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兩撥千斤
白秋被親的已經無法喘息,眼睛眨啊眨的,終于回過神來的時候,想用手把賀長風推開,誰知他已經食髓知味,饞嘴貓似得,親上去就不撒手。
許久才停下來,也虧得賀長風的手一直摟着他的腰,不然就白秋無力怕是會跌在地上。
賀長風觸碰到他的時候,被關在心底的野獸一下子被放了出來,有些失控,一個吻已經不足以讓他釋放,甚至心底甚至想要更多。
想要把人禁锢在他的懷裏。
白秋在他懷裏喘息着,他大概是脫了力,此刻腰部沒用什麽力,嘴唇也被他親紅,這樣微喘的聲音明明很小聲,可是在賀長風的耳朵裏卻被無限的放大。讓他格外上頭,甚至有些把持不住。
“白秋。”他此刻腦子裏也變成了一灘漿糊,只是輕輕的喚他的名字,心裏就在微顫,這個名字在唇齒間反複咀嚼,想要吞噬進肚裏似得。
白秋這下徹底回神了,一牆之隔,他父親還在裏面聽收音機,他在外屋地被人表白,又是緊張又是刺激,白秋終于擡起頭看着他,看着他那英俊的眉眼此刻裏都充斥着充滿野性的危險,此刻賀長風的眼卻一直在盯着他的嘴,似乎還想再來親一次。
白秋臉上越發的紅了:“你別鬧了,這個玩笑并不好笑!”
賀長風道:“我是認真的。”他以前一直拒絕那些說親的,何嘗不是對自己和對別人負責。對待感情,他從來不開玩笑。
賀長風看見剛才白秋沒有拒絕他,也在猜測是不是白秋也喜歡他。別看他平日裏穩重,可是對待這種事情上,卻像一個毛頭小子似得着急:“行不行?”
白秋本來就是彎的,對賀長風又有情愫,幾次動心都在極力克制。他不想再陷入上一世那悲慘的境地。現在他在村裏受人喜歡,又找到了父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可老天爺又端上了一道最讓他沉淪的“點心”偏他還饞這口,總覺得太過甜美的東西是有毒的,害怕這一步選擇會讓他萬劫不複。
可是,對方是賀長風啊……
片刻間,白秋心裏已是百轉千回的。也許他需要好好想一想。可偏偏賀長風又催的急,白秋怕一個拒絕又推遠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竟不知如何是好。
賀長風瞧着他這個樣子,心裏七上八下的,眼前小知青實在是太可口。一口哪裏夠吃的,等的着急,不如邊吃邊等,于是又一次的親了上來。
頭一次親,便像那不知輕重的毛頭小子,恨不得占有他的每一寸。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反倒是知了輕重,細細的去品味,也比之前柔和很多但還是不容拒絕的。
白秋這次推開了他,被兩次親的他心跳加快,反倒是橫下心來,道:“長風哥……”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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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世道不允許他們這麽做,這是反了天道的,下場必定不好,可是他真舍不得拒絕。心裏瘋狂的悸動像生了根,纏繞住了他的血脈和靈魂。
“我答應你。”白秋這句話雖然在微微的發抖。但卻說的很堅定。
這話聽在賀長風的耳朵裏變成了一陣狂喜,立刻抱着白秋舉了一圈:“太好了。”昨兒還是一個人呢,今兒就有媳婦了。白秋樣樣都好他能跟了自己,那是天上掉下來的福分啊。
白秋被他鬧的有些頭暈,随後道:“好了,快放我下來。”
賀長風放他下來,也要給他摟在懷裏,真是個心肝肉,這抱住了都不肯撒手。
白秋趴在他的懷裏:“以後只求朝夕,不求來日!”
賀長風低頭看着懷裏的乖乖,道:“以後我的,都給你。”原來他還覺得村裏的那些老爺們,結了婚就變得黏糊起來,沒了男子漢的氣概。如今可算是明白了,氣概不氣概的能有抱着媳婦舒服?
