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龍江市
11日。夜。
一只塑料袋啪一下飛在半空,?又被攪動着刮過頭頂,?挂在了城市最中央的夜幕上。
一場狂風面朝衆人呼嘯。
趕上今夜,夜幕越深,?先是這風像哭聲般自上而下刮個不停,?再細看,才能發現這還是夾雜着雷電的風。
從前都有一句話,說凡是天上刮起風火雷電,?都是妖物作法所致。
受此影響,那一道人間界線外也泛起了一道光。
可這遠遠像從另一邊向地面襲來的光卻不是佛光,?而是一道眼熟的紅色魔光。
這幾次三番出現,來歷不明的紅光,?一砸上界線外部,?就像水滴般頓時呈波紋一圈圈從界線中央擴散出去。
淡白色的光罩受其外部沖撞。
雖然沒有立刻出現一道道碎開的裂痕。但是,?下方人間世界所造成的震蕩也在越擴散越大,?以至于人間的雲層氣象都發生了小範圍的異常。
一時間,?只見地上泥沙走石,廢紙垃圾将綠化帶上的樹上挂滿了土黃色塵埃,路口的垃圾桶都撞翻到了路上。
接着,?一滴滴泛紅的雨點很急地穿過雲層打在街道上。
夜晚,?還在街上的行人紛紛打起雨傘,或在路邊打電話叫車。
這場詭異到一眨眼就降下的大雨。
使四面八方,?好像一下因為一場雨亂了起來,眼前,自行車被推撞着翻滾。路上不少車輛都擁堵起來,?被迫響起了喇叭聲。但這紅色魔光的怪雨沒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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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又一個紅色閃電劃過。
一切這才停了。行人們從傘下伸出一只手,擡頭看天上卻已經恢複正常了。
僅僅持續十秒的紅雨,雨掉到地上竟還是幹的——這奇特的‘自然現象’,實在使人疑惑。
可這場下的快,停得也快的雨既然停了,‘危機’好像也解除了。
然而,随着這特殊自然現象,一團雲被留下。
當從高空一路向下看,正看到底下剛剛真正紅光所一閃一閃的地方也引入了人的眼簾。
但凡車子和行人從外穿過去,都像是穿過一個四面透明的屏障般,只是表面顫動了下,就能立刻穿牆而過。
正是如此,這吃樓吃人的‘洞府’才會越長越高,越長越大。并在三四天內,把這周圍一片的建築連帶活人‘吞吃’掉了,還沒有一個人能發現。
這妖法,不得不說十分厲害。
可就算這‘洞府’躲得再好,這地方到底今夜還是被有外部所發現了。
而神不知鬼不覺,随着一輛運輸車,和其他人間的車不同地穿透結界進入,車上兩只原本還披着‘人皮’的阿修羅也露出了面目。
22:50
‘嘟嘟’兩下,一道黃色車燈的亮起。使守在妖洞前的兩只穿着工作服的阿修羅呲牙擋了下眼睛。
旁邊,是一個貼着紅色符紙,類似小區‘電子門禁’的地方。
那一根大門口的欄杆會自動升起。兩只大妖魔大半夜守在這兒,眼看一輛輛開出去抓活人回來吃的鬼車都回來了,才等到了下一輛。
這時,車窗玻璃降下,車裏赫然是兩個和它們的‘同類’。
一眼望去,這兩只也是深色鱗片,鲶魚長須。
但這兩個說來差別還挺大,一個沒骨頭一樣歪着翹着一條腿,一個面無表情在開車。兩方在夜色下對視,車外的問。
【“抓了多少。”】
接着,這兩個也異口同聲了。
【“二十五。”】
【“三十一。”】
這話落下,兩個‘小兵’一頓,又瞄了旁邊這個一眼。外頭站着的阿修羅不懂這兩只奇奇怪怪的‘小兵’是什麽情況,只陰森森拍拍窗戶道,
【“……到底是多少,汝等一塊出門去抓的凡人還不熟?”】
也是聽了這話,那‘流裏流氣’才一把和好哥倆似的摟住那開車的‘死人臉’的肩拍拍,又将爪子比劃了下道,
【“熟,怎麽不熟,吾等可是最形象不離的好兄弟。”】
