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2)
乎有所察覺場上這位上師的異狀般說着。他和身邊的海問師兄說時遲那時快一起出手從賽場邊緣左右踩碎兩個站樁一下轟出一青一白兩道佛光。
品白,紫色,青色,白色。四光彙聚。
“定海,東來,穩住戰局!生死輪這一邊有我們,我們四人一起快将這魔物拿下!!”
“實叉難佗!或者說……是八部!龍泉山久等您許久,如今不吝賜教!承讓了!”
早已準備籌謀好這一切的海問師兄這一聲令下,四人已經是呈現出包圍之勢,各自從被生死輪包裹在最當中的實叉難佗四面分別開始試圖擒住這魔物邪僧,又釋放了手中佛光。
光環外,二人的中陰身專克魔物變形。
這也是為什麽多年來他們倆能從魔物手中死裏逃生,而現在,他們倆正是一塊出手助方定海和顧東來一起識破場上這個所謂‘正佛’真面目的時候了。
一時間,場外有使魔物變形咒失效的二人助力。場內,就像方海孽所猜測的那樣,以帝釋引下雷火的方定海為顧東來身後貫入一道法力,接着,棄弓揮出一把孔雀镗的顧東來已經踏着腳下紫光,長發飄起從近身向實叉難佗步步襲去。
法力。
法身。
法器。
如今三法彙聚,趕上二人接下來實際要和那個現世佛陀——實叉難佗正面角逐出一場輸贏的三法之一法器,本身就是佛門之中,裝載法力和法相的容器一稱,這就更顯得時機巧妙了。
但終極決賽,即以兩方首座的實力來決定五輪比賽輸贏已經擺在了眼前。
既然三法之二的前兩者——法力,法相二者已經決出了各自的勝負。這也就造成了,接下來為了再度決出新的法僧這一名號的歸屬,勢必要有一番公開且堪稱佛門鼎峰法器之間決鬥了。
而雖然以如今境界,遠遠無法做到像十七萬正佛頂峰那樣獲得可遇不可求的佛門神器。
但放眼,此刻位于龍泉山上的佛門弟子如今能擁有一柄護法法器最高水準,放眼此刻的龍泉山就只能找到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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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就是方定海,一個就是顧東來。
他們二人,這一番配合已經是打的這妖僧軀殼下的魔物接近敗露。也是在這落入一場圈套下,最上方整個‘活人’的肉身軀殼在分崩離析邊緣的實叉難佗當即暴怒着跌跌撞撞倒退一步,又雙眼血紅血紅捂住自己脖子上顯然快要露出馬腳的‘傷疤’,口中只重複着。
“顧東來!!方定海!!龍泉山的!!住口!!都給住口!!”
“我要是沒去過小西天!難倒你們還去過嗎!”
“小西天……小西天有着……有着許許多多……佛,是萬佛皈依之所……才不是騙局,才不是騙局……你們這幫人才是騙子!你們和司徒感應才是真正的騙子!”
這話沒說完,妖僧已經是一掌朝二人劈了下去。
被激怒了的實叉難佗直接施以法力胸口被重擊到一下,臉色一白皺起眉的顧東來為了使先前魔箭所事發力量不至于反彈,不得不一下向着左側收弓,以一條腿向後死死抵住地面,卻在停下時。直接眼角眯起,捂住胸口一口血都被這黑色佛光打的吐了出來。
在他正對面的方定海更是被撞得肩膀一側直接把尖銳站樁紮入肩胛,半個身子都染紅了,雪白的僧衣一側都被撕破。
兩個人同時摔在地上捂住嘴任憑心口血流了下來,只能以一條手臂力量支撐才能站穩。卻連爬起來看向對方的一絲力氣都沒有。
這個雙眼血紅,背脊骨中也開始長出了黑色毛絨絨毛發的‘魔物’所給予的下馬威不得不說真是狠到了極致。
此前,二人從沒有被這麽節節壓制,以至于無反手之力的時候,這是頭一遭,卻也是身為正佛的實叉難佗全方位地向所有凡間世界的人展現了要位列十七萬佛究竟需要何等實力。
“法僧師兄!明王殿下!——”見此,龍泉山這一頭師弟們心都揪了起來。
