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接人 按計劃進行中
雲震離開的第三日, 玉棠便讓人把王七娘送回了王家,再讓管家也準備了八擡聘禮一同往忘記送去。
去之前,玉棠囑咐道:“別明說是要這七姑娘嫁給誰, 只含糊地說是嫁進溫家即可。”
管家也是個人精,頓時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 笑了笑:“老奴明白該怎麽做了。”
“可千萬不能露了餡。”
管家笑道:“小姐且放心, 老奴這麽多年跟着老爺的身邊, 也學會到了不少忽悠人的本事,那王家的主母, 老奴還是可以應對得了的。”
溫玉棠輕笑了一聲, “去吧。”
看着管家離開, 初夏端了杯茶水過來,“小姐,管家就這麽擡着這麽多的禮過去,旁人真當是給咱們姑爺說的怎麽辦?”
玉棠接過茶水飲了一口,笑了笑:“別人都以為是給雲震找的, 那大姨母應當也是這麽認為的,可我也沒有明說是嫁給你姑爺。只要到時候大姨母收下聘禮,一擡轎子把人接近了溫府, 等第二日都已木已成舟了, 這麽多人都看着她拿了聘禮,且也都看着王家庶女擡進了溫家, 她再想反悔都晚了。”
卑鄙是卑鄙了些,但惡人總是不能對她太講道理了。
再說送走王七娘前,玉棠怕她露出破綻,所以讓她回到王家後,什麽都不要說。
王大姨母若是問她發生什麽了, 她就低頭不語,什麽都不說,再表現出一些郁郁寡歡,那這事大半是成了。
王七娘當時也疑惑地問了出來,這樣做有什麽用?
玉棠是這樣說的:“你家主母本就是個多疑多思的人,你就是什麽不說才好。你什麽都不說,她自己也能想出一個話本的內容來,更會讓她覺得你在溫府被我怎麽了,所以才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
若是再表現出一點不想入溫府的心思,那這事也就十有八九的穩了。
當日管家也沒有去多久,就去了大半個時辰就回來了。
管家道:“老奴委婉的表達王七娘是個不大懂事的,也就是小姐心胸寬闊,才好意留下她,也會挑好一個日子把她擡進溫府,一個字都沒提要嫁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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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棠:“那當時大姨母什麽表情?”
管家笑了笑:“難掩愉悅。”
玉棠點了點頭,随即道:“避免日子一長多生枝節,還是盡早的找一個日子,越近越好,弄一頂小轎子把人接進來。”
當時溫玉棠就告訴王七娘和雲帆,他們的婚事可能不能大辦,讓他們也有一個心理準備。
王七娘表示自己若是能脫離王家,莫說小辦婚事了,就是不辦她也願意。
雲帆卻是說等回了牧雲寨後,就立刻讓老寨主幫主婚。
當時那兩人頓時四目相望,眉目傳情。玉棠見此竟然覺得有些礙眼,心裏還酸酸的。
也不知雲震此時都在做什麽。
嘆了口氣,玉棠低頭看了眼桌上攤開的賬本。一個上午過去了,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以前不曾出現過這種情況,但近來也不知道怎的,做什麽都渾身沒勁,心思總是不知飄到了哪裏去。
看不進去賬本,便阖上了賬本,起身去了荷院走走。
入了荷院,便見到自己的小姑子雲蕾也在荷院中。
雲蕾在涼亭中,目光有些渙散。依靠着欄杆旁的柱子,有些恍惚的往池子中扔魚食。
玉棠想着雲震沒準有和她說剿匪的事情,或許也有人回來與她說了什麽。心思一動,便走了過去。
玉棠進了亭子中雲蕾也沒有回過神來。玉棠出聲詢問:“阿蕾你在想什麽?”
忽然聽到聲音,雲蕾頓時回神。
把魚食都扔到了池子中,拍了拍手中的殘渣後,朝着小嫂子笑了笑:“也沒想什麽,就胡思亂想了一下。”
玉棠點了點頭,随後讓其他婢女退到亭子外去。
等人離開後,她才壓低聲音問:“阿蕾,你這幾日有沒有收到你大哥的消息?”
雲蕾聞言,頓時笑得意味深長:“小嫂子是想我大哥了?”
玉棠臉色微紅,也不否認。
雲蕾也不繼續打趣了,淡淡地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走到石桌前,一塊坐下。
安撫道:“小嫂子莫要太過擔心,比起以前狼牙山十八溝九寨,這猛虎寨不成什麽氣候,大哥能應付得了。”
玉棠因在揚州,時常能聽到那猛虎寨的殘暴罪行,心裏還是擔心的,面色略微不安:“可那猛虎寨的人多,且我常常聽到他們所到所處都是寸草不生,皆殺光搶光。”
雲蕾見桌面上擺有茶水,想是剛剛下人見她在此處才送來的。
翻了個杯子,倒入了茶水,放到了玉棠的面前。
“那猛虎寨再是兇殘,也不是大哥的對手。想當年大哥才十六歲,就已經成了九寨各個寨主頭疼的人物了,那會九寨還想着聯手對付牧雲寨,可小嫂子你知道結果怎麽樣嗎?”