【“其實此事是這樣,一開始是抓到了三十一,後來看到吾等長這樣就先吓死了六個,所以死的和活的加在一起一共三十一。”】
這胡說八道,乍一聽還挺像回事。
二人行為蹊跷,怎麽看都不像什麽正常妖魔。
但車外的阿修羅心想着這兩個小妖可能腦子都不行,就一揮手任由它們進了。
【“兩個白癡,到底是哪兒給吾跑來的。”】
【“算了,反正這世上除了妖,怕是傻子才會跑進獅駝嶺,進來了可就連蒼蠅修煉成精都出不去了。”】
這話落下,這一道妖洞前的關卡卻也順勢通過。這個阿修羅的疑問并沒有引起更多麻煩,反而使前面車往黑妖塔結界深處開了過去,轉眼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車漸漸駛入。
23:00
伴着頭頂濃稠如墨的夜色。
能看到遠處原本小區上空雷電聚集的在隐秘發着紅光位置,是一個八層白骨寶塔。
這塔堂而皇之屹立在龍江市的表層路面上,并和一棟十八層的白色落地窗型的連棟商品房,像寄生癌變的關系般長在了一起。
人肉眼根本看不見它的存在。
但和塔挨着的雲層積攢着一絲絲流動的雷電烏雲,外層的人卻令人看不穿內部一切。
一根恐怖的塔尖,突兀地頂破了雲的一側。
可這名為獅駝嶺的妖塔的外圈明是一片有凡人居住的居民區,街道醫院等等中小型建築。
甚至此時此刻,在這個結界的外部還會有一輛輛汽車,卡車之類的時不時從這棟‘透明’的寶塔中穿過去。卻完全地隐身了。
偏偏就是這麽個鬼東西,從上往下看,最上方塔尖還一個①長着犄角,十六臂的魔物黑色雕像。
這魔物塔尖,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魔王波旬。萬魔之首。它的四面有一顆顆招鬼佛鈴。
白色人頭骷髅代替佛頭鑲嵌其中,外圈有血琉璃光澤,周身畫八種恐怖猙獰的妖獸,卻只有前三個暫時顯出了真身。
第一為梭頭女妖。第二為六牙白象。第三亮起的正是一只金面青獅王。其餘塔門上的妖魔還黑着,不知剩餘五個隐匿身形的妖獸到底其貌。
這就是這大膽到藏身于人間的洞府所在。
和人間的界線,還有龍泉山那個法陣一樣,這一個罩在鬼塔上使這個龐然大物能在現代城市中消失的殼子也是一個界。
它就是像一個紫色肉瘤子般長在一棟現代小區的頂層。
因為恐怖的吞噬積壓,一旁樓房上的空調機和防盜窗都被這一個洞府的存在積壓扭曲變形了。
人間地獄。
這就是一個真正的人間地獄。也難怪那守大門的那一只阿修羅會如此自信,這裏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而轉眼,跟随着剛剛某兩個‘異類’的視角再一次進入樓內。
殊不知,放了兩個比妖魔還可怕的‘怪物’進來的阿修羅此刻卻只能迎接地上已經是一個個被放倒了地上的‘同類’了。
因為距離這二人神不知鬼不覺混進來也就十五分鐘左右。
但這一地已經被打回原形的魔物屍體。就是其餘守在洞口的阿修羅。
很可惜,它們現在已經無法再飛去吃凡人了。對此,混進來後二話不說就開始逐個擊破的二人就将下方清理幹淨。
這一遭,這兩個人倒是沒有方才那麽胡來。
因為剛才的‘沒默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兩個人現在也不想追責了。
——好在,洞府沒找錯。
此刻,某個姓顧的有兩只手插着兜,一步步走上被他們一步步清掃的樓。
當他進來時,方定海在他左側斷路,二人又一起望向妖洞深處兇狠地擡眼,撐着手,用挑釁的話語挑起麻煩,并用手指抵在嘴唇邊勾了下,直到那些妖激怒主動襲擊自己。
但未等那些小妖有機會撲上來,他們倆已經是揮臂喚起紫色雷火咒一下炸開滿地爬的到處都是阿修羅,又将這障礙統統掃幹淨了。
雙雷降下。
