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結局 一切的結束
司徒笙優雅地擦了擦嘴巴,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張和自己有六七成相似的臉:“如果你真的把我當做你的孩子,并對我有所愧疚,就不要再玩弄你那淺薄的心機。拜你所賜,我很小就過着精彩多姿的生活,比電視上的宅鬥宮鬥要精彩的多。當你出現的那一秒鐘起,我就知道你要扮演什麽角色。所以,為了不讓我真正地讨厭你,請立刻離開。”最後五個字,每個都擲地有聲,砸得藺雅琴臉色蒼白。
司徒笙對英灏亨道:“走吧。”
英灏亨站起來,站到他身側,兩人肩并肩地往樓上走。
藺雅琴始終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他們的背影。
期間,司徒笙擡起手,用藏在手心的鏡子看了看身後的情景。
英灏亨低聲問道:“她有問題?”
司徒笙搖搖頭。
電梯無人,等電梯門一關,英灏亨就将司徒笙往牆上一推,壁咚!
司徒笙:“……”
英灏亨道:“你知道什麽?別說什麽都不知道,想想朱維恩……信息不通暢的後果往往很嚴重。”
司徒笙皺了皺眉,盡管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這些日子的同進同出,很可能讓那個人認為他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從而對英灏亨不利。敵暗我明已經是很糟糕的情況,不能再讓英灏亨茫然無知地拖他後腿——神志清醒的時候,他絕不願意承認自己有擔心過英灏亨的安危。
司徒笙說:“我剛剛在鏡子裏看到她流露出恐懼。”
英灏亨道:“你爸……施老三對她下達了什麽硬性任務,完不成就扣獎金?”
司徒笙搖搖頭:“認回我這件事,應該不是他的意思,不然當初對待我的态度不會這麽冷淡。我懷疑,這件事有幕後黑手。”想到幕後黑手,就不免想到張維朝,繼而聯想到那對兄妹。距離賭約越來越近,他有點草木皆兵,總覺得藺雅琴的出現和沈玉流的失聯有什麽關系。
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
英灏亨和司徒笙同時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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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二十出頭的外國友人糾結地看着電梯裏的兩個人,右腳往前又往後,往前又往後,猶豫了半天,終于下決心:“沒關系,你們繼續,我用腳走。”
電梯門緩緩合上。
司徒笙看了眼樓層數——二十樓。
英灏亨絲毫不覺得兩人目前的姿勢有什麽不對:“外國人就是喜歡運動。”
司徒笙:“……”
英灏亨道:“你剛剛說幕後黑手?你得罪過什麽人?”
司徒笙道:“不能說得罪,應該說……被人觊觎?”
英灏亨:“……”
司徒笙沒好氣道:“你這是什麽表情?”
電梯又“叮咚”了一下。
司徒笙一低頭,從他手臂下鑽了出去,大步跨出電梯。英灏亨追在後面:“這不是我們的樓層。”
……
司徒笙說:“中國人也很喜歡運動。”他推開電梯間,大步往上走。
英灏亨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摟在懷裏,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發:“朋友,就是在你難過的時候陪你難過。”
司徒笙努力擡頭,露出鼻孔喘氣:“你說你很難過?”
英灏亨道:“人不能選擇父母,但可以選擇生活。”
司徒笙沉默了會兒,拍拍他的後背,示意他松開自己。
英灏亨松開手。
司徒笙拿出鏡子,一邊整理發型一邊說:“親生父母拿着糖果和玩具突然出現在孤兒院門口這種美夢,我在很小的時候就不做了。我并不恨他們,精子卵子千千萬,能夠在千千萬中合成一個我,是極大的幸運!所以我心懷感激。但是,這并不等于我會容忍他們為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擅自介入我的生活。”
英灏亨搭着他的肩膀,想借由自己手心的溫度傳達關懷。
司徒笙雙手插在褲袋裏,順着階梯一級級往上走,走了一段路之後,才道:“如果,他們不是以這種方式出現,也許我們可以好好地坐下來吃一頓飯。”
無論心胸多麽寬廣,思想多麽豁達,遇到這種事,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英灏亨看着司徒笙精瘦的後背,心裏升起異樣的感受。論命運,自己含着金鑰匙出生,父母雙全,受盡寵愛,唯一糟心的哥哥也就是嘴巴上蹦跶蹦跶,和司徒笙比起來,自己簡直是幸運女神的親兒子。可是論性格,自己經常鑽牛角,看待問題往往偏激,做事極端,司徒笙雖然愛錢摳門,但本性極其樂觀。這種樂觀甚至影響了自己,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認識司徒笙之後,發脾氣的幾率遠遠小于認識他之前。
雖然這麽想有點矯情,但事實的确是,司徒笙讓他的人生變得更好。
讓他們成為朋友是他今生做過最正确的決定之一,此時此刻英灏亨卻很不滿足。
司徒笙覺得背後那道目光火辣辣的,讓他忍不住轉頭:“你在想什麽?”
