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20日
龍江二十八中
各種現代車輛集體響起喇叭,?送自家孩子上學的大門口。
一個朝着一側開合不斷的電子聲控門前。
金色的校徽面朝所有學生開啓,?這所內裏還保留了一些名校傳統的私立高中也迎來了清晨的陽光。
兩個校服少年一塊抵着身後的車。
他們一個蹲,一個站。樣子倒是很乖,?一副等着進去給他們拿報道證明的某個做舅舅的出來。
期間,?二十八中門口不斷進出的孩子們也注意到了這對才轉學過來的表兄弟。還有不少小女生往他們胸口的校園卡上撇。
因為光看臉,這兩個小子的基因還是很好的。
一個紅發混血,一個帥氣陽光。倒真是少見的,?一眼占據別人目光的小帥哥了。
其中,王栩這小子是雙手垂着,?懶散蹲着的。
他的一身藍色運動校服根本沒拉好,塞着一堆作業和報道手冊書包也是只背了一邊,?用一雙眼睛略顯警惕地瞄了瞄旁邊那個冷漠臉的‘小紅毛’。
一路上,?他們倆沒任何交流。
因為顧東來只負責送他們上學,?沒負責介紹兩小孩認識。
中途,?這人更是一副放養态度把人都給丢門口了。
而初來乍到,?卻氣勢十足的小紅毛顧烈原本還頂着一副耍酷臉插着兜背着書包,看着校門等顧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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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注意到身邊這個小子又一次鬼祟瞄他後,這個紅毛混血臉的少年才作勢不耐地地握住手機,?反瞪了他一眼。
顧烈:“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插瞎。”
王栩:“……”
這種人。王栩不由得噎了下,心裏是真不想承認這竟然是他表哥。
但按顧東來剛才那話的意思,?顧烈的媽媽确實是他的親表姐。
這位表姐當年長在靈山,容貌孤傲如雪,有靈山第一鳥仙美人之稱。
她為人心慈,?法力高超,當年孔雀和大鵬才出生就因為無父無母被扔在靈山無人過問時,也是這位仙子從小照顧着他們。
可這位靈山國的仙子芳魂早逝。所以,這只身世某種程度上來說,和王栩還有些像的小紅鳥就一直由顧東來的好友望舒照顧長大。
可但凡和他這天上掉下來的是個可愛表妹或者溫柔表姐。
王栩都能夠拿出十二分熱情去歡迎對方,然而殘忍現實告訴他,這個叫顧烈的比他還混。
而一旦他們倆打起來,在他舅絕對哪一邊都不會幫的前提下,他絕對是那個死更慘的一方。
所以,默默咽下這口氣,王栩這小子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擡起一根手指,又指指顧烈的手上的東西道,
“那個。”
“我只是想好心告訴你,你在打游戲,卻把手機拿倒了,這樣是很沒常識,還會被人看出來你是剛來我們人間的。”
這下,是輪到顧烈僵了下。
在這之前,他估計在偷偷學習人間的一切,并讓自己看上去像一個凡人,可是這初次下凡還是露怯了。
但露怯是露怯。倒也不丢臉。畢竟,他那一頭垂在藍色的校服衣領下的紅發如朝陽般絢爛。那張繼承靈山血統五官也是天生俊美且濃豔。
明明這發色就很小混混。
可搭在這張臉,倒真是帥的異常有稱霸二十八中的霸道校草風範,幹什麽事都不顯得傻到冒泡。
但不知道為什麽,打從他倆這一見面,顧烈就帶着一種對王栩說不出的敵意和讨厭。
對此,王栩也察覺到了,可他卻沒懂。
等看着這拿鼻孔看人的小子先愈發暴躁一把收起那還沒學會怎麽用的手機。這位據說也來自靈山的紅毛小王子才冷冷瞪着好心糾正自己的少年。
“你以為自己懂很多?你這個沒用又血統不幹淨的凡人小混混,你根本就不配做我舅舅的外甥。”
說着,顧烈這小子一手揣着褲兜,像看一只蝼蟻般俯瞰他。
那眼神十足讨人厭。就根本不把人看在眼裏一樣。
而看這小子一上來就翻臉罵人,王栩也莫名其妙,有點不爽地站起來,又帶着少年人的沖動嗆了回去。
“喂,我又沒怎麽你,你這人幹嘛老倒打一耙。”
“咱倆今天可是第一次見,而且什麽叫我不配做你舅舅的外甥,我舅他一直是我舅好嗎。”
兩個小孩這當衆‘搶舅舅’的行為可真是幼稚。對此,顧烈理都不想他,冷哼一聲就抱手看着一邊道,
“字面意思罷了,傻子才會以為我想和你這種凡人廢物一起上學讀書,這只是我這次來人間的緩兵之計。”
“喲,你什麽意思,你這趟還帶着下凡的任務來的?”