帝釋和魔箭二光擦過半空。這一群‘鲶魚’阿修羅就這麽集體外焦裏嫩了。
這時眼前伴随着電梯一聲響,他們倆一前一後就開始往樓上闖。
可當樓層上升越往上方走,他們就發現這由樓房和妖塔構成的獅駝嶺遠比一開始想象的還要結構複雜。
因為明明這樓房是死物,這塔卻硬生生像是人體上的寄生般融合在了一起。還仿佛在源源不斷……持續汲取着這天地間的靈氣。
當他們身處其中,能聽到這洞府最頂上有明顯的兩個‘心髒’在跳動的聲音。
這兩個‘心髒’不出意外,是青獅白象的。
雖然白象肉身之前被顧東來用魔箭毀了,但作為修佛者的法身,這兩個來頭頗大,更有佛光護體的魔物顯然還能本事支撐這妖洞的存在。
而因為用了天罡三十六變。
這兩個人現在還是一個阿修羅形态。可和這陰氣沖天的妖塔比,他們還只能算是一個渺小到忽略不計的存在。
“…才兩個晚上,這裏就變成了這樣。要是不快點弄死青獅,陰陽二氣瓶眼看快把這樓和地都融化幹淨了。”
說着,顧東來一手插着兜,一手扶着後頸呲了呲醜陋陰森的牙。
對此,方定海也擡起額頭若隐若現的金眸向上看,卻見八層中各有各的蹊跷,他變化下的布滿鱗片的面孔也好像看出了什麽。
“應該不止有陰陽二氣瓶的關系,這洞府裏面現在還有些別的,樓頂那兩顆的‘心髒’也是原因之一。”
“那怎麽辦,有兩個,一人一個。”
顧東來想想又歪着頭指了指左側妖洞說。“我走這邊。”
這論斷,顧東來下的很快,方定海也回的迅速,緊接着二人就這麽決定先一步單槍匹馬進入其中看看情況再說了。
“嗯,先上去再說,等到妖洞的第八層,再碰頭。”
“還有,小心。”
對此,顧東來并無意見。
說完,這兩個早就心中有計劃的人已是不想耽誤工夫地動手了。
而在這半空樓層中,一時間只見這二人一幹起正事都一語不發,各自揮臂從破空處變化出一根赤金色捆仙繩。
他們一個冷峻,一個潇灑。
當各自挑了挑路獨闖這妖洞的塔尖,卻也不必去依靠彼此,就各自兵分兩句就踩着樓層窗戶,在這底下被積壓變形的空調機下方,一個俯沖以仙繩為結,朝上套出那塔尖,飛升而上。
這二人已是向着不同的方向去了。顧東來頂着自己這張阿修羅臉一個人拽着捆仙繩一邊伴着破空飛升闖入上層。
當快速擦破氣流向上攀爬時,他眼看在這現代的樓層結構和水泥內部中。
數根橫插在其中的鋼筋還有磚石結構,将這一整排十八層的公寓都打通變成了一個大洞,洞上到處都是實心粉刷脫落的漆皮和牆粉。
底下的數百個小妖洞,還有一臺巨大的空調機主機在後頭轉動着機翼,電腦電視被砸爛了和一堆搶奪來的人間財物堆放在一起。
這現實和邪魔結合的洞府,是活着的。
就如同是青獅子的護法法器一般,和陰陽二氣瓶一起存在于這洞中。
所以,如果真要真的将徹底降服某兩只妖魔,勢必也要将這座塔和裏頭的枉死之人一次性滅趕緊才算是了結。
也是想着這一點,當顧東來一身紫色雷光,一手撐地腳踩樓層和他叫邊緣在七層時,卻見眼前,更是一個大到已經和現代樓房長在一起的洞府。
這是一個頂層和法壇修建在一起的臨時妖洞。
下方那個接近中央法壇的地方好像還有動靜,這令人在打草驚蛇前倒想看看底下到底發生了什麽。
所以顧東來也沒有暴露自己的行跡,而是一下收起上方的繩索使其消失在原地,又揮手呵斥着運起了一個變化咒。
“南無淨壇使者大光明菩薩,護其天罡,化物為形。”
這咒語落下,剛剛還在原地的‘阿修羅’已經是變成了一只翅膀呈現深藍和黑色交織,邊緣還有眼睛狀半點的‘孔雀紋大蝴蝶’飛了下去。
這只‘蝴蝶’尾巴後頭有紫色磷光一路墜落,美輪美奂。
當它輕飄飄飛振動雙翅,向底下那個有人在妖洞時,正眼看有一道若隐若現的火光。
而一時只聽塔外的天空“轟隆隆”一聲。一個如寶石陰陽瓶般的七寶瓶從上空旋轉着從半空飛回下方的地面中。
正是它,剛剛在外頭的人間控制方才那場怪雨的出現和停止。
這寶瓶,同時也是顧東來一直在尋找的迦樓羅所在的線索。
