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是那個愛哭的海妖?關山越不敢相信地看着上方的美男子。
海妖的長相如同所有童話傳說裏描述的那樣,非常俊美迷人,他的五官融合了各色人種的優勢,深邃而不粗犷,精致而不柔弱,皮膚如同瑩潤的玉石,光滑細膩,但是——無論怎麽看,這都是一個一眼看上去就非常冷漠強勢的男人。
關山越難以想象這張非常男性化的臉是怎麽嘤嘤嬰哭泣的?
“你是海妖?”
海妖似有不滿地騰出一只手,用指尖捏了捏他的鼻子,道:“不要叫我海妖,我也是有名字的。”
“名字?”
海妖挑眉,“你忘了,還是你幫我取的呢——光誓,光芒的光,誓言的誓,記得嗎?”
“光誓?”關山越一頭霧水,他什麽時候替海妖取過名字了?
海妖哼了聲,從衣服裏掏出一本破舊泛黃的小記事本給他,“吶,你當時在游輪上掉下來的。”
關山越接過翻開,扉頁寫了一行字,因為時間過久,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了,但這熟悉的字體關山越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獻給光誓的旅行日記。
這不是……這不是他寫給驢友的旅行手冊嗎?
往後翻了幾頁,字跡雖然模糊,但紙張保存得還算完好,話說海妖這家夥到底是怎麽保存的?這都一百多年了啊!
“怎麽樣?”海妖指着扉頁的兩個字,“這不是你給我起的名字嗎?”
關山越張了張嘴,沒說話。
相信去世的驢友,應該也不會介意別人盜用他的網絡曾用名吧。要是和海妖說了真話,以他的性子,關山越還真的不确定他會怎麽鬧呢。
他四處看了看,問:“拉維提亞呢?”
海妖輕飄飄地說,“不知道。”
話音剛落,拉維提亞就端着熱牛奶進來了,他看到海妖俯在小王子上方,厲聲道:“你注意點,不要碰傷了殿下!”
海妖置若罔聞。
拉維提亞眉頭緊皺,端起牛奶站到床邊,問:“殿下,您剛醒,先喝點牛奶吧?”
關山越伸手将海妖推開,感覺海妖的身體像大石頭一樣一動不動,嘆了口氣說,“海,光誓,你讓讓。”
海妖撇了撇嘴,翻身起來,坐到床邊。
如果視線能殺人,拉維提亞一定死了無數遍了,海妖一定也死了無數遍了。
這兩個人真是天生八字不合。關山越憂心忡忡地想,這以後可怎麽啊?
關山越在愛麗絲家裏住了兩天之後,終于身體完全康複,可以返校上課了。
這兩天雖然算不上雞飛狗跳,但每天關山越都有種處在修羅場中心的憂傷感。
當時一個着急他就答應了海妖要試試在一起,結果現在不能再講大道理把海妖趕走,興慶的是在多次的警告以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後,海妖總算不會時常對他松手動腳。
但海妖和拉維提亞的關系并沒有因此緩和,本來拉維提亞确定海妖不會傷害小王子後,決定勉強自己不要在意,畢竟海妖還是個強大的戰鬥力,于小王子有益。
但是海妖卻不會遷就,他見到拉維提亞不是無視就是冷視,要麽就是冷嘲或熱諷,拉維提亞不是神,他也會生氣,如果不是關山越從中調解,他們已經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
所以關山越覺得能夠快點上學,隔開這兩個人,真是太好了!
結果到了學校,一扭頭,他發現拉維提亞隐匿在人群的身影,而海妖則大大咧咧地跟在他身後。
一番理論之後,關山越終于勸退了海妖,代價是必須将海妖送的禮物養在寝室裏。
禮物是一只可愛的藍環章魚。
關山越:“……”
再可愛也是藍環章魚啊摔!
更可怕的是晚上回寝室時,沒計算好時間,正好和安菲爾打了個照面。奇怪的是安菲爾只是冷豔高貴地看了他一眼,就拎着包出門了。
關山越:女人心,海底針!
