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當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場惡果報應緊追身後,?不僅僅是要殺了他們徹底鏟除兩個小千世界的佛教遺留在人間的隐患,?也令他們倆再度被迫雙修了一次。
這一次,不比第一次,?是更進一步的能夠使二人三法都完全産生密法碰撞的佛教儀式,?更是一種過程中哪怕不想,也必然會在情感上産生七情六欲的儀式。
他們倆早就已經出家。
所謂斷絕五蘊,是一種自我放空式的苦行,?就如同古早經文中的一些佛國僧侶一樣,僧人們會刻意在苦難環境下打坐,?饑餓,讓動物啄食自己,?以此達到一種對于心靈和□□的鍛煉。
所謂舍身行苦業,?斷臂品紅塵,?正是這樣一種佛教中常見的密法。
越是要體悟佛法,?就越要先知道佛教中所說的允許和不允許到底是為什麽,?再了解了七情六欲本身之後,人才能夠得到一種淬煉,一種升華,?進而達到真正的大徹大悟。
所以,?這一晚,顧東來家位于市內的這所大房子中都前所未有地沉靜,?空靈。
當半空中的視線進入到這所房子的內部,一眼可以看到位于樓下的那個大泳池中,正有一片片近似于從法相褪下的白色光鱗漂浮在瓷磚底部。
那四處飛濺後殘餘的泳池水,?從泳池這一邊蔓延到屋裏。樓梯,門口,再到卧室前,入眼都是昨夜某兩個人留下來的一串潮濕未幹的腳印。
長褲襯衫散落在地上。家裏上上下下都很亂,但人卻已經都不見了。
過去三天,兩個人一次都沒有去上樓睡過。
但是今夜,或許是因為情況實在特殊,二人還是一起第一次真正地在顧東來那張早就等待着一個人和他一起沉淪的大床上倒了下去。
醍醐之欲,歡喜之法——正在令二人保持一種前所未有的專注和虔誠。
佛教中,使兩個出家人能夠支配各自三法快速入定的密法将今夜變得格外不同,而當長發男人主動躺下令那白皙而年輕的和尚從正前方摟住了自己,兩個人先是半推半就一起倒下,接着,肩膀側躺下來的顧東來枕着條手臂,用另外一只手開始摸對方後頸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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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年輕僧人漂亮的嘴唇又一次學習着開始給予他極樂世界的奧妙,一頭長發煽情魅惑地灑了一床的顧東來感覺到了前所未有地爽快和刺激,以至于兩個人都忘卻了煩惱般投入到了其中。
二人都将過去早已經忘卻的七情六欲回到了身體內裏的法門中。
作為男子,二者天生具有外部發洩和繁衍衆生的一處法門。此為密法之所在,唯有進入一定階段二人都做好準備才足以嘗試。
這種嘗試,對二人來說都可以說是開天辟地般的第一次。
雖然這麽多天以來,他們早就已經為了這一天的到來而做好了其中的心理準備,可是真到了要像念誦佛經一樣,虔誠到把對方當做自己的歡喜佛一般來取悅,還是要花點功夫的。
年輕僧人顯然就不是很擅長。
因為,當顧東來去第一次用手一路去碰到他的內家法門時,長發菩薩可算是知道一個真的不完全懂七情六欲,也對人根本沒有感情的人是怎麽一種狀态了。
在他炙熱的掌心,這個漂亮和尚的法門就和死了差不多,無論他怎麽有感覺,對方卻就是怎麽樣都沒有感覺,因為,方定海根本沒有正常人的五感,這就造成了他們倆先前那麽多次,顧東來自己哪怕每次都爽上天了,這個人很有可能在心裏還是和死人一樣對一切都無動于衷。
