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賬冊 弄虛作假
雲震回來的第四日下午, 便有婢女神色匆匆出了溫府。
戴着紗帽按照老路去了王家。王家的嬷嬷見到她,随即把她領入宅子中。
王大姨母見到了婢女,似乎想到了什麽, 頓時露出喜意:“是不是溫家又發生了什麽好事?”
但随即微微蹙眉看向嬷嬷:“那為何我們的婢女沒有收到消息?”
溫家婢女道:“王夫人有所不知,昨日王家的一個下人要出門, 但又被請回來了。小姐的意思是主子都在府中, 做下人的便不要亂跑了, 不然主子若是要是使喚到人,溫府的下人伺候得不習慣就不好了。”
王大姨母緊蹙眉頭:“怎麽回事?”
婢女:“昨日傍晚姑爺在北院和他的弟兄喝酒劃拳。可不知怎了, 入夜的時候我們小姐就帶了五六個心腹婢女神色匆匆地去了北院, 而後也不讓人進去也不讓人出來, 到底是什麽事情,一點風聲都沒透出來,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婢女想了想,又道:“對了,王家七小姐也不見回她的院子, 而後小姐說她要與王家七小姐好好說說話,就留七小姐在海棠院住下了,可根本沒有人看見過七小姐什麽時候去海棠院。”
王大姨母聞言沉思了半晌。一會後似乎想到了什麽, 忽然“撲哧”地笑了出來, “那七娘也當真能幹,竟然這麽快就鑽了夫妻二人的縫隙。”
一旁的嬷嬷擔憂道:“那表小姐不會對小小姐做出什麽事吧?”
王大姨母卻是半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女兒, 冷笑了一聲:“她倒是敢拿我女兒怎麽樣,我定然和她不死不休。”
說着,王姨母看向溫家婢女:“那如今溫府中的小姐和姑爺呢,吵了?”
婢女搖頭:“奴婢不知,只知道今日一早姑爺就離開了, 也不見小姐去送。”
王大姨母思索了一瞬,随即脫下把手中的镯子取了下來,遞給嬷嬷。
“你給我好好盯着溫家,我必有重酬。”
嬷嬷接過镯子,然後拿過去給了溫家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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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家婢女接過玉镯,眉眼都染上了喜意。
忙道謝:“奴婢謝過王夫人,往後溫家有什麽事,奴婢都會一一告知王夫人。”
王大姨母“嗯”了一聲,給眼神示意讓嬷嬷把人送出去。
嬷嬷回來後,壓低聲音道:“夫人,接下來怎麽辦?”
王大姨母起了身,笑了笑:“派個人去溫府,說要把兩位小姐接回來。”
嬷嬷一愣:“現在就去把人接回來,可要是溫家姑爺睡了七小姐,但不肯認賬怎麽辦?”
“把人接回來了,攥在手心才能有理有據地說他污了我家姑娘。就算沒真的睡了,但我們上門讨個理事就是傳出去了也好。衆口悠悠,那溫家是行商的,也是要幾分臉面的,到時候無論如何都要把人留下來。”
人要是能留下來,還怕沒辦法繼續攪亂溫家?
王大姨母本就看不得那外甥女日子過得好。而前些日子溫家的溫二爺也提點過她,若是能讓夫妻二人離心,而那山賊頭子不再盡心為溫家,那麽他們再對付溫家也簡單多了。
如此,溫家便好不了多久了。
王大姨母如意算盤打得正好的時候,外邊忽然有下人來通傳,說是小小姐回來了。
王大姨母愣了一下,與嬷嬷二人相視了一眼。
“她怎麽回來了,你去看看七娘是否也回來了?”
嬷嬷應聲退了出去。一會後便回來了,身前還有王大姨母的小女兒。
王大姨母往後看了眼,見沒人進來了,她皺起眉頭,問:“你七姐呢?”
小女兒撇了撇嘴,不滿道:“表姐說我住得也有好些天了,說娘肯定想我了,就讓我回來了,但又說她喜歡七姐,所以多留她幾日陪陪自個兒。”
話到最後,還嘟囔道:“昨日傍晚前七姐打扮得可好看了,問她去哪支支吾吾的,最後還只說是出去走走,結果走了一個晚上都沒回來,最後還是表姐派人回來說七姐在海棠院住下了。”
也不知道那七姐是怎麽招表姐喜愛,都把她趕走了,還留着七姐在哪。
王大姨母聞言,愣了一下。不免露出了幾分憂慮。
這人總不該被弄殘了,或者被弄毀容了吧?
可王大姨母想想那溫玉棠也不是惡毒之人,頂多就是尋些磋磨人的法子去折騰七娘罷了。
還是等一等吧,且過兩日再去把人接回來。
再說昨日,玉棠讓王七娘在傍晚的時候去一趟北院。
出門的之前打扮一下,還要在嫡次女的面前露一下臉。
若嫡次女問起她要去哪,便裝出一副,便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才說出去走走。
王七娘是去了北院,但卻不是與雲震待在一塊,而是與雲帆待在一處。
北院這邊人也不多,擔心走漏風聲,便讓她去雲帆的屋中待着了。
二人大眼對小眼,都拘謹無措。雲帆偷瞧了眼那打扮得貌美的七娘,緋紅漸漸爬上了一對耳朵。
大半日後還是雲帆先開口說話,只說了句“我給你去弄些吃的過來”就匆匆地跑出屋子去了。
王七娘暗惱他不解風情,但同時又覺得自己這個人是選對了。
規規矩矩,便說明他不是那等下流痞子。
雲帆完完全全讓王七娘颠覆了對山賊的認知。
沒有滿口渾話,也沒有粗暴不堪,還是個講道理的,守規矩的。
等送來吃食後,雲帆便把自己的屋子留給王七娘了,然後自己睡了別的屋子。
雲震被幾個人扶回了海棠院,醉醺醺地洗了個澡。
回到屋子後瞬間清明,哪裏還有半點的醉意?