日子就這樣精彩紛呈地過了一個星期,白天努力學習,晚上跟着拉維提亞學格鬥術,夜裏還得應付海妖的夜襲。
每晚不到門禁時刻不回來的狀況,還被學霸室友柯因·道爾認為私生活豐富,看他的眼神都有點避之不及,一副你千萬不要帶壞我的表情。
這天,關山越下課後,沒看到拉維提亞和海妖,就自己坐地鐵打算去練武館,然而在下地鐵的那一刻,整個地鐵站忽然騷動起來,緊接着兩隊護衛隊闖了進來。
地鐵被強制停止,護衛士兵的表情十分冷峻嚴肅,他們手持機槍,命令地鐵門關閉,所有乘客不準下車,坐在原位。
關山越差點被突然關上的門夾住腳,他只好回到原位,坐着不動。
乘客不敢說話,車廂裏除了士兵行走的聲音,只有幾個孩子低聲的哭泣聲,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到底出了什麽事?
關山越正想着,兩個士兵搜查到這邊,命令道:“你,把頭轉過來!”
關山越扭過頭,對上他們的視線。
“嗬!”一個士兵大喝一聲,驟然用槍管抵住他的太陽穴,高聲叫道:“隊長,找到了!找到了!”
關山越眼睛一瞪,心中大驚,怎麽回事?!
士兵一窩蜂地圍過來,紛紛舉槍對着他,關山越站起身,發現他的那個士兵立刻用槍管子狠狠給了他一下,頓時砸得他頭昏目眩,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立刻有人從他背後扳過他的雙手,死死地制住他。
關山越待視線重新恢複清晰,扭過頭,死死地盯着他們,問:“你們為什麽抓我?”
隊長冷聲道:“我以襲擊皇室貴族的罪名逮捕你!”
“你,你說什麽?”
隊長蹲下身,一把揪起他的衣領,“你在皇家醫院襲擊了關于楚伯爵閣下及其專屬騎士,我們一隊人都看見了,不容你狡辯。”
我……被陷害了?關山越腦子中閃過這樣的想法,可是誰會陷害他呢?
“帶走!”隊長将關山越放開,朝隊員們招了招手。
不行!我不能這麽被帶走,必須先找到關慕旒問清楚。
關山越腦中千回百轉,他猛地擡頭,朝壓制住他的士兵大喝一聲,士兵冷冷地就要再給他一下,卻不料眼前突然出現藍色的火焰。
火焰的溫度極高,士兵措不及防,本能地用手護住臉後退了幾步。
關山越抓住時機,迅速逃出士兵的包圍圈。
他一走,火焰就消失了,隊長臉色驟然冷下,厲聲大喝,“快追!”
關山越不停地在身後促使氫氣和氧氣燃燒出爆裂的小火焰團,迫使護衛隊無法靠近他三米之內。車廂裏一片混亂,不少人驚慌失措地亂喊亂叫,還有人試圖打開地鐵門逃出去。
關山越一邊跑,一邊點開了關慕旒的通訊連接通路,短暫地呼叫了幾秒後,顯示對方通路繁忙,正在和他人進行通訊。
猶豫了一秒,眼前就要到地鐵盡頭,關山越不得不選擇了多人通訊。
一定要接受!一定要接受!關山越心裏暗暗祈禱。
嘀地一聲,通路連接。關山越松了一口氣。
“站住!否則我們開槍了——”聲音戛然而止人物投影突然出現在護衛隊與關山越之間的空地上。
“于、于楚大人?”隊長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驚愕地看着投影出來的兩人,“公主殿下?”
關于楚随意瞧了他一眼,而後把目光轉向關山越,定定地看了他一會,皺眉道:“是你?”
關山越一頭霧水,“不是我是誰?”
“到底怎麽回事?”關于楚冷哼了聲,質問關慕旒,“你不應該給我個解釋嗎?”
關山越追問:“到底怎麽回事?他們說我在醫院襲擊你們。”
關慕旒揉了揉額角,表情很是難看,道:“這件事必須徹查,一時半會我也弄不清楚,阿越,你受驚了。先回皇宮吧。”
“什麽弄不清楚,有一個和這家夥一模一樣的人出現了,還襲擊了我,最後逃到了地鐵站。”關于楚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你不覺得太巧了嗎?說不定——”
他頓了頓,緊緊逼視關山越,“根本沒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什麽人,這一切都是他一個人做的!”
25.翡翠
一模一樣的人?關山越臉色冷凝,會不會和……聖殿有關?
按照拉維提亞的說法,他是2139年被聖殿發現的,可是按照海妖的說法,他是2121年消失的,這中間的十八年去哪了?