“雷和風真的都被壓制了,這緊箍法器當真是他們倆的克星,他們倆這樣要進入佛狂只能是難上加難。”
場下,為場上二人破開陣法,暫時不得闖入禁制中的海問師兄見此臉色沉下,被這血染賽場的一幕搞得雙手都捏緊了,要不是被身後人還算冷靜地拉住一把示意他輕舉妄動,目睹這戰局走勢,心裏不停冒火的他已經坐不住了。
這時,場上已經身受重傷的二人眼前只聽‘呀啊——’一聲尖哮,從再度揮起鬥戰聖緊箍的這妖僧的身後一下湧現出了一只實體化的黑色巨大猕猴法相。
這一只令人聞所未聞的黑色猕猴法相咆哮着分成雙頭向二人襲來,一眼看去只能看見毛發濃密,兩腮尖牙倒張,面相極其妖邪猙獰,從上方化為一團虛影呲開牙齒壓制敵人時更如同一個不可戰勝的魔物,
一時間,底下不止是圍觀的龍泉山弟子們被吓一跳,就連天縱和海問師兄見此同時面色一頓眸色漸深。
可恰恰就在這生死關頭,那兩個一直沒有進一步動作的人卻在這時擡眸對視了一眼,被紫色和金色佛光包裹的一雙眼眸閃爍間火焰充斥全身,又突然一起擡手動了。
【“杵。”】
【“棍。”】
【“刀。”】
【“銀輪。”】
【“還有花。”】
【——“見過用一朵鮮花殺人的麽。”】
【“沒有。”】
【“那現在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我佛如來拈花一笑,走。”】
【“你還記得,帝釋是怎麽和你産生像現在這樣完全分不開的默契的?”】
【——“我十一歲出家,從成為和尚開始,一日不落修行,我到底想從博大缥缈的三千佛法世界中感知到什麽。”】
【“當你和我一起過完這八十招,我們給彼此一個答案。”】
【——“不破不滅,不死不生。”】
【“那什麽又是你的佛。”】
【“衆生為佛。”】
【“何為衆生。”】
【——“三千世界,每一世界皆為衆生,花為衆生,草為衆生,芸芸衆生,所目所望盡是衆生。”】
【“以你我此刻的境界,要是真敗給了那一個佛怎麽辦?”】
【“不過一無所有罷了。”】
【“我敗的起。”】
【——“但在此之前,我覺得我能做得到。”】
【——“何為殺。”】
【——“何為法。”】
“——!”
頃刻之間,從顧東來身後飛出的一只孔雀法相和從方定海身後飛出的蟒蛇神法相将兩只黑色魔猴一下捆住了,三柄法器在賽場內外‘蚊蚊’作響,随時随地能把這整個賽場都攪動地天翻地覆。
這一幕,使場內場外的風都停了一下。
像蜘蛛網般碎裂地面上有一層層細密的波紋向兩邊擴散,任憑誰都感覺到了方定海和顧東來身上前所未有的超然變化,而一時間,在這樣的變化下,所有人頭頂的那個白色界線上方突然又一次有了佛狂劫數的雷電波紋。
“……這是,佛狂……”
這一切,使性格兇戾陰狠,一次次不擇手段的實叉難佗開始面色浮現出一絲冷汗,而他也很明白,如果此刻還不迅速結束戰局,接下來的局勢将會對自己絕對不利。所以眼看這陷入‘佛狂’下兩個人盤坐于中央賽場,‘冷冷’從地上站站起來,他已經是先一步再次發起了攻勢。
“唔!”
“瑪!”
“轟!”
又一次,口中三字心經應聲而出,一節節擴大對二人毀滅殺機攻勢的實叉難佗大喝一聲,佩戴着金色梵印的戒環的一臂震蕩,可這一次,當一股波動式氣流從手臂關節中只一下震開顧東來的近身攻擊,二人又一個互相挾制在賽場上直接空中一起翻了個圈。
這一個騰空翻身,雙眼已經變成深紫色的顧東來一頭長發直接散落灑到了一邊肩膀上。
他膝蓋重重着地,一條還抓着魔弓的手臂被實叉難佗反手一把拽過。
眼看,一只黑色掌印的大無相掌法要拍上他的面門,六臂的實叉難佗身後已有一個人以禪杖調開二人之間的禁制,以三人混戰身形插入這場法器對決中。
而随着眼睛呈現出無情無欲的金色的年輕的白衣僧人衣袖一甩,琉璃佛鈴晃蕩開來,他那和本身氣質截然不同的肅殺打法也再次将局面給打亂了。因為僧人的法器招式竟只有一招,可這一招,他卻和顧東來配合地極好。
兩個人堪稱兩個瘋狂輸出地雙狂化一般,生生地用滿身浴血将實叉難佗原本莊嚴恐怖的十八地獄佛屏障給一步步打退了下去!