白秋道:“這事兒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不然我就不搭理你了。”
賀長風一聽就蔫了,他都二十三了,好不容易得了個乖巧又漂亮的小媳婦,不能炫耀還有什麽意思,不過他也知道,兩個男人在一塊不容于世,勉強答應了:“偷偷摸摸更刺激。”
白秋被他這話又給弄的滿臉通紅,道:“淨說這些混賬話。”
賀長風被他說了一句也不惱,小聲的湊在他耳邊,只是順着耳朵說話也就罷了,偏偏壞心的往裏頭吹氣,弄的人又熱又麻的,白秋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只覺得原來被他這正直給蒙蔽了,原來他也是個壞胚子。
賀長風道:“別的倒是好說,可你父親在屋裏頭,多少不太方便,要不我們在炕上挂個簾子吧。”
村裏人多房子少,難免會有住不開的情況,聽說就有的人家就在炕上挂簾子,也不耽誤簾子裏頭的人辦事兒。
白秋臉上燒的熱氣,一直沒下去過。臉紅道:“不許挂,不許弄……也不許想那種亂七八糟的。”
賀長風看着白秋笑了:“怎麽那麽兇啊。”
白秋越發不好意思了,道:“行了,我還要剁餡兒,不跟你說了。”
買的那些肉,除了一小部分要炒菜用,其他都是用來剁餡之後凍起來,等過些天包餃子用的。
賀長風道:“叫一聲好哥哥,我幫你幹。”
白秋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你……”這種羞人的話他可說不出口,什麽好哥哥好弟弟的,帶着股不正經的味兒。
正在這個時候,就聽見屋裏白孟舉喊白秋。
白秋臉一紅,進了屋:“爸,怎麽了?”
白孟舉道:“這個半導體電池好不好買。”他關進去的那幾年一直沒有外界的消息,白秋這個送的可太及時了,泡在新聞廣播那裏如饑似渴的聽着裏面每一個政策的變化,突然想起來,雖然還有兩節備用電池,但是他天天聽肯定費電,要是電池不好買的話,他就少聽一點。
白秋調整了下呼吸道:“好買,村口供銷社就有買的,而且他跟供銷社的主任還認識,買電池能便宜,您不用省想聽就聽。”
白孟舉道:“沒有禮貌,都不叫小村長了。什麽他啊他的,叫人家聽了不像話。”
“哦。”白秋糯糯的答了一句。
到了晚上屋裏也沒有燈,就一根小蠟燭點着,看不出他臉紅的樣子,白孟舉道:“你們忙活什麽呢,怎麽還不睡覺。”
“待會兒睡。”白秋說着。
“行。”白孟舉也不管這些,他兒子心裏有成算,也就不說其他的了。
白秋從屋裏出來,眼瞅着那麽多肉,黑燈瞎火的也費勁兒,倒不如隔一晚上明兒再弄。随後就催着賀長風洗漱之後回屋睡覺去。
賀長風忙活完了之後,終于回到屋裏,白孟舉聽了好幾個小時的半導體收音機,最後那塑料半導體都滾燙了,他才戀戀不舍的放下睡覺了。沒一會兒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白秋把蠟燭熄滅悄悄的上了炕。還沒有坐穩就被拉到一個溫暖的懷裏,倆人一直就睡一個被窩,以前也沒什麽,可是自從确認了關系之後,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身上燙的厲害。白秋想躲,但是被賀長風抱在懷裏竟也動彈不得。
只覺得心跳的震的胸腔子都疼,還有他爸在炕頭呢也不敢亂動。
賀長風這個家夥也是算準了他不敢掙紮,黑燈瞎火的,不但把他抱的嚴嚴實實的,還低頭親在他的臉上,白秋被他這麽弄,哪裏還睡得着覺。
賀長風以前就覺得他家小知青身上香香的,抱着聞起來更加誘人,要是再加個簾子就好了。
白秋仿佛有了讀心術一般,道:“不許想,睡覺吧。”
……
