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來

第44章

【‘——！’】

午時,?一片樹葉被一道紅影擦過,?在半空掉落。

靈鹫峰下，伴着缥缈雲層被撞開,?一只紅冠幼鳥從雲中橫沖直撞而來。

靈鹫山。即為靈山國。

其山勢奇特非凡,?峰巒衆多。

周圍一馬平川，惟有此山，以及跟前的一百零八座小山挺拔而立,?與諸佛降世數量相同。加上正峰矗立着一塊岩石，因此得名。

傳說此地,?是佛祖當年悟法，肉身經歷初轉法/輪,?從聖地鹿野苑離開時經過的一座野山。

佛祖經過,?看到底下有萬鳥栖息。

鳥兒們羽毛美麗,?歌聲婉轉。卻各個都未開靈智,?心中沒有大智慧,?佛菩薩便用甘露和樹葉賜予它們靈智，又收為坐騎，從此賜名此地為靈山。

百鳥得到了至上佛法,?化形為妖。

其後,?又作為小西天的妙音鳥和舞樂仙人存活。

一千年來。靈山國經歷封魔大戰，魔王殺戮,?衆佛入滅，本是接近毀于一旦，可幸得上天垂憐和有一個人的存在,?才得以保存這一片淨土。

這只小紅鳥就是靈山後裔的一員。

眼前，它生的靈巧纖細，卻也雙邊緣很利的翅膀。

那脖頸和長尾羽生着細密的斑紋，全身點綴着金紅赤黃的羽毛，漂亮帥氣異常。

它是一只奔雉。當一個俯身拍打翅膀，疾沖進下方的百鳥林裏。

這幼雉将底下簇擁在着樹葉撞得沙沙落下，身子卻是快速滑翔往最深處的地方飛去。

直到它一頭紮進林中，又在一片炸開的羽毛中化為靈光，這小紅鳥竟變成一個一身護甲長靴，帶着寶石額飾的紅毛少年。

在光中，這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

他單手撐地，身姿健朗，小臂和脖子上一串金項圈，挂滿了紅羽毛，而眼見這孩子雙眸勾勒着一圈金紅，又邪氣地向上轉了轉。

這個長得異域的紅毛小帥哥才爬上樹，人倒挂在樹上大吼大叫了起來。

“摩珂舅舅！我聽說了你回靈山了！”

“我是阿烈！你最強大最優秀的外甥阿烈！為什麽你都不來看看我！”

“摩珂舅舅！咱們這次比一比好不好！我法力又進步了啊！或者，你給我講講人間的事啊！不要每次回來就立刻走啊！”

這話，小紅毛叫了一圈，都沒人。

但他口中要找的這個人卻是個靈山國上下人人皆知的存在。

這人。雖然現在還不是一個佛。

但靈山衆鳥眼中，這人卻是一個和點化它們的佛祖不相上下的威嚴存在。

過去百年間，那人雖然總帶着一張金色面具，也少有人見過的面容。

但那沾染着因為殺神殺佛而沾上一手血腥，卻俊美無雙的身影始終像一座巍峨山峰般守護住靈山。

靈山國将孔雀東來為萬鳥之王，也因此，孔雀大明王尊者的法號和故事才會在這整個大地上經久不息流傳下去。

而對于這只叫顧烈的小紅鳥而言，他的摩珂舅舅，同樣也是世上最厲害，最強大，最讓他找不到語言來誇的舅舅。

可惜，每次對方回來，他都找不到人。

少年氣急，卻也習慣了，只抓抓頭就罵人道，

“啊啊！真是煩死了，摩珂舅舅人到底在哪兒！我一定要罵死白鸾和小叁雀，這兩個笨蛋到底是怎麽守天門給我報信的！”

說着，小紅毛抓狂揮手用雷火咒打斷一截樹幹，就縱身向前找人去了。

而眼看這紅毛小子化為一簇金紅消失在這片百鳥林。

見小孩走了，明明一直在的兩個人才出聲了。

“雖然你每次見到他都是揍他，可是顧烈從小到大最喜歡纏着的都是你。”