這樣簡直令人目不暇接,心神震蕩的局勢扭轉,可把人給活活看得一後背汗都吓出來了,可任憑在場的每個人都不得不承認,此刻場上的兩個人确實是那麽不可戰勝,光芒萬丈,只讓人心神都跟着震撼蕩漾。
八十招!
又是八十招!
賽場中央,兩個堪稱鋒芒盡顯的準佛,以完全超出個人實力的戰意完全挑戰着這位高傲,狠毒,并無慈悲之心的妖魔‘正佛’。
“啊啊啊啊——啊啊啊!!!”
滿身血痕,變身法術前再難抵抗着攻勢的實叉難佗如惡鬼般大叫着不得不抱頭敗露行跡,在這黑色佛光中,它龐大的真面目竟也一步步被愕然的衆人看清楚了。
眼前所見,它的臉很大很扁。有四個犄角,三張不同的面孔,六只比燈還要亮的紅色眼睛。
面孔分別近似公鹿,熊龜和餓鬼道鳥三種魔物長在一個身體裏的奇異妖魔。它鱗片甲殼狀的腳掌一下一下印在了土壤植被上,光一個腳印陷落下去的深度就有半人高。
‘它’似乎不具備人的意識,只會這樣僵硬暴躁地揮拳攻擊着場內的這兩個揭穿他真面目的人。
然而在急速變換紫氣和品白色雷火,以及孔雀法相和蟒神法相的雙重沖破禁制下,幾乎沒有任何人再敢質疑這場戰局的輸贏,就連實叉難佗自己都再度陷入了癫狂,惱恨或者說某種崩塌前的崩潰之中。
而深知,唯一能制止這場劫數的唯有将實叉難佗,或者說這只居心叵測來到此地的大阿羅漢親自降服。
兩個這段時日一直等待着時機的人一路探尋着真相,直到此刻才揭穿卻也不再遲疑,方定海和顧東來一起飛身,施展騰雲術就揮起手中的法器向着中央那一只已經半人半魔化的三頭阿羅漢。
“方定海!”
“顧東來!”
“來——!
兩個人同時默契冰冷一聲。佛狂一出,品白色佛光,和紫色佛光中,三頭阿羅漢本已經接近無所遁形。
可恰恰就在這一切大功告成之時,任憑誰也沒想到的一幕竟然就這樣發生了。因為明明是法器對決,方定海和顧東來的法器在這最後光頭竟同時熄滅了下光芒。
海問師兄和天縱師兄在下方臉色一變,一眼看到旁邊的生死輪變紅,卻沒來得及出手,卻已經看到本該落在實叉難佗身上的帝釋直直對準了顧東來,而與此同時,魔箭竟然也脫靶向着方定海的臉襲擊了過去。
生死輪的同一方怎麽會自動判斷對方為敵人!
護法法器又怎麽會突然自相殘殺?!
一時間,法會賽場周圍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
面對這突然沒理由就發生的變故,使一路配合下,本已經接近勝利的兩個人在法會大典上的沖突,方定海當即面色一頓,想也不想冰冷推開了顧東來為他擋的一只手,頭一次一語不發把一個無言的後背留給了他,這讓手第一次被對方拒絕的顧東來意識到了事有不對。
可此時,情況已來不及了。
那随他施展開一只僧衣下的手臂,從佛鈴迸發出的金色雷電劃開一個巨大‘之’字砸向地面,又‘碰’一下從碎裂的地面拔地而起。
一道道冒着火花就呈包圍逼近之勢一路爆炸向着那阿羅漢化地實叉難佗逼近。轟鳴在耳邊,致使整個法會的一切在場僧人都震撼到說不出話的梵音和梵鐘一起敲響。
世上之人,行者無疆,雖死不懼生,卻也有人一心和我前往這十方閻羅之境。
他們的身影并肩而立,就像是從夾縫中一次次窺探的兩個頂天立地的山巒和驕陽,恰如在這諸佛幻象所構成的幻海中迎來了一場真正的修羅場,這佛光相互映照,四面八方,雷霆降落,震天地挽星河,此夜一整個山峰雲起茫茫,竟讓人用雙眼看不到邊際。
“顧東來!別碰你手中的魔箭!”
“——!你先讓開!別靠近我!先管好你自己!”
