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最新更新
“我心中,唯你一人而已……”司徒祺說的溫柔。低頭輕輕的撫了撫蔚一的發,喃喃道:“蔚一,蔚一,你的名字最好,真是唯一,失不得的。”
正如溫玉說的,蔚一的睫毛輕輕的抖動了起來,像是要醒過來似的。司徒祺一個高興剛要叫太醫來看,卻見到從那人的睫毛一直顫抖着越來越深。原來是眼裏充滿了淚水,淌了下來。一股一股的,就像前幾日口中吐出的鮮血,一般好像怎麽都止不住。
“蔚一,蔚一?”司徒祺喊着名字。想把人喚醒,把眼淚止住。可惜只是徒勞而已。
司徒祺示意溫玉來看。溫玉去了床邊摸過蔚一的手,過了脈便道:“丞相的血氣已經通順,此時只是有些激動感慨罷了。皇兄先去歇一晚,明日天亮丞相便會醒來。
司徒祺現下是相信溫玉的。只是聽完了,意味深長的看着溫玉問道:“敢問皇妹,不知丞相需不需要朕抱着睡?”
這句話裏半句疑問半句是故意說給溫玉聽的。
“皇兄若願意,自然是極好的。”溫玉順水推舟。也聽的出司徒祺是惱溫玉之前讓拂了那麽大的面子。
果然。
司徒祺看看蔚一又冷冷的看着溫玉道:“來人,送溫玉公主回靜怡軒。無朕旨意不得出宮。明日丞相不醒,驸馬言望及郡主言,賜死。”
司徒祺緊接着就來了這麽一句。
見到溫玉臉上沒有太大的驚恐,知道蔚一應該已經沒有大礙。
李和成聽了身子一震。只想着,是剛溫玉讓司徒祺說了這麽好一番掏心掏肺的話語,太過逆天,這位祖宗可是睚眦必報的主兒。公主驸馬如今只能自求多福了。
此時床上的蔚一,一直都是清醒的。他能聽的到司徒祺的話語,也能感覺的到溫玉給他把脈的觸感,只是他怎麽都醒不過來。
司徒祺的那一番話掏心窩子的話,蔚一知道若不是溫玉幫他,他窮極一生也是聽不到的。只是現下司徒祺遷怒溫玉,他想醒來阻止,司徒祺的脾氣他最了解,這麽多年誰敢像溫玉那樣的指使他。更何況溫玉的身份司徒祺早就已經知道……
此時感動甜蜜和糾結擔憂的心思一直糾結着蔚一,很是焦躁難受……
突然感覺有指間微微撫過眼角的觸覺。有人在為他抹去了淚水,趟睡在他的身旁,伸手摟着他的腰,一切都是那麽的親密自然。
是司徒祺。
過去的這麽多年,蔚一與他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有時候他陪司徒祺看折子晚了,或是陪他喝酒喝醉了。半夜醒來,這個一國之君都會像孩子一樣的摟着自己的腰睡的沉穩。
他說過,他是他最信任的人。
這為數不多卻是熟悉的感覺,蔚一不會忘記。
漸漸的,整個人好像都融化在了身後的溫暖的懷抱中,心中的擔憂慢慢的散去,之前一直迷迷糊糊但是緊繃着的神經也舒緩了開去。
他好像又聽到兒時陪伴着的那位六皇子,軟軟輕輕的喊他的名字“一一,一一。”
那麽的親切又婉轉,像是已經等待了很久很久,終于聽到的,世界上最美妙的言語。
不久,蔚一的意識又陷入了混沌迷茫中……
第二日,蔚一是聽着“一一,一一……”柔軟又急促的喊叫聲慢慢的回複意識的。
同前幾日不一樣,他能感覺到眼前的刺眼的光亮。慢慢的睜開眼,最先看到的,是太子紅着眼睛的那張笑臉。正“一一,一一”的叫他。
好久都沒見太子哭鼻子了。蔚一心裏很是心疼,張嘴想說話,竟然很順利的就開了口:“別哭——”
蔚一被自己的聲音驚到,嘗試着要坐起來,人也變得異常的輕盈。
太子見蔚一醒了,也不顧着什麽禮儀規矩,三兩下爬上了床就摟着蔚一的腰,“哇——”的一聲,終于是哭出來了:“一一,父王說……說一一病了……一一哪裏病了,是不是父皇又欺負你……嗚嗚——”
太子是好幾天沒見蔚一,周圍的人又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蔚一在那裏。這孩子今兒一大早是自己一路端着太子架子說一定要見到司徒祺問他要蔚一,這才一路被帶到了司徒祺的寝殿,見到了人。
于是今天一大早,司徒祺就是摟着蔚一被李和成吵醒的。他幾日沒合眼,好不容易睡個安生覺,脾氣自然也不好。誰知道自己那個五歲不到的兒子,一大早的就要和他拍板要人。
司徒祺心裏一直想着蔚一的安危,自然也不會和五歲的兒子置氣。便讓讓太子去床邊看着依舊昏迷的蔚一。心裏着急的等着,忖度着,再過一個時辰人再不醒,他真的要殺了言望和溫玉一家洩憤。
好在,太子要哭不哭的嚎了兩嗓子,蔚一就發出了聲音。司徒祺大喜,快步去看人,果真是醒了,自己都能坐起來,正抱着太子聽着那小子沒大沒小的混賬話。
司徒祺着急要看人,就一只手拎起八爪魚一樣摟着蔚一腰的太子,另一只手做了一個手勢。在屋子角落裏一直呆着的太醫們,就一窩蜂的去床前把剛醒的丞相給圍住了。
又問話又把脈,一個一個的輪着來,各個謹慎非常。畢竟自己的命,和其他挺多人的命都掌握在丞相的身體上。