而此刻,他就是這樣。
于是乎,當顧東來抱着一種不信邪的态度去使勁地撩撥,想方設法地挑起這種禍亂,他卻發現自己還是在幹一件徒勞透頂的事——
這個人就是一個天生的和尚。這世上根本沒人比他更适合出家了,他根本連一絲一毫情感都不能外露出來。
這可把這本來好好的事給弄成一場僵局了。
顧東來一瞬間被搞得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自然不好受,甚至就連和他躺在一起的年輕僧人自己都意識到,這或許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只能盯着自己那死氣沉沉的‘法門’尋找原因了。
“我是不是有什麽病。”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男’本人漠然地垂眸看着顧東來幫了他半天的手開口道。
“為什麽我還是什麽感覺都沒有,也不能和你現在一樣。”
這樣的話,讓剛才還心裏憋的難受顧東來聽了既有點火下不去的躁動又有點被他勾的癢癢的,本來碰上這麽個八百年都不可能開竅的石頭,他是該覺得有點不爽快的。
但誰讓他這種人也有個毛病,就是越難啃的,他越來勁。
這一份‘清純’,本來就難得,而且,他們倆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男人,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說到底,還是刺激不夠強烈,誘惑不夠直白。
所以,當下,明知道年輕僧人就是這麽一個什麽都不懂的白紙樣子,顧東來這麽個事事都很不怕死的家夥還是和無賴瘋子似的扯了下嘴角,抽出手先一口湊上去用力親了親這個大寶貝又惡狠狠來了句道,
“放心,交給我。你就是有‘病’,我今晚也給你一起治了。”
“歡喜之禪,互不相欠,所以,我不會讓你不快樂的。”
這話,顧東來說的可是真豁出去了。他這麽個一個八百年不伺候不讨好人的菩薩,頭一次為了一個人這麽上心竟然還是因為這種緣故,說出去可真是佛祖聽了都要教訓這兩個人了。
可是這種決定一個男人是不是正常的僵持,要說因為這種事毀了可有些不妙。
畢竟,某人就在寺院和山中長大,不說是這種和另一個人一起的了,就是到下輩子,他也不可能去動手觸碰自己身上任何一個密法法門,然後取悅自己。
他不需要取悅,更不需要取悅別人。無情無欲的僧人的心中沒有歡喜,沒有快樂,就更不需要歡喜佛的存在來帶給他快樂。
可是眼下這種情形,他們就是要做對方的歡喜佛才能将這一切給完完全全地打壓下去,所以,他們只能互相琢磨着辦法。
為此,顧東來這麽個情緒決定一切的人,都不得不将自己經過剛剛樓下那一番折騰就已經亢奮到不行的身體感覺強壓下,又爬了起來,而就在方定海壓根不懂他要做什麽時,他就感覺到長發男人彎下腰,接着自己的法門就落入了一方比先前雙手還要不可思議的地方。
這一霎那,年輕僧人淡色的嘴唇和下巴都在黑暗中頓了下,他的被黑夜包裹,但有一個人卻已經完完全全地占據了他的思考能力,而哪怕從不懂人事,都被顧東來一路帶進了個如何也摸不着邊的極樂之地。
顧東來,正在——