“耶輸陀羅!我命令你立刻停下——”
往前淩空奪下魔箭,所以飛出一大步的長發男人伸出自己那條臂膀上前,踏碎法會場上的一塊塊站樁地面,用空手白刃,血腥強大到劃破了掌心皮肉令失控的魔箭停下,卻在那箭頭直挺挺沒入對方雙眼的剎那半張邪氣的臉被濺到了鮮紅的血。
這像是要自相殘殺般激烈撞到了一起的金紫二光中,萬物都仿佛停止了。
顧東來的一頭長發被法會之上的強光刺激割斷,吹得一縷一縷地向後散發開來。
可在他對面,那個不願以失控的帝釋來傷他,反而逼得自己佛狂下,可随意殺死世上任何人的手抓着魔箭自殘而去的白衣僧人卻朝後倒去,那弓箭的利刃劃過眼珠,濺出恐怖血跡的雙眸被魔箭的紫色箭氣完全刺穿,衣裳如風,一滴滴細密如血雨的豔紅滾落到了他和對方的身上。
“定海!”
“法,法僧師兄!!——”
明明前一秒這一場對決已經在所有人面前決出了勝負,下一秒這橫生的異變,卻也已經使底下賽場外圈陣法,臉色大變的所有師兄弟一起沖了上來。
可還沒沖入內裏,大夥卻一起被這奇怪的陣法擋住時,只見顧東來已經是滿臉是血上去一把跪在地上,抱住對方。
他眼睛瞬間血紅地抱住了那閉上被劃傷眼睛,倒在自己懷中的人,并顫抖着替他将單手一下虛掩在血肉模糊的眼睛,揮手把實叉難佗給轟了出去。
見此,早已經同樣七竅流血,悔恨交加的實叉難佗人被顧東來毫不留情的一掌釘在了生死輪下方,他混着血絲轉動的血紅色眼珠子流淌出眼淚,痛哭望着自己沾滿了血腥的雙手,卻只見那一頭長發散發下的明王恐怖猙獰地對他開口道,
“你這魔頭……混入佛門之中試圖害人不成還以毒藥殺人,就憑你這妖魔也敢自稱現世佛陀,你在這千年龍泉山前,當着如來的面親手做下這等事,你連條狗都不是……”
“不是……不是,我沒有想過用毒——”
“我……我……我沒有在上面……是那個,不,不,一定是那個人啊啊啊!!”
這位正處于肉身被顧東來和方定海身上所中的東西一起活活毒死邊緣的邪僧佛陀還沒嘶啞着嗓子說完這話,被釘出一個血窟窿的胸膛裏上已經和方定海眼睛上一模一樣擴散出一團團紅色魔光。
這時,這一位邪僧佛陀充血的眼睛裏才像是回憶起什麽就在昨夜他和某一個‘人’見面時發生的那一場下半段對話。
【“所以呢,你這條狗……你現在又想做什麽——”】
【“我只需要……一個和你一樣公開挑戰和打敗那兩個人的機會。”】
【“法僧之名,不是只有兩個競争者,該有第三個競争者出現了。”】
【“吾名為乾達婆,修煉多年已經是波旬魔王座下八部之一,留在龍泉山,只為以凡人肉身早日成魔,并将這個注定未來會給魔們帶來威脅的地方踏平。”】
【“那八部之一……乾達婆,你,你到底想要我為你做什麽……”】
【“我要……用這個。”】
那一直作為他走狗向他告知一切龍泉山秘密和弱點,以助他贏下這一場法會的人說着攤開了自己年輕,沒有一絲皺紋老态的手。
那是一團紅色魔光。從林子後那個影子中飛出,卻也落在了實叉難佗布滿疤痕又一下閉眼掙紮握緊的手掌上。
作為一個境界遠比常人要精進強大許多的現世佛陀。
雖然心性兇惡極端卻也極厭惡這個‘魔’的實叉難佗一下露出了恐懼而震驚的神情。因為這世上沒有一個佛門弟子會不能殺死佛祖的毒藥意味着什麽。
這樣卑鄙不堪的手段,任何一個光明虔誠的僧人都無法同意去那樣做。可實叉難佗走到這一步,受司徒感應當年留下的憎恨屈辱已經使他無論如何都要殺了方定海了。
這時,那一點點褪去了身上半邊明黃色,從一個人化為一團未知紅色魔影的‘魔’才露出半張光下的神秘莫測的臉嘶啞着嗓子笑了笑道,
【“這是……佛毒,連方定海和顧東來這下都絕對沒本事抵抗得住的……殺佛之毒。”】
【“佛祖當年……而上師,你還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可以去考慮這下半場的輸贏問題。”】
【“一旦有本事殺了兩個準佛,對于您一個正佛來說。無疑為揚名立威,從此稱霸佛界的開端。”】
【“屠刀已在你手中。”】
【“上師……這一次,我們……不要再輸給這些自己一直以來都無比憎恨的人,就這樣好好為你自己的成佛之路……做一次最好的證明吧。”】
“原來……原來是這樣!!是你!!”
