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滿園春色關不住
少傾,一聲尖銳的聲音傳來:“王上王後駕到!”
話語一飄開,嘈雜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只見一身明黃的寒王攜着王後徐徐走上王座。
衆人跪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寒王寒冽眉眼彎彎,伸手微微上擺道:“衆愛卿平身,且落座。”
衆人齊聲道:“謝王上!”而後皆起身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寒和殿王座後壁是一只用水晶雕刻而成的冰鳳,那冰鳳展翅微收,仿佛是在擁護那個坐在王座上的寒王一樣,那鑲嵌着藍色寶石的鳳眼散發着無盡的王威,竟讓看似有些威嚴不足的寒王渾身上下布滿王者氣息。
寒王垂眸将衆人環視一遍,正了正聲:“今年三月之初,北部賊寇四起作亂,更有不知天高地厚者直接攻打我寒昭邊境,他們這是對我寒昭□□裸的挑戰!”
衆人一片寂靜。
寒王站起身,于王座前踱步道:“本王雖主和平,但卻不容我泱泱大國被此等蝼蟻小輩犯上作亂,此番,汐陽港與岩風城戰事危機,幸得揚海将軍司徒羽,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平定叛亂,還我大寒一派清和。”
寒王的語調高昂,言論在衆人耳邊缭繞,久久不散。
未幾,一花須老臣跪拜道:“吾王英明!”
衆人紛紛跪拜齊聲道:“吾王英明!”
寒王睥睨衆臣,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道:“司徒羽将軍何在?”
司徒羽站起身,雙手作揖:“末将在!”
寒王笑道:“司徒羽将軍本次退敵,其功赫赫,官升一品,賜定遠将軍名號,主管漠北兵符。”
司徒羽低頭拜謝:“謝主隆恩!”
衆人一派嘩然,寒昭兵力本由鳶氏一族掌管,皇帝自十多年前滅了花氏一族便一直處于鳶氏的脅迫下,此番作法大有坐享鳶氏與司徒家山觀虎鬥的想法。
鳶氏面上平和,袖中的手卻早已經捏緊,下各大臣心思迥異。
寒王環顧衆人,似在搜索什麽。
“朕聽聞此次還有一名少年同将軍一同退敵,不知是哪位少年英才?”
花汐槿的事寒王為何會知曉,司徒羽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啓禀陛下,正是末将身邊這位少年。”
花汐槿本來看戲看得十分有趣,一聽有人點名,學着司徒羽,起身低頭作揖,正色道:“草民葉槿,拜見王上。”
寒王看着花汐槿,微微點頭,道:“平身。”
花汐槿站直身體,寒王看着他,“且擡起頭。”
她鎮定自若地擡頭,望向上座。
一見她,寒王竟是微微一愣,眼睛直直地望向她,道:“果然少年英才,儀表堂堂。”
“砰!”
杯子落地的聲音響起。
寒王側過臉看了下身邊鳶王後,“王後,你身子可是不舒服?”
王後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有些激動,但到底是一國之母,見過大場面,定了定色,瞬間便平複了心情。
只見她裝模作樣地摸了摸額角,道“臣妾身子有些不舒服,驚擾了王上,是臣妾的過錯。”
寒王溫和一笑,道:“無礙,讓太醫過來號脈”。
轉過頭示意身旁的公公去請人。
又将視線重新放于花汐槿的身上,道:“此番助司徒将軍退敵有功,你可有什麽想要的賞賜?”
花汐槿頗為認真地思量了一番,“這個……”
司徒羽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敢邀功?這功勞如何得來的你心裏沒點數麽?”
她的嘴角扯了幾下,回頭,朝上拜道:“草民才疏學淺,只是略識得一點八卦玄空,誤打誤撞幫了忙,并不敢居功。”
寒王大笑一聲,道:“哦?小小年紀竟識得八卦之術,不知葉瑾出身何處?從哪學來的八卦玄空術?”
花汐槿作了作揖,道:“草民出身隔音谷,從谷中習得皮毛。”
隔音谷,那個傳聞中不知具體方位的桃花仙境!
花汐槿的回答引來了殿中所有人的眼光。
右席上座,太子寒睿摸着下巴,眼睛微眯,饒有興味地打量着花汐槿,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鳶王後心裏疑慮,表面不動聲色,她定了定神,道:“本宮聽聞隔音谷素以救弱濟貧,拯救蒼生為己任。今日見葉槿公子如此淡薄名利,确令本宮佩服。”
花汐槿道:“謝王後娘娘,此乃師父之教誨,草民自當秉承。”
寒王點了點頭道:“葉槿年少有為,助我寒昭退敵有功,卻無欲無求,令本王甚是嘆服。也罷,待本王想好賞賜,再賜于你不遲。”
花汐槿道:“謝王上。”
寒王又看了花汐槿一眼,而後看向衆人道:“傳令下去,此次殺敵有功者皆升一級,衆愛卿平身歸位吧。”
衆人拜道:“謝主隆恩。”
寒王回到王座,身邊一拿着拂塵的太監走至跟前高聲喊道:“宴會開始!”
