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遍尋
淩亂的房間衣服扔了一地,地上的水潰到現在都沒幹。空氣中那股子暖昧之氣久久不散,若隐若現的麝 香之氣萦繞在鼻尖。
發生了什麽事情無需多說,一眼就能看出。
李如粟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他一直守在外面,根本沒人進去,怎麽會......
不對!确實沒人進去......因為陳庭月自始至終都在裏面兒......
不敢往床榻上看一眼,李如粟撲通就跪在了地上。
趙離人忍着太陽穴劇烈的抽痛感,閉着眼睛使勁兒掐着眉心,低聲詢問:“小四呢?”
四主子?不是一直在裏面兒嗎?殿下怎麽還問?難道......李如粟一驚,急忙擡頭,只一眼,眼前頓時就
黑了。
床榻上淩亂的不成樣子,撕破的衣服扔在床尾和床邊,看樣式似乎就是陳庭月出門兒時穿的。
最最刺目的,是錦被上的血跡!
李如粟心裏頓時起了不好的猜測,但是不敢亂說,顫着嗓子,“四......四主子不是......不是一直跟您在
屋裏嗎......”
趙離人掐眉心的手倏然停住,這才想起來他最後的記憶就是趙離人抓着他的手說着什麽......再然後,他
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心裏一顫,急忙擡頭。之前屋裏一點兒光亮都沒有,他什麽都看不清,直到李如粟剛進來點上燭火,才 亮起來。
也就是這會兒,他才發現屋裏的一片狼藉。旁邊錦被上團團血跡更是刺的他眼睛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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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咚一下掉到了底。強忍着心悸,趙離人帶着僥幸問道:“你是不是把找來的那個姑娘送進來了?”
李如粟慘白着臉,搖頭顫聲道:“沒......沒有......”
“那,”想到某種可能,趙離人的臉也跟着白了下來,“那屋裏的是誰?”
李如粟話都快說不出來了,“除......除了四主子......沒人......沒人進來......”
趙離人眼前一黑。現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被他強上的那個人......是陳庭月!
一想到這個結果,趙離人的心都顫了起來,懊惱和悔恨瞬間湧上了心頭。但是不可否認,隐隐是帶着一 絲竊喜的。
深深呼了口氣,趙離人強忍着心裏的五味雜陳,問道:“他人呢?”
李如粟頭低的更深了,聲音也更低了,“四......四主子一直沒......沒出去......”
趙離人一頓,雙眼瞬間_沉,“沒出去?什麽意思!”
“奴......奴才們沒見到四主子......”李如粟都快哭出來了。
“沒出去......”趙離人呢晡,“可是他也沒在屋裏......也沒出去。”趙離人眼神一定,如電般射向跪在地
上的二人,“這麽大一個活人難道能消失了不成!”
“人到底在哪! ”趙離人冷聲道。
謝陽與李如粟二人跪在地上不敢動,欲哭無淚,“奴才......奴才沒見着四主子......”
“那還不去找!愣在這裏等孤自己去嗎! ”趙離人勃然大怒,厲聲呵斥道。
李如粟和謝陽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按了按跳的很快的心髒,趙離人低着頭仔細回想。
結果半天也沒想起什麽來。當時藥效上來,理智全失,哪裏還有一點記憶可言?
不過也是,但凡他有一點兒理智,他都不會對陳庭月做出這種事來。
雖說......心裏确實是歡喜的,但是這對陳庭月未免太不尊重太不公平了。
想到這兒,趙離人的心又提起來了,陳庭月去哪兒了?
床上那麽多血,他肯定受了傷,卻還是起來了。甚至連個仆人都沒叫......他是不是生氣了......
一想到陳庭月或許生氣了,趙離人更加忐忑。陳庭月只是把他當成了兄弟,并沒有其他感情。
他卻畜生的強占了他。
陳庭月會不會覺得惡心?會不會失望?是不是因為不想看見他,所以才走了?
越想,趙離人的心提的越高,一邊想着等會兒怎麽給陳庭月賠罪,一邊兒掙紮着站起來,一只腿撐着靠 在床柱上,趙離人撿起地上的衣服就要穿起來,結果剛拿起來,一看,被撕爛了。再一看,這衣服不是他 的!
趙離人閉了閉眼,想也知道,定是他撕的。暗罵自己了一句,趙離人将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好好折好放 在床頭,然後喚來兩個小太監,取來一套衣服,由太監服侍着穿好。
剛坐上輪椅,謝陽就從外面進來了,不等趙離人問,謝陽率先解釋:“殿下,已經将人派出去尋四主子 了。”
趙離人繃着臉嗯了一聲。心裏萬般滋味,說不出的感覺。沒見着陳庭月的人,他的心始終放不下來。
此時已經夜半了,外面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哥......我知道你必定是生氣了......容我給你賠罪......你先回來......