微妙無比的死寂,黑暗,還有這異常莫名其妙的博弈和對抗下,這樣一種屬于兩個對手之間,其中一方強者臣服着跪趴在他身體陰影下的模樣,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承受得住,就算是僧人,都難以經受住這種考驗。
因為,這恰恰是佛都不能承受的莫大誘惑,是顧東來第一次給予世上另一個人的臣服。
而當下,年輕僧人漂亮白皙的臉上也在這樣最初的空白中開始浮現出一絲紅,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但一點點變得粉色的皮膚更有一種不知世事的出塵。
他那無動于衷的內心有了片刻的類似胸膛起伏的異樣。
而這種異樣,在當他将手指憑感覺撫上對方的一頭長發,又看到顧東來在這種取悅他的前提下順從而乖巧地挑挑眉看了自己一眼後,立刻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種糟糕透頂的變化——
因為,這一刻顧東來真的看上去比平時還要漂亮可口。
漂亮可口到不像個菩薩,像個更接近于僧人心中至美化身的存在,更超越了其他衆生在他心中所帶來的一切外在感覺。
這一種可以堪稱是聖僧到魔物變化,最直觀帶來的就是顧東來的下巴險些被這個看着瘦巴巴病弱的和尚緊随而來的變化給搞得脫臼了。
他喉嚨裏一陣緊,頭一次有點發憷于這麽個小白兔一樣的人為什麽每每一些可怕的方面天賦異禀,卻也有了一種還是自己本事大把死人都給治好了的自得感,接着,知道時機剛剛好的長發男人才順着對方的身軀重新回到二人的枕頭邊躺好,又先撲上去親了親對方的臉,才反摟着對方的一側腰和哄着沒長大的小情人似的一遍遍地貼耳朵耐心地教他。
“現在好了,說了你沒病是不是。”“看看我,就是這樣嗯,寶貝……喜不喜歡?這樣好不好?你想讓我開心,我想讓你開心,這些事都是很正常的……嗯,就是這樣,年輕的佛陀,多謝……你此刻的善心。”被長發男人這麽手把手地花樣很多教着,兩個人好像漸漸地,漸漸地都來了心情。年輕僧人從開始的什麽都不知道該怎麽做,到終于有了那麽一絲觸動,又在邁出一步後才問了句長發男人。
“是這樣麽。”
這話,就像個小孩在學大人。可結果,就是這人‘小孩’般的第一下他就把顧東來給搞得差點當場就丢盔棄甲了。
因為,顧東來發現聰明的和尚真正聰明的地方果然不止于之前。
所謂過目不忘竟然是這麽一個讓人能活活爽死在他手上的體驗。他一瞬間甚至忘了一切,只情緒一下上來了就反手抱住和尚完完全全沉溺了下去。這樣的兩兩沉溺,是那麽地得來不易。
過往的孤獨和冷漠仿佛在這一刻都被盡數瓦解,這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極樂世界,是把二人都完全忘懷的真正的極樂。
而顧東來作為二人之中天生更容易動情的人,哪怕是出了家後,他也依舊是一個性情中人,所以,想當然的,他的‘反應’明顯也來的更快一點。
他像一串被撥弄的渾身癱軟的佛珠一樣後背都是汗津津的,在耳邊年輕僧人給予他的妙音佛法中,他單手捂着自己濕漉漉的眼睛,另外一只手依舊和對方保持一樣地波動佛珠的姿勢交握在一起。
兩只手,一起放在那同一個地方主掌着彼此的佛法光明。
此時此刻,是顧東來在教方定海,也是方定海在學顧東來,他們就像是無比莊嚴的,心無旁骛只為求取真經的佛陀和弟子的授業關系,在這方淨土世界中追尋着內心長久以來的孤獨寂寞。
他像是在做一個遙遠的夢。
夢裏無邊無際,黑暗中,只有他一個人,他無數次受傷倒下,傷痕累累,可是當他蜷縮在只有自己的角落,孤獨卻還是完完全全地占據着他。