正道是:他好,大家才會好。
司徒祺提着太子到一旁站着。
太子挂着眼淚呢,但是離了蔚一就不哭了,瞪着眼睛狠狠看司徒祺。
司徒祺想無視那道從下而上刺過來的視線,卻還是被盯的極度不舒坦。
李和成搬來了軟椅讓大祖宗和小祖宗坐下。
兩個人又保持着剛剛站着的神态繼續維持了一會兒,一點也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冤家。司徒祺伸手把太子的小頭擰了個方向,淡淡道:“你瞪朕也無用。”
這話的語氣中分明是有着見到蔚一醒來的雀躍和歡喜。
那頭五位太醫站在一邊低着頭悉悉索索的交換了意見。
還是院判來回的話:“回皇上太子,丞相氣血暢通,已無異樣,只是之前幾日昏迷未進食,身子有些虛,吃些東西即可。”
院判說到此還停了停,喘了口氣,小心的繼續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此次丞相因禍得福,似乎之前嘔的血再加上現下心結已結,一直纏綿在丞相體內的陰寒之氣竟已完全散去,如今體陰陽調和,與健康人無異。”
司徒祺的臉上這才輕松的帶上了笑意。同一旁聽的似懂非懂但是異常認真的太子,這麽一大一小的坐着,神态表情實在太像。太醫們都低着頭看不見,但是床上的蔚一倒是看着,心裏說不出的欣喜。
還能醒來,看到生命中最在乎的兩個人,太過的幸運和感激。
司徒祺朝着着蔚一看了眼,垂眼問院判:“他之前的水銀之毒也無礙了?”
“回皇上,丞相的水銀之毒陸陸續續已經調理近一年,如今已經無礙,請皇上放心。”
司徒祺聽了很寬慰,頻頻點頭,然後很順口的又問:“他的身子什麽時候可以行房?”
那神情像是在問,外頭是下雨呢還是天晴……
蔚一聽了突然覺得身子一軟,直要往床上倒去。李和成突然一個踉跄差點沒站住,一旁的小太監眼尖的上前扶了把,跪着的院判突然一個跪不穩,用手扶了扶身子才免去殿前失儀,而太子太小了,只是突然聽到了一個新的名詞罷了……
突然,屋子裏就變得異常的安靜。
蔚一半張着嘴。見司徒祺盯還着他看呢,要命的是,這人還帶着暖暖的一抹笑。
那抹笑裏的內容太多。蔚一不敢去看。
等着回話的人的眼珠子可命的轉,轉完了,權衡了利弊和一群人的腦袋安慰,就利落的答:“回皇上,丞相身子已非同以往,今晚即可行房。”
聲音還挺高亢的,像是回答:今日是好日子适合嫁娶洞房一樣的喜慶。這幾個可憐的太醫最近沒少被司徒祺恐吓,不過皇帝身邊呆的久了,他的脾性還是能摸出幾分的。順着毛摸,順着意思揣測即可。別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司徒祺聽了答案很滿意,起身對着跪着的太醫院太醫道:“這幾日辛苦你們了,先去休息,晚上事兒多,派幾個得力的過來守着即可。”
太醫們各個如臨大赦,猛的一個機靈,磕了頭走的那個叫做快。
——“李和成。”
“奴才在。”李公公也想回去趕緊睡個回籠覺,這幾日都擔心蔚一也陪着司徒祺熬着,他年紀也大了,困吶。
“傳早膳,和熱水浴。”
“是。”李和成點頭。
又輕輕的問了句:“那……溫玉公主……”
“他的帳,朕慢慢同他算。通知禦林軍,進入一級戒備。”司徒祺明明是對着李和成豐富,卻是看着蔚一,說的冷冷的。
“……”李和成不知道怎麽又牽扯到禦林軍。只是皇帝的命令他也沒法子不去。請了安就走了。
支走了李和成,司徒祺也沒去看已經醒了的蔚一。
留下一句“太子你陪着你吃早飯,洗個澡換身衣裳,朕晚點再來看你。”走的也快。
一下子,原本還有些擁擠的皇帝寝殿,突然只剩下蔚一和太子還有遠遠的幾個宮女和太監。
蔚一的臉上還帶着隐隐的憂慮。太子倒是先跑了過來,又爬上了床,摟住蔚一的腰,磨蹭了幾下。
蔚一見到太子那麽想他,心裏很是感動,以為孩子趴在他的肚子上又要哭,就輕輕的摸了摸太子的腦袋。
“沒事了,一一的病好了……”
誰知道太子突然擡了頭,紅紅的臉袋上一雙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張口笑的甜甜的問:“一一,行房是什麽?晚上一一能行房,我也要……行房……我要和一一在一起……”
……
此時,皇宮的靜怡軒中,溫玉木木的坐在那裏,等着外頭的消息。
天色慢慢的亮了起來,有一兩只麻雀鳥飛進殿來,蹦蹦跳跳的自由自在。
只聽見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朕的八弟昨日睡的可好?”
司徒祺人還沒進靜怡軒,聲音就進來了。
人是獨自前來的。連李和成都未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