第二天醒來,白秋無精打采的,實在是困但又睡不好。賀長風才沒聽他的,昨兒仗着他不敢言語,沒少偷親他,還用粗粝的手指摩挲他的耳朵,帶着那種感覺繞的他心跳加速,卻沒法抗拒。
白秋這一晚上被折磨的夠嗆,賀長風也差不多,早上去了廁所半天才回來。
白秋起來幹活兒,那好幾斤的肉要先剁好再分裝出來,放在外頭的水缸裏,到時候想吃随時取來就行了。
大早上白孟舉又把半導體給打開了,他在屋裏開始聽上了新聞。白秋瞧着賀長風氣不打一處來:“你也太過分了……”明明倆人也沒發生啥,但就是讓人腿軟臉紅,倒像是事後似得。
賀長風也沒吃到肉,他這火力旺的大小夥子更受折磨。道:“要不我們把那個屋給清理出來吧。”
白秋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爸本來就知道他的事兒,再收拾出來個房間,他可沒有臉說:“大冬天的瞎折騰什麽。”
賀長風道:“今兒我去送飯吧,我正好有些事兒要去找張華問問。”男人跟男人之間他朦朦胧胧還不得其法呢。
白秋怕那個老色鬼再帶壞了賀長風,道:“你有什麽問我就好了。”
賀長風親白秋時候那個青澀的反應,就看出他也不是什麽個中高手。道:“你哪裏會知道?”
白秋:……好歹也是兩輩子當人了,自是比賀長風這個小村長知道的多,放着家裏的不問,倒要問外人,白秋張開雙手:“不行,你只能問我,不許問其他人。”他的杏眼裏帶着羞惱之色。
賀長風看着白秋,心裏軟軟乎乎的,道:“行,都聽你的。”
明明很是很普通的話,可是被他說出來,白秋只覺得耳朵都灼燒的厲害。
想找點事情做,省的一顆心都牽挂在他的身上。
白秋也開始剁肉餡。仿佛在發洩他的羞憤似得。賀長風道:“我先出去一下。”
“嗯。”白秋說着他繼續剁,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瞧着賀長風弄了好多燈線和燈泡。随後就開始安裝了起來。他以前也幹過這活兒,自是十分麻利的,沒一會兒就把屋裏,廚房裏,院子門前和另外一個雜物間都給安上了。
白秋有些驚喜,有了電可方便多了。
賀長風道:“以後你可以在屋裏看書了。”現在冬天天黑的早,這邊的房子蓋的又遮光,屋裏都是暗沉沉的,一直住在這邊也壓抑。
白秋道:“太好了。”看見賀長風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
賀長風喉結上下湧動了一下,自家小知青太可口怎麽辦,每天都想吞掉他。
賀長風臉一熱,開始幫着白秋做活兒,白秋幹什麽他都要搶着幹,弄的倆人一整天總在一塊。
連喂豬的活兒他也要搶走,賀長風到底是小村長,如今村裏也離不了。一天得過去幾趟,今兒倒是一整天都不怎麽出門,就跟他黏在一塊。
白秋道:“你再這樣的話,我爸要看出來了。”他實在是太殷勤了。
賀長風倒不怕他爸賀建國,但莫名有些怵白孟舉,總覺得他把小知青給帶壞了。
賀長風看着白秋,眼睛裏有些無所适從,白秋的心裏又不争氣的軟了,道:“行吧,你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
随後拿着攪拌豬食的盆,把每一樣的東西都給放裏一點。上次賀長風帶了不少米糠來,倒也解了燃眉之急。
他來也沒幾天的功夫,就瞅着豬圈裏的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大了一圈。
白秋道:“看來以前純粹是餓瘦的。”
把豬食倒在食槽裏,豬聞到味兒了就開始吃,滿滿一大食槽,全被它吃的幹幹淨淨的。吃完了哼哼的,白秋又給倒了一盆水,豬吃了幾口又回去趴着了。
