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離開墓園後, 謝菲爾德給安娜買了一個甜筒冰淇淋。安娜悶悶不樂地接過,舔得有氣無力,但沒過一會兒, 她就露出了甜甜的酒窩, 變回了青春洋溢的少女。
他們去看了一場電影, 非常老套的愛情片,男主角愛上女主角,女主角看不上男主角貧窮的家境,尖酸刻薄地拒絕了他。後來, 女主角陷入一場無法化解的危機中, 男主角舍命救下了她。電影在兩人激烈的擁吻中落幕。
安娜摟着爆米花的紙盒, 一邊欣賞他們的熱吻,一邊相當專業地點評着演員的演技。後面一個男人惡聲惡氣地希望她能閉上嘴巴, 看見她甜美的臉蛋兒後,又谄笑着央告原諒。
安娜朝他翻了個白眼, 同時意識到了自己的吵鬧, 沒再窸窸窣窣地講小話。
放映機流動的白色光影下, 謝菲爾德側過頭,看向安娜。他的少女嚼着爆米花,正在有些懊惱地打自己的嘴巴。其實,她遠沒有自己說得那麽粗野無禮,很多時候, 她的粗魯都是無意的,一旦意識到就會迅速糾正過來。可能有的孩子壞就壞在,沒人告訴他們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走出電影院,安娜打開在雜志攤買的旅游指南,翻了半天, 最終決定下一站是格利菲斯公園。
等出租車的時候,他們經過一家咖啡廳,招牌是五彩斑斓的霓虹燈管,紅磚牆上貼着一張海報,上面是夢露按裙的水彩畫,下方一行鮮紅色的大寫英文:
瑪麗蓮·夢露午夜模仿秀 敬請期待
安娜盯着海報上的介紹看了很久,回頭問道:“晚上我可以來看這個嗎?”
表演時間是淩晨一點鐘。謝菲爾德在車站的座椅上坐下,翹着腿,看她買的旅游指南,頭也沒擡:“不可以。太晚了。”
安娜撅起嘴,垂下腦袋,踢了踢地上不存在的小石頭。
謝菲爾德不用擡頭,也知道她現在是什麽表情。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和這個少女有了異乎尋常的默契。他熟悉她身體的每一寸,從頭發間不甚清晰的分縫,到穿鞋就會被磨得發紅的小腳趾頭;從後頸上細碎、淺褐色的茸毛,到臀部和大腿之間的褐色小痣;從手指關節上長長的汗毛,到有些粗糙的膝蓋上淡紫色的淤青。
而她也非常明白怎麽拿捏他,沒有吵鬧,也沒有據理力争,只是撅起嘴,垂頭喪氣地踢地上的灰塵,他便已經投降,縱容地說:“只能看半個小時。”
她立刻笑顏逐開,跑過來,摟住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梆”的一聲,重重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我好愛你!”
沒有路人回頭,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親人。
謝菲爾德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無奈地搖了搖頭。
叫到出租車後,他先帶安娜回酒店換衣服和鞋子。這女孩的腳趾頭已經被磨得紅腫,卻堅持要去格利菲斯公園看好萊塢的标牌,只要謝菲爾德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她就蹙起臉,在床上打滾、蹬腿,拽着他的衣擺,可憐兮兮地哀求。
謝菲爾德對她完全沒轍,揉了揉眉心,去盥洗室接了一盆熱水,讓她泡腳,然後拿起電話機的聽筒,命令新助理去借一輛汽車。
他雖然在洛杉矶沒有産業,卻有很多在洛杉矶發展的朋友,他們都願意為“謝菲爾德”提供幫助。
不一會兒,助理就借到一輛亮黃色的跑車。剛好,安娜也泡完了腳。她沒有擦腳,濕漉漉的腳直接塞進了拖鞋裏,就想換衣服出門。
謝菲爾德只能抓住她的腳踝,半跪在她的面前,親自幫她擦腳。看着謝菲爾德灰白色的頭頂,安娜忽然很不好意思,雙手捂住嘴,很小聲地說:“……我這樣算不算不尊重老人?”
他停頓了一下,擡起頭,眯起眼睛,看向她。
安娜的眼睫毛撲閃兩下,感到不妙,剛要說什麽補救一下,兩只腳踝就被謝菲爾德分別扣住。他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順着她的腳踝、小腿,抓住她的膝彎,毫不留情地把她丢到了床上。
安娜眼中充滿笑意,兩條腿歡快地在空中蹬來蹬去,卻裝作很害怕的樣子:“不,不行……你想幹什麽……天還沒黑呢,我要去格利菲斯公園,不要和你做這種事……”
謝菲爾德失笑:“小戲精。”
他把她的洗腳水拿去盥洗室倒掉,順便洗了個手,還沒來得及擦幹,脖子就被安娜摟住了。
這個迷人精勾着他的脖子,整個人從後面挂在他的身上,黏糊糊地抱怨道:“你不能這樣……”
他定了定神,勉強平靜地用毛巾擦手,問:“我怎麽了?”
