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各種線索
李野渡餓了一天兩夜,一大碗面條狼吞虎咽的吃下肚之後竟然沒飽,又讓秦墨池給他盛了一碗。
秦墨池看他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很有些意外,“你師父沒給你飯吃?”他剛才聽李鋒說了幾句解救李野渡的情形,只隐約知道朱權要拿李野渡的身體做爐鼎來溫養兵器,之前李鋒又說要溫養兵器沒個百八十年是不行的,他還以為朱權會拿對待吳何那樣的态度來對待李野渡,畢竟吳何看着是有人身自由的,還曾經去過臨海。怎麽也沒想到李野渡的待遇完全不同,竟然連飯都沒得吃。
“你師父是要殺雞取卵嗎?”秦墨池詫異的看着他,“我看吳何也沒這樣……”
李野渡放下碗筷,接過他遞來的毛巾擦了擦手,臉上微微泛起一絲苦笑,“我師父是有些着急了。”
“急什麽?”
“趕不上發動七件兵器的吉時。”
秦墨池頭一次聽到這種事情,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師父已經拿到了七件神器?”
李野渡搖搖頭,“他手中已有六件神器,其中搖光戟一直溫養在我大師兄體內,大師兄油盡燈枯,而兵器尚未成型,所以他又想拿我做個爐鼎。沒想到爐鼎還沒有架起,就趕上青鸾出世,破了他布下的陣法,此事不了了之。後面他會怎麽做,我也不清楚。”停頓了一下,又說:“或許他會找個八字合适的人,繼續溫養他的搖光戟吧。”
秦墨池看着他臉上微陷的雙頰,心裏有種不安的感覺,“你師父會不會來捉你?我看吳何活了很久,怎麽到你這裏……”
李野渡疲倦地笑了笑,“他着急了。搖光戟還沒有溫養成型,所以他催動陣法……否則以我大師兄的身體,就算沒有靈根,至少也應該再活三五十年。”
“其他的幾樣神器都已經在他手裏,搖光戟需要吸取修士的靈氣,而天玑弩還在我手裏,”秦墨池問他,“他對天玑弩勢在必得?”
李野渡點點頭,“聽說他劈開空間門逃走了,我想,他一定不會走的太遠,一定還會回來找你的。我想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兩件事,一是用陣法催動搖光戟成型,另一件事就是從你手裏搶走天玑弩。”
“他要趕的那個吉日是哪天?”
“他沒告訴我,不過,他布陣的時候我聽見他跟一春那個老雜毛說,似乎是下個月初六的子時。”
“只有半個月了……”秦墨池沉默了一下,“你先別說話了,睡一會兒。我去跟曲哥他們商量一下。”
李野渡疲倦地點頭,“別落單。”
“我知道。”
秦墨池走出來的時候,一院子的人都已經吃完了早飯,正圍在木桌旁邊看熱鬧。老桃樹那邊,榮辛現出原形,水桶般粗細的身軀纏在樹上,從繁茂的枝葉間探出一個石磨大小的腦袋,正沖着樹枝另一端的清寧嘶嘶的吐着舌頭。
清寧好不容易成年了,心裏正高興的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一會兒展開雙翅在小院上空飛兩圈,一會兒站在樹枝上,把長長的尾羽拖到前面來,用尖尖的小嘴一下一下地梳理,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尾巴甩來甩去的時候,有幾根最長的尾羽總是緊擦着榮辛的腦袋晃過去。
榮辛原本是看小院裏到處都是人,有點兒心煩,沒想到上了樹又飛來一個沒事兒找事兒的清寧。被它拿尾巴撩撥了幾下,登時怒了,“你想死嗎?”
清寧晃了一下腦袋上鳳冠似的翎羽,頗不屑地說:“喲,喲,這是誰呀,口氣這麽大?”
榮辛猛然往前一竄,張着大嘴就撲了過去。
清寧慌忙騰身飛起,一邊拍打翅膀一邊尖聲叫道:“阿骊!阿骊!”
阿骊正和餘晴兩個人在廚房裏收拾一堆碗筷,聽見清寧叫喚,心裏十分無奈。她這位小師兄一直都是一副小孩子脾性,跟榮辛兩個鬥來鬥去,都鬥了幾百年了,也沒見它們鬥出個什麽花樣來。
餘晴對榮辛的原身還是有些畏懼,所以它們在院子裏鬧得再兇也她不敢出去看熱鬧。她十分自覺的接過了洗碗的差事,勸着阿骊趕緊出去勸架,要是等她洗完碗出去的時候,榮辛已經重新變成了人樣,那就最好不過了。
阿骊走出廚房,見清寧已經一臉矜傲的站在秦墨池的肩膀上,長長的尾羽順着他的後背拖下來,幾乎拖到地上,打眼一看倒像是秦墨池披了一件彩色的披風。
阿骊笑了笑,又轉頭回去了。
秦墨池架着清寧,在曲直身邊擠着坐下,把李野渡跟他說的事情一一說了,“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朱權一定會用各種手段催動搖光戟成型,是不是可以通過這一條線索找找人?”
曲直苦笑,“也算一條線索。不過散修的行蹤都很隐秘,在‘特事科’也并沒有詳細的登記,要是少了一兩個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發現的。”
秦墨池聽他這麽說,也覺得頭疼,“那現在就只剩下我一個魚餌了。”
曲直想起阿骊護犢子的緊張樣兒,很不想承認他還真有點兒打怵拿秦墨池做餌的想法,“天玑弩到底能不能從你身體裏分離出來?”
