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捉蟲)
接下來的幾天, 按照原定的計劃拍了一些和孩子們在一起的生活。很快就到了快說分別的時候。
這個古寨,蒲栎來之前聞所未聞,渺小的在地圖上就是一個小小的點。現在要離開了, 卻留下了很多足以影響往後人生的很多記憶。
最後一天, 魏校長帶着他們一行人去古寨一日游, 他像個導游似地給大家介紹自己的第二故鄉。
原來, 距離古寨往東兩百米的高地上,曾經住着一位王子, 幾千年前,因為躲避戰争帶着他的族人來到這裏謀生。他們背後的大溪山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質結構,土地稀有、土石松散,根本不适合人類居住。可是他們卻祖祖輩輩地在這裏生活下來。
鐘昕陽暫住的那家老阿爹是村寨裏唯一的百歲老人,也是歌唱這一段古老故事的傳承着。他在葬禮上, 用古老的苗語唱誦先民的故事。歌唱他們的英雄、他們的祖先以及他們恪守這一方土地,以及來世的美好……
王子的宮殿如今只有幾塊黑色的偶有青苔的大石塊, 上面刻畫着遠古的生活場景,是這裏人們的圖騰無法忘懷的根基。
好似這裏的每一個人、每一塊石頭都變得不再一樣。
蒲栎慶幸自己是要離開的前一天才知道這些故事,否則沒有生活,他一定覺得不夠深刻。
當晚, 在小學操場上舉辦了一個篝火晚會, 也是這裏人民祈福送行的最高禮儀。
和他們來的時候一樣,操場中間堆着火把,周圍圍着一圈又一圈的人。孩子們穿着民族服裝,唱着從爺爺奶奶那裏聽來的歌謠。
這一群鄉村教師, 也和孩子們手挽着手, 面龐被篝火映成古銅色。他們跟着孩子們唱歌,跳舞, 不遠處的乒乓求臺子後面的牆壁上,繪畫已經完成,一群活潑可愛的小動物在看着他們。
他們玩到很晚,晚到好似這一夜永無盡頭。
但再歡樂的聚會還是又要解散的一天。最後,火把燒盡,孩子們和來送行的家長門依依不舍地離開。鄉村教師們站在校門口送他們禮物再告別。
“老師,你們下次什麽時候來呀……”
“老師,你們是不是不再來了呀……”
蒲栎聽到又小孩子嘤嘤嘤的哭泣,和老奶奶安慰孫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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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原本歡鬧的操場冷清了下來,攝像老師和企劃老師們也都離開了,操場上只剩下這次活動的四位嘉賓。
蒲栎仰頭看星星,他們來的時候還是星月,一晃半個月過去,月亮銀亮地挂在天邊。
鐘昕陽哼唱着從老阿爹那裏學來的古苗語歌謠。他在老阿爹家裏住的這段時間,每天清早和傍晚都能聽到老人在唱,好像小時候背古文的孩子,一遍遍地加強記憶。
鐘昕陽說,老阿爹覺得最近腦子不大好,很多東西都記不清,怕有一天真的忘了那些史詩傳唱。老阿爹說,這是一首動态的史詩,流動着的,我們都是故事裏的人。
費一鳴嘆氣,突然覺得鐘昕陽看起來還挺順眼的,開口叫他:“兄弟。”
“你們看過那部電影嗎?”孟悅突然開口。
費一鳴和鐘昕陽幾乎異口同聲:“《大溪山》?”
蒲栎腦海立刻閃現《大溪山》的場景,秦山飾演的阿萊,大雨天裏背着生病發燒的孩子去山外看病,沒有公路,為了抄近路爬山,接過差點從斷崖上摔下去。
蒲栎手背上的傷已經徹底結痂,傷口淺的地方都已經長出粉|嫩的新皮,可想到那個場景還是會隐隐作痛。
“是,是《大溪山》,”孟悅回身,好似真的能看到被教學樓擋着的那座山,說,“那部電影,我以為大溪山只是一座山,到了這裏才明白,這是一群山的總稱。”
大家嘆氣,仰望被滿月奪取光芒的星空。
“我當年看的時候,只覺得,秦山很帥。哈哈。”鐘昕陽突然笑起來。
大家都笑:“秦山确實很帥啊,老前輩那時候正是小鮮肉的年紀。”
“唉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們這裏有一個人和秦山很像?”孟悅笑起來。
鐘昕陽和費一鳴幾乎同時把目光投向蒲栎。
蒲栎直起身子,指了指自己:“是我?”
另外三個人點頭。
“哈?我?”蒲栎有些難以置信。
蒲娅南從新疆來,遺傳基因強大,強大到蒲栎和她長着一模一樣的深眼窩和高鼻梁,所以論起長相,蒲栎從來沒覺得自己和秦山有什麽相似之處。
不過,同時被三個人說長得像,蒲栎心裏還真開始琢磨,畢竟,慕池家的老慕總也追着自己叫過“小山”。
蒲栎皺皺眉,臉上确實笑着,起身轉了個圈,又問:“像嗎,真的像嗎?”