說到關鍵處停了下來,有些急人,玉棠急問:“結果怎麽樣?”
雲蕾不緊不慢,緩緩說道:“還不是我大哥,知道九寨要聯手後,便立刻去威逼利誘了兩寨,讓他們退出聯手。随後再殺雞儆猴,不過十六的年紀便帶着人直接滅了當時最為嚣張殘暴的寨子,自此一戰成名,寨寨都怕他這個混世魔王。”
年少的雲震鮮衣怒馬,性格也烈,只是經過二十一歲那年的死劫後,便越發的沉穩了。
玉棠聽到這,便忍不住去想雲震少年的時候,一身桀骜不馴的氣息,笑意張揚。
從遐想中回過神來,有些羞澀地望着雲蕾:“你能不能再與我說說你大哥以前的事?”
雲蕾心裏明白這夫妻恩愛,便勾唇一笑:“自然能。”
半個下午,玉棠便什麽都沒有做,就只聽了雲蕾說雲震的事情。
雲震離開的第五日,雲蕾拿來了王七娘的身契給玉棠。
玉棠拿過身契,詢問:“那作假不會被發現吧?”
雲蕾拍胸口保證:“自然,我雖說模仿的字跡沒有十分像,也有八分像,不是那等極為細心且有極強分辨能力的,定然看不出是假的。”
這幾日雲蕾也沒有閑着,一直在模仿臨摹。
這兩日偷了賬冊和身契後,便用那短短的兩個半時辰去臨摹,然後在寅時正又把真的還回去。
花了兩個晚上,終于把整本賬冊模仿完了,然後才悄悄地用假的替了真的。
這兩個晚上都對那王大姨母用了迷香。這迷香不能多用,多用便會讓人察覺出來。
所以這兩個晚上才是最為保險的。
“那賬冊呢?”玉棠壓低了聲音詢問。
“已經到手了,大哥也交代了如何去處理這事,嫂子不用擔心。”
玉棠暗暗的松了一口氣,知道雲震已經安排了,便不再過問。
她信他,便不會拖後腿。
玉棠看了眼手中的身契,随即折了起來,“我現在就讓管家去王家傳話,說明日就去擡人。”
雲蕾笑道:“不曾想,雲帆那個小子也要娶妻了。”
玉棠也淡淡的笑了笑,雲帆和王七娘的事情她是不擔心了,就是一直沒有消息回來的雲震讓她吃不好睡不好。
雲蕾想了想,又有些擔心:“我大哥不在府中,就這麽把人擡回來,那王家主母會不會起疑?”
玉棠搖頭:“不會,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只會當我趁着丈夫不在的時候把人接回來磋磨。”
惡人總是把別人也想得和她一樣惡,她姨母便是這樣的人。
玉棠去吩咐管家去王家,而雲蕾卻是拿了賬冊後,包裹了起來,然後思緒雜亂了許久後才寫了一封信。
寫了信後,再讓兩個牧雲寨的弟兄喬裝打扮一番後拿着賬冊和信離開溫府,從而再離開揚州城。
雲蕾臨摹的賬冊,自然知道上面都有誰的名字。也更知道現下可能不僅只有溫家兄弟二人盯着牧雲寨。在他們的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在盯着溫家,盯着他們牧雲寨來的人。
所以一切都要謹慎來辦。
事情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着,第二日,溫家的下人便擡了一頂較為簡陋的小轎子到王家。
王大姨母身邊的嬷嬷皺眉道:“先前八擡大禮,現在卻是一頂小破轎,那表小姐弄這麽一出,不是明擺着讓給我們王家下馬威麽。”
聽聞他們溫家來的人寒碜,王大姨母倒是笑了笑:“她真若大張旗鼓的來接人,反倒讓我奇怪了呢。如此做不僅是告訴我,就算是人到了溫家,也挑不起大波浪,同時也在警告七娘,莫讓她有任何的念頭,就是男人也不一定能護得住她。”
王大姨母始終認為之前溫家派人來送聘禮,不過是因為怕他們王家先咬溫家一口,壞了溫家的名聲,所以才會急急下聘。
王大姨母嗤笑了一聲,又道:“如今她趁着男人不在的時候把人接走,旁人只會稱贊她大度。但其實不過就是趁着男人不在,好好磋磨一頓小妾,既然能顯示出她的大度,又能磋磨得小妾服服帖帖,豈不是一舉兩得?”
嬷嬷略有擔心:“可那七小姐入了溫家後,不聽夫人的怎麽辦?”
王大姨母面色露出了幾分陰冷:“她身契都在我手上,我威脅過她,只要她不肯聽我的,我便哄溫家那丫頭把她給退回來,把她給發賣到窯子離去,晾她也知好歹。”
“若溫家的人問起身契的事情,怎麽說?”
王大姨母笑了笑:“身契在我手上,我不給,他們難道還能明搶暗偷不成?”
她今早起床時右眼一直在跳,心裏總有些不安生的感覺。所以便把身契拿出來看了一眼,見身契還穩妥的藏在她床上的暗格中,她也就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