一個人說。

“等他打得過三首雕的那天，我再見他。”

另一個人也不說。

“哈哈哈，開什麽玩笑！三首雕按照人間的說法都快成了瀕危保護動物了，打了不得犯法，你個盡折騰小孩的神經病！”

這話，那高挑男子很想笑。

“不過，我真覺得你對你所有的外甥，都有一種要把他們弄成你自己的執着，只是可憐了人間那個小朋友和顧烈。”

樹下，可以看見這二人中的其中一個男子雙眼光明。

他脖子裏是一串圖騰銀器，半長發潇灑男兒氣地垂在耳側，一身黑色羽毛似乎是某種鷹。

可是要說唯一不足的，就是他有一條手臂是殘缺的。

因為獨臂，他無法再像鳥一樣飛在天空。作為朋友，兩個人也只能在地上說話。

“話說，你不是還在人間歷肉身劫麽，怎麽會突然出現，我以為按照你以前的性格，要再見到你，起碼是你真正飛升為佛的一天了。”

“有事。”

“有什麽事？”

這時，這人又拍拍膝蓋坐在樹梢上問道。

也是聽到這話，那時隔很久才回一次靈山的孔雀明王本人才露出了真面目。

此刻，和人間的那個肉身顧東來不同。這位真正的孔雀明王身上有一種十分不好接近的君王之氣。

靈氣拂開他黑色長卷發，那張半露在黃金面具下的面容，帶着股天地間佛法自成的凜然。

他身上是件華麗高貴，鑲嵌寶石的孔雀裘。

那長長的尾羽拖在地上，腹甲和半敞的大氅皮毛下，胸膛和腹肌若隐若現。

在他肩上，還停着一只真正的孔雀。那尾羽美到失真的孔雀和他的長發依偎在一起，随他的法力而羽毛流光溢彩。

從他出現，他身上只有明王尊者那種天神般的氣魄威儀。

可正是他這種沒有人性到令人害怕的樣子，反而令人總想和他開開玩笑讓他露出一些人性。

“難倒，是咱們明王那具‘五毒俱全’的肉身在人間那麽久，終于吃不消了，還是有人發現了這張面具下的那張‘美若天仙’的臉了哈哈——”

話沒說完，這膽子很大敢拔‘老虎毛’的家夥就被這位老朋友一掌打的差點飛出百鳥林。

他知道再說，是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畢竟，這個人可是沒一點人性，也是真會殺人的。

可他主動激怒對方，本是有時隔多年再鬥法比試的念頭。

所以當下，這人只縱身一躍，展開一條斷臂，身子退出半步，運起一身黑色靈光法力以雙臂擋住他一下可怕的正面法力攻擊。

“不要嫉妒同樣作為男人的我。”

大孔雀被他正面挑釁，自然不會在這種事上讓他。

“是啊，誰讓有個人天天花招那麽多呢，又是摘花又是獻佛的，還天天仙子姐姐仙子姐姐的不要臉地叫，可惜，某人明明行事荒唐那麽久，現在卻還是個——

斷臂某人坐在樹上大笑。

這話說的，底下的孔雀要抽他了，一時間，靈山天柱下生長的樹集體朝向這一側被炸開。

兩種法力沖撞。急轉的風速沖垮樹葉。

結界下，直接一股白氣充盈，向着頭頂天柱灑了上去。

可這兩個過去一同修行的老朋友這雙手一觸上，本以為還能擋他兩招的鷹妖卻身子根本沒站穩，直接堪堪接住對方的一掌，撞在了旁邊樹梢上。

“哈哈！好！真是好一手！摩珂！你這果然……比以前還要更張狂了！”

