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開呢？她心生歉意，想跟他說“對不起”，卻看到他又奪過她手中的帕子，狠狠地摔到桌上說：“你以為我會重蹈覆轍？我告訴你，那樣的蠢事我不會幹。我對你是不是假戲真做不需要你來提醒，我心裏比誰都清楚，你不會是我要的那種女人。所以，你也別癡人做夢，自以為是，自作多情。有這份閑心跟我鬥嘴，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在我哥的身上。昨天那麽晚了，還跑去看你，一夜未歸，這麽好的時機，你表白了嗎？”
藍昕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并不反駁，低聲說：“沒有。”
她還不知他的心意，主動表白也不在她的計劃之內。她想着他能向自己邁過來一步，那麽剩下的幾百步她願意走向他。于是，她就等着他能主動跟她表白，這也算他愛她最好的證明。
“你想就這麽耗着嗎？”肖淩骐替他們着急。
“看他的表現。”藍昕堅持道。
如果他能朝自己靠近，也許一切都會變得美好。得之，是幸；不得，是命。
肖淩骐無奈地搖搖頭，沉默了會兒，眉心微蹙，用心斟酌過說辭後才道：“還是我的假情人？”
藍昕點點頭。
“那你這周末，以我女朋友的身份來見我父母。”肖淩骐說完這句話，便戴上墨鏡，走出咖啡廳，留下愣怔在原地的藍昕。
————
晚上跟程又嘉的見面并不太愉快，她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去參加新品發布會不過是件微小的事，藍昕不想再多說或是多問。既然她沒有最基本的職業素養，還繼續跟她談下去已沒必要。
臨睡覺前，收到秦昊哲的短信：如果感冒還沒好，記得吃藥，多喝水。
他溫柔關切的話語，總算給她這一天的生活畫上了完美的句點。但是到了半夜，手機在床頭櫃上不停發出振動的響聲。她睜開迷蒙的眼睛，摸索到手機，是小周打來的，語氣慌裏慌張，急促得緊：“藍總，不好了！看到今晚電視上的新聞了嗎？我們公司跟‘樂橙’合作研發的新産品配方被爆出來了！”
藍昕心下一驚，瞬間睜開迷蒙的眼睛，睡意似乎頃刻消失殆盡，不可置信地說：“怎麽會這樣？”稍稍一想，說，“你先早點休息，我跟李總溝通下。”她急忙挂掉電話，給李立明撥過去，打第一通，他并沒有接，她再撥，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說笑聲，她二話不說，直奔主題，将該事轉告給他。
李立明還在應付飯局，身邊太吵，聽不太清楚，不得不起身走出包廂，提高嗓門說：“剛才沒聽清，再說下。”
藍昕只好重複了一遍。
Advertisement
李立明低聲咒罵道：“他奶奶的，哪個王八蛋幹的？是想跟我們公司和‘樂橙’過不去？要是讓我知道了，揭他三層皮。”
藍昕早就想到他會這麽生氣，畢竟這家公司是他一手創辦的，能走到今天實屬不易，本以為這次能跟‘樂橙’合作算是一筆大交易、大買賣，不僅可以沾沾‘樂橙’的光，還能提高公司的知名度，多好的事，卻來了條負面新聞，怎能不讓他如此氣憤。藍昕壓下心底的煩躁和憤怒，說：“李總，新配方洩露，對我們兩家公司來說，都會造成巨大的損失。‘樂橙’應該也知道這個消息了，您想怎麽處理？”
李立明到底是馳騁在職場多年的老手，很快平複方才的情緒，冷靜下來，認真地思考了一番，說：“我們平時一直與人為善，從來沒有得罪過誰。你我都知道，公司的人員流動性也小，大多是為了公司兢兢業業工作的老員工。都說內賊難防，但是，你說咱公司會有人做這樣的事嗎？”
藍昕沒有絲毫的猶豫，當機立斷道：“怎麽會有！我跟他們共事的這幾年裏，從來都覺得他們耿直、爽快，又怎麽會做這種不堪的事。”