關山越一想到這個就隐隐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會因此發生。
護衛隊蠢蠢欲動。
他們是關于楚的直屬士兵,自關于楚受傷後,他們日夜守在皇家醫院,沒想到自家伯爵大人居然在嚴密的看守之下被人襲擊,這簡直讓他們羞愧得無地自容,如今看到了兇手,自然想立即逮捕。
但沒想到此人居然與于楚大人、公主殿下相識,聽他們對話,事情好像還不是那麽簡單。
但仍舊不能消除他們對關山越深深的惡意,一看到關山越的臉,他們就怒火難消。
“好了,關于楚!”關慕旒聲音冷了下來,“你明知道不可能是阿越,不要在這種時候添亂好嗎?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她朝護衛隊隊長道:“此人不是兇手,你留兩個人将他護送到皇宮,其他人繼續搜查。”
而後,關慕旒挂斷了通訊。
“走!”
兩人一消失,隊長就恢複了冷冽的表情,動作粗魯地推了他一下,一個士兵還想用槍抵着他的背,卻被關山越一把握住槍柄,用巧勁一推,冰冷堅硬的槍管子直接搗到前面去了,狠狠地撞在隊長的腰上。
隊長轉過臉,目光在關山越與那士兵之間轉了轉。
士兵臉一紅,指着關山越怒道:“你不要命了!”
關山越心裏也直冒火,面無表情回道:“你的槍拿不穩,關我什麽事?”
那士兵還想說,隊長厲聲制止,指了兩個人,道:“好了,什麽也別說了,你們兩個送他去皇宮,剩下的人跟我繼續搜查。”
關山越面無表情地跟着那兩個士兵走,手指悄悄地在普聯上滑了滑。
拉維提亞從不遲到,海妖更不必說,今天卻不見集體不見人影,然後就出了這事。
關山越暗忖:難道這是針對他的陰謀?故意将他們支開,然後對自己下手?
拉維提亞正在去往練武館的路上,他還不知道關山越已經被人帶到皇宮裏去了。
一個半小時前。
今天,拉維提亞沒有在校門前等候多久,一到下課的時間,小王子就出現了。
“拉維提亞。”
小王子今天看起來很不一樣,似乎非常開心,可愛的小臉上笑容滿面,朝他招手,一陣小跑過來時,簡直萌得路人心肝顫。
拉維提亞面無表情的臉露出一點笑容。
少年呼着氣停下,朝他笑道:“拉維提亞,你先去練武館,剛剛有同學找我,我要和他們去逛一會兒,等會我自己去練武館,好不好?”
拉維提亞對小王子央求撒嬌的語氣與表情完全沒有抵抗力,不得不同意。
少年看着拉維提亞離開的背影,嘴角咧開,露出與剛才截然不同的笑容。
“啦啦啦……”他一路哼着小曲,姿态悠然地從學校的另一個出口離開。
“嗯?這輛車不錯。”
他眼睛一亮,對路邊停放的一輛紅色跑車很滿意,于是大大咧咧地走過去,站在車門前,目不轉睛地盯着。
幾秒後,車子發出一聲輕輕的解鎖聲。
他心情愉快地拉開車門,坐進去,關上門,打開人工駕車模式,正要發動時,一只大手忽然從車窗外伸進來,按住了他的肩膀。
“越越?”海妖驚訝地問,“你不是才出寝室,怎麽就跑到這裏來了?你什麽時候又換了件衣服?”
呵,又是個熟人。
少年饒有興趣地擡起頭,映入眼中的臉卻讓他心跳猛然重了一下——是他?琥珀說的那個瘋子。
能讓琥珀也認為是瘋子的人……啧啧啧,真是有趣極了,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了。
少年朝海妖微微一笑,挑眉問:“要進來嗎?帶你一程。”
海妖的表情沉了下去,淺藍的瞳孔閃了閃,有向銀灰色轉變的趨勢,他的聲音恢複成不帶任何感情的冷漠,問:“你是誰?”
這回輪到少年驚訝了,他眨了眨眼睛,無辜地說:“你在說什麽呀,光誓?我就是你認識的那個關山越呀。”
“不,你不是越越!”海妖眼睛微眯,俯身靠近他,一把扼住他的脖子,一字一頓道:“你、不、是、他。”
這張與關山越一模一樣的臉,讓海妖想到了在尋找關山越的十幾年裏遇到的欺騙,讓他壓抑着的恐懼與憤怒一瞬間又升騰而起!
