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有客到 沈霁
雲震從溫家搬到了镖局住已經有好些天了。
溫玉棠也是當做無事發生。溫成詢問她, 她也只道是镖局準備開張,要準備的事情繁雜,他便先過去忙幾日了。
溫成多精明的一個人, 怎可能不知道女兒有事瞞着自己。所以等女兒離開後,便把管家喊了進來。
從管家處探聽得知前些天南大街發生的暗殺一事。
或許旁人只只知道山賊餘孽鬧事, 卻不知道是暗殺, 但有心調查一番, 便知道這事不簡單。
事關自家姑爺,管家自然是留意了。
“雖知是暗殺, 但姑爺卻沒有透露出是誰派的人。”
溫成沉默思索了許久後, 吩咐:“你把能調動的關系全調動了, 實在不行,便多花銀子看能不能擺平。”
管家應聲退出了屋子,卻不想一打開房門,便看到去而複返的小姐。
管家微微一愣。
溫玉棠隐約知道了些什麽,問:“父親詢問你姑爺的事情了?”
管家只能如實的點頭。
溫玉棠嘆了一口氣, 她也知道父親沒有那麽容易相信她的說辭。
玉棠想了想,還是進了父親的房中。
玉棠讓屋中的人都出去了,随而才望向父親, 喊了一聲“爹。”
溫成聽到了她問管家的話。見到她, 微微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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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床上下來,玉棠上前扶着他。把他扶到了屋中的座椅上坐了下來。
“這事你爹我放不下心, 總歸是因我們溫家,雲震才會因此受到牽連。”
玉棠翻了個杯子倒了一杯溫茶給父親,随而才溫聲道:“我知道爹你放心不下,所以方才離開後,才會返回來與爹說明白, 不想爹你先問了管家。”
溫家大多事,管家都看在眼裏,只是看破不說破而已。
溫成聞言,便看向她:“我吩咐管家讓他發動關系,再花銀子看看能不能擺平這事。雲震可有與你說,那殺手是誰指使的?”
父親這等找關系,花錢辦事卻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而玉棠也曾設想過。原先她不打算打擾父親靜養的,但實在不知怎麽下手,所以也就只能去而複返麻煩父親了。
玉棠點頭:“我正是因這事想要與父親商讨。”
斟酌了一下,她便把知府的事情告訴了父親,包括慶功宴真正的目的。
溫成聞言,都免不得震驚。
“我只當知府想要拉攏雲震,卻不想這其中竟有這麽多的算計。”
驚愕之後,溫成的臉色不由得更加凝重起來:“若照你這麽說,派來的殺手都是頂尖的,這事确是真的難辦了。”
溫成雖為商賈,但多少知道些關于道上的事的。
那些道上的人收了銀子做事,若是買主不撤銷,那便是行刺都失敗後,才會退還定銀。
所以就算花再多的銀子,也不可能讓那三樓四閣的人退了定銀,不再暗殺。
玉棠聽到父親說這事情難辦,拿着帕子的手暗暗的收緊。
“爹,那還有什麽辦法嗎?”
雲震雖說他有法子,但若是那知府鐵了心要他的命呢?那便是斷一臂,又或是有生命的危險,可能都會孤注一擲。
溫成冗長的沉思之後,無奈道:“不能讓三樓四閣的人退了這樁單子,只能盼那知府及早的垮臺。”
聞言,溫玉棠倒是急盼着金都來的沈霁早些到了。
溫玉棠從父親的院子出來後,便去尋了雲蕾,問她關于欽差何時來一事。
“我爹說,如今若是盼着知府把懸賞令撤銷了,還不如盼着那欽差早些來,讓其徹查知府所做的勾當,讓他早些垮臺才是最實在的。”
雲蕾給坐在對面,給愁眉苦臉的小嫂子倒了杯溫茶,安慰道:“大哥身手了得,必然能安然度過。”
雲蕾雖然說不為自己的兄長擔心,但心裏邊也知道這次的事情是真的兇險了。
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至于欽差何時到,我也沒有個準确的時間。”
雲蕾也不知沈霁何時來,她與他唯一有聯系的便是月前的那一封信了。
玉棠見雲蕾似乎面色無了昔日的光彩,便轉移了話題:“我打算花重金請些能人過來,做好完全一失。”
雲蕾回過神來,思索了下:“若是要請的話,不如依然請三樓四閣的人,殺手最為了解殺手的手段,且我聽大哥說這暗殺的事情三樓四閣中的人也只有一樓二閣參與了,起它二樓二閣還是有許多能人的。”
玉棠不懂道上的規矩,詫異道:“可這做殺人勾當的,還會保護人?”