秦墨池還沒說話,就聽肩膀上的青鸾哼唧了兩聲,“怎麽分離?認了主的神器,就像他的一條胳膊一樣。直接弄死他,天玑弩只能另外認主。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用法力切斷天玑弩和小師侄之間的聯系……不過一般人沒這麽高深的修為,朱權本人也未必就能做得到。他那把開陽斧也不是什麽好對付的東西,只怕這些日子也吸收了不少他的真元。所以,對他來說,弄死小師侄是最方便的。”
木桌旁邊的幾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也不是完全不可行。”曲直問它,“只要找個法力高深的修士就行呗?”
清寧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法力高深的修士,要是看見小師侄的天玑弩,只怕一巴掌拍死他,搶了天玑弩就跑,到時候誰還能追上他?”
曲直,“……”
聽起來确實風險很大。
龍行左右看看,好奇地問道:“這個人湊齊了七件神器是要做什麽?召喚神龍嗎?”
清寧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神龍島上有當初女娲留下的封印,凡是出生在島上的龍族都離不了神龍島。再說他大費周折的弄來一條蠢龍做什麽?殺了吃肉還是養着當寵物?”
龍行,“……”
曲直被龍行的窘态逗笑,“你漫畫看多了吧?”
龍行讪讪的,“我就是随便一猜。”
秦墨池見清寧還要繼續毒舌,連忙伸手揉了揉它的羽毛,“小師伯,你現在能化形了嗎?要不要變個人形出來?”
“才不要!”清寧的大尾巴在他背後一下一下地甩着,“我才剛長出這麽一身漂亮的羽毛,都還沒看夠呢!”
秦墨池,“……好吧,你慢慢看。”
李鋒無視他們鬥嘴,一本正經地對曲直說:“我在想,這朱權大費周折的,會不會想去什麽地方,比如先古大賢們封印起來的密地之類的。他那把開陽斧能夠劈開空間門,但有可能威力不夠,所以需要七件神器來加持?”
曲直沉默片刻,“我現在想的是,一把開陽斧就能夠劈開空間門,七件神器湊在一起又能發揮出多大的威力?在道門中,七宮的傳說流傳了千百年,不可能只能做這麽點兒事……”他轉頭問秦墨池,“李野渡沒說別的?”
秦墨池搖搖頭,“他只說他師父對七件神器勢在必得。”
“瞎猜也猜不出什麽,”曲直說:“我安排人去資料庫裏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麽線索,另外長明觀這邊咱們還得走一遭,一春這老雜毛只怕知道不少事情。”
李鋒忙說:“長明觀我跟他們正面接觸過,還是由我繼續跟進。”
曲直點頭,“那我安排人在附近找找線索。”
沉默了一會兒的清寧忽然說:“我聽師父說起過一個人,別人都叫他‘海先生’,據說很多人會花錢從他那裏買消息。只要價錢到位,他什麽消息都能弄到。”
曲直幾人頓時精神一振,“他在哪裏?”
清寧搖搖頭,“我從沒見過他。不過,我師父說起這人的時候,他剛好去了洛陽。那一年牡丹花被女皇帝貶到洛陽,他是特意跑去看熱鬧的。”
曲直,“……”
秦墨池,“……”
其他人,“……”
曲直嘆了口氣,“好吧,我會讓人查一查的。”
雖然曲直這麽說,但大家心裏都是不抱什麽希望的,一千三百年前一個住在洛陽城裏的修真者……這要怎麽去查?
阿骊端着茶水出來,站在他們身後聽了一會兒,見他們對清寧的話都不抱希望的樣子,忍不住說道:“依我看,這件事不光要從七件神器的角度去查,還要從朱權身上下手。一個人要想做什麽事,總是有跡可循的。”
曲直等人聽得雙眼一亮,李鋒叫道:“對啊。”
阿骊笑着摸了摸清寧的羽毛,“朱權雖然出身皇族,但一生颠沛流離,他助朱棣奪帝位,卻落了個鳥盡弓藏的下場……我在想,他生平最遺憾的事情,會不會與這件事有關?”
曲直等人面面相觑,都覺得阿骊的話有些匪夷所思,然而細想,又似乎極有道理。
秦墨池在阿骊面前藏不住話,忙問道:“他想當皇帝?”
“想不想當皇帝我不好說,”阿骊說道:“不過以他的心高氣傲,被朱棣脅迫,助他造反,事成之後又被打壓,想來并不甘心吧。”
李鋒一拍巴掌,“對啊,開陽斧能劈開空間門,他煞費苦心收齊了七件神器,該不會是想劈開時空之門吧?!”
衆人都是一驚,被他這驚世駭俗的話震得不輕。然而細細想想,又似乎有些道理。
曲直忙說:“目前都還只是猜測,我這邊會立刻安排下去,看看能不能查到七件神器的相關記載,另外也跟其他分部尤其是河南分部的同事們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這位海先生。有了大膽猜測還是不夠的,還要有證據支持,你們說對吧?”
衆人附和,曲直李鋒等人各自去安排工作。
秦墨池拉着阿骊的手在桃樹下坐了下來,“娘,我覺得你猜的可能是真的。”
阿骊淡淡掃了一眼滿院子忙來忙去的人,輕聲說道:“朱權那人,我雖然接觸不多,但他這人睚眦必報的性子卻多少有些了解。就是對他這幾個徒弟,也一直以嚴師自居。不過我看他嚴厲得很,卻少了幾分真心的關愛。所以,一早就覺得他待這幾個徒弟的心不真。”
阿骊瞟了一眼卧房的方向,輕聲說道:“這幾個孩子倒是心眼都實誠,從沒對他們師父起疑……也是可憐得很。”
朱權三個徒弟,吳何死了,那坤死生不明,李野渡險些被做了爐鼎……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會被這禽獸撿回去做徒弟。
“好好勸勸阿渡,”阿骊對他說:“有了這一遭,對他未必就不是好事,以後的人生都是他自己的了。”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