“你們又想騙我麽?”海妖冷冷地逼視他,手下的力氣越來越大。
少年難受地咳了幾下,暗罵一句,真是個神經病!連忙在脖子皮膚表面凝結出堅硬的金屬護罩。
他抓住車內座椅連接的合金杆,瞬間分解了連接處的金屬物質,然後刷地一下扯出,朝海妖的臉揮去。
海妖右手拎着給關山越帶的零食,不敢亂動,不得不撤回左手,以抵擋合金杆。
少年猛踩油門,車子像紅色的閃電咻地飛出去,他将頭探出窗外,笑眯眯地說:“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海妖拎着食物,陰沉沉地站在原地看着絕塵而去的跑車,并沒有追的意思。
少年一路開着跑車到皇家醫院,在大門被攔了下來。
他撇撇嘴,輕巧地跳下車,将車子随意往路邊一放,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醫院的高級病房區。
“嗒嗒嗒嗒……啦啦啦……”
少年哼着歡快的童謠,敲暈了看守的士兵,推開病房的門。
“喂!我不是說不要來打攪我!”
震耳欲聾的游戲音效與像炸彈一樣的呵斥聲在開門的那一刻,像洪水般洩露出來。
迪爾諾皺着濃眉,一臉不耐地轉過臉,足足頓了有三秒鐘,而後猛然從病床上跳起來,把游戲手柄往門口對着少年的臉狠狠一扔。
少年輕巧地一躲,手柄砸在門上,四分五裂。
“啊啊啊,力氣真大呀。”少年一邊說,一邊關上門走進來。
迪爾諾瞪着眼睛,大聲道:“卧槽!小鬼,你還敢來!”
“我為什麽不敢來?”
“老子現在看到你就煩!你最好有點眼色,快點滾。”迪爾諾陰測測地說,“否則,老子現在就幹掉你。”
少年自然随意地找個地方坐下,看到盤子裏的各色水果眼睛亮了一下,捏起一串葡萄邊吃邊說,“你這裏待遇不錯,水果挺新鮮。”
迪爾諾看着他那張笑臉,不知為何特別地煩躁,腦子還沒想好,手卻已經抽出了長刀。
“滾!不然我動手了。”
少年一會就吃光了一串,拿起一個大橙子朝迪爾諾晃了晃,道:“動手吧,反正你不動手我也會動手,我要霸占這些可愛的水果們,當然要先解決掉你這個原主人了。”
“啧。你還真敢說啊,小、鬼!”
迪爾諾發出一聲厲喝,像只迅猛的豹子一瞬間從床上躍至少年跟前,只見刀鋒白光一閃,不知何時已經斬上那修長的脖頸。
少年不閃不避,迪爾諾眼瞳一縮,刀鋒微偏,從他的耳邊削過去,斬斷一縷黑發。
“啦啦啦啦~”少年忽然哼勾起童謠,語氣輕松肆意,“你輸了喲……你輸了喲……”
他的手指緊緊抵着迪爾諾的胸膛,一根銀光閃閃的錐子伸出來,貫穿了迪爾諾的右胸。
“啊!”迪爾諾眼睛頓時布滿血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小鬼,你居然——”
少年一腳将他踹倒,蹲下身,盯着他搖頭淺笑,“不是的喲,我可不是小鬼。別這麽看我……我下手很輕,你不會死的。”
迪爾諾目眦欲裂,嘶喊:“你不是我認識的小鬼!你是魔鬼!你是瘋子!”
少年鼓了鼓掌,“啊,猜對了,不過沒有獎。就這樣,今天和你玩得很愉快,我去找其他人了。”
“要知道,關山越只有我們能欺負呢,其他的人都不行的喲。”少年沒有得到回應,腳步一頓,回頭看,迪爾諾已經躺在地上暈了過去。
這些高級病房為了保證病人的隐私,不僅房間的隔音效果超佳,連監控都是設在門口的,但門口的監控已經被少年破壞了,修好至少需要五分鐘。
誰也想不到在這短短的五分鐘內,強悍的深海騎士迪爾諾已經被人襲擊受傷,陷入昏迷。
少年從病房裏帶出一籃水果,邊走邊吃,走到凡卡的門前,凡卡的門前并沒有守衛,電子鎖在他的手下形同虛設,一點不費事地就進去了。
凡卡正在看一疊文件,本來這些東西是不需要他來處理的,但他主動承擔了關于楚的一部分工作,并且盡心竭力,很多時候提出的方案比關于楚的決策更加完美。
他處理公事的時候最讨厭別人來打擾,看都沒看來人,眼睛一直盯着虛拟屏,嘴上冷冷道:“迪爾諾,我沒空和你打游戲。”
“嗯~”
不是迪爾諾?