英灏亨看着司徒笙眼底的警惕,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極其陽光親和的笑容:“我在想,怎麽樣讓我們變成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三個“很好”一聲比前一聲重,仿佛表達了他不達目的誓不休的決心。
司徒笙莫名地感覺危險:“難道我們現在不好嗎?”
英灏亨快走兩步,搭住他的肩膀:“還可以更好一點。”
司徒笙:“……”二少最近的表現好似已經脫離了中二的範疇,朝着更年期發展了。
三番四次被打擾,讓這次旅行不得不匆匆結束。英灏亨意猶未盡,籌劃着下一個旅游目的地,司徒笙脫口道:“去B市。”羅蜜已經查到,沈玉流失聯前最後出沒的地方就是B市。
英灏亨意味深長地看着他。
司徒笙反應過來,施家好似也在B市:“我去B市是為了找一個朋友。”
私自将自己定位為司徒笙不可或缺的唯一知己的英灏亨雷達全開:“朋友?什麽朋友?”
司徒笙道:“唔,十分難以形容的朋友。”他和沈玉流,精誠合作過,彼此坑害過,可以一起坐下來吃飯,也可能下一秒就因為某件事翻臉,說是亦敵亦友,關鍵時刻,卻又願意為對方赴湯蹈火,真的是相當難以形容。
英灏亨道:“我呢?”
明明年紀相差的不多,為什麽……覺得自己不是多了個朋友,也不是多了弟弟,而是多了個兒子呢?司徒笙默默地感慨着,嘴裏說:“你是十分難以概括的朋友。”
十分難以形容和十分難以概括聽上去半斤八兩,細細體會起來,難以形容可以說是人物太過精彩,無法用語言描述,也可以是人物太過奇特,超出了正常語言能夠形容的範疇。而十分難以概括……是說他非常的瑣碎,要分章節才能描述得完嗎?
英灏亨将兩個詞翻來覆去地對比,一直對比到晚上,司徒笙睡覺睡到一半,就覺得床邊一沉,睜開眼睛,就看到英灏亨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
“失眠就數數床單是由多少根線組成的。”
“為什麽我是十分難以概括的朋友?”
司徒笙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敷衍竟然會被介意到現在。他說:“因為……認識你的時間越長,就越發現你與衆不同,內涵豐富,簡直像百科全書一樣值得讓人反複閱讀。你能用一句話概括百科全書嗎?一樣的道理嘛。”
英灏亨道:“一句話概括百科全書不就是百科全書嗎?”
……
司徒笙舉一反三:“一句話概括英灏亨也只能是英灏亨啊。”
英灏亨笑了笑:“我在你心裏是特別的。”
司徒笙斬釘截鐵地說:“當然是特別的!”除了你誰會半夜三更不睡覺也不讓人睡覺,就為了研究六個無關緊要的字!
英灏亨滿足了,拍拍他的臉:“早點睡,明天早上還要趕飛機。”
他本來就很早睡了,如果中途不被打擾,還可以很晚起!司徒笙磨牙:“晚安!”
“晚安。”
……
互道晚安後的第六十八分鐘三十二秒,司徒笙覺得自己再摳床單會摳成神經病的,決定換一種治療失眠的方法。
英灏亨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覺得耳朵癢癢的,好像有什麽東西鑽進來,吓得眼睜開眼睛。
“嘿嘿。”司徒笙趴在床邊無辜地看着他。
“天亮了?”英灏亨扭頭看窗,天依舊黑漆漆的。
司徒笙道:“來,我再給你講講,什麽叫十分難以概括。”
英灏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