雲蕾勾唇的一笑:“只要有銀子,那便是鬼都能幫你推磨。”
此話确實有道理,玉棠一合計,便起了身:“我去給你拿銀子,這事還得靠阿蕾你了。”
雲蕾點頭。
之後溫玉棠回去拿了兩萬兩銀子讓下人送去給雲蕾。
送了銀子後,想到近來天冷,便讓人給雲震收拾一些厚實的衣服送去。又想到她怕牽連無辜,連一個廚子也沒有,镖局中都是他那些弟兄。
一群爺們,肯定是湊合着過,想到這,她又讓人去做了些吃食送過去。
念完菜名後,便讓婢女下去吩咐了。
初夏不知自家姑爺搬到镖局去的原因,見小姐囑咐完這樣又準備那樣,便勸道:“小姐這麽關心姑爺,為什麽不讓姑爺搬回來住,镖局雖然事忙,但也不是非得在镖局住下才成呀。”
玉棠挑選出幾件厚實的衣裳讓初夏放入箱子中。
淡淡道:“想也不一定得日日見,正事要緊。”
正說着話,春桃便進來了。初夏問她:“你方才都去了哪,哪都找不找人。”
春桃臉色微紅,認錯道:“方才聽旁人說起知府大人府中遭賊的事情,一時忘了時辰。”
聽春桃口中說道知府二字,玉棠心思一動,看向她:“都聽說了什麽?”
春桃:“奴婢方才聽說知府大人的府邸昨晚遭賊人偷了東西。”
“可知都偷了什麽?”
春桃微微搖頭:“沒聽說偷了什麽,但卻着實驚到知府大人了,今日一早就知府大人的府邸裏外多百人官兵看守。”
初夏疑惑道:“不是就遭了一個賊麽,怎就鬧了這麽大的陣仗?”
春桃應:“所以大家都在說這事,都說有可能不是遭賊了,而是那些賊人回來報仇了。”
“可剿匪的事情不是咱們姑爺……”初夏忙止住了話,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家主子。
玉棠也沒有在意初夏說了什麽,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
昨晚知府府邸遭賊,肯定是雲震的手筆。
他說過,知府不讓他安生,那他便不會讓知府高枕無憂,也讓他食寝不安的滋味。
如今他那懸賞一臂的消息已經在三樓四閣中放出了,知府估摸着早就收到風聲了。
只是先前不怎麽當一回事,但現在有賊人進府後,便懷疑是殺手尋上門來了,因此才會調動官兵來保護自己。
玉棠別的不想,就想雲震的這法子能起作用。
知曉了這事,玉棠面上絲毫不顯端倪,該做什麽依舊做什麽。
東西都準備完了,正想讓人送去镖局時,有下人通報,說是來客人了。
那客人說是從晉州來的,是雲震故友。
玉棠以為是牧雲寨那邊來人了,便讓人通知了在府中的雲蕾。
畢竟也是牧雲寨的人,與雲蕾一塊去,倒也有話說。
二人在前院遇上,雲蕾問:“小嫂子可知來人是誰?”
玉棠微微搖頭:“不知,沒有說。”
雲蕾倒也不在意,只道:“反正一會就該見到了,就是不知道這寨中到底還會有誰過來。”
二人便往前廳而去,還差一小段回廊便要到前廳時,廊上有個送去茶水出來的婢女。
婢女臉頰微紅,看似有些心神蕩漾,愣是走神得連自家主子都沒有瞧到。
差些撞上了,才回過神來,驚慌失措的認錯。
玉棠看她滿臉通紅,便問:“你羞什麽,怎心不在焉的?”
婢女頭埋得更低,不敢說話。
倒是雲蕾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這模樣倒像是少女懷春,春心蕩漾的模樣。
只是……牧雲寨中能有姑娘一眼相看就紅了臉的爺們嗎?
她兄長那樣貌,姑娘家第一眼确實是會紅了臉。但就那吓人的氣勢,第二眼就能把姑娘所有的春心都給戳碎了。
這婢女顯然不是瞧了兩眼,應當是看了許多眼。
雲蕾有些好奇,便上前走去。走到前廳門外,看見那如無瑕疵美玉般的側臉之時,神色微微一愣。
玉棠走近她身旁,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見屋中的一個長相俊美,氣質清冷的青袍男子站了起來,朝着她們望了過來,目光落在雲蕾的身上。
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詫,但很快便掩了下去,語聲冷清:“阿蕾,許久不見。”
一聲阿蕾,溫玉棠不知怎的,就清楚了。
眼前這個面如冠玉的公子,應當就是雲蕾的前夫婿沈霁了。
雲蕾的眼光确實可以。但這人相貌雖好,可給玉棠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是個天生性情涼薄的人。
溫玉棠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雲蕾。
她以為雲蕾會變了臉色的,但雲蕾卻是面露笑意。
“三年一別,确實是許久未見。”
雲蕾笑得坦然,臉上的笑意竟看不到一絲對這個前夫婿的怨念。
就好似他們二人是和平和離的一般。
可先前聽雲震所言,他們二人之間的情感糾葛,分明就不簡單。
還是說雲蕾早已經放下了?
玉棠收回目光,看向沈霁。
沈霁看了一息雲蕾,随即目光轉向她身旁的溫玉棠。
面色溫和:“沈某忽然拜訪,叨擾了。”
沈霁一身常服,還以沈某自稱,大概是隐藏了身份入的揚州城。不然欽差來尋,怎麽可能如此的風平浪靜?
溫玉棠微微一笑,與雲蕾一同入了前廳,然後屏退廳中了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