少年發出的聲音立刻引起了凡卡的注意,他擡頭一看,立刻警惕地拔刀,逼視着對方,問:“是你,關山越。”
少年不置可否,無視凡卡充滿敵意的态度,慢悠悠地坐到離他最近的椅子上,将水果籃放到桌上。
凡卡冷冷道:“拿走!我不需要你的東西。”
少年一愣,而後哈哈大笑,指着凡卡道:“你以為這是我送給你的麽?怎麽可能,這可是我剛剛搶過來的,怎麽會拱手讓人。”
他的眼瞳驟然變得暗沉,伸出舌頭舔了舔唇,從果籃拿出一根香蕉慢慢剝開,然後像野獸撕咬血肉一般,猙獰地将香蕉咬碎吞下。
“味道可是很好呢。”他說,“可惜,你這裏除了杯清水,什麽都沒有。”
凡卡站起身,将長刀指向他,“按照規定,帝位争奪戰開始之前,雙方人員不得私鬥,請你離開。”
“是嗎?”
“離開!你那日的狀态應該是元素暴動,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現在根本沒有戰鬥力,不是我的對手,如果現在不離開,我不介意背負罪名為于楚大人誅殺你!”
少年歪了歪頭,将香蕉皮朝他扔過去,凡卡忍無可忍揮刀将香蕉片斬斷,而後咻地逼近他,刀尖指着他的喉嚨。
“啊哈?沒砸中,真可惜——”少年拉長最後音調,突然伸手握住他的刀尖。
“嗯?你的刀居然有這麽多的銅和鋅?真是——太好了。”
凡卡猛然瞪大眼睛,他感覺到他的刀像是被放進了熔爐裏,剎那間變得滾燙,手下的皮膚頓時被燙得發紅起皮,發出陣陣焦糊味。
少年皺着鼻子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發出感嘆,“好香,我有點想吃烤肉了。”
凡卡不得不棄刀,如果再握着,恐怕不用一分鐘,他的手就熟了。
然後就在他松開刀柄的那一刻,對方捏着刀尖一甩,迅速地掉轉方向,手握刀柄,欺身而上!
凡卡的身手也是極快,但對方的攻擊實在詭異得很,防不勝防,完全不是他印象中那個單純柔弱的樣子。
“呼~”少年呼了一口氣,花了一分鐘,終于将凡卡釘死在地板上。
細長的刀身貫穿凡卡的肩膀,将他死死地釘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凡卡死死地盯着對方,掙紮要起來,卻被少年一腳踩中臉。
“……是我太輕敵了,”他哆嗦着嘴唇,咬牙切齒地從嗓子裏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要不然……”
“要不然你就已經死了。”少年幹脆利落地替他接上,移開腳,拿着果籃,離開了凡卡的病房。
少年如法炮制,又從另外三個騎士那逛了一趟,花了點時間,醫院裏的技術人員已經發現有人入侵,警報尖銳地響徹整層樓。
緊接着,來送晚飯的護士發現了受傷的騎士們,連忙按響了急救鈴聲。
守在各個關卡的護衛緊張起來,一時間整個高級住院樓變得風聲鶴戾。
“诶?被發現了,好快。”少年雖然嘴上這樣說,但臉上卻是滿不在乎的表情,悠哉悠哉地向關于楚的病房走去。
關于楚正在和關慕旒進行通訊,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強化合金的房門被炸出一個大洞,門框搖搖欲墜,緊接着被人一腳徹底踹倒。
關于楚與關慕旒齊齊看去,只見門外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的護衛,少年拎着一籃水果走進來。
“阿越?!”關慕旒失态地驚叫了一聲,她顯然沒想到關山越會突然出現在醫院,還是以這種方式出現。
關于楚冷哼一聲,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眼含殺意問:“你來找碴?”