孟悅點頭:“像啊,你除了眼睛比秦山大一點,鼻梁比他高一點,其他部分簡直一模一樣嘛。”
鐘昕陽笑:“是,身材和走路的姿勢也挺像。”
這個蒲栎就沒什麽發言權了,畢竟,秦山的新聞他很少刻意關注,秦山的電影他也只看過《大溪山》那一部。
晚上,鐘昕陽和孟悅回家裏睡覺,費一鳴留下來幫蒲栎收拾大張的行李。
兩人在屋子裏坐着,費一鳴突然開口:“栗子,剛才小悅姐那麽一提,我才想起來。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咱們剛入行那時候,是有過傳言,你是秦山的私生子來着?”
蒲栎凝眉,笑:“這麽荒唐的傳言,有過嗎?”
“真有過,”費一鳴抓了抓頭發,“就我們那一批的練習生,只有你一個被大銘挑走了,就有人說你其實和秦山什麽亂七八糟的……唉,不說了,我覺得可能是那群人嫉妒你。”
蒲栎聳聳肩,覺得也有可能,畢竟,他還曾經被人傳言爬過大銘老板的床呢。
蒲栎把換洗衣服裝進包裏,轉身去取充電器,宿舍的門被敲響了。
費一鳴疑惑:“這會兒,誰來了?”
蒲栎說:“估計是昕陽吧。”
他去開門,因為潮濕,門板不好拉開,他使了好大的力氣。剛想說“昕陽,你也不知道幫我推一下門”,結果就看見慕池背着一個雙肩包,穿着休閑服,站在門口。
蒲栎整個人都傻了,随着門縫越敞越大,裏面的費一鳴也傻眼了。
“啊……”費一鳴居然莫名變了公鴨嗓,“慕總來了呀。”
慕池站在門口,笑起來:“在等小鐘?”
蒲栎愣了足有三秒才撲進慕池懷抱:“小池哥!”
“那什麽……”費一鳴連忙丢了手裏還在整理的東西,“我明天早點過來,唉,我明天就不過來了,栗子你自己收拾啊!”
費一鳴擦着蒲栎和慕池的胳膊奪門而逃。
前一段時間在醫院的時候,費一鳴隐約聽到孟悅和企劃老師聊到蒲栎和慕池的關系。那時候他還不大相信。
身邊的人裏有鐘昕陽一個gay,他就已經夠了,沒想到多年的好友居然也是一個隐藏着的gay,并且還和星河老總談秘密戀愛。
簡直突破他的想象力。
回去的路上,費一鳴一邊被驚得渾身哆嗦,一邊感嘆,媽蛋,為什麽gay都那麽好命!然後反思自己在娛樂圈這些年,一直不溫不火,難道和自己不是gay有關系?
什麽亂七八糟的,費一鳴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轉而走上一節青石臺階。
“喂!”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校園裏,蒲栎還沉浸在慕池突然出現的喜悅中,一會兒端着茶杯讓慕池喝水,一會兒又問慕池餓不餓可以去幫慕池煮一包泡面。
慕池只是笑,拉蒲栎坐進自己懷裏,摸他的臉:“你是不是又瘦了。”
蒲栎咬慕池的手指,雙手不老實地捧住慕池的臉:“我想你想的呀。”
“想我還和別的男生單獨在屋子裏面?”慕池問。
蒲栎推着慕池的臉,看那張清俊的面龐在自己手下變了型,頗有些得意:“他來幫我收拾屋子啊,這還有大張的一堆東西,明天一早就要出發,我怕我一個人收拾不過來嘛。”
“哦。”慕池笑着,佯裝原諒了蒲栎。
“等一下……”蒲栎像是突然想到什麽,翻出手機準備給大張打電話。
在省城檢查一番又住了幾天醫院,大張已經先一步回Q市休養。
電話那頭大張問蒲栎怎麽了。
蒲栎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問:“張哥,今晚能不能借你帳篷睡一下。”
“想看星星啊?”大張看出蒲栎的心思。
蒲栎笑:“行不?”
“那有什麽行不行的,你用就好了。”
挂了電話,蒲栎就抱着大張的帳篷去了操場。像大張那樣在山上露營蒲栎沒那個膽量。他怕遇到個什麽蜘蛛、蛇之類的。但是在操場上,他就想當然地以為不會遇到那些東西。
“睡帳篷啊?”慕池走過來,看蒲栎笨手笨腳的,從身後抱住了他。
“來幫我弄一下嘛,我可是眼饞了張哥的這個帳篷好久呢。”
慕池松開蒲栎,拿來帳篷包,很熟練的撐開,又給氣墊充上氣。
蒲栎在一旁看着,問慕池:“小池哥,你怎麽什麽都會。”
慕池有些得意地拉開帳篷讓蒲栎進去感受一下,然後把他撲倒,笑着說:“畢竟比你多吃幾年飯嘛。”
蒲栎攬住慕池地肩膀,送上自己早已迫不及待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