而眼看頂上的寶塔亮了起來,一排紅色招魂旗烈烈而動,将塔下方,一個朝內側打通了的大殿和兩個法壇也暴露了出來。
在中間,由大型蓮花法壇和一節節臺階組成。
祭壇上是四個盤子,都是穿着現代服裝,卻已經被吃的七零八落的新鮮人肉和人頭。
被阿修羅抓來的女子只剩下一個血洞模糊的染發腦袋滾落。還穿着校服的初中孩子一節節腿骨和被啃食的腳趾被丢棄在盤子邊緣。
最中間是一個燃燒的丹爐,裏頭依稀裝着一具正在重塑肉身的象頭白骨,白骨上已長出鮮紅血肉。
也許今晚過去,這只之前被魔箭殺死的白象就能卷土重來了。
——這可不妙。
之前他大費周章才将這白象殺了。如果今晚過去,這丹爐白象又活過來,那先前的魔箭也就白用了。
在當下,在這影影綽綽的光中,當透過這一只飛在上方‘蝴蝶’視線下,有兩只小妖在手執條長長的鐵鞭子在抽打着什麽。
這污濁陰暗的左右牆壁上挂着兩尊反文殊普賢雙像。
壁畫上的兩尊反菩薩雙眼上挑,邪氣異常,手握血紅寶珠和白色骷髅,由人骨堆砌的寶座上更有一只盤坐在此,身形比一座小山還高的青獅魔。
在最上方,還有一巨大的黑影在欣賞他慘狀。
那恐怖的倒刺鐵鞭子在高高揮起,又落下。
伴着慘白的皮膚上一道見骨的血痕落下,那個被毆打連叫聲都沒有的人才顯露了出來。
那一個雙手被蝕骨頂拷在牆上,渾身上下鮮血淋漓的男性影子也随着兩只阿修羅兵的鞭子抽打而露了出來。
這是。見狀,‘蝴蝶’漂亮的翅膀一頓,卻好像從他的慘狀認出了他到底是誰。
因為,在他眼前出現的這是一個無面僧。
一看上去,他的皮囊上不見一絲皮肉,只有骨頭的身體簡直瘦的恐怖,可憐。
他的兩條胳膊被反擰着劇痛無比地吊起,脖頸鎖骨凹陷的有些恐怖,兩條腿因為失重無法用法術,就只能半跪着,任憑血和唾液從嘴裏滑落。
“……!……!”
那身上的每一下,都令他搖晃着雙腿重重在地上被迫跪一次。
這姿勢侮辱無比。
他到底是誰。
從這一張被啃咬毀容,已經沒有五官存在的面孔的臉就可以看出來了,也是這時,妖洞中的另一方才傳出聲音了。
【“停下,阿修羅。”】
這一種陰狠殘暴如獅吼般從一處傳來,那法壇上的黑色影子也露出了真身。
這聲音對顧東來同樣眼熟。
【“今晚就到此為止,這到底是不可多得,本領高超的佛門弟子,辛辛苦苦做了我的走狗那麽多年,我總不能真把海問大師打的再也不能用了。”】
而伴着怪笑聲,躲在各種牆壁縫隙裏的小妖也附和起來。此魔,就是先前從某兩個人手中再度逃脫一次的——普賢青獅子。
可貿貿然得知,這竟然真的是方海問。
‘蝴蝶’卻如何都有些不敢認。
因為在他此前所看到的那一段記憶中,那個他所見過的方海問絕不該是一個這樣的面貌。
可此刻,在妖洞中,多年來不知道經歷了什麽,但還活着的他的身體被扒的赤/條/條,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好肉,統統都是刀疤火烙。
他的身形體貌,或許曾經該是年輕挺拔,十足俊美的。
如今卻醜陋,枯瘦,汗血遍布全身令人作嘔。
因為這魔兵授命這麽多年來羞辱他。而且一定要令他感覺到最大從神魂處用來的痛苦,所以這打在他脊骨腰肢上的一鞭一鞭,都上了雷火咒和鹽水符。
他從最開始的還會痛,到現在的已經完全受刑般再不會呼救,已是三十多年光陰。
這整整三十多年,對于一個修佛者并不致命。
卻可以使一個曾經光明俊美,正義無垢的天才,一個年輕的僧人活生生折辱成一個醜陋軟弱的廢人。
而面對這樣的淩/辱,血肉模糊下的方海問起初是一動不動,不喜不悲。
等終于扯了下難看的嘴角皺褶皮肉,他才用朦胧的意識去‘看’了自己一身撕碎了丢在腳邊的青色僧衣開口道,
“……多謝,菩薩……饒恕。”
“海問……是菩薩最忠誠的弟子,也是菩薩的狗,是菩薩留下了海問的命,這條……狗自然永遠,都只聽菩薩的話……”
這聲音虛弱無比。是一個光聽語氣就知道很軟弱很膽怯的人。