就上個學怎麽還緩兵之計了。
王栩個學渣更不懂了。只能真誠向自己這位出身高貴的‘表哥’發問了,卻見小紅毛一臉鄙視地看着他。
“你個凡人當然什麽都不知道,也不會用自己的腦子去想。”
“四百年前,波旬毒殺佛祖,引得各種災難降下人間禍害衆生,可小西天衆佛菩薩隕落,留下一道保護衆生的人間界線。”
“之前八部大妖數次冒犯,這道白色/界線已經松動了,舅舅這具肉身留在現代社會的職責之一,就是在悟法前守護陰司和人間邊界,你以為獅象引來的妖禍只是巧合,這次過去了就算了麽。”
顧烈話說到這兒,不自覺露出心煩,擔憂,想想又忍着面上的不耐皺眉給這小子科普起來。
“魔王和他的部下一定會給人間,帶來很多未知的危險。
“舅舅是孔雀王,也是三界衆生的保護者,這樣一個依靠個人力量改變命運的王子,就是這世上最強大,最優秀最值得欽佩的人。”
“我雖然還小,卻也應該從現在起就學習着怎麽将來和他一樣。”
“他是明王,生來肩頭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責任和辛苦,不然,他也不會那麽多年都很少回自己的故鄉去。”
“……原來,事情是這樣?”
沒想到這背後的事,竟然那麽複雜。
這可把表情一下頓住,也不瞎開玩笑的王栩搞得有點意外了。
因為,顧烈當下和他分析事理的樣子看上去确實不像個少年,眉宇間倒是真有一種生性驕傲的奪目感出來了。
不過,按照之前的後續,他媽媽身上的一些遺留問題應該還沒結束。
再一想,上次那場獅象引發的‘自然災害’後,他舅好像真的又消失好幾天的事。
緊接着,他面前某位靈山小王子更是冷冷補了句。
“當然,不然我幹嘛屈尊來你們這個破人間上學,我們靈山什麽都有,我母親可是靈山第一仙子寒壁,鴻鹄子有千年的智慧,望舒大哥更是百年間靈山少數活下來的強者。”
“從前就是因為你,舅舅都沒辦法看不到我的努力。”
“我這次是主動要求來舅舅身邊,只要經過這一次人間的歷練,得到舅舅的肯定,靈山未來的那個王……一定會是我。”
說完,小紅鳥又瞪了王栩一眼。
但這也讓王栩明白了,為什麽這小子從剛開始就一副鬥雞的樣子。還把自己當成‘假想敵’了。
原來,他不僅讨厭和看不起自己。
還很嫉妒自己。尤其,他又把顧東來當做神祗,一副誰都诋毀不得的樣子。
可也正是因為這種總得不到滿足的崇拜,他才會像個缺愛得不到關注的小可憐一樣,把火氣都一股腦在背地裏撒到了王栩身上。
這讓被針對的表弟同學無語了。
想着我從小是我舅看着長大的。但也沒見他把我當心肝寶貝啊。他還不是老動手揍我。
而一時間,就在王栩尋思着要不要告訴顧烈真話時,這個打小蔫壞的少年眼看這是學校門口,卻眼珠子轉了一下。
“我說嘛,原來是這樣,不過……”
肚子裏打着主意,臭小子卻也站起來,接着,王栩才冷不丁指着顧烈身後又大驚小怪了起來。
“诶!舅!你回來了啊!剛剛顧烈表哥還和我說他小時候做夢經常尿床的事,你聽到了沒有——”
“你胡說什麽!我,我才沒有!”