但盡管如此,溫玉棠還是提前讓人準備好了醒酒的湯。
雲震喝了湯後,便放到了一旁,把溫玉棠了個滿懷。
女子與粗糙的男子不同。女子嬌嬌軟軟的,抱在懷中溫香綿軟讓人倍感舒适。
不滿他這般抱着枕頭一樣抱着自個的玉棠掙紮了幾下,他低喃道:“明日又要離開多日,讓我抱一會。”
玉棠聽到他這麽一說,也就給他抱着了。
二人許是圓了房,有了更加親密的接觸後,玉棠心境也有了些變化,更容易對他心軟了。
他回來那日說要親自去剿匪時,與現在再聽到他明日就要離開一對比,頓時還要更加的不舍。
明明二人昨晚才圓的房,本應該繼續柔情蜜意的,可他明日就要出門,她怎麽能舍得?
但怎麽都說不出來那句“你別去行不行?”的話。
別人拼命,而讓他坐享其成的話,雲震定然是不願的。
因了解他,所以這些話她只會想想,但卻是絕對不會說的。
抱了一會,雲震道:“方才我已經問過雲蕾了,她道已經摸清王家的宅子了,就等你把聘禮送到王家就立刻動手去偷身契,但賬本不一定能偷得到。”
賬本不同身契,或許那王大姨母會藏得更加隐蔽。
玉棠:“若是能偷得到自然是好,偷不到只能另想他法來抓住二叔三叔的把柄,不急于這一時。”
雲震笑了笑,“你放心,我能想到辦法的。”
玉棠“嗯”了一聲,溫順的依偎在他的懷中。
等夜深,玉棠熟睡後,雲震便悄悄的起了床,換上一身夜行衣出了房門。
從圍牆處翻出溫府,雲蕾也身穿着一身夜行衣在外邊等着了。
“大哥,你确定要和我一塊去?”
他們兄妹今夜約好去王家。而雲蕾的計劃并不是去偷身契和賬本,而是去查看那身契和賬冊的樣式,好用來作假。
雲震點頭:“為免提前暴露,我還是先看一眼那賬本再離開。”
因明早就要離開了,怕玉棠多想,也就沒有與她說他今晚要去一趟王家。
雲震和雲蕾一塊行動,便是半個皇宮都不成問題,更別說是王家。
二人潛入了王家。随之悄無聲息地潛入了王大姨母的屋子,屋中昏暗。
兄妹二人在屋中卻也不像是普通賊人那般漫無目的的翻箱倒櫃尋找。
像王大姨母這等後宅婦人,藏東西不外乎幾個地方。
床底,枕頭,床板夾層。
雲震看了眼雲蕾,雲蕾會意
她上前撩開帳幔,把準備好的煙筒往熟睡的王大姨母一吹。頓時一陣小濃煙從小竹筒中吹了出來,落在王大姨母的臉上,被她吸入鼻息之間。
雲蕾捂了一會嘴鼻,看了眼昏睡得更沉的王大姨母,現在便是打雷也震不醒她。
半晌後,雲蕾松開手,把王大姨母扛到了一旁的榻上,然後開始摸索枕頭。
枕頭沒有東西,随即翻開床褥,朝着床板輕敲。
有一處聲音明顯不同,然後循着床板的痕跡,掰開了一個暗格。
雲蕾把暗格中的東西全拿了出來,翻找了一下,拿了一張身契出來,再翻了幾眼裏邊的賬冊,有一本較厚的賬冊。
拿了東西後,雲蕾把王大姨母放回床上。
然後與雲震毫無聲息的出了屋子。
在王家外邊尋了地方,點了蠟燭,把準備好的筆墨拿了出來。
按照身契上邊的筆記仿造了一份。
因不知賬冊和身契的大小和紙質,得把細節弄好來。現下仔細的查看了細節,然後雲蕾開始仿照了上邊一些字跡。
而這賬冊起碼得做兩天假,所以也急不來,先弄好字跡才是最為主要的。
雲震則翻看賬本。看到賬冊分紅名單上邊不僅有溫家二叔三叔的名字,更有揚州知府的名號時,微微眯起了眼眸,果然不如他所料。
揚州知府也是個貪的。
思索了許久,他與雲蕾道:“等你替換了假的賬冊後,立馬把真的寄去金都,寄給沈霁。”
聽到沈霁這個名字,雲蕾臉色微微一變,但還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雲蕾看了眼雲蕾,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只讓讓她自己去把東西弄回去了,他先回溫府。
回到溫府後,雲震立刻寫了一封信。把信放入紙封後,便打算明日一早讓人把這信送出揚州城,送往金都。
王大姨母還在想着如何把人塞進溫府,卻絲毫不知自己早已經進了夫妻二人的圈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