜的是‘天地君親師’!”
的确,陶老師給他們講過,當然人大教授講的時候把天解釋為自然、地是人民、君代表國家,親和師不解釋。同學們一直以為老師是在教他們愛祖國愛人民愛父母愛護花花草草,重點是要敬愛師長不能和老師作對不能每次上課都把老師氣到升天!——原來不是教育,陶教授其實已經躬行多年了。
“這樣啊。”胡述算是勉強接受林放的解釋。
林放在座位底下揮揮拳頭,示威:“那你還想怎麽樣?”如此小道的消息,若不是這位老先生跟他老媽一起陪同外賓來,他至于花那麽大力氣去打聽嘛!
胡述沒想怎麽樣,他在往座位裏縮。因為他左邊的同座謝澤國同學正低頭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盯着林放同學的拳頭※_※!
林放也看見謝澤國對自己纖纖玉手那一往情深的視線了,一格一格地收起拳頭,動作既僵硬又輕柔。——在這裏打起來肯定能退學,退出官場也可能,不但丢人還可能丢國家的人:(“謝澤國!”章正則聲音威嚴。
謝同學擡頭看看他,順便看看和自己交過手的邢東程,“嗯”了一聲作罷。
邢東程莫名其妙。
幾位私下交流的太投入了,計裘用蚊子的聲音提醒,“有人、有人……”
林放奇怪:“有什麽人?”全場都是人。
“有人過來了。”計裘一口氣說完,目視前方開始裝化石。
有人過來?演講結束了?幾位同學很詫異。
不過的确有人過來了,是原本站在四周的非典型性工作人員。
一個一聲黑西裝人高馬大的哥們兒彎着腰從這排進來,致使半排的同學都坐直收腿給他讓路。
工作人員走到胡述林放前面,聲音很小很嚴肅,教育大家:“各位,會場之內,嚴禁喧嘩。”
幾個人都愣一下,計裘的臉都紅了。
李暮溫和地回答,“知道了,謝謝!”打開聽講筆記,開寫。
林放在不滿:“其他人也在交頭接耳,我們怎麽不能小聲讨論?”說是喧嘩太誇張了吧,他們這兒最多也就是比人家讨論的熱烈一點,我們是在讨論外賓演講的內容嘛!
工作人員噎了一下,據實以告:“吳副部長希望各位安靜聽講。”這幾位有沒有安靜還要看後續,但是他們周邊的輻射區裏的二三十位是立刻安靜了。
“好的。”李暮最聽話,撕下一頁紙,一折二交到工作人員手裏,“請把這個交給段院長。謝謝。”
同學們敬佩的看着他:你把人家當快遞啊!
對方掐着這張紙表情變了好幾變,終于将把紙條捏成廢紙團的沖動壓下去,貓着腰離開了。
林放快貼到李暮耳朵上了,問:“你寫的什麽?”
李暮斯文地以手掩口:“考驗一下段先生和陶老師的師生情誼有多深。”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呢,林放的腦子已經轉了兩圈了,“終于有熱鬧可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