“不過，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這幾天你可以多留意下身邊的同事，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麽可疑的舉動。另外，你明天再去找下‘樂橙’的秦總，跟他溝通下這件事。新配方除了‘樂橙’的研制人員、秦總、我知道外，其他人一概不知。而且，我把秘方藏在我的保險櫃裏，應該沒人能夠盜取信息。”
沒人能夠盜取信息？藍昕并不認同他的觀點，現在的商業間諜太多，隐藏在不為人知的角落，他又怎會知道？配方到底是誰洩露的，她現在還無從判斷，便說：“李總，先別動您的保險櫃，可以讓警察去檢查下是否有他人的指紋，或者被打開過的痕跡。”
摁掉手機，藍昕躺在床上，久久未眠，開着床頭的小臺燈，睜着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這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程又嘉缺席的事已經被衆人所知，現今，連配方都被他人洩露，平白給了其他公司免費的配方，多了競争對手，公司可謂是面臨着很大的危機。她越想越睡不着。
————
大概是因為晚上沒有睡好的緣故，第二天早上藍昕抹了厚厚的幾層粉才遮蓋住臉上的黯然，熟門熟路地開車去“樂橙”。
藍昕疾步走進“樂橙”的大廳，步履匆忙，朝直梯走去。忽然，前臺小姐擋在她面前，笑靥如花地說：“您好，請問是藍昕女士嗎？秦總交代，讓您在他辦公室等，他正在開會。”
藍昕快速地收回步子，有些僵硬地笑道：“好，謝謝。”言簡意赅，露出不想多言的樣子。
已過上班的高峰期，電梯裏的人甚是稀疏，零零落落地散布。她去的樓層最高，所以站在最後面，靠在金屬壁上，望着電梯門開開合合。直到只剩下她一個人，才走上前摁上閉合鍵，看着皎潔如月光的金屬壁，将其當做鏡子，擡手理了理鬓角的頭發，再把襯衣拉平整，自覺完美無缺才垂下手來。
秦昊哲所在的樓層靜谧至極，她穿着的金色亮片高跟鞋發出尖銳的響聲。
走到秦昊哲辦公室的門前，耳邊傳來他的聲音，近在耳畔卻又似乎遠在天邊。她微微踮起腳，循着聲音的方向走去，看到露出一條微小縫隙的大會議室，從她的角度恰好能看到站在最前面的秦昊哲。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外套敞開着，露出裏面銀色馬甲和酒紅色的領帶，衣服筆挺熨帖，似是量身定做。
屋裏關着燈，唯有前方的投影儀散出些微的光，投映在他脊背上。他側過頭看向投影儀，便有大半張臉陷在光裏，亮眼刺目，站在遠處看，幾乎成了模糊的一團光暈，看不清其五官。
他的聲音，依然如她記憶中的那般低沉好聽，仿若拉響的大提琴，在空蕩蕩的音樂廳裏悠然響起，餘音繞梁。
她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望着他，哪怕就這樣遠遠地望着，已覺心滿意足。
即使是暗戀，也不見得都百轉千回，她有所期許，卻不奢望，便少了失落。
————
不一會兒，藍昕便離開，走入秦昊哲的辦公室。早晨的光線和煦溫暖，透過偌大的落地窗，絲絲縷縷地纏繞在各個角落。
她細細打量一番，發覺他的辦公室尤為幹淨，不見絲毫的灰塵。辦公桌右邊靠牆的位置放着一個書架，上面的書整整齊齊地擺放着。她的左側是一把黑色皮質旋轉椅，放在辦公桌的正中央，桌上亦是毫不淩亂。
當她的目光觸及桌上的相冊時，心跳慢了半拍，雖然他跟自己說過，趙倩的那張照片已經沒有留着的意義，但她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把那張照片從他的桌上撤走了，只留下他年少時的一個相框。照片裏的他青澀稚嫩，十七八歲的模樣，不茍言笑，緊緊抿着薄唇，眼睛卻分外明亮深邃，宛若耀眼的黑曜石。