顧烈一聽急了,臉黑的要死想扭頭卻被王栩這個調皮鬼一把用手從前面給勒住了脖子。
“這不就是你親口說的麽,舅!我真的聽到了顧烈說他尿床的!唔——表哥,你捂住我嘴幹嘛——”
明明前一秒,還像個電視劇中的小反派一樣威脅自己王位的‘假想敵’。
下一秒,這性格早熟的小子已經态度轉了一百八十度,又面色漲紅地對着身後厲聲怒喊了句。
“沒有!舅舅,我真的從來沒有尿過——”
可這一回頭,顧烈險些爆炸急紅了的臉卻再次僵住了。
因為,他們的身後根本沒有顧東來。
再扭頭,小紅毛表哥就看到自己缺德的表弟惡作劇成功般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可他倆這各自一嗓子,已經喊得所有校門口的人都側目看過來了。對此,沒被人這麽耍過的顧烈只擡起拳頭,撲上去揪住這小子的領子就大吼了一句。
“你這個白癡!無聊的小混混!竟然膽大包天到敢耍我靈山奔雉鳥顧烈!我今天,今天,就要活活打死你——”
這話落下,校門口徹底亂了起來。
大清早的校服書包撕扯了一地,還有各種同齡人圍過來的加油加好聲。
而被圍在中間的那兩個臭小子這一鬧。再到他們倆的那個‘好舅舅’從裏頭給報完道出來時。這對表兄弟已經是一人一個小熊貓眼,臉色很臭地地蹲地上了。
顧東來一開口開始損人:“什麽情況,動物園兩只熊貓一塊跑出來了。”
王栩:“切。”
顧烈:“哼。”
這一看,就是兩個小屁孩在這兒互相賭氣了。
對此,顧舅舅手臂環着胸口抵着豪車站着。細框眼鏡後的眼睛撇了下這兩個小孩就賞了他們倆的腦袋一人一大巴掌。
等看着他們被揍得抱住頭又一起喊他。
顧東來這個混蛋才擡手威脅地按住二人顏色不同的狗頭,又俯下自己比兩個少年都高兩個頭的肩膀眯眼冷聲道,
“不要廢話,進去上課。”
“我晚上有事,所以放學會有人來接你們的。”
“記住,這裏是人間。如果學校再打電話給我,說我的兩個外甥會什麽奇奇怪怪的魔術,你們倆自己清楚是什麽後果,我動手從不看對象。”
“聽懂了,就給我吱一聲。”
王栩:“吱。”
顧烈:“吱。”
顧明王這說到做到的态度,使這兩個小子也慫了。
只能不情不願收拾完校服和書包。接着才你一拐子我一推的繼續‘較勁’着上學去了。
而眼看這對不省心的臭小子暫時都被這學校的一扇門給關了起來。
顧東來送這趟才算了事,又站在自己的車前直起身子,思索着看了眼遠處天空的白/□□線,又擡手推了下眼鏡打開車門走了。
12:05
這一天,沒人知道顧東來跑去了哪兒。
但這數日來,他好像一直很忙。
明明還有一個凡人的身份。
但是這大白天的,日理萬機的顧總本人也沒透露自己到底是公司或是應酬,而是一轉眼就像神秘地消失在了偌大的城市之中。
而到夜晚漸漸降臨。
伴随着流光溢彩的光芒,染上市內一座座矗立的玻璃大樓表面,一輛黑色加長豪車也是停在了一座市內酒店下方。
一名禮賓打開車門,裏頭進而走出一個熟悉的影子。
那人一頭對于男性很少會留着的黑色長發,一副鼻子上架着的眼鏡鑲嵌着銀邊,一身西裝下的斜方肌和肩膀線條誘惑而高挑。
但這一次,相比起白天的樣子。
因為某些特殊目的而來這兒的顧東來卻是徹徹底底地換上了一副貴氣奢侈,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的行頭。
“顧總,歡迎您光臨我們今晚的新式建材及樓房結構分享會,以及加入這一次的城市現代開發招标環節。”
門口的那位女性接待人員也十分專業和他握手。
顧東來拿眼梢看了下這女子,接着才伸出一只手輕碰了下對方的指尖,那女子被他盯着,有點臉紅忙收回手。
顧東來心知肚明也不說話。
二人簡單握了下手随之才分開,接着,顧某人這才似笑非笑地開口道,
“謝謝。”
“也要感謝你們和龍江市市政府對我邀請,聽說這一次,你們還碰上一個成因十分特殊的事,要趁着這段時間,趕緊找一個新聞平臺想辦法找專家先辟謠是麽。”
“啊,對。”
“您是正好也聽說了咱們公司遇上的那件事是嗎?”