他好孤獨,也真的很怕一直這麽一個人下去。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在這張冷冰冰的大床上一次次渴望一個人來陪一陪自己,哪怕是像現在這樣,像朋友,像親人,像身體的另一部分一樣去開解自己,引導自己,不至于令他堕入無盡深淵。
父親。
妹妹。
責任。
命運。
這些人一個個離開了他,而這世上始終沒有一個人能給他一個擁抱,可現在,可現在……終于有了,終于有了這麽一個人,他終于等到了——
“方定海……方定海。”
“抱抱我。”
“……抱抱我。”
……
二樓陽臺,白紗被吹起。房子屋頂上,外圈有一層罩在半空,金色的真言禁制。這名叫真言禁制的外層光滑而透明。時不時,還會随着遠處半空不明來路的‘試探’而濺起金光,并以此彈開外部接近的邪物。
龍江市,到底作為一個十分特殊的小千世界連接着佛教世界中其他不同地點,因為有它的存在,才能使顧東來他家目前的所處位置,不至于被黑暗中的一些無法穿透過來的魔物發現。
除此之外,一夜過去,只有一個盡忠職守地像個吉祥物的存在還守在這屋裏。
8:05
“叮鈴鈴——”
靠近樓梯的沙發下,并非是鬧鐘的佛鈴在客廳響起。地上那一個被丢下手機在這時亮起,似乎有人要找誰。
這時一道金光閃現,又飛出屋子将丢在地上的手機響動提前摁掉。
接着,此物先将掉在地上的衣服都撿起了,又使出金色法力驅使衣服一件件自己疊好飛回到沙發。
這位吉祥物是誰,也很明顯了。
因為它正是,咱們堂堂龍泉山第一護法法器,界線中以無上佛法斬殺妖魔無數——帝釋。
帝釋之名。取自佛經中第二位法王帝釋天。以它作護法之名,有寶相莊嚴,除魔捍教之意。
從前,它只有在龍泉山主寺院,作為海鵬師弟等衆僧的訓誡之物時,才會如此有靈性地一大早冒出來。
可此刻,它卻像個老父親般先收拾完地上的衣服,又保持着一個法器該有的樣子複雜糾結抵在一樓樓梯邊上。
當它擡頭往上看,只能看到二樓卧室門到目前為止還死死地關着。
禪杖更糾結了。不得已,只得将禪柄傾斜撐着一邊的樓梯。搖頭晃腦嘆了口氣。
“叮鈴鈴——”
這一口不存在‘氣’,禪杖很小聲。事實上,帝釋的确不敢吵醒什麽人——準确地說,是這屋子裏二樓卧室中的那兩個人。
這一是因為,萬一吵醒了。它又得像上次好心開門之後,被它那位脾氣又差又冷酷的主人給罰了。
其二,就是作為一柄佛門法器,帝釋的內心也真的很為昨天的事天人交戰。以至于再回想起來,禪杖本杖都還清楚地記得這一整夜樓上發出的那種一刻都沒有停過的聲音。
“方,方……定海。”
在它的記憶中,那個長發魔男菩薩就是用這種聲音喊了一夜它的主人——也就是堂堂龍泉山法僧師兄的大名。
這種讓出家人聽了都臉紅的聲音,是個人知道他們在幹嘛。
可那明明是一個男人,一個菩薩。在帝釋這樣一柄沒有七情六欲的法器聽來,顧東來作為一個早已經出了家菩薩的聲音,卻都比過往它曾在人間幫助歷代法僧們降服過的那些妖魔還要勾人。
不說是凡人了,怕是連已擁有道行法身的比丘面對這一切,都抵擋不住這樣一只動搖佛心的‘洪水猛獸’。
所以,果不其然,它的主人也‘淪陷’了。不僅如此,作為一位當世高僧,一個斷絕五蘊的和尚。方定海這個整天裝得冷冰冰的家夥還陷得一點不掙紮,不遲疑。
甚至于近乎主導了這一切,這反而讓帝釋更痛心疾首了。
帝釋為什麽會這麽說?
這顯然,是有原因的。
因為就在昨天夜裏,它可是親眼目睹自己的主人從摩呼羅迦的狀态下,一點點褪去鱗片提前恢複,又一身濕漉漉從泳池裏和那人抱在一起的。