“是——是你——我知道你現在就在這裏——”
“我知道你現在就在旁邊看着——”
“你就是——”
暴怒懊悔絕望交織下,已經瘋了的實叉難佗口中這語無倫次的話指向後方龍泉山的金色生死輪,卻沒指清楚到底是誰就已經一口黑色鮮血噴出倒地不起了。
一方身死,被困在突然變紅的生死輪外無法進入的禁制這才解除,天縱海問臉色已經是一起縱身上去,一個朝已經雙眼血紅倒地咽氣的實叉難佗過去,一個則朝顧東來和方定海過去。
可此時,顧東來已經對外界的聲音完完全全聽不見了。
他不懂。
明明所有人商量好的禁制眼看就要突破,并拿下實叉難佗,在這關鍵時刻卻出了這樣的差錯。
是……是他的魔箭。可為什麽,魔箭怎麽會突然出事——是他的錯——還是實叉難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為什麽……為什麽不反過來用佛狂來殺我,明明佛狂下你根本誰都不可能心軟……為什麽,不直接拿帝釋直接毀了魔箭……直接讓毒藥落到我身上來……”
顧東來表情暴怒,尖銳而悔恨交加地一邊用手撫在他雙眼上。
那噴濺到處都是的黑色血跡布滿下巴鼻梁,他的長發灑在二人交纏的脖頸間,一邊抵着他的額頭抱着痛到已經說不出話的方定海,一遍遍閉着眼睛臉色煞白地咬牙祈禱着。他的手死死摟住對方一刻之間被染紅了一副的腰背,更拒絕別人來靠近年輕僧人一點。
一雙曾經光明純淨的黑色眼睛已經被魔箭射瞎了的年輕僧人痛的面色發白,鮮血流淌在鼻梁面頰上沒一絲血色,他倒在顧東來的臂彎之間,二人猶如過去一次次攜手而戰時的那樣一把扶住長發男人的肩膀回答道,
“……我,沒事,咳——”
這話,痛的倒地抽搐發抖,嘴角口鼻都是慘烈無比血一口咳出來的家夥說出來卻連他自己的身體都快不信的。而當顧東來眼看着自己手掌上和方定海眼睛裏流淌下的血散發着一種異樣的紅光,并在只憑一滴把他的手掌侵蝕到白骨以下,顧東來臉上已經接近于死去的表情終于是徹底空了。
“這,這到底是什麽!東來,到底你們倆突然一起失控的帝釋和魔箭上粘着的是……”
“……佛毒……殺佛之毒……”
顧東來說完,一把用手撕扯開方定海胸膛前的傷,卻只見那明明從眼睛進入身體的紅色魔氣不過一個眨眼已經像一朵血色蓮花蔓延到了他的心口。
長發男人當即一掌擊下,卻被那如饑餓魔物咆哮的紅色血氣瞬間撕扯開了手掌皮肉,又一次血濺當場。
“佛經中,佛誕日那天,波旬和黎山……殺了佛祖,創造八部的那個……殺佛之毒,八部和魔界都已經毀了,怎麽會在四百年重新出現……”
心中所有堅不可摧的防線完全被擊垮了的長發明王這眼眶血紅,咬着牙嗓音無比嘶啞地斷斷續續說着,卻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和這個人身上沾着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三法之外,世上最無藥可救的,能夠殺死一切衆生的毒藥——佛毒。而這世上,真的沒有人比顧東來更明白能殺死佛祖的毒藥意味着什麽。
佛經雲,魔王和佛祖是一對因果。波旬和悉達多論法,波旬娶了佛祖的妹妹黎山,卻仇恨佛祖。
認為佛祖對人的慈悲,使他的王權收到了侵害,要屠戮凡間,還要将無慧根的凡人野獸都用洪水淹死。
群魔來到菩提樹下,開始封魔大戰。佛祖為了讓魔停下和波旬開始戰鬥,黎山幫助了波旬。提前在對佛祖的供奉中投下劇毒,将佛祖的肉身切為七塊,丢在了靈山。
而這四百年前,曾經親手殺死了佛的。也毀滅過一次顧東來故鄉的世上第一佛門毒藥此刻正在毒殺着方定海的肉身。
“明明實叉難佗就已經——怎麽可能會是……殺佛之毒……這毒到底是怎麽來的……”
“該死的,讓開,所有人立刻把道讓開!衆護法快将法僧帶去沖頂寶塔和生死輪旁邊!否則,定海的命這次就真的留不成了……”
——“我們龍泉山最大的劫數……也真的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