女子對此一頓。見提起顧東來主動說的‘那件事’,接着秉着合作者之間,倒也沒太多避諱。反而像是已經習慣和人解釋般将目光困擾地投向身後道,
“您應該也是無神論者,我就和您悄悄說吧,現在的新聞平臺都喜歡誇張,把有些事炒作的和跑電視劇一樣。”
“但這次,這種事……說實話,放在外頭可真都沒人信了。”
“但是誰讓咱們這幫人,是領工資給政府搞規劃投資呢。”
“就算我們從南區那片開發工地挖出了一個紅色的佛頭,那地方還有紅光異象出現是真的,只要它不能用現代科學解釋也只能是假的,這事還是盡快從科學角度辟謠為好,找媒體,登報紙,總歸是把事往科學的角度帶。”
女子想想又對面前這個著名的龍江市年輕富豪說道。
“不過,那個暫時還沒确定是佛教中哪一尊佛的佛頭本身還是很有文物價值的,您要是上去之後感興趣,待會兒可以近距離看一下。”
“好。”
“謝謝,我一定會仔細看看這個佛頭到底是佛教中哪一位……了不得的‘佛’的。”
這話,顧東來回的平常。
說着,他又擡起頭看了眼樓上已陷入熱鬧卻有一股看不穿的紅色在樓頂彌漫的二三樓。
而當長發男子那比夜色更耀眼奪目的雙眸垂下,插着兜調走入了其中。
可伴随着他人先一步消失。
在這間五星酒店最頂上,卻也有一道事先根本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的黑影不易察覺地踩在樓頂的風反常出現。
這人一從神行術中出現,就這麽雙腳懸空,一下踩在高到吓人的頂樓邊緣。
他年輕且神秘。那低調而冰冷地套住整個面部,只露出雙金色眼睛擋住大半張臉的黑色面罩更令人看不穿他到底是誰。
那從面罩邊緣漏出的黑發融于夜色,被風吹起。
他身上過高的黑色半領外套拉到最上方遮住了他的表情,只隐約能看到帶着串佛珠的手中拿着的一捆幫助他高空下落的攀岩繩。
他站在樓頂,和有一個人就這麽擦肩而過。
冥冥中,竟二人正好沒碰上。
而且誰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麽出現在這兒。這倒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孽緣了。
可接着,這立在頂樓最上方,黑發金眸,身有佛光護體的人才眼看下方樓層被一團魔氣包裹住,這才忙活起正事,又一個轉身一下丢出繩子躍了下去。
頃刻間,人下落。
又像一道隐秘而奇跡的光般在雲中下落消失于玻璃邊緣。
遠處,淡藍色射線橫插其中的電子塔上方,界線一閃而過。
佛法世界的又一場關于神,魔和人之間降下人間的劫難,卻仿佛……已經悄然來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又要撞上了,賭氣進行時的顧某某和方某某會怎麽和對方再次相遇呢,嘿嘿?
感謝在2019-12-07?01:08:43~2019-12-08?22:43: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滿院葳蕤、落、怒?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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