波光粼粼的水面,天光下,破碎的水聲砸開周圍天空的靜谧突兀響起。在那屋外的那一面玻璃落地窗後,是一片美到讓人不忍打擾他們的月光。還有,那一對上身半沉沒在這水中,交頸相擁,難分難舍的男人。
二人都生的肩寬腿長,俊美無比。面孔一個張揚,一個秀美。各自身上充斥着全然不同的個人魅力,所以這一幕,并不令人覺得突兀,反而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天地交融,萬物花開般的美麗。
“方定海。”
顧東來側過頭,貼着他的脖頸,用自己的花手臂從上往下按住對方的肩背。
“嗯。”
方定海回道,擡起一只手幫那個顧東來用手擦了擦頭發和耳朵後的水,雙眼冰冷,卻也藏不住溫柔地抵着他的額頭。
“冷不冷。”
帝釋無比清楚地看到,那個長發男人在近乎迷戀地用手摟住僧人的脖子,嘴角還洋溢着特別開心愉悅的笑容。
僧人也在同樣回摟着對方,他們雖然沒有像凡人一樣親吻。
或是發生更多的事。但方定海臉上的表情,确實是作為護法法器的帝釋,都從沒有見過,哪怕是少年時的他都沒有露出過的一種陌生表情。
月光下,僧人的上半身勁瘦完美,冰冷禁欲的腰背肌肉上卻在如流水般流動着金光。
他的蟒身和蛇尾正在金光消失。
當人的模樣徹底恢複後,他也用手拉住那人的手,和他一起慢慢地從水中涉水站起回到屋子裏。
那無比動情的眼神,使他們看上去簡直喜歡極了對方。仿佛滿心滿眼都是這個人,幾乎連這一會兒也不想和這個人分離。
這種迷戀,使二人進來時,長發男人都一刻不想分開,還時不時拿濕透了的發絲去蹭對方的脖頸。
就像要和他長在一起般,愛慘了他。
也是二人這樣走到樓梯口。方定海在恢複雙腳能走路的情況下,就這麽撇下了帝釋,又一下強勢地橫抱起他的顧東來,走回樓上去了。
——他的顧東來。這就是帝釋對昨夜那一幕事後的直觀感受。因為,它主人當時那種種不能解釋,更像被勾走了魂的古怪表現,就像是這個叫顧東來的菩薩已經完完全全都已經他的了一樣。
至于此後,他們倆到底怎麽了,帝釋也不清楚。
而這一早,明明外頭天都亮了,樓上這兩人還是沒醒。這讓人不得不産生一種很恐怖很不妙的預感。
方定海這個‘古稀之年’,一輩子都沒對任何人動過一絲念頭的和尚到底是破戒了,還是沒破戒。
海鵬海孽他們這些師兄弟,還有寺院的其他僧人們要是知道了這事會是什麽反應。這可真是一團亂賬。為此,帝釋作為法僧的護法法器正糾結無比。
偏偏這時候,它身後卻有道‘嗖嗖’的破空聲傳來。這可來的蹊跷。它一扭頭,就被一只‘嗖’一下挑釁擦過去的紫色魔箭給兇狠地撞了下。
這支紫氣充盈的魔箭,就是昨夜殺了佛經中普賢菩薩座下白象的那支。
作為剛被顧東來從靈山釋放,又帶下人間的法器。
這只名為①耶輸陀羅的魔箭好像一直就在,且像個瘋狗一樣出于看家的義務,對帝釋這個闖入者很不歡迎。而這兩柄大清早因為主人沒醒,才撞上法器一嗅到各自的佛光和魔氣,就和冤家對頭似的完美貫徹了對方主人之間的‘相處方式’。
魔箭示意帝釋滾出去,還晃了晃那風騷臭美的孔雀箭翎似乎要揍他。
堂堂龍泉山第一法器帝釋見此還得了,直接擦着火花和它硬碰硬地擋了一下,也警告這魔物自己先滾遠點。
可那紫色魔箭還沖它狂吠。
這簡直和它的魔頭主人一個樣,太讓人火大了。
所以不由分說,這兩個心理年齡,就也和小孩子差不多的法器趁着主人不在,先在樓下‘嗖嗖嗖’‘叮鈴鈴’和拆房子一樣打了起來。
“砰砰砰——”
“轟——碰碰!”
“咣當咣當咣當!!”