她深深地望着照片裏的他，而他，似乎也正在深深地回望着她，彼此相望，沉寂無言。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相框已換成上次她送他的那個，大小剛好，相框上的波浪花紋嶄新嶄新的。她忍不住拿起來，這一次格外小心，拿在手中，攥得緊緊的，生怕會不小心掉落，再惹他不開心。一旦他不開心，她的世界仿佛荒蕪一片。
好在這次她生了警惕之心，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便急忙把相框放到桌上，走到一旁的長沙發上坐下。
她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擡頭去看，瞧見有些憔悴的他，方才在會上的神采儀态已不知所蹤。
他看到她的一瞬，朝她遞過去輕描淡寫的一瞥，眼神淡如微風，似有若無。
藍昕站起身，微笑示人，發自內心，但他依然保持一成不變的淡漠神色，徑自朝辦公桌走去。
這樣的他，好似與她隔着一條銀河，即使她想橫渡，奈何力不從心，徒生枉然。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出版緣故，更到這兒要斷更了。
謝謝所有看文的童鞋╭(╯3╰)╮
該文預計5月出版，有新消息我會發微博告訴大家。
來個小調查：大家喜歡男女主進展快一點的文，還是進展慢一點的文
————下接書版手打內容————
秦昊哲并沒有先搭理她，而是走到桌前打了通電話，随後才擡眸看她，已猜中她的來意，先發制人地問：“對于配方洩露的事，你怎麽看？”
藍昕重新坐回沙發上，雙手交疊着，放置在腿上，語氣柔和：“研發人員中，有沒有跟你們公司結下梁子的？”
他撫了撫眉心，看向她，反問道：“如果有，你說我會用嗎？”
藍昕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如此，又會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婁子？“那秦總怎麽認為？”
“相信我嗎？”秦昊哲投過去些許期待的目光。
藍昕自是明白他為何要這麽問，剛想開口，傳來敲門聲。
秦昊哲說了“請進”，他的秘書走進來，送過來兩杯水，一杯冒着熱騰騰的霧氣，一杯卻放着不少冰塊。
“熱水給她。”秦昊哲朝秘書說。
秘書将熱水放在藍昕面前的小桌上，轉身又将冰水放在秦昊哲的桌上，輕輕地帶上門離開。
藍昕沒想到他竟這般細心，望着袅袅升起的霧氣，說：“我相信你。”
他是什麽樣的人，她豈能不知？相處的時日裏，他待她那麽誠懇、真摯，對待工作亦是認真、用心。這次跟鮮果公司合作，最大的目的就是能讓消費者忘卻上次的食品風波，推出讓消費者滿意的産品，如果是他洩露的，豈不是跟自己過不去？誰會做這樣的傻事？所以，她堅信，他絕對不會做損害公司利益和自己利益的事情。
秦昊哲聽了她的回答，露出滿意的神色，說：“這件事我已經派人在調查，請你轉告李總，讓他放心。”他邊說邊端起杯子坐到她的身邊，喝了一口冰水。
藍昕忽然有些緊張，這麽近地坐在一起，不由的想起上次兩人在她家沙發上的暧昧畫面，臉紅了起來，拿起杯子猛喝一口，沁涼的水入口，涼得她吸了口氣，轉而她看了看桌上另一杯冒着熱氣的杯子，連忙把水杯放在桌上，一臉歉然地說：“對不起，我拿錯了。”
“你看起來跟平時不太一樣。”秦昊哲俯身靠近她，低聲說。
藍心摸了摸一邊的臉頰，問：“有什麽不一樣的？”難道是粉擦得不夠多，臉色很難看？
“緊張，臉紅，心跳加速，你知道這是喜歡上一個人的典型表現嗎？”秦昊哲抿唇輕笑。
“沒……沒……才沒有！”藍昕竭力地想為自己辯解，話說出了口卻有些語無倫次，她怎會料到他能如此直白地揭露自己的心思。
“開個玩笑，別介意。”秦昊哲恢複淡然的表情，心中卻是喜歡看到她這樣，羞澀的模樣像個十八歲的少女。
藍昕摸摸有點燙的臉頰，轉移話題：“你們公司是要在本市衛視臺的一檔火熱節目植入廣告？”
“你消息倒是靈通。”