少年沒有回答他,而是二話不說,上來就動手。
堅固無比的天花板忽然支離破碎,一根根凝固在水泥與石磚裏的合金四分五裂,像下箭雨一樣落下來。
關于楚連忙躲避,一把摸過床頭的□□,就要朝少年射擊。
“不要!”關慕旒目眦欲裂,橫身擋在少年身前,她的身影妨礙關于楚的視線,子彈偏離路線,從虛拟的人影身體中穿過去,擦着少年的臉頰而過。
少年舔唇,露出一抹微笑,猛然上前,從半空中握住一根斷裂的鋼筋,整個人像閃電從關慕旒虛拟的身體中穿過去,一下撲到關于楚的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等關于楚反應出不對時,腹部已經被對方屈膝狠狠砸得口鼻噴血。
少年将鋼筋的斷頭抵在他的脖子上。
關于楚陰鸷地與對方對視,卻發現對方的眼神更加地邪惡黑暗。
真是……看走眼了!他狠狠地吐出一口血,陡然擡手想要扼住少年的脖子。
少年已經吃過一次被掐脖子的虧,堅決不會吃第二次。
他眼神一凝,手中的鋼筋尾部,簌簌地裂開,掉下許多細小的鋼針,這麽鋼針像是受到磁鐵的吸引般,刷刷地全射向關于楚的手。
剎那間,關于楚的手像遇到刺猬般被紮得血肉模糊。
“阿越?”關慕旒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誰?為什麽——”
“于楚大人,于楚大人!”
慌忙闖進來的士兵打斷了她的話,一群全副武裝的侍衛像潮水一般湧進了這個寬闊的病房,凡卡與天空騎士的傷不重,也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凡卡見關于楚被少年壓制,瞳孔猛縮,顧不上受傷流血的肩膀,擡刀厲喝:“關山越!你敢!”
“不準開槍!關于楚,讓你的手下住手!”關慕旒連聲大呼,在沒弄清楚這個少年到底是不是關山越之前,她決不能讓他死!
少年玩夠了,況且人太多也不好脫身,便一下子跳上窗臺,從八樓上就這樣跳了下去。
侍衛連忙探出頭往窗下看去,少年已經消失不見。
關于楚慢慢從地上坐起身,冷冷地看着關慕旒,“這就是你的好弟弟?”
關慕旒皺着細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不相信剛才那個反複無常心狠手辣的少年就是關山越。
“不,不可能。”關慕旒搖頭,“他不可能是關山越。這件事情我會徹查,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關于楚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的确,他也不太敢相信剛才那個惡意滿滿的少年會是關山越,倘若是元素暴動狀态的關山越還可能這樣瘋狂,但那少年明顯身體正常,一點問題都沒有。
而且……那樣的身手不是一兩天就能培養出來的。
關于楚和關慕旒都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就是有人整容成關山越的樣子來陷害他。
但這樣有什麽意義呢?
先不說那人的長相、身形與關山越幾乎一模一樣,就連聲音也是非常相似,要僞裝一個人僞裝到這個地步,難度可想而知,花那麽大的功夫到底想要做什麽?
不可能僅僅是為了襲擊關于楚一行人,一定還有更大的陰謀!
關慕旒與關于楚各自暗暗思忖,心中千念萬轉。
關于楚被轉移到加護病房,護士為他消毒上藥後,關慕旒說了點客套話,打算結束通訊,然而就在此時,她的普聯顯示有人要求多人通訊。
多人通訊的請求需要通訊中所有人的同意,因此關于楚的普聯也收到了從關慕旒那轉接過來的消息。
關慕旒擡眼看向關于楚。
關于楚哼了一聲,似笑非笑說,“接啊。”
通訊接通,對面傳來混亂的嘈雜聲,兩人定睛一看,原來是追蹤出去的護衛隊。
被護衛隊抓住的不是關山越是誰?
亂糟糟的地鐵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短暫的交涉後,關慕旒只能讓侍衛先将關山越帶到皇宮裏,到時再慢慢盤問。
******
地鐵站已經被封鎖,關山越帶了口罩,又披了一件帶大兜帽的外套,以遮掩外貌,他被兩個侍衛一路帶出地鐵時,回頭看了一眼。
突然間,地鐵站牌邊的人群中有一個人朝他招了招手。
那人大概一米七左右,身形纖細苗條,遠遠地看不清楚,關山越只能根據發型和衣服判斷是個男生。
關山越指着自己,無聲地做了個口型——是我?