趙離人一直等着,直到天光乍出一道微弱的白光,夜色在悄悄褪去,黎明即将到來。
趙離人一夜沒合眼,燈火通明的屋裏,光線很好,擡眼就能瞧見趙離人陰沉的臉。縱使離得遠看不清 的,也能感受到他低沉壓抑的氣勢。
周圍幾十個人或遠或近的立着,沒一個人敢出一聲。
趙離人心裏那絲竊喜早已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心裏之餘焦急和懊悔。若不是身有不變,他都想親自去 找了。
忍不住的擔心,擔心陳庭月的身子,也擔心李如粟他們找的不仔細。
深深呼了口氣,趙離人強忍着惱怒的心,焦急的繼續等待着。
直到日上三竿,李如粟一臉疲憊的回來了。
趙離人朝他身後看,沒人......
心,頓時就沉下來了。他的臉,也跟着陰了下來。看着李如粟,趙離人什麽話都沒說。
李如粟低着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沙啞,“殿下……方圓數裏,全都找遍了,都沒瞧見四主
子……”
趙離人深深吸了口氣,晈着牙,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找不到?那麽大個人,原地蒸發了不成?他 還......還傷着,能到哪裏去?”
李如粟跪着不敢說話。
趙離人心底的慌亂已經快要壓不住了,神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咬牙道:“還跪在這裏幹什麽!方圓數裏 找不到就給我方圓幾十裏的找!一寸一寸的找!務必給我把人找到了!”
他已經慌的連自稱都變成了‘我’。
李如粟應了一聲,爬起來就往外走。
“等等! ”趙離人冷聲叫住他。李如粟急忙轉過來,還沒開口,懷裏就被扔了塊東西,低頭一看是趙離 人的腰牌。
“拿着孤的腰牌,去五城兵馬司,叫他們指揮使給你派人,務必把他給我安安穩穩的帶回來!”
兩句話,說了兩個‘務必’,他已經顧不得啰嗦,只想趕緊把人找着。
他現在已經有點兒不敢想了。不敢想陳庭月是不是真的走了,也不敢想陳庭月為什麽走。
他很擔心。擔心陳庭月。受了傷,在外面兒有沒有冷,有沒有餓,有沒有被人欺負。
而陳庭月早就已經走遠了。出了梨花林,踉跄着找了一輛馬車,_頭鑽進去,随口吩咐了一句,就睡了 過去。
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馬車也已經走了幾十裏路了。想了想,便讓車夫朝着現在的方 向往前走。他也不知道能走到哪兒,總之走到哪兒算哪兒吧。
所以等趙離人派人找他的時候,莫說方圓數裏了,便是方圓百裏之內,都是找不到他的。
趙離人強忍着心慌,竭力忍着發怒,一直在等消息。
但是結果注定是叫他失望的。
一直等到第二天,依舊沒有人影。此時的趙離人已經有些癫狂了。神色是不掩飾的暴怒。拿起旁邊的茶 杯,就朝五城兵馬司的總指揮砸了過去。
啪的一聲,茶杯摔的粉碎。“連個人都找不到!孤要你們有何用!”
五城兵馬司的總指揮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任由茶水從他頭上一滴一滴的滴下來都不敢擦一下。
“每個月給你們發那麽多俸祿,你們都是吃屎的嗎?連人都找不到,還指望你們這群廢物保護?若真把 性命放在你們手裏,我趙家都要死絕了吧!”
五城兵馬司總指揮猛地一驚,什麽都顧不得,嘭嘭嘭使勁兒磕頭,“殿下贖罪,微臣惶恐,萬萬不敢, 求殿下饒命啊!”
趙離人雙眼通紅:“不敢?你是不敢!但是你無用!”順手從謝陽的劍鞘裏把長劍抜出來,然後在衆人 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扔在他跟前,聲音冷的快要滴水了,“給你三天的時間,要是還找不到,你自己知 道後果!”
說完,掉轉輪椅,轉身就走。地上寒光熠熠的長劍散發着幽光。五城兵馬司總指揮的冷汗瞬間就下來 了。滿臉哀求的看着謝陽,以盼着謝陽能幫他求求情。
謝陽嘆了口氣,朝他丢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然後轉身跟着趙離人走了。
現在的趙離人就是個爆炸的炸藥桶,恨不得帶着所有人一同共赴黃泉,誰敢多勸一句?
他如今能自保已經是萬幸,趙離人一時還沒想起追究他跟李如粟的失職之罪。一旦想起來,他倆也得遭 殃。
自己頭上都懸着一把刀,他現在恨不得把自己縮成個螞蟻,一點兒都不想讓趙離人看見他。哪裏還敢上 去觸趙離人的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