賀長風道:“瞧着差不多八十多斤。”他道:“小偉說了,一百三四十斤就是大豬了。看來再養兩個月就可以殺了吃肉了。”村裏事情雜,他們也有沒照顧到的地方。就比如牛棚和豬圈這邊,一直沒往這邊來,看管的人也是真能糊弄,他們來之前這豬餓的快皮包骨了。如今白秋接手沒多久,就看這豬像是被吹了氣球似得,眨眼間就胖起來了。
白秋點了點頭,賀長風幫着把豬圈清理了。在這上事兒從不讓他家白白淨淨的小知青上手。豬糞什麽的可以挑回去扔進積肥坑裏,等來年春天種地之前先上一遍。地裏莊稼能長得好。
白秋瞧着時候也不早了,趕緊過去做飯。今兒做的是酸菜湯窩窩頭。
東北的酸菜是用大白菜腌制的酸脆爽口,尤其是冬天,沒胃口的吃上一碗熱乎乎的酸菜湯,立馬開胃了。
白秋他試了好幾次找到了一個窩窩頭和白面配比,蒸出來口感很好,也浪費不了多少面。如今他爸的胃也養好了,早上吃大米粥雞蛋,中午和晚上都吃雜糧餅,吃的倒也香甜。
白秋趕緊給牛棚那邊的人送過去,這兩個裝飯菜的小桶可不保溫。東北這天降溫降的厲害,每次都是快走,就算這樣到那邊也變的有些涼了。
剛推開牛棚的門,就看見他們都在編草席呢,就連素日有些不合群的張華此刻也編了一尺長了。這些草席是給他們墊在身下的,一個個都編的可細致認真了。
白秋如今可是牛棚裏的紅人,他一來,大夥兒的臉上都露這輕松的笑意道:“小白來了。今兒吃什麽?”石老師溫和的說。
朱老師道:“還用說,我都聞見酸菜味兒了,五年都沒吃到這一口了。”
知道飯菜涼的快,這會兒放下手中的活兒趕緊過去拿自己的碗筷等着開飯。
每個人兩個窩窩頭,菜都是多裝的,他們自己可以這打,每一勺都能看見微黃的酸菜,伴随着純粹濃郁的酸味,聞着口水就要掉下來。
白秋也沒什麽事兒,送完飯也不會立刻就回去,會在這邊坐一會兒。
瞧着張華夾着酸菜吸溜吸溜的就跟吃面條似得,時不時的發出幾聲感慨:“正宗,就是這個味兒。”
白秋放的調味料很少,去縣城的時候忘記買了。這要是買點幹的紅辣椒,放在裏面一起煮,酸酸辣辣的更好吃。
不過看着大家吃的頭不擡眼不睜的,就知道他們必定是喜歡的,笑道:“怎麽樣?”
“好吃。”
“喲,這裏還有肉呢。”石老師有些驚喜,其實是汆白肉時候放的一點,下點油,酸菜清爽加上少許的肉味,這是正宗的東北菜。只不過白秋肉放的不多。
他一說還有肉,大夥兒連忙在自己的碗裏翻了翻,只有一點點的肉,但個個都很驚喜。
“我這也有。”
“誰沒有似得,我這有兩片呢。”
只有張華在自己碗裏翻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塊肉,狐疑道:“是不是你們把肉都給撈走了。怎麽我這沒有。”
“嘿,誰讓你吃飯不積極了。”朱老師現在就喜歡跟他擡杠。瞧着張華被他的話噎的半天沒回過神來,才美滋滋的吃着飯菜,就着他的黑臉只覺得飯菜更香了。
可惜沒有酒,他們在牛棚裏呆了幾年,虧了嘴,如今白秋給他們做了幾頓好吃的。喚醒了他們的饞勁兒,朱老師道:“要不,我下次不擠兌你。你給我倒點酒喝喝。”
張華上次得了一瓶白酒之後寶貝似得,除了第一天喝了一點,剩下的決定要慢慢喝,在場的人在以前随便叫出來一個都是名望的人,什麽好酒沒喝過。如今最普通的糧食酒卻讓他們饞的慌。
張華道:“不給,這是我媳婦這給我的。有本事你讓你媳婦給你送……”
剛朱老師還得意呢,張華一句話倒給他堵死了,之前陳小滿在的時候沒少借着他的名聲管家裏要東西。幾輩子的老臉都丢光了,現在就是打死他,他也不可能管家裏要東西。
朱老師又生氣了。
旁邊的石老師這次倒沒勸解,反倒是笑道:“你們倆一個快五十,一個快四十的人,怎麽跟小孩似得。”以前還以為倆人不對付,可時間長瞧着他倆拌嘴倒是成了習慣。
白秋道:“剛才小村長來過嗎?”