藍昕謙虛地答：“略有耳聞，聽說要投進去一大筆資金，有一定的風險性，是嗎？”
“你說做什麽是沒有風險？”秦昊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放回桌上，姿态優雅地考到沙發上，雙手環胸，“風險越大，收益越大。這事還沒談妥，不過以這檔節目在本市第一的收視率和超高的人氣，只要能談成廣告的植入，對公司來說，能提高公司的知名度，還能帶動公司産品的銷售，收益上基本不成問題。
藍昕先前從李立明那兒得知，他想在這次的競标中獲得該電視臺的廣告植入，而她一直持反對的意見。但李立明野心勃勃，似是一定要拿下這塊肥肉，以提升公司的銷售額。今日聽秦昊哲這麽說，想來有很多家公司都想獲得這次的廣告植入，既然如此，鮮果公司更要奮力一搏，贏得這次的競标。
但藍昕有一個顧慮，公司剛簽約了代言人程又嘉，又聯合樂橙公司研制了新産品，都花了不少錢。要是這次公司再贏得這次的競标，可供周轉的資金便難以為繼。
她正沉默時，聽到他問：“你們公司沒有考慮這次的競标？”
李立明之前只跟她一人說，并且讓她保守秘密，她定是不會告訴他，笑了笑，說：“暫時沒考慮。”
工作事宜談得差不多，兩人同時去拿杯子，手指相觸，他的指尖有點涼涼的，仿佛還沾着些冰水杯子外的薄薄水汽。
她忽然一愣，轉過頭看他，他的目光卻不閃躲，不偏不倚地與她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他的眼神溫柔，好似能将她融化。他柔聲問：“感冒好了嗎？”
“好了。”藍昕的目光忽閃忽閃的，有點不自然，別過臉去。
兩人都沉默着，藍昕拿起一旁的手袋，站起身來，說：“我先走了，你忙吧。”話音剛落，便聽到杯子落地時清脆的響聲，落滿一地透明的玻璃碎屑。熱水透過薄薄的肉色絲襪，浸染她的腳面。有水珠濺落到他的黑色細帶皮鞋上，沿着斜面緩緩滑落，劃出一條短而蜿蜒的線。
秦昊哲連忙把她拽到自己的身側，面色一沉，語帶斥責：“怎麽毛手毛腳的？燙到沒？”
雖然她不小心帶倒了杯子，弄髒了他的辦公室，但他并不在意。此時，他在意的只是，她有沒有被傷到。
關切的言語不在于有多麽催人淚下，而在于即使再平淡樸實，也能夠讓人心動不已。
在藍昕眼中，秦昊哲的話語有如此的魔力，惹得她的心起了微瀾，望着他還攥着她胳膊的手，有力度卻沒有弄疼她，恰到好處的力道配着他掌心的微涼，讓她覺得很暖心。
他扶着她坐下，動作溫柔體貼，蹲下身，捧起她的左腳，又問了一遍：“疼嗎？”
“沒事，水已經不燙了。”幸好熱水晾了會兒，并不會燙傷腳，說是被吓着倒是真的。
然而，秦昊哲卻不放心，小心翼翼地幫她脫下鞋，查看她的腳是否有傷痕，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絲襪上已浸滿了水，緊緊地貼着她的腳面，好在，只有水的痕跡，他這才重重地松了口氣。
須臾，他的手心便沾上了水，他擡起頭看她，“襪子濕了，要不要脫掉？”
藍昕穿着一身白色職業套裝，配了條肉色的連褲絲襪，脫襪子有些不便，“不用了，不太方便。”
“你先等會兒。”說完，他去打了通電話。
很快，秘書敲門進來，送來一個袋子。
藍昕看到秘書滿頭大汗，待秘書走後，跟秦昊哲說：“秦總，你不必這樣。”
秦昊哲二話不說，把袋子放到她手上，挑起眉峰，說，“我該怎麽做，不需要你來教我。要是不想這麽狼狽的回公司上班，就趕緊去衛生間換掉。”
藍昕不禁想起上次肖淩骐給自己買來一大堆衣服的畫面，這對兄弟還都是霸刀的主。她恭敬不如從命，道了聲“謝謝”，便去衛生間換。
他想得周到，不僅讓秘書幫她買來了襪子，還買了一雙玫瑰紅的高跟鞋。她從來沒穿過如此豔麗的顏色，要是再把今天穿的白色套裝換成大紅色，喜慶十足，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她是位準新娘。
這樣體貼的男人，她又如何舍得放手？