對方興奮地說着，擡手察覺他在這數十年又中強大了不少，堪稱是當世修行者中的不可逾越之峰，笑聲中卻也極為高興。

但轉念，他卻聞到了這只大孔雀身上的——

這味不好說。

因為這人就是個騷包。

他總不能說，自己現在從他身上聞出一股雙倍疊加後‘騷包味’，一種明騷悶騷即将奇妙融合的靈氣味道吧。

心想着，這位直覺很靈敏，仿佛預言家的‘鳥先生’并沒想通這讓人覺得有點怪的氣味是什麽。

但因為對方一看就是暫時擺脫肉身回來待會兒要走的，所以關于他身上這股味到底是什麽，就也留下了個懸念。

而轉眼，二人一同乘着雲霧，飛到靈山天柱下。

眼看，下方霧氣散去，當年靈山古國的祖先之靈化為一個個琉璃山石矗立在其中。

他們倆也一前一後飛下來，接着，又由顧東來一人先下去單手拂開大氅，單膝跪在靈柱下，以這個姿勢極其尊敬地向着靈山大地磕了八個頭。

這八下。

長發男人跪下以靈山之儀的姿态很鄭重，沒一絲敷衍。雖然往日裏他有着不一樣的一面。可因為在此之前，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到故鄉了。

作為如今的孔雀王，這片故土唯一的王。

當回到這裏後，他只能用這樣獨特而尊重的方式來親自見見這片土地，也是他本人的祖先。

二人身後的山巒雲層一片神秘，微風拂過。

就在這孔雀金身下的男人跪在地上十分尊重地等候了許久，在這巍峨的天柱中，亦有一道靈光閃現，随之一個模糊而年邁的巨大身影才在光中出現了。

“鴻鹄子。”

見這光出現，孔雀和斷臂男子連忙一起跪下稱呼了對方名諱。

【“摩珂，望舒。”】

上方靈光中，那巨大的一只靈鳥也發出了近似老者的那種即将枯朽凋敗的聲音。

這就是靈山之長鴻鹄子。

也是靈山年紀最大，號稱從佛祖在世時就已經存活的生靈。

他負責看管靈山衆寶和佛法心經，有藏寶老人的名號。

此刻，一眼望去，它灰白衰老下的頭發非常長，一只實際兩千歲的老雀，身旁有一柄烏木金烏頭拐杖。

他脖子修長，身披乾坤百鳥紋長白袍，腰上是一塊黑色獸頭面具。

作為鴉冠胡須的耄耋仙長，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被蓋在細細的長眉毛底下。

因為年紀大了，坐在郁郁蔥蔥的樹頂入定，常年一動不動。

據說，按他的年紀，離入滅還有三年，所以往常他也很少說話咳嗽，這位慈祥年邁的鳥神內心不願意讓整個林子裏有小鳥被驚吓到。

【“摩珂，你成佛前的劫數尚且未歷完，為何會在趕在此時回來。”】

這話，再一次點明了，在真正經歷完成佛的肉身苦難後，他是不能夠長久留在靈山的，所以當下，金色面具下的長發男人也跪地開口道，

“鴻鹄子，我這次回來只為一件事。”

【“何事？”】

“人間現在正出現一對幻化一獅一象，和以往不同，它們身上也有被點化的佛光，所以若是不出意外，又是魔王手下的八部衆中之一。”

【“八部衆，這聽上去倒是一場不小的麻煩，看來這次又需要你出手解決，但這與靈山……】

鴻鹄子聽說此事，也頓時面露思索着問道，可轉頭他卻又想起了什麽。

【“難倒，你現在是想來拿走——”】

“是。”

可沒想到，面對靈山之長的問題，這位一身光芒沐浴在靈山光芒下的明王殿下只自信而狂傲地擡頭，盯着眼前的長鳥回答。

“多年前，您曾親口告誡我，若要成佛，就不要再去碰那魔箭，或是繼續做一個受一把法器控制支配，只知殺戮的魔頭。”

“但現在，時隔多年，我卻想來帶走這我留在靈山的最後一支魔箭，去人間捉拿這對妖邪。”

“因為，如今的我已經不止是想去戰勝這一次二妖，或是接下來任何一個擋在我眼前去危害人間的妖魔。”