石老師道:“來過了,這些編席子的草就是他帶來的。小村長人是真的好,長得英俊,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我要是有姑娘能嫁給他就好了。”
白秋這話在村裏都聽習慣了,笑道:“他是很好。”
幾個人在這邊說說話,牛棚裏倒充滿了少見的其樂融融。白秋年紀比他們都小很多。都把他當孩子看。平日裏他們在牛棚裏也出不去,白秋能來一天中兩頓給他們送飯倒成了他們閑暇時光裏最快樂的時候了。
白秋走的時候,倆人還争吵呢:“瞅你,把小白都給氣走了吧。”
“胡說,分明是你氣的。”
“你強詞奪理。”
“那也比你這個胡攪蠻纏的糟老頭子強。”
白秋提着兩個小桶回去。簡單的收拾了下屋子,洗了洗手就進屋了。他爸在那邊聽廣播,他把容子祥的那本筆記給拿出來開始複習,沒一會兒就覺得小廣播的聲音一點點的變小了,最後被關掉了。白秋道:“爸,你聽你的,不用管我。”
白孟舉瞧着白秋在這麽艱苦的環境裏還在學習,有些滿意:“以前讓你學的時候你都不肯。如今可算長大了!”
白秋有些不好意思,他小的時候就是長得乖,其實特別嬌氣。他爸沒少因為學習的事兒訓誡他,然後他就去找母親哭訴去,挑撥的這倆恩愛夫妻吵架。
白秋道:“以前是我不懂事兒。”有那麽好的學習機會偏偏不懂得珍惜,如今想找本書都難,倒知道用功了。
白孟舉道:“不管怎麽樣,只要肯學習什麽時候都不晚。”
“嗯。”白秋點了點頭。
白孟舉猶豫了一下,道:“你跟賀長風是不是在一起了。”
白秋的臉色一下就微變:“爸,我……我們……”他有些緊張。
白孟舉瞧着兒子這樣緊張的樣子,心裏一嘆道:“我不管你們,只要你能開心就行。”他現在什麽都不圖,白秋是個懂事的孩子,能做出這一步選擇必定是經過了一定的思考。何必要讓他為難呢。
“謝謝爸。”白秋知道選擇了這條路必定充滿了艱難險阻,但他爸支持他,給他的力量還是很大的。
“只要你不後悔就行。”
白秋道:“好。”
白孟舉又把半導體收音機給打開了。過了一會兒,就聽外頭有人拍門,白秋道:“我出去一趟。”
白孟舉點了點頭。
白秋開門之後,來的人是陳通,他已經穿上了新棉襖,道:“白秋。村裏有事兒找你。”
大家都知道這邊的屋裏也艱苦,倒也沒提進屋的事兒,讓白秋跟着他就走。
白秋回屋換了加厚的衣裳和棉鞋跟着陳通一塊出去了:“村裏找我什麽事兒啊。”
陳通道:“還不是養豬的事兒鬧的,之前養豬的大劉,體格差,所以村裏才安排這個活兒的。但是後來不愛幹了,去求了村裏的李書記這才換了。結果小村長說你養豬養得好,才幾天就蹭蹭上膘。村長高興說以後殺豬的時候給你分五塊錢的辛苦費,他家聽說就過去鬧了起來。”陳通在村裏時間長,有些事情打聽的也清楚。
白秋嗯了一聲,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過去說說就好了。
陳通道:“咱們知青所都挺生氣的,本來把你派過去養豬就大材小用,現在他們還來鬧,這不是欺負人麽。”
白秋道:“沒什麽,幹一行愛一行,我也挺喜歡在這邊的。”如今來了這邊可以照顧他爸和牛棚裏頭那幾個人,再加上平日裏沒事兒也可以看看書,時間竟都成了自己的。比在村裏還強一些呢,現在再讓他換回去他是不肯的。
白秋道:“前些日子去縣裏采買東西,看見了宋知青,他快結婚了。”
陳通跟宋知青相處時間長,感情也深,聽到他要結婚了,笑道:“早就應該結,生生的被左盈盈給耽誤了,結婚好啊……”
白秋道:“你跟黃曉燕怎麽樣?”