一聲令下,歌舞升平。
鐘樂響起,一個個貌美妖嬈的舞姬擺動着誘人的舞姿在殿堂之上翩翩起舞。
寒王臉上蕩着笑容,沉醉于歌舞之中。
此次賞功宴本為司徒羽所設,因此百官皆紛紛來向司徒羽敬酒道賀。
花汐槿坐在司徒羽旁邊看着美豔歌舞,卻因着來向司徒羽敬酒的人來了一批又一批,擋了興致,便沖着身邊的司徒燕道:“這兒太悶,我且出去透透氣。”
“好。”
司徒燕望着觥籌交錯的一派衆人,又望了眼殿外的夜色,有些擔憂,道:“不過切記勿要亂跑,這王宮不比府上。”
花汐槿起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道:“知道了。”
而後便往外走去。
少頃,太子起身離席。
宴會在歡聲笑語中繼續着……
這寒和殿裏的氛圍,過于詭谲,明明盛宴,言笑晏晏,置身其中,卻不覺歡樂,仿佛被水蛇纏身一般透不過氣,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殿外新鮮空氣,才放松了下來,三月末夜,滿園春色,美不勝收,她沿着青石板慢悠悠地走着。
寒昭國力雖衰弱,但王宮的用度仍舊奢靡至極,五步一紅燈,路的兩邊宮燈将漆黑的夜照的通明。
百花在宮燈的照射下顯得十分好看,春日百花吐豔,有白玉素雅的望春玉蘭,嬌柔紅豔的垂絲海棠,嫩紫殷紅的啼血杜鵑,千姿百态,五彩斑斓,與花團錦簇相擁而行,花汐槿不知不覺便迷失了方向。
她估摸着時辰不早,該找個人問問路回去,正巧聽聞遠處有聲響傳來,她便晃着步子尋聲而去。
待走得近了,卻依稀見四方亭欄椅邊上兩個人影一上一下,抱做一堆,她愣了愣,反應過來立馬轉過頭,往回走,心道:“滿園春色關不住,這寒昭民風開放,是果真開放。”
沒走幾步,她聽的一聲低吟聲,腳上頓時猶如被灌了鉛,怎麽也走不動了。
只見她琉璃目四處轉悠,确定四方無人,然後偷偷地轉過頭,貓着身子沿着花叢一點一點地靠近事發地點,沒辦法,活春宮實在太具誘惑力,她告訴自己,偷偷地看一眼便好,就一眼,且再說了,主人公敢做,還怕別人欣賞?
貓着身子離得近了,她隐隐看見一黃袍男子,正俯下身子,唇瓣貼近身下一人的耳畔,而身下那人則雙手緊緊得抱着那男子的脖子。
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花汐槿只覺體內血脈偾張,十分刺激自己小心髒,于是忙用雙手捂住雙眼平複內心的波瀾,但那撩人的聲音就如魔咒,讓她一雙眼睛止不住透過指縫直直得往前看着前方的一雙人兒。
這一看,她仿佛開啓了新世界的大門,眼前的一雙人,分明是一對分桃斷袖!花汐槿心下好奇,捂着臉吞了吞口水,眼睛卻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現場表演,只見此時黃袍男子正輕輕啃着身下白衣男子的雪頸,一只手不安分的探進他的衣襟游走,身下男子不時發出悶哼聲。
乖乖,這不僅刺激,這也忒刺激了。
這廂看得歡,那廂幹的歡。
花汐槿簡直要拍手叫好了。
“誰?”太子的聲音驀然響起。
花汐槿反應過來,自己竟真拍手鼓了掌,登時吓得一動都不敢動。
“太子殿下,此事如若旁人知曉,怕是風雨滿樓,希望太子斬草除根,否則後患無窮。”
太子身下一身白衣錦服的男子開口道,這該是某家世子。
“本宮知曉。”太子翻身整好衣襟,一步一步地往花汐槿所在的方向而來。
随着腳步漸近,花汐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卻聽太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原來是只小花貓。”
只見一只白貓從草叢竄出,被太子抓在手中,越捏越緊,只聽見貓在不停地撲騰,發出凄厲的嗷嗷叫。
聽着慘烈的貓叫漸息,花汐槿心一陣哆嗦,若是她被抓到……她不敢再想,只腳上不停地往花叢深處走,哪裏黑就往哪裏鑽,直到遠了才直起身子,不顧三七二十一地跑了。
“太子殿下,本世子的聲譽可都在你身上了,你可是想放過他?”
錦衣男子聲音似有不滿。
“美人,你別怕,本宮自有分寸。”
太子一手捏着男子的手,嫌惡地丢了沒了聲息的貓,眼神緊跟着跑往遠處的身影,嘴角升起了一絲邪婺的笑容……
“呼,好險。”花汐槿松了口氣。天哪,竟然撞見太子的斷袖私情,太子這般狠辣,竟連一只貓都不放過,這世道太亂了,怪不得人說王宮危機四伏,差點就沒命了,好險好險。
只是這好奇心卻害死了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