“我的命運不再由魔的本性控制，由我自己掌控。”

“我也想試試看，看看這一次……我到底能不能戰勝過去的我自己。”

——“做真正的我自己。”

這話，随着四百年開外的靈山之頂上的白氣騰空。

雲中衆鳥飛起練習術法，小紅鳥還在笨笨地四處找舅舅。

但在遠處日光下，琉璃色長滿了靈智鮮花的天柱上方，卻也因這位明王殿下堅定聲音而真正帶走了一件法寶，又一個縱身返回人間去了。

2:30

龍江市

天上大半刻，人間一眨眼。

市內，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

外頭是熙熙攘攘的賓客。

看得出來。今天這場合還是很盛大的，酒店上頭還有酒會，方才也有不少禮服盛裝下的男女下車進入。

可這天，當這輛黑色豪車停下時，秘書卻是回頭看了眼後頭那閉眼‘昏睡’了一路的人，又拍了下對方。

“老板？老板？”

連喊兩聲，後座呼吸均勻的顧東來都一動不動。

他的臉色莫名地有點白，長發垂着。就和人沒了知覺似的，對外物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讓張小傑有點疑惑，開了車門，來到對方面前去想近距離看看。

可就在這時，倒在後座昏迷的某人突然像鬧鬼一樣睜開眼睛，還一把像抓小雞一樣用那只指骨關節冷冰冰的手揪住了。

“喊什麽喊，叫魂麽。”

睜開眼睛一下蘇醒，顧東來枕着手臂，從表情上來看，更像是做了一個夢。

“啊啊啊！我我，我差點以為您剛剛——”

張小傑一見他活了大叫。

對方那冷了半截的手指真讓他以為顧東來死了。

那種毫無準備就觸碰到一個大活人的死亡，又眼看他突然靈魂歸位活過來的感覺可把他給吓死了。

可顧東來一聽這話卻只無所謂的樣子，先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又将衣服順便往旁邊一丢，才照了下前視鏡的自己道，

“以為什麽，我不是好好的。”

“還是這麽英俊潇灑……啧，走不走，我看到剛才有個身材很不錯的上去了。”

這話，簡直一秒暴露他這人的本性。

張小傑無語抽搐下嘴角。

跟上這下一秒就原地複活，并笑着走下車和一群熟人擁抱招手的‘花花公子’，半天卻也把這事給忘了。

好在，他老板做人這方面不太行。

但這條命還是很硬的。

就算剛才莫名其妙‘涼’了半截，竟然都能頂着秘書的目光好好爬起來，繼續應酬了。

當晚，現代都市中車輛湧動，人間燈紅酒綠。音樂和酒杯相撞聲中，只聽一陣陣笑聲從衆人口中傳來。

作為一個凡人，出現在這種社交場合下的顧東來再一次出盡了風頭。

今天晚上的一大助興節目是跳舞。

這種原本是女士們才足夠表現自己的機會，卻讓這個談生意喝酒，縱情享受一切的混蛋又一次找到了賣弄機會。

因為當上方略有些暗的舞臺燈光漸漸消失，身邊當時正有一位女士的顧某人直接一個紳士手就一身酒氣地笑着找了個舞伴。

而眼看滿場沸騰，衆人還在起哄時。他們卻已經被光下，那個長發男人随随便便的幾個動作給完全吸引住了。

該怎麽說，這人世上好像天生就有人該生在光下。

他的一舉一動都像是為這只舞，這首音樂而生。有着一種從遠古時代化身為人的神明來到人間，一切都有着一種不存在于世間的美。

明明他的動作很簡單，另外一只手上還拿着酒杯，但只是完全随心所至的幾下動作，但放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卻偏偏是那麽光彩奪目。