他不确定對方能不能看見,但緊接着男生就突然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他這麽一動,滞留在地鐵站的人都開始騷動起來,維護秩序的兩個侍衛舉起槍,高聲厲呼:“不準亂動!你,不許走!”
男生像一條靈活的游魚,侍衛根本跟不上他的動作,轉眼間,男生跑到這邊,距離關山越只有幾米遠。
關山越猛然瞪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越來越近的男生,幾乎說不出話。
他身邊的兩個侍衛轉過身,也看到了那男生,身體猛然一僵,一個侍衛一把扯下關山越的口罩,目光在二者之間游移。
傳說中的雙胞胎?不不不。侍衛想到這個,又立馬否定了這樣的想法,自從人類與各種生物融合基因後,就幾乎生不出雙胞胎多胞胎了!
反正兇手不是這個就是那個了!兩個侍衛舉起槍,警惕地盯着男生,同時用對講機呼喊隊友。
“終于見到你了。”男生無視槍支,一步步走過來。
“你不許動!停下,否則我開槍了!”
“停下——”侍衛們見他态度輕慢,将槍口移向他的四肢,想要打傷他的手腳以制約他的行動。
消音□□的子彈無聲地飛出,那一霎那,時間仿佛慢到了極致。
關山越清晰地看到男生朝侍衛們微笑了一下,數枚子彈像小型炸彈般在半空中炸開,發出一連串的爆炸聲,而後鐵屑帶着火花往反方向飛了回去!
“噗噗噗——”
子彈碎片打入肉體發出一連串的悶響。
“快走!”男生一把拉過關山越,把他往地鐵站外拖。
關山越心跳如雷,口幹舌燥,他一見到男生幾乎就可以确定了,那個襲擊了關于楚的人就是他!陷害自己的人就是他!
在被男生抓住胳膊的一瞬間,關山越就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跟着男生走,看看他到底要玩什麽把戲……
男孩一路将他帶出地鐵站,在沒有士兵把守的街道停了下來。
關山越累得氣喘籲籲,男孩雙頰只是微紅,他看見一家甜品店,二話不說将關山越拉了進去。
他們找了一個隐蔽性很好的卡座坐下。
“呃……”關山越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要說什麽?
為什麽你和我長得一樣?為什麽你要襲擊關于楚?為什麽要拉着我跑?
“初次見面,我請你,想吃什麽?”男生點了好幾份甜點,而後擡頭問關山越,“要不然跟我一樣?說不定我們的口味也很接近呢。”
關山越搖頭,“不,我并不想吃東西……”
“好的,那麽就這些。”
服務生領了單子,目光連連在兩人臉上游移,表情有種見到偶像明星的興奮感,心中連連大喊——哇塞!活的雙胞胎!
“不可以拍攝哦~”
男生朝他微笑着搖了搖手指,眼神卻釋放出殺氣與惡意,令服務生渾身一顫,蠢蠢欲動的手指顫抖着收了回去。
我擦,關山越心中驚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臉還能做出這麽恐怖的表情!
男生等服務生離開,趴在桌子上,下巴抵着桌面,擡眼盯着關山越,懶洋洋道:“果然和我們不一樣,一看就……就,怎麽說呢,看着就想讓人把你搶走。”
關山越:“……”
“啊啊啊,你的表情真是不錯,我又學會了,你看。”說着,他做出一個如出一撤的表情。
關山越輕聲咳了下,問:“你到底是誰?”
男生猛然坐直,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低叫了一聲,“啊!你不說,我都要忘了!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對吧?”
關山越:“是。”
男生:“我就是不告訴你——開玩笑的,我叫翡翠,用美語來說就是jadeite,你叫我翡翠就行了。”
“翡翠?”這一聽就不像真名吧……
翡翠一邊捏着桌上用于調味的方糖舔,一邊悠悠哉哉地看着關山越,說:“今天我送了你一份見面禮,你應該已經收到了吧。”
關山越臉色微變,“見面禮?你是說關于楚——”
“沒錯的喲。”翡翠點頭,“聽說他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