“不能這樣勾引了我就走……”她笑嘻嘻地松開他的脖子,繞到他的面前,扯着他的領子,往套房的卧室裏走,“摸了我的腳,就是我的人啦。和我睡覺,不然一直挂在你身上……”
她光着腳,腳底還有一些水珠兒沒擦幹,一腳一個濕乎乎的腳印。謝菲爾德嘆了一聲,一把将她橫抱起來,放在卧室那張淺紫色的大床上。剛剛放下她的身子,她就迫不及待地摟住他的後腦勺,熱情地吻上了他的唇。
她非常熱衷于跟他親近,仿佛他才是年輕貌美的一方。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她從來不知羞恥,也不知膽怯,不會矯揉造作地裝作沒有感到快樂,也不會作出享樂的模樣敷衍他,若是真的讓她得到趣味,她會像懇求更多糖果的小孩子一樣,嬌憨、喜悅、狂熱地懇求他,盼望得到更多的快樂;若是沒有讓她覺得舒服,她會大方地講出來,握住他的手腕,咕咕哝哝地告訴他哪裏是可以縱情的地帶。
她是能勾人心魄的尤物,謝菲爾德毫不懷疑,自己年紀要是再大一些,可能真的會死在她的身上。
——
完畢以後,安娜走進浴室,光溜溜地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的身體。
再過十幾天,她就滿十九歲了。相較于幾個月前,她的肩胛骨和髂骨越發像一個體态成熟的女人,面部輪廓也越來越深邃。她轉過身,脊背自然彎曲,勾勒出稍稍凹陷的後腰及圓滾滾的臀部。不是像,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了。
沖了個澡,她穿上衣服,回到卧室。謝菲爾德正坐在露臺抽煙,手上拿着棕褐色的雪茄。她沒有走過去,只是趴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的背影。
天色有些暗了,星星在一排排房屋中亮了起來。因為高樓大廈林立,已經接近山腳的淺黃色太陽,根本無法将城區的屋頂染色,所以,一眼望去,天空是淡紫色,天際線是橙黃色,市區卻是五彩斑斓的深黑色。
如此複雜的色彩中,他的身影卻像勾線了般清晰鮮明,連用手指敲打雪茄的動作都讓她心跳加速。
想到他們已經融為一體,他身上最雄壯的部位曾在她體內停留過,她就一陣呼吸困難,無法從興奮的狀态中平靜下來。
将雪茄放在煙灰缸邊上,謝菲爾德站起來,回過身,見安娜捂着心髒,在床上滾來滾去,有些忍俊不禁:“怎麽了。”
“你說,我為什麽這麽愛你,”安娜眨巴眨巴眼睛,“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他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的臉蛋兒:“整天胡思亂想。”
安娜尖叫一聲,笑盈盈地滾到一邊,穿上白色短襪,興致勃勃地準備去格利菲斯公園。謝菲爾德本以為她已經忘了這事,沒想到還惦記着,只能帶她過去。
一路上,他們的跑車吸引了不少眼球,甚至有人舉起胸前的相機留影。抵達山頂後,天色已經全黑,只剩下路燈綠黃色的光暈和山底用藍紫色、亮銀色和淺金色混合的星光。
夜晚的空氣炎熱而潮濕,蟬聲震耳欲聾,人們一邊欣賞沿途的景色,一邊制造垃圾,滿地都是果皮、可樂瓶和冰棍兒的木片。安娜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麽丢掉可樂瓶,明明退回商店可以拿1美分,五個瓶子就是一個熱狗。
作為游客,安娜是最不讨喜和最馬虎草率的那種。不管景色多麽壯觀美麗,只要看到标志性的建築,對她來說就算賞玩完畢,急沖沖地要去下一個景點。
幸好謝菲爾德早已來過這裏,也不再像年輕時一樣喜歡賞景,不然絕對會跟這小姑娘鬧不愉快。
離開公園,車還沒有開遠,安娜的注意力又被一個搖滾酒吧吸引。
走進去,臺上的長發歌手正在唱約翰·列侬的歌曲。見安娜在臺下坐下,謝菲爾德就知道暫時走不了了。他無奈地搖搖頭,走到吧臺,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桌面,朝安娜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給她一杯冰淇淋可樂。”
“好的,還需要什麽?”
開車的是助理,謝菲爾德不需要忌酒,随意了許多:“馬天尼吧。”
話音剛落,安娜就被那個不男不女的長發歌手邀請上臺合唱。
謝菲爾德微微眯起眼睛,拿出錢夾,抽出幾張鈔票,放在吧臺上,大步走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只是臨近完結,還沒有完結……離完結還有幾章,或者十幾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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