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但相處的時間長了過後,我發現路易斯和我有很大的共同愛好,我們都不喜歡海明威,寫《老人與海》的海明威。同時,我們聊的也不賴,一周聊4本左右的小說。
“《情人》怎麽樣?”
“我愛極了。”
“《Story Of O》呢?”
“嘿嘿,你真了解我,我的最愛。”
還有無數本色情雜志。
“法國模特的感覺不錯,亞洲模特可愛極了。但紅頭發綠眼睛的女人是我的菜。”
“路易斯……”
路易斯會把色情雜志上喜歡的模特剪下來,他有一個專門的皮本,貼滿的不同膚色的、□□的女人。而我,可憐的我,路易斯專門跑到紅燈區買gay片給我。每當我拿到黑色的手提袋時,我想,他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供貨商?除此以外,路易斯的奇特、缺點也不計其數。他不喜歡植物,在我精心養育的植株上擰煙頭,牡丹、蘭花、月季,每一株都傷痕斑斑。他用破錄音機錄下他朗讀的色情小說或者奇奇怪怪的東西。最受不了的,路易斯帶女人回家,隔音再好,我也能聽見路易斯卧室裏女人的聲音,随時随地。有天夜晚,我在床上看茨威格的《一顆心的淪亡》,隔壁正有女人大聲的尖叫。我爬起來,走到路易斯門口,打算敲門警示他,但我的手沒有碰到門之前,路易斯叼着煙打開門:“嗨,晚上好。你在幹什麽。”
“我正要去喝水。”
“哦,我也是。”路易斯穿過我,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示意我要不要,我說不要。路易斯可惜的自己一飲而盡,還用酒漱了漱口。我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路易斯,我們應該談談。”“談什麽?”
嗯……我也沒想好。“你和你的……女朋友聲音太大了。我睡不着覺。”
“抱歉,不會有下次了。”路易斯放下玻璃杯,走回房間。自此,路易斯回公寓的時間減少了三分之一。當然的,這不影響我蹲在卧室寫稿子。
我的工作是給雜志寫文章,同時我寫小說、偶爾給色情報刊寫令人浮想聯翩的故事。而路易斯,他簡直是服務業的殺手,他在周末去游樂園扮演米老鼠人偶,和小朋友合照,有時候也在鬼屋吓唬人。在鬼屋時他會追着人不放,吓得小朋友大哭。而穿米老鼠服裝合照時,他故意做粗暴的、猥亵的手勢。但在星期一到星期五,路易斯一改恐怖作風,在網上寫書評。有一個星期四的上午,路易斯在客廳寫書評,我在他對面寫小說。他忽然叫我;“你覺得這上周書榜第一上的《印花蝴蝶》如何?”
那是一個新人作家的書,我欣賞不來:“垃圾。比喻不妥、辭藻虛假、語言阻塞。簡直是垃圾箱。”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從沒見過如此爛的小說。出版社居然屌他?開玩笑,因為他老爹是那什麽的老大,一個抽大麻的胖老頭。呵呵。”路易斯翻白眼,把筆記本電腦轉過來給我看。這絕對是我看到的路易斯寫的最惡心、狠毒的書評,路易斯把此書和各種……(器官)比較,用文質彬彬的語言述說如何的垃圾,最後路易斯寫道‘滾’和一個笑臉。路易斯得意的講:“正好他的小說經紀人希望我寫幾句贊美這狗屁一下。”說着,路易斯探過手摁下回車。
Advertisement
他消失的時間漫長,我們一起聊文學的時間又飛快。我時時以為我患了時間又快又慢症狀。
這樣的局面直到我們去海灘的那次。
有一天,路易斯提議在夏日的末尾去海邊游泳,我毫不客氣的回答他:“你是想去泡女孩的吧。”路易斯笑笑不說話,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們也可以去看看有沒有小男孩喜歡的人,據說他偏好棕發藍眼,有陽光曬過的皮膚,還有18厘米的……”
“不許說!”我紅漲着臉打斷他,雖然我是個寫□□小說的業餘作家,但路易斯這樣說簡直讓我難堪:“好好好,這個周末就去吧。”
于是,我們去了海灘。
實際上如我所說,路易斯去海灘瘋狂泡姑娘。我坐在金色的沙子上,路易斯戴着墨鏡讓陽光均勻的熨燙他漂亮的皮膚。期間已有三個女孩和他打招呼。我作為一個同性戀,也仔細觀察着周圍的人,我很快的找到了秘密兄弟連,他們也看到我,也許是把路易斯當作我的男伴的緣由,遲遲沒有人來和我打招呼。他們只是遠遠的站在海水邊。半小時後,我和路易斯下水游泳,鹹澀的海水像極了我和路易斯的關系。
後來和姑娘們打沙灘排球,嘴唇上的海水幹涸,結成細細的苦澀。因為炎熱的太陽,我們的皮膚都染上了紅色,棕榈樹下乘涼時,我遇到了摯愛一生的人——康納。自打這天我對他一見鐘情,作為□□小說家的羞恥與急切的欣喜使我發狂,路易斯在我生活空間的比重越來越小,他也似乎完成了他的“任務”漸漸的從我的世界退去。
當我因悶熱暈暈乎乎的時候,一只手拂在我的額頭,我以為是路易斯,于是抓住他:“路易斯,我好像中暑了。”
“你的同伴去那邊了,和兩個女孩。你還好嗎?你的臉很紅”
我睜開眼,狡黠的面龐闖入視野。嬉笑、機敏、聰慧。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大男孩,我抱歉的松開手:“抱歉,我以為你是路易斯。我很好。”
“他,路易斯不是你的男友嗎?”
“不是,他是我的室友。”他揉搓着耳垂在我旁邊坐下,愈加清晰的視線中,我感到自己的心髒怦怦亂跳。
“哦,他很帥。”說罷,他在我耳邊耳語了兩句,我因羞澀和緊張絞緊了手指。
“我叫康納,你成年了嗎?”
“當然。”
康納笑嘻嘻的用手指劃過我的泳褲邊緣:“你看上去像15歲。”
“不,不是。”我聽到遠處有呼喚康納的聲音,他馬上要走了!我卻還沒有說出我的名字。康納轉過頭,藍眼睛深藏秘密。我深知越了解他越會感到陌生,但忍不住打探他的一切。
“我要走了,有時間再見好嗎?今晚,今晚給我打電話。”康納起身,帶起了一陣清新的海鹽味和麝香味。他走出十幾米,在我沉浸在驚喜之河時回過頭喊:“忘告訴你電話啦。”他喊出一串數字,那是我一生中最為銘記的數字之一。
等到傍晚十分,徹底幹透的海水使皮膚陣陣發緊,路易斯從海邊旅館回來時。站在我身邊,我輕靠在他滿是香水味的大腿邊:“路易斯,我遇到他了。”
“誰?”
“愛情。”
“愛情?”路易斯頗為諷刺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