周圍人一片沸騰。

但尚未等一幫大活人親眼看清楚這舞和光下的人，音樂就戛然而止，這完全即興發揮的人就停了下來，結束了今晚的酒會。

這讓人頓感遺憾，真想再多看一兩眼也好。

然而，直到當晚彙聚了不少市內精英人物的酒會散場，這位一晚上都應酬很忙的顧總卻都再沒有被更多人捕捉到他究竟去了。

【“——！”】

可當一抹青白二雷劃過城市上方的天空。

20:30

就在下方都市中凡人正常生活的表象下，兩道巨大的雷光，卻是一步步地化為比樓房還高的魔影就鎖定了地面的一處所在。

那是一棟和上次建築工地一樣的半成品住宅區。

外圈人煙稀少，又和龍江市的主脈人穴離得很遠，不僅不容易引起陰司那幫陰差們注意，也能讓它們在吞吃掉凡人後盡快離開這兒。

除此之外，它們還打着自己的算盤。

【“天生慈悲為懷的法僧，怎麽會眼看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個個被吃了吧。”】

【“二弟，你我再在這人間吃他個兩頓活人，他總會忍不住出現讓我們抓住他。”】

【“不過，那和尚的一只手，那一晚，可是被我的陰陽二氣瓶直接給融了大半，現在怕是也傷的不輕哈哈哈根本不敢出來了……”】

【“大哥，您當真好本領好計謀……哈哈！！”】

這話，獅妖和象妖說的冷邪。轉眼，它們來到自己尋的寶地。

就看見大半夜的，下方地面上還有工人們在開着推土機在深夜作業。

那活人身上鮮紅飽滿的人肉味道令人垂涎，餓了快有千年的妖魔哪裏吃得消。

但就在這雲層中的二妖鎖定了那一個個魂魄發光的大活人時。

今晚，還未等它們縱身飛下，又鑽進這土裏張開大口一口吞下這一個工地的活人，一道紫光卻從雲後一閃而過。

這使正欲下去飽餐一頓的二妖扭頭，空蕩蕩的夜空中卻什麽都沒有。

蹊跷。

十分蹊跷。

但它們緊接着，卻從另一側敏感地感覺到有個身影一閃而過。

這一次，還是那紫色的光。

這三番五次的閃現消失，絕對不會是它們倆的錯覺。

對此，那一道近似象的影子并不放心，只騰雲而起，又作勢和它那二弟，想看看到底是什麽藏頭露尾的人來又想不開擋它們的路。

可沒等這象尋抓到人。

像是故意引它單獨來到這一處，那狡詐又神秘的紫光卻是一個閃現。

随之，伴着雲層上方轟隆隆的一聲響，一個根本不打招呼就出手的人卻已經一步飛出費層，站在了遠處一層高層建築的樓頂。

他亦不像個凡人。

相反身後還有一對若隐若現的背翅在雲中。

在他手中，那一支渾身閃着雷電，被握在一把黑琺琅獵龍弓上，被弓箭細細的弦所勒住的箭，箭頭是一只怒而沖關的紫金魔鳥。

那箭身魔氣四溢。

兇惡無比。

而長發随風飛揚，金色面具下的男人只一手握住它，又在拉開弓箭的剎那，對準那象的一條手臂就毫無猶豫地射出一支魔箭。

頃刻間，下方城市只看到半空有紫色雷電交織。

關于神明和妖魔之間的一場惡鬥正在發生。

駭人而強大的法力沖撞中。

瞪大眼珠，猛地回頭就被襲擊的象人竟真的被這一箭完全穿過自己的左手，又血流如洪，如同一只被遠古巨獸般甩起象鼻又咆哮嘶鳴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這一只魔箭，這一只魔箭竟是來活生生取走它的一只手的！

它的手！

它的手！

它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舅舅真的是個很護短的男人哈哈哈，上次打魚，這次打象。

誰動自己佛侶哪裏，就馬不停蹄立刻還回去（）好記仇好有男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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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說一點，舅舅的真實長相和人間肉身那個是有區別的。

人間的舅舅是常規意義上的花花公子帥哥臉。

但真身是一定帶着面具不能被看到，看到會出事類型的絕世美人哈哈，所以我說他顏值扛把子是有理由的，他是真第一美，美到當初不能被人看到的顏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