陳通吓了一跳,當場臉就紅了,道:“誰跟你講的?”他之前還笑話誰會找黃曉燕結婚,她是老幺,上頭四個哥哥,裏外裏加起來就是五個岳父啊,沒成想他倒成了這個倒黴蛋。
上次幫過黃曉燕的忙,那丫頭就總去找他。孤男寡女的能有什麽事兒,接觸幾次倒一點沒察覺到小丫頭嬌氣,他年紀也不小了。在村裏這麽久,時間長了回家的心思也就淡了,要是真能紮根農村也行。
再說東北這邊經濟好,發展機會多。将來發生了變化也不怕。關鍵是黃曉燕家裏着急,他們那都不知道倆人秘密處對象的事兒,還準備給她相親呢。陳通頓時急了,頭腦一熱就把這事兒給捅到了明面上。
村裏人差不多都知道,可是白秋他住的遠,怎麽連他都知道了呢。
“曉燕也挺好的,最近我給家裏打了一封電報,想讓家裏人過來一趟。”這麽大的事兒,親自過來一趟也能說明心誠。
白秋道:“你放心吧,肯定能成。”他記得倆人結婚之後過的還不錯。
陳通倒:“那也不一定,自從我跟曉燕公開了之後,她那幾個哥看我的時候眼睛裏就像是有刀子紮過來似得。”看的人涼嗖的,她爸媽倒是挺滿意的。
白秋道:“好事多磨。”
陳通說到自己的事兒還有些不好意思了,臉頰有些發紅,又走了一會兒才到村裏。路上碰見人,都跟白秋打着招呼。
“小白啊,好像是瘦了。”
“養豬那邊就是辛苦。”
“要不行的話就別幹了,別累壞了……”白秋在孩子們中有人緣,再加上村長和村長媳婦看重他,一個個對他十分熱情,就像是看見了自家小輩。
白秋也一一跟他們打招呼。
一路到了村委會,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賀長風怒喝的聲音。
白秋推門進來,屋裏除了賀長風,還有一圈村幹部。
大劉跟大劉媳婦站在那裏,他媳婦頭發還有些發亂,看來剛已經吵過一架了。
白秋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了,道:“村長……”
賀建國也有些頭疼,道:“白秋啊,要不你就還回知青所,正好你姨也想你了。那邊就讓大劉他們兩口子去吧!”
這兩口子混不吝,村長倒也不怕,但是這虎娘們是真的讓人頭疼,跟了他兩天了,連上廁所都要跟着。賀建國也是個正人君子,好端端的沒的叫人說嘴。
尋思着左右不是什麽大事兒就讓他回來,也省的他媳婦總念着白秋和賀長風。
但對大劉這兩口子實在是沒什麽好印象,這倆人眼皮子太淺,之前是他們說不想幹了。如今瞧着那邊被拾捯幹淨了,就又想過去。
白秋不慌不忙道:“建國叔,我在這邊幹的也挺好的。豬也上膘,肯定不能辜負了村裏的期待。”他說話笑眯眯的,別人聽着也舒服,但是大劉兩口子卻有些不自在,這話是啥意思?