從客廳打到餐廳,又連滾帶爬化作兩道光回到客廳。
這一大清早的,樓下傳出一陣和施工地點拆樓似的動靜是個大活人也能被吵醒了。
所以,冷不丁,伴随着又一下‘碰’的巨響,類似冰箱和沙發一起倒地炸開的動靜,樓上這兩個人可算是又一次一起醒了。
8:20
樓上。和底下的小朋友‘鬥毆’不同。
此刻有兩個大人正在睡覺。而且,是很單純很正直,彼此身體隔着一大段距離,完全不靠近對方的那種一起睡覺。
當下,顧東來睡得很沉。醒來時,他人背朝着上頭懶洋洋趴在床上。花臂露出,手指半擱在床頭一側。但他的精神十足,就像是整個人昨夜度過了一次極其惬意舒服的發洩。
相比起之前他總是故意去外頭玩樂放縱,用拳頭和暴力刺激感官,這一場真正意義上找對了方法和對象的修行還要讓他爽一百倍。
他人蜷在被子裏閉眼揉了揉長發,長腿露出被子一側。接着人爽翻天的顧東來仰過身體朝上趴着,當擡起手摁了摁鼻梁,放松舒适到想嘆息的腰背肌到腳都懶洋洋不想起來。
“喂。”
模糊間,長發男人拿腿踢了踢有一個人。
“你的禪杖好像,在打我的魔箭。”
“那就讓它們接着打。”
平常是個斯文人,昨晚卻着實在這張大床上‘生猛’了一把的方法僧朝着另一邊倒着,其實也已經醒了,卻和顧東來一樣,暫時側躺着暫時沒睜開雙眼回答了他。
“你就是這麽對你的護法法器的,方法僧。”
顧東來頭一次這麽叫他,說着還伸了個懶腰慢悠悠諷刺他,可方定海這時也回敬他了。
“那你就先下去管管,顧明王。”
說話間,顧明王和方法僧完全沒意識到二人這對話已經接近于一對老兩口了。
可實際上,一夜過去,這兩個人身上根本從頭到腳規整齊全。這更是顧東來這輩子堪稱睡覺時,穿的衣服最多的一次。
不僅如此,他們倆連被子,枕頭都是各自用各自的,堪稱雙修界最自律嚴格,一點不帶私人感情的一對‘死和尚’了。
他們既沒有一夜迷亂到互相破戒,更沒有大清早忘情沉迷到相互抱着蘇醒。因為,這兩個人真的就只是純粹正直地一起修煉完了法門,然後一起睡了一覺,甚至連佛祖看了都挑不出他們有一絲毛病。
帝釋要是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邪氣入體,才會覺得這兩個人究竟怎麽了。
然而,事實就是,一夜過去,這兩個人确實和昨晚的修煉都徹徹底底消失了一般,再度恢複了以前那種一心修佛的死和尚樣子。
造成這一種誤會下情形的發生,原因無他。
只有兩個字。共情。昨夜,當從浪花拍打下的泳池裏結束那場修行。顧東來和某個瘋了半宿的和尚幾乎渾身都是汗。
可受二人修煉過程中,內心不自覺會産生的那種洶湧澎湃的情緒所影響,兩個人的四肢卻又不得不膩在一塊,一點不舍得分開。
在此情形下,他們一同突破了之前的第一層醍醐境界,真正有了一層心神之間溝通,即所謂共情。
有了這共情之下的互通,他們就可以在關鍵時刻分享法身法力,過往記憶,再遇到有彼此性命安危,也可千裏之外追尋彼此的蹤跡。
可也是這種雙修後的‘虛假’共情,使二人陷入了短暫的意亂情迷。
兩個人一時氣喘籲籲,沉迷其中。只覺得懷中這人就是自己所熱愛沉迷的天地萬物。
也是如此,大晚上的,這兩個活了百年都只修行不動念的佛門弟子才會在帝釋的眼皮子底下,像兩個深陷情愛的凡人一樣做出那種舉動。
那些對彼此說過的話,還有他們之後做的事。
這會兒,兩個人都沒忘。
可一晚過去,該共完情的都共完了。
當潮水一陣褪去後,顧東來還是那個顧東來,方定海也還是那個方定海。
而要讓這兩個某種程度一樣心大心冷的人對彼此産生不好意思,也比較難。
所以,這兩個臉皮都挺厚,根本一腦子都想着修煉,成佛,降妖除魔的家夥先無視了樓下還在打的‘動靜’,又在這大清早的,就直接說回了一個問題。
一個經歷了昨夜之後,他們為了解決身上的因果交換完彼此過去的某段共同記憶,此刻也不得不正視的一個問題。
“顧東來。”
“方定海。”
……
——“迦樓羅為什麽要殺你。”
——“方海問為什麽要殺你。”
作者有話要說: 帝釋和耶輸陀羅作為法器,顯然和這兩個人很像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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