當他将全部自尊心舍去說出這樣的話時,确實讓挑不出毛病,就像個卑賤乞憐的可憐蟲。
這讓顧東來更說不出話了。
也是親眼看他這種死狗一般多年來從不曾有一絲反抗和掙紮的态度,那如同一座山那麽龐大恐怖的青獅子才居高臨下道,
【“方海問,算你還識趣,知道幫吾弄出這界線,否則按二弟受你那師弟所害,吾定将你剝皮拆骨。”】
【“不過,你弄出來的這個結界就越來越完美了。”】
【“不僅可以接近大道界線,制造風雨雷電,還能随時控制,看來不久幫我打破陰司和龍泉山的結界了。’】
【“方海問這個人很聰明,承你師傅的遺志得了一身本領,不比你那個法僧師弟差到哪裏去的天才人物。”】
【“這樣天生的修佛者,不該平白被埋沒,該與吾一樣得道成佛,所以你一定會有辦法幫我們找出迦樓羅,還有對付外頭那兩個。”】
【“…哪怕,是為了那個被關起來三十多年,早已經變得不人不鬼沒有心智的魔物,也會去做的對不對。”】
這話,洞穴深處,一個金面青毛大獅子的聲音披着紅色袈裟和羅漢甲出聲。
“是……菩薩……海問這次一定竭盡所能……”
作為妖魔的傀儡無面僧再次選擇屈服了。
這些對話被‘蝴蝶’聽在耳朵裏。這之後,也讓兩個魔兵将他就這麽丢進了下方的妖洞裏。
見此,‘蝴蝶’一路跟了上去。并眼看他被拖拽着扔下去,黑暗籠罩在籠子裏這個無面僧身上。
這麽看,他渾身血淋淋地被拴在脖子鐵鏈上,呼吸都快沒了。
但世上受苦之人千萬,這個人如此沉淪苦海,早已迷失,他的命到底救還是不救,卻也是一個要仔細斟酌的事了。
可就在‘蝴蝶’審視着這個早已經叛出龍泉山三弟子。
又想着,算了,無論如何這是某人淪落至此的師兄總要搭救一把時,他怎麽也沒想到竟在這時候,很偶然地聽到了對方嘴裏朦胧的歌聲。
——可就是一句穿越了三十六年光陰,從他夢中來到現實中的遙遠歌聲。
卻讓飛入籠子中的‘蝴蝶’翅膀頓了下。碰巧抖落一片片破碎的紫色的磷光也掉落了下來。
那磷光掉在了無面僧面頰上,化為光芒擦拭了一點髒污的面部血跡。
而在下一秒,飛在妖洞中的‘蝴蝶’顧東來就這麽對上了一雙一點不軟弱,反而冷靜而平穩地緩緩睜開的黑色眼睛。
“你是誰。”
“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突如其來‘蘇醒’,令顧東來一下意識到這個方定海的親師兄剛才可能從頭到尾都沒有昏迷過。
——可眼睛。這一反轉着實驚人。但顯然,這個‘無面僧’身上本身還隐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與此同時,用一句歌聲正面引出了他,同時身子也跟着坐起的無面僧先适當放松下血淋淋的背脊,又在黑暗中,再度用自己獨有的嗓音開口道。
“你果然認識我。”
方海問看着這只‘蝴蝶’用一種看穿他真身的口氣出聲斷言道。
“定海這一輩子都不會用天罡三十六變在別人面前變出蝴蝶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
“你是……明王顧東來?”
作者有話要說: 海問師兄再次登場了,還記得那首舅舅夢中聽到過的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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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一下病歪了。
今日先補一更6500。
昨天兩更加今天欠一更,還差三更。明天開始慢慢補,不好意思。以後如果有缺,都這樣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