他們沒給村裏養好豬呗。
大劉媳婦道:“你就是那個小知青吧,你一個城裏娃娃懂什麽養豬,還不是糧喂的足,之前是村子裏不給我們撥米糠,聽說村裏給你們拿了兩袋子。不怪豬能上膘。”這話說的陰陽怪氣的。
賀長風道:“會說話你就說不會說話你就憋着,村裏取糧都記錄在冊的。這是按規矩辦事兒,你少拿這個說嘴。”他本來就看不上這等潑婦,見她還對自家小知青冷嘲熱諷的就更生氣了。
白秋道:“原來村裏以前給撥了糧啊,哎呦,那怎麽把豬養成那個樣子。像狗一樣大……”
他話音一落,村裏有幾個幹部沒忍住笑了。
大劉媳婦有些憤怒,像她這樣的性格,大鬧一頓大吵一頓都行。整個文文氣氣的小知青,說的話句句能把她氣死。
大劉媳婦此刻也不管白秋,對村長道:“我不管,我們都養了一年了。這會兒他來養就有功了還分錢,那我們不是吃虧了麽。我們要回去接着養豬。”
白秋道:“我是給村裏養豬的,就是為了大夥兒都能吃上豬肉,我不要錢。就是喜歡幹這個活兒。”
五塊錢對村裏人來說已經不少了,可是白秋那裏還有一千六呢,自然是有底氣拒絕這個五塊錢。
賀建國借題發揮,對大劉兩口子道:“我瞅瞅人家再瞅瞅你,一天天正事兒不幹,就盯着這仨瓜倆棗的,給錢本來就是沒影的事兒,不知道被誰亂傳,今兒我當着大夥兒的面再說一遍,養豬是給集體幹活兒,不是給我養的,要錢沒有。”
大劉一聽見五塊錢給鬧沒了,神色不變,反正就說跟豬都有感情了,不養豬之後吃不香睡不好的,要回去繼續幹。
白秋福至心靈道:“大劉叔您要是不提,其實好多事兒我們也不想放在明面上講,既然您說了,我也當着大夥的面說說,去那之後,我發現屋子太冷根本住不了人。就花了二十塊錢買了個煤,托人找車又花了十塊,糧食也是自己花錢買的。我年輕也不懂,都是跟村裏買的,後來才知道跟鄉親們買能便宜一些,這些都是有數的錢,您也都能查到,要是您去的話,我也不多要給五十塊就行了。”
大劉媳婦道:“你搶錢啊……”村長承諾的那五塊錢就是個引子,他們想回去,就是瞧着賀長風又運糧又接電的,就想過去撿個現成的。
在場的人全都被白秋這大手筆給震驚了,連賀建國都道:“你這孩子,就是心眼太好。在家裏住吃住都不用你,你給集體幹活兒花自己這麽多錢……”
白秋道:“沒事兒的建國叔,難得下來插隊就想好好弄。但是我在那花錢也就罷了。我要是走了的話,這錢得給我。”五十塊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村裏這些村幹部一聽白秋說法,倒也不意外,瞧着白秋就是個教養好的有錢人家的,人家是一心為公,再瞧大劉兩口子越發看不上,小知青的錢也想占。
“歲數都活到狗肚子裏了。”
“還有臉站在這?咋想的呢。”
“對,要不就給五十塊錢,要不就趕緊走。這又不是你家。”
白秋報數的時候還特意多報了二十,這樣沒皮沒臉還愛占便宜的人,罵他打他都沒有,白秋這是打蛇七寸,正好捏住了他們的要害,他們怎麽可能掏出五十塊錢給他們。
大劉兩口子臉色又青又白,想走,卻連個臺階都沒有,就站在那裏幹喘粗氣。白秋過去賀長風那邊,看了他一眼,無聲的安慰他。
賀長風沒想到連他爸都弄不了的混不吝,居然被白秋這一個要錢給弄啞火了。越發覺得自家小知青聰明。
最後大劉跟大劉媳婦互相指責的出了村委會的大門。
白秋剛才那話不光是說給大劉兩口子聽,也是說給在場的人聽。別想輕易給他從養豬那裏趕走。
賀建國看着白秋道:“元旦回家吃飯吧。”眼瞅沒幾天了,也不能讓倆孩子在外頭過節。
賀長風眼睛一亮,要是他能跟白秋回賀家住一宿可挺好,他們倆單獨一個屋呢。
白秋已經拒絕好幾